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归尘 > 二二

?    尽管如此,我在韩怡面前也不再轻易言笑,就连每天下午的乐器互习,我也借口学习忙而取消了。我不想自己的内心世界再起波澜。我自小游历天下,认识的女性也不算少了,其实也不人间绝色,然而偏偏就没有韩怡给我的感觉。我终于明白当日的“浪子宣言”中宣称永不动情实际是幼稚顽童的无知之言。总之再这样下去,危险。

    忽忽地过十来天,我总算能够按捺住自己,不去招惹韩怡,然而她偏偏要来招惹我,这个星期六下午上课的时候,我正坐在座位上数手指,忽然韩怡传过一张纸条,问我晚上要不要一起去晚餐。

    我诧异地问道:“为什么想起了要请我吃饭?”

    韩怡追问道:“你不去么?”

    我犹豫了半晌,看韩怡一脸的热切,我那句“今天晚上还有事”的推辞之言终究没说出来,居然还应承道:“当然要去。”

    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正要反口,韩怡已经满脸欢喜的回过头去听课了。我不想大煞风景,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定力其实太浅了,枉我修习武术这么多年,自己的心意仍然不能随意控制。

    晚上,韩怡带我去了一家高雅闲适,布置得极有诗情画意的酒吧里面。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下,我们右边的墙上悬挂着法国画家塞尚的名画,自然是赝品,我们仿佛就坐在圣维克多山下,配合着店里点燃的阵阵熏香,倒也惬意。

    韩怡叫了一瓶葡萄酒,然后问我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今天请你吃饭?”

    我当然不知道,于是不说话静待她解释,她顿了一下,眼睛凝视着手中的酒杯,口中缓缓道:“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大是意外,这时才发现韩怡今天晚上是刻意打扮过的,她穿着白色的礼服,以往一向披散在肩背的长发,今天去用一根红丝带扎了起来。我问道:“你为什么不早说?早知道就叫多叫一些同学来聚聚啊,为你庆祝一下也好。”

    韩怡眼中现出了泪光,轻声道:“从我四年前到这里上初中开始,以往的这个日子,我爸妈无论多忙,总会赶来c市为我过生日,可是现在……”言下潸然欲泣。

    我虽有些震骇,但仍然出言劝道:“这些不愉快的事,还是少想为妙。”

    韩怡转过头去拭去眼泪,说道:“你帮了我许多,要不是你和晓卿姐她们帮我,我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我见她伤心的样子,心中不忍,递给她一张纸巾,不再相劝。她这些日子来本来已经将痛失双亲的惨事淡忘,现在只是触景伤情,让她伤心一下,对她也不无益处。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很快就收拾起了情绪,抬起头来勉强一笑,道:“你说得对,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我也不能老是记在心中。”

    我笑了一下,道:“你能这样想就太好了。虽然,你的爸妈不在你的身边了,但他们无论在哪里,也会祝福着你。而且你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在你身边,你又有什么可伤心的?”

    韩怡脸上微微一红,低头啜了一口酒,我扬了扬手中的杯子,道:“今天晚上肯定该你请客了,我要大吃一顿才够本。不过要快些,如果校门关了,我们就只有露宿街头了。”

    韩怡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脸上的泪痕犹未风干,刚刚的红晕也未褪去,再配上她如花的笑靥,实在是明艳端丽。这是我第二我次看到她这个样子,头一次是韩俦夫妇刚刚过世的时候,我去她家劝她的时候。虽然我这次没有上次的神夺气窒,但也不由得为之心中一荡韩怡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话早如此,她仍然拍了拍下,叫服务生过来点菜。

    晚餐过后,我送她回寝室。我们一起走在校园的小径上,忽然看见花圃中有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间蹁跹飞舞,我不由得叫道:“晚上还有蝴蝶。”

    韩怡也看见了,她微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路灯的光线太强,蝴蝶以为是白天呢,你没听说过‘明月别枝惊鹊’么?连鹊都会弄错,蝴蝶更不必说了。”

    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是极是极,你果然比蝴蝶聪明。”

    韩怡笑叱道:“胡说。”

    我走过去将蝴蝶抓在手里,只见它色彩艳丽,翅上的脊纹光彩夺目。韩怡走近一看,也不由得赞叹道:“好漂亮的蝴蝶。”继而又皱眉道:“你抓它干嘛?”

    我微微一笑,正准备放生,忽地想到一件事,摇了摇头道:“不了,我要它有用呢。”

    韩怡问道:“什么用?”

    我微微一笑道:“你现在不要问,以后会知道的。”

    我回到寝室后,把蝴蝶夹在一本书里。第二天,我去校外礼品店买了一个玻璃盒子,另外还有一张装潢得不错的贺卡,然后我便带着这些东西回了寝室。我翻出自己的工具箱子,这些我一般都是随身带的,尽管来学校上学,也没扔在家里。我从里面找出一些香木搭了一个架子,将蝴蝶从书页中取出来,用大头针固定在香木架子上,再一起粘在玻璃盒里,撒了一些彩纸剪成的碎粉做背景,然后封好盒子,用彩纸包了起来。最后拿起贺卡,微微想了一下,在上面写下几句话:“古木将静风未止,水流花谢两无情。hAppyBirthdAytoyou.thisismyBestwishes.”

    第一句诗是从“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中化出来的,意劝韩怡不要太为太为父母猝亡的事情伤心,第二句则是引用的崔涂的名诗《春夕》第一句,告诫她时光易逝,要珍惜眼前大好时光,不要因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而浪费光阴。

    晚自修的时候,我把礼品盒带贺卡一起给了韩怡,同时道:“昨天你的生日,我还欠你一份礼物,今天补上,希望你喜欢。”

    韩怡又惊又喜,道:“这么漂亮的盒子,里面装的什么啊?”

    我开玩笑道:“也许是只死老鼠,我也不清楚。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韩怡吓了一跳,道:“死老鼠!”随即明白我是在开玩笑,嗔怪地看了我一眼,正要拆开来看,忽然又停住了,她道:“我晚上回去再看。”

    我看她收起了盒子,正准备拿出作业来做,突然后面有人在叫我:“唐云豪。”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罗皓,我问道:“干嘛?”

    他拉住我的手臂,道:“跟我出来一下,有事问你。”

    我手臂轻绕,挣脱他的手,同时问道:“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么。”

    他向韩怡瞟了一眼道:“出来一下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跟他来到走廊,他劈头就问我:“你送给韩怡的,就是你今天上午鼓搞的那些破玩意?”

    我脸色一沉道:“什么破玩意,那是我精心制作的,不要侮辱我的专业。”

    罗皓点了点头道:“那就是了,你喜不喜欢韩怡?”

    我一时呆住了,想不出该如何回答,因为“喜欢”这个词的定义可大可小,我问道:“你所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罗皓一瞪眼,道:“自然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我冷冷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是在侮辱韩怡?”

    罗皓点头道:“那就是不喜欢了,那你为什么缠住韩怡不放?”

    我怒气上冲,大声问道:“我几时缠着她不放了?”

    罗皓不答我的话,只是道:“现在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你就算不喜欢韩怡,就要逼自己喜欢她。因为她不能再承受打击了。如果你敢负心薄幸,没有人会饶你,连我也不会。”

    我冷笑一声,讽刺道:“不要吓我,我害怕。”

    罗皓瞪了我一眼,恨恨地准备离去,我一把拉住他,问道:“慢走,你到底要说什么?说清楚再走。”

    罗皓也冷笑一声道:“唐云豪,凭你的头脑,会听不出我在说什么?自欺欺人。”

    他使劲一挣,我正心绪混乱,也由得他挣脱了我的钳制,放他走了,他果然说得不错,我又怎么会听不出他想说什么,我最后问他一句,也不过是装傻而已。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那就是,韩怡喜欢我。(自然这个“喜欢”的定义和罗皓所说的一样。)

    我都不明白我在c市这半年来干了些什么了,因为若说有一个像韩怡这样规规矩矩的女生,喜欢上我这样一个浮滑无行,轻佻无礼的浪子,那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这个问题弄得我头都大了,几乎忍不住想去韩怡“他们说你喜欢我,是不是真的”了。幸好我还未神经到那一地步,只是把这问题闷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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