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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二模结束了。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试。
我注视着自己的数据
语文,实际分:750,综合预测分:770;
数学,685,700;
英语,740,760;
历史,900,900;
综合,730,740
综合总分,785
还差十五分了。我寻思着。
星期天回到家。母亲再次拿出了那厚厚的一摞资料,用某种怯生生的眼神看着我。我那天倒是很高兴,生气十足的样子。
眼前是志愿表。四四方方的格子,等待着原本在空中自由翱翔的鸽子,乖乖走进去。
我在第一志愿上工整地填上四个字:0001。
就在笔落到纸的那一个瞬间,我感到浑身上下又某种东西崩断了,咯楞楞响得厉害。坐在一旁沙发上的父母,瞪着眼睛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我清晰地看到了母亲把眼旁流出来的泪水悄悄地拭去。
我把志愿表工整地放进书包。等回到客厅,整个房间都凉了,就像冷冻室里的冷冻牛肉,就像放在自动售卖机里的饮料。我坐在母亲旁边,说,我们去吃饭。母亲看着我,好像眼前这个男孩儿不是她的孩子一般,机械地点点头。之后,父亲用干哑的声音说,走,我们今天完成了报志愿这么重要的事情,就下馆子吃一顿儿!
那天的午饭吃的什么,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一直在往母亲碗里夹菜。我渴望……
我渴望母亲能开心地把所有菜都吃完,幸福地笑,就像她年轻时的照片上一样;
我渴望父母能再次同时坐在我面前,一起看着我,给我夹一两个菜;
我渴望能和父母一起做一次饭;
我渴望志愿的事能如母亲所愿,顺理成章;
我渴望今晚回到学校能睡个好觉。
晚上,父母一起送我到车站。车站,都是各色的高三同学,大家的家长都来了,不是跟大家叮嘱着什么。柏油马路黑色的,上面的白道道并不显得十分友好。所有人的脸都难免显出一点蜡黄。我尽量和父母站得近些,尽管他们的眼神望向不同的方向。过了一会儿,大巴卷起尘土,开到我们面前。父亲二话没说,拎起我最大的箱子就放到车底的箱子里,我挎着小包上了车,马上抢了一个靠路边的窗户,好让母亲的视线一直能跟着我。车身很高,母亲显得很矮小,她昂着头。大巴的窗户是密封的,空调的声音很响,母亲说什么我其实根本听不见。但她和我都打着幅度很大的手势,嘴皮动得很厉害。我把手放到耳朵边,做出一个打电话的姿势,母亲笑着用力点了点头。没过一会儿,父亲也来了,他们终于站在一起同时看着我了。车发动了,我向后一顿,他俩的身影就迅速离我而去,变得很小。我一直在向他们挥手,母亲和父亲,也在和我一样,为我挥手,送去一声声我听不见的祝福。
……
深夜。
我拿出第二天马上就要交的志愿表,仔细端详这上面孤零零的一个志愿;
我想起了空气中飞扬的那个可乐瓶;
我想起了躺在床上,闭上双眼的那一刹那;
我也想起了每次意淫过后,那种刺耳的耳鸣声,像是闷在床底的警笛;
我轻轻翻出备用表,把所有的表头的空白处工整地填好。
备用表的功能和正式表完全一样,是给那些正式表填错了的人填的。
只是,在这张备用表上,我在第一批第二志愿和第二批的志愿上,填下了母亲给我推荐的那几所院校。
从顶尖一流的学府,到省属重点,然后是市区地方的重点院校,然后是一所在国内外都有影响的语言类专门院校,然后是我住家所在城市的一般院校;
梯度分明,俨然是经过专门的精打细算的;
专业,除了那所顶尖院校是挑最低分那个冷门专业外,都是我最喜爱的,我已经想象得到四年后我拿到自己热爱的专业的学位时的兴奋表情;
这天晚上,也许是我高三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
真的,我想说,一切早就策划好了的。因为,即使在和诸云菲一次次在房间交欢之际、在我深夜自己小房间里幻象快乐时光、在赵老师和A中学制度下残喘的一切时间之余,我仍然用最大的智力、最大的耐心,把母亲给我的高校数据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一切当然诸云菲不知道,我母亲也不知道;同时,我用我那从没跟任何人、尤其是诸云菲提及的我网络搜索技巧,把除我第一志愿之外的高校情况收尽眼底,结论是:我发现了象牙塔和书本铁窗之外的另一片广阔天阔——于是,一个长达五年之久的计划,当然,在那时还是备用计划,开始暗暗展开。
通过互联网,很多信息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无论是酒店的订座电话还是北京郊区的三维地形图——关键在于一种对大千世界关注的意识。高一时曾经和一个学网络工程的师兄交往颇深,他告诉我很多至今为止都有用的搜索技巧。一切互联网的通讯、搜索、娱乐、下载都是两台计算机点对点的相互访问,只要某台计算机是开着的、联入互联网的,你都可以用你的计算机进入,无论是一个非常隐秘的信息比如如何用铅笔割断男性的静脉或是如何用超市能买到的原料制造一枚炸弹,还是访问网易、新浪那样的门户站点或是打网络游戏。遗憾的是,诸云菲至今还自称是电脑白痴,或许她的眼界还停留在电子邮件、qq和简单的网页浏览上;殊不知,在她的训练下,我早已经找到并看到她看不到的东西——不知道这是否是新一轮数字鸿沟的诞生。只能说,她处在某种食物链的下端——双子座的人本不该如此,但狮子座的我,自然位于这种食物链的最顶端。
这种压迫之下的互相欺骗和隐瞒,诚然是非常可悲的事情。只能说,她花了太多的心思和心机去算计别人,却也培养了若干她的对手或是她想欺骗的人——包括那位可怜的师兄,他到本故事最后成了一个可怜的牺牲品,因为诸云菲结婚戒指的另一半,不戴在他那双白嫩的手上。
这是后话,也是24章的内容;但是在故事发展到那里的时候,只有无语和空白。知道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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