? 赵婧儿为了正在长安被陷害入狱的父亲,不得不听从陈宣的吩咐,答应进宫。看着霍光关切的眼神,眼泪不由地顺着洁白无暇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霍光看到赵婧儿如此伤心,更是心痛万分,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正想靠近,尹婕妤却抢先握住了婧儿的一双手,“赵姑娘,你不要难过,”说着,帮婧儿拭了拭眼泪,“进宫不是件坏事,能获取皇上的宠爱,是天下多少女人的梦想呀,你可不要白白错过了这个机会!”
婧儿看了看霍光与这个同来的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美貌女子,“这位姑娘是…?”
“哦!这位是婕妤娘娘!”霍光怕婧儿误会,急忙解释道。
“娘娘,恕民女失礼了!”婧儿忙跪下。
“平身!平身!”尹婕妤急忙把婧儿扶起身来。
“姑娘可把我刚才所说的话听进去了?”待婧儿稍稍恢复常态坐定之后,尹婕妤又慢条斯理地问到。
“望娘娘恕罪,民女必须等到有缘人的出现,方才能进宫!”婧儿面无表情地把昨晚陈宣所教的话说了出来。
“那…万一…这有缘人不出现呢?”尹婕妤没想到还有不愿嫁给皇上,白白放弃享受荣华富贵的女子。
“不会的!有缘人会出现的!若真不出现,就请皇上赐我死罪吧!”婧儿说完,便丢下尹婕妤等人进到内殿去了。
“啊?…这…这…?”尹婕妤算是碰上怪人了。
霍光看到婧儿如此这般,内心象似针刺般疼痛。
而在一旁的陈宣和青松子却暗暗高兴,赵婧儿果然听话,一切照计划进行。
“什么!”刘彻听到尹婕妤带回来的婧儿的话,气得大怒,一把掀翻了厅中的一张八仙桌。
“皇…上!…息…怒!”尹婕妤被吓得面无人色。
“……”刘彻此刻的怒火不是对于尹婕妤的无能,而是在于赵婧儿的不识抬举,胆敢忤逆自己。
“皇上!恕微臣有话要说!”陈宣看着时机似乎要到了,冒死说了一句。
刘彻回过头来,看着陈宣,片刻之后,忽然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啊!好啊!这回听听你又有什么说法?”口气似乎平和了下来,但杀机却立刻从刘彻身边弥漫开来。
陈宣一身冷汗,硬硬地咽了口气,鼓起勇气把话急忙说完:“微臣认为,要赵姑娘安心入宫,非得皇上亲自去说服才行!”
“此话怎讲?”刘彻脸上毫无表情。
“赵姑娘的有缘人可能就是皇上也说不定!”陈宣小心翼翼地看着刘彻的脸色说话,生怕说错了。
“我那天不是已触碰到她的手了吗?”刘彻半信半疑,“那她的手不是也没有反应!”
“那天可能是赵姑娘第一次见到陛下,一时紧张。而陛下您在去见赵姑娘时,好象没有举行焚香沐浴的仪式,怕一时之间还解不了法术。”陈宣看着刘彻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心也就放了下来。
“那,你认为朕应该如何去做呀?”刘彻此时暗暗在心里夸奖了陈宣一番,这小子,挺会给自己找台阶下的嘛。
“微臣以为,陛下须得斋戒沐浴三日,以向上苍显示虔诚之心,方可再去见赵姑娘!”
“好!就依你所言,待朕准备妥当后,再去见见赵婧儿!”刘彻心情片刻已好了起来,他断定陈宣这小子定有什么法子让赵婧儿屈服,只不过故意卖点关子罢了。心想,能够把赵婧儿弄进宫,就让陈宣在自己面前耍点小聪明算了。
霍光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的痛楚更是加深,只得暗自叹息,但脸上却显得无动于衷。
“而有缘人一出现,你的双手自然就会告诉你,他是谁了!”这是那位隐士在消失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当赵婧儿第一眼见到霍光时,就知道那位隐士所说的有缘人到了,因为那时自己的双手明显感觉可以动了。当后来霍光陪同尹婕妤前来的时候,心中更是证明了这一点,尤其看到霍光那无奈和忧郁的眼神时,心中的欲罢不能的感觉一触即发,仿佛一道电流穿过心田,直达手心,待自己回到后殿时,双手已经分开了。在一旁的陈宣和青松子高兴地欢呼雀跃,而婧儿的内心却是哀痛欲绝,老天真是会作弄人,居然让自己与有缘人在错误的时间内相遇,而且又在最短的时间内硬生生地把二人分开。
三日后,刘彻遵循祭祀仪式,待斋戒沐浴之后,急不可待地来到了神殿之上。
赵婧儿缓缓地从后殿走出来,她身上依旧是一袭素色长袍,全身依然是一片光芒笼罩,但光芒却没有了几日前的辉煌耀眼,已淡淡地暗了下去。她的脸上也比几日前多了几丝哀伤和忧愁,整个人看上去已憔悴了几分。
在刘彻的眼中,此时的赵婧儿虽憔悴,但却多了一点李夫人的几丝忧伤神韵,心下更是喜欢,也顾不及礼仪了,径直冲了上去,一把握住了赵婧儿的双手。赵婧儿依照陈宣的吩咐,在刘彻接触到自己的双手时,自然就放开了双拳。
刘彻看到此番景象,高兴地大笑起来。早在一旁的青松子、陈宣等人便迫不及待地把准备好的台词一一陈上,直若得刘彻以为自己便是赵婧儿的有缘人,心花怒放地宣布这二人各自晋升,又赏赐了许多良田、珠宝之类的,同时吩咐霍光大赦天下,以示对上苍的感激。
当刘彻等人在为各自的所获开心庆祝之余,赵婧儿和霍光的心情却恰恰相反。尤其是赵婧儿,哀伤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霍光,身边的一番热闹景象象是视若无睹,脸上丝毫没有呈现出一点欢快的表情,倒是眼泪却不断地在流。
刘彻看到赵婧儿如此,不由奇怪,不禁问到:“婧儿,你怎么了,为何流泪?”
“陛下,那是赵姑娘想到要离开家了,所以难过。”陈宣急忙在一旁打圆场。
“不怕!朕会在长安安置你家人的!”刘彻搂过赵婧儿,安抚道。
“还不谢谢皇上!”陈宣见赵婧儿依然没反应,提醒她说。
“谢皇上!不过民女有一事相求!”赵婧儿忍住眼泪,要先把父亲的事处理好才是。
“快说!”刘彻很高兴赵婧儿有求于自己。
“民女的父亲日前在长安为官,但此刻却被人陷害入狱,于秋后问斩。民女自知不能要求皇上为民女徇私,但只求重新公开审理为父的案件,以求公正。”赵婧儿为的就是这一刻。
“这样!…朕答应你!”刘彻听到赵婧儿并没有象别的嫔妃般仗宠持娇,为难自己,心下不由佩服这奇女子的德行。
“霍光听旨!朕命你回长安后即日起查办此案。若有徇私,严惩不怠!”
“霍光接旨!”霍光此刻才明白赵婧儿的苦衷,她不得不把刘彻认作自己的有缘人,委身于他,目的就是要救自己的父亲。心下更是对赵婧儿多了一分尊重,但同时又多了一分伤痛。
两人在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同时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心中无言的悲痛与无奈,上天给两人开的这个玩笑实在太大。由于现实的残酷,他们不得不遵循着这个游戏规则,任凭命运的摆布。
两个月后,刘彻带着他的新宠,赵婕妤回到了长安。由于赵婧儿初见刘彻时手握双拳,为天地间之灵异之气所聚,因此刘彻称她为“拳夫人”,又因赵婧儿被安置在钩弋宫,又被称为“钩弋夫人”。赵婧儿的父亲因作了比自己还大上二十几岁的皇上的岳父,虽被查出被人诬陷,但由于时间的关系,霍光赶到长安时,断狱都尉已判以宫刑。而后任职中黄门于长安,一年后寡寡欲欢,提前离开人世了。
三年后,长安钩弋宫。
“娘娘,用力!用力呀!”几个产婆正围着满头大汗的赵婧儿转,外面的宫女宦官更是急得不行,赵婕妤娘娘怀孕十四个月,这才有妊娠的迹象。
刘彻急忙赶过来,“怎样?爱妃怎样了?”自打婧儿进宫后,刘彻象是年轻了几十岁,浑身充满活力,一心盼着她能为自己生个小皇子出来。但赵婧儿的胎儿真就是奇怪,在母体内呆了十四个月,这才急着要出来了。据青松子那帮术士预测,这回诞生的是位皇子。刘彻老年得子,怎能不喜欢。
终于,“哇…”的一声婴儿啼哭传了出来。刘彻急急地冲了进去,只见一产婆抱着个小人出来道喜:“恭喜皇上,娘娘为皇上添了个小皇子!”刘彻欣喜若狂,忙抱过来好好地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
赵婧儿一脸苍白地躺在床塌上,看着刘彻手里抱着的儿子,心里或多或少地有了一丝安慰,毕竟终于有了自己的骨肉了,往后自己在这勾心斗角的皇宫中也有依靠了。
一月后,未央宫中灯火辉煌,热闹非凡,当今圣上要为刚诞生的小皇子大摆宴席。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殿下文武百官齐齐道贺。
“哈哈哈…众爱卿平身!”刘彻掩饰不住自己的开心,在大殿上大笑起来。
“恭贺大汉喜获天赐龙麟!”青松子此刻趁热打铁地敬献美言。
“此话怎讲?”刘彻正有意立这刚满月的小皇子为太子,听到这话,十分高兴。
“闻说上古之皇尧帝乃是他母亲陈锋氏女妊娠了十四个月,方才呱呱坠地。而小皇子亦是如此之神异,莫不是上苍为大汉带来如尧帝般英明神武之帝王,这难道不是大汉的荣幸吗?”
“哈哈哈…!”刘彻到了此番年纪,并不是没有考虑过立太子之事,而之前所立的几位太子叛变的叛变,夭折的夭折,而剩余的燕王刘旦、广陵王刘胥又多有过失,因此太子之位仍旧空缺。当赵婧儿生下刘弗陵时,刘彻就已暗下决心,立这最幼的钩弋子为太子。
青松子见自己的推荐说到刘彻心坎上了,不由为自己的将来暗自高兴。
而在一旁的刘旦和刘胥听到这话,却恨得咬牙切齿。
“好,那就先封钩弋门为尧母门,至于太子吗,朕暂时还不予考虑!”刘彻虽心中想立钩弋子为太子,但又不能在其他儿子面前表现得那样急切,于是暂缓再议。
“不知这老混蛋打什么主意?”燕王刘旦在一旁恨恨的嘀咕着。
霍光此时正站在刘旦与刘胥的身后,刘旦的阴险狡诈的举止神态无不一一入眼。他不由开始担心起婧儿和她的儿子起来。
尽管婧儿已入宫三年,但霍光的心里依然恋恋不倦,始终没有把她忘掉。而在这勾心斗角的深宫大院内,嫔妃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甚至比外面的沙场更加激烈,霍光一直担心婧儿的善良性格在宫中不能应付诸如此类的事。而此时小皇子的诞生,太子位的待定,都会给婧儿带来无端的杀身之祸。霍光的无限烦恼又多了一层。
在刘彻尚未决定太子位时,婧儿与刘弗陵尚且还能安稳几日,一旦太子之位一定,这看似平静的深宫中立刻翻云覆雨。
可能是继承了父亲的聪明才智和母亲的天生灵气,刘弗陵三四岁时就已显出超长的聪慧来,经常在刘彻面前显现一番壮志豪言。刘彻对他的宠爱越来越深,经常向下臣及嫔妃们夸耀:“这钩弋子越来越象我了,而后定是一位有作为的君主!”
婧儿听到这话当然高兴,难得刘彻在众多儿子里只独独喜欢陵儿。而这话在别人耳中却成了最刺耳的话语,就算婧儿在宫中一直人缘为佳,但仍然阻止不了别人对她及儿子刘弗陵的仇恨。
该来的终究会来。刘彻在他六十八岁那年病倒,他已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在立钩弋子刘弗陵任太子之前,他还要办一件连自己都难以决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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