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座古刹坐落在一个小岛上,这个小岛很小,没有名字,大家都叫它“无名岛”,也是普陀群岛中的一个,因为岛很小,并且远离大陆,所以平时光顾的游客比较少。岛上只有这么一座庙宇,只因历史悠久,而又长年未修,所以显得有些破旧。岛上古树参天,藤蔓萦绕,绿荫如坪,古老繁茂的大树使得整个环境更加的幽静。古刹就坐落在山上那山石叠加四处林木的怀抱中,倒也显得有几分庄严肃穆。庙里只有一个小和尚看守着,整天清扫庙宇,添油换香,将一个古刹照料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平时香火不多,每天也只有六七个善男信女或者游客,坐着往返于各群岛中的小船,来到这里,烧香拜佛,参观游玩。
一天早晨,一位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缓步走进庙门,身后跟着一位青年。庙里已经有些香客在烧香拜佛,烟雾袅绕。阳光斜照在古刹上,使得古刹沉浸在一片祥和的金色里,庄严中含有几分神秘。那男子神态凝重,眉宇紧锁,目光迟疑,步履缓慢,看上去心事重重。他穿过青砖铺就的前庭,绕过冉冉香烟的香炉,跨上五级石头台阶,迈过一个木头门槛,进入大雄宝殿。大雄宝殿气度不凡,两侧是四大金刚,正中是一尊释迦牟尼佛,佛像坐落在莲花座坛上,有一种至高无上的威严。在高大的佛像面前,他感到自己非常的渺小。他整整衣冠,抬头仰视着慈祥而威严的菩萨,虔诚地双手合并,嘴唇不停的微动着,似乎在许愿,似乎在倾诉,也似乎在忏悔。然后,他慢慢跪在蒲团上,双手手心向上,放在两侧,再弯下身子,将头叩下,深深地叩下,重重的扣在蒲团上,长久的跪在佛像前,一动也不动,仿佛在聆听菩萨的教诲,或者是接受菩萨的审判。几天来,这位男子每天早晨都是如此,长跪在菩萨跟前,像是在跟菩萨诉说着什么,起来后常常是泪流满面。只是今天的长跪似乎有些异样,他跪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就连身后那青年的低声呼唤都毫不理会。那青年似乎有些不安,上前伸手去搀扶那位男子,手刚碰到男子的肩膀,那位男子便侧身倒下,早已气绝身亡。
警察谭勇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他翻过那男子的身子,仔细查看,只见在那男子的额头正中,有一点不易察觉的红点,好像是被细针扎过的。“谋杀!一定是谋杀!”谭勇立即赶到渡口,不让这个小岛上的任何一个人离开。谭勇是附近几个岛屿的治安警察,轮流在附近几个岛上值班,维护这些岛上的治安,这个星期刚好驻扎在这个无名岛上。他年轻力壮,精明强干,身穿一套整洁的警察制服,右腰挎一支左轮手枪,左腰挎一把手铐,显得威风凛凛。他平时没有太多的不良嗜好,稍稍喝点酒,抽点烟,打打小麻将,可工作起来倒也认真负责。他知道,凶手就在岛上,没有船只,凶手是逃不掉的。在这里,每年的这个月份,都是雾季,每天中午,海面上就会笼罩着浓密的大雾。现在,海面上马上要起雾了,也就是说,一旦起雾,那些渡船都将停航,一直到明天清晨,这小岛上的任何一个人都离不开小岛,当然,谁也进不来。
这个时候游客并不多,大部分游客都赶在中午起雾之前离开了,只有四个人,他们也许想搭乘起雾前的最后一班小船离开的。谭勇吩咐小和尚把庙门锁上,然后将大家带到了庙中的东厢房。这座庙宇不算太小,四周高高的围墙,进得门来,便是一座前殿,两边是侧殿,再进去是前庭,前庭里放着几只香炉,供香客烧香。穿过前庭,便是大雄宝殿,大雄宝殿后面是中殿,中殿后面的两旁是厢房,东厢房是和尚念经、打坐、睡觉的地方,也叫着禅房。西厢房是烧饭煮菜、堆放杂物的地方。再后面,就是后殿,后殿两侧,是经房。过了后殿,有一个小花园,花园里有一棵百年老树,枝繁叶茂,树下有一只石桌四只石凳。花园后面,有一条小路,路旁满是荆棘和藤蔓,小路尽头,还有几间庙堂,那是故刹深处,谁也没有去过。
现在,加上小和尚和谭勇,东厢房里一共六个人。“我叫谭勇,是这儿的警察。”谭勇摸了摸腰间的左轮手枪说“毫无疑问,凶手就在我们中间。”他用犀利的目光扫视那四个人,“请大家配合一下,从左到右,一个一个介绍一下自己,叫什么名字,干什么职业,与死者什么关系,案发时在什么地方。”
第一个是个青年,与死去的男子一同来的,他穿着正装,似乎是个白领:“我叫岳景汉,”那小青年说,“那位死者是我们公司的老板,叫史宏伟,我是他的秘书,我们这几天天天早上都到这个庙里来,史宏伟说,他要磕一个礼拜的头,今天是第六天。他好像对这个菩萨有着独特的感情,普陀群岛有那么多的岛屿,那么多的庙宇,那么多的菩萨,他却只拜这一个,而且非常的虔诚,看来,史宏伟与这座庙,有着一段什么情结。”
“你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磕七天的头?”
“史宏伟他叫我陪他来这里烧香磕头,没说什么原因,我是他的秘书,也不好多问。”
第二个也是个青年男子,胸前挂着一架照相机。“我叫唐林,只是过来游玩,并不认识死者。这儿的林木花草非常的茂盛美丽,古刹也很古朴庄严,因此我多拍了几张照,没赶上前一班船,结果倒好,惹了一身的麻烦。”
“你说自己只是游客,难道你喜欢一个人到处游玩吗?另外,你能告诉我你的职业吗?”
“我是一个老师,爱好摄影,喜欢一个人旅游。”
第三个是个年轻女子,她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谭勇,“我是个记者。我到过普陀群岛的很多岛屿,游览过很多庙宇,听人说,无名岛上的这座古刹,有点神秘,有点迷人,因此我想过来看看,希望能为我的写作提供一点灵感。没想到真的遇上了一桩凶杀案,等你破案后,我为你写一篇故事。当然,我也不认识那位死者。”
“你是记者,见多识广,你听谁说这座古刹有点神秘,神秘在哪里?值得你专程过来?”
“我最近在搞民间传说的收集,在江浙皖一带的民间,流传着这样的传说,说是在普陀群岛中,有一座庙宇,在庙宇的后面有条小路,大家叫做‘财路’,说在那条小路上,撒落着一些财宝,当你非常虔诚的向菩萨磕头,并许下一个发财愿,那么,你出庙来走在‘财路’上时,就可能会捡到钱财,据说有人还拣到过金币,甚至宝石呢。我过来,顺便也想看看我有没有财运,能不能在‘财路’上捡到什么宝贝。”
“哈哈,我怎么从来没有捡到过?”谭勇笑着说,然后转向第四个人:“你呢?,认识死者吗?”
第四个是个中年男人,一身农民的打扮:“我也不认识他。唉,正是祸不单行哪。俺小孙子病了,俺家穷,没有钱看病,据说这里的佛很灵的,我来磕几个头,烧几柱香,没想到还会碰到这事情。”
“小和尚,当时你在哪里?看到了什么?”谭勇问。
“善哉善哉。我就在案发现场不远处,但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那么谁是凶手呢?”谭勇说道“一个自称是死者的秘书,三个说与死者素未谋面,还有一个是足不出岛的小和尚,你们说,凶手到底是谁呢?要不,我将你们全部铐起来,等明天天一亮,全部送到公安局去,不信就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朋友们,我会看手相,”那位唐林说,“让我帮你们看看各位的运气,财运、命运、桃花运。古人认为: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卦,世上万物,都囊括在阴阳两种形态之中,而手背就是阴,手心就是阳,各人的命运就反映在各自的手相上。”说着,他拉起农民的手“这位朋友,财运不错,一定是个不小的老板。你小时候家境贫困,生活艰难,使你不得不经常下田劳动,过早的担负起生活的重任;青年时期,你外出闯荡,颠沛流离,饱受欺凌,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而你又不甘寄人篱下,总想出人头地,因此,你不惜与人拔刀相向,争夺一分属于自己的领地;经过多年的打拼,现在已经是个不小的老板了。不容易啊。”
“噫,你怎么知道?”
“不过,不久前,你经历了一次牢狱之灾……”
“神了。还真有此事。”
“最近,你因为一个朋友的原因,而正在与一笔财富擦肩而过……”
“太对了,太对了。唉,我小时候家里确实很苦,我从小就放牛割草,砍柴挑粪,插秧,割稻,挑担,农田里的活哪样没少做过。年轻的时候,我外出打工,经常受人欺负,妈的,后来老子用一把西瓜刀砍翻了几个人后,开始有了自己的地位。渐渐的,我混出一点样子来,当上了包工头。后来,我用巨款贿赂了一位政府官员,接到了大批的工程,确实使我发达起来了。反腐运动中,那位官员被抓,我也被关进大牢。可我咬紧牙关,死死不说贿赂的事,因此,那位官员最后重罪轻判,我也提前释放。在牢里,我和史宏伟关在一间屋子里,闲来无事,我们天南海北瞎聊,一来二去,他把我当成了知心朋友,然后神秘兮兮的告诉我,他有一笔财富,藏在无名岛上。我听过后只是笑笑。后来,那位官员出去后,感谢我没有咬出他,把我保释了出去。临走时,我跟史宏伟夸下海口说,我会想办法把他也搞出去。没过多久,不知什么原因,他也出来了,他以为是我帮的忙,就发了一条短信给我,说他去无名岛取财宝,回来后分一点给我。我也财迷心窍,赶紧跟了过来,想早点分一杯羹。没想到一到岛上,就看到他已经死在大雄宝殿上了,一笔财富就这样没了。哎,我说朋友,你究竟怎么看出来的?”
“这很简单,”唐林说“你手上长满了老茧,说明你从小就一直干着农活;但你的老茧已经慢慢褪平了,说明你早已不是农民了;你的手臂上有好几处刀伤,说明你年轻时逞强好斗,不甘被人欺负;我知道你当了老板,也是你的手告诉我的,从你手指的黑白颜色来看,你的十根手指头上,竟经常戴着四枚戒指,左手腕的皮肤色差,应该是劳力士手表戴出来的吧,右手腕的皮肤色差处,想必戴的是金手镯吧。”
“那你怎么知道我有过牢狱之灾?又怎么知道我的一笔财富泡汤了?”
“你看,你手腕上的手铐伤痕还没有完全好。关于财富的问题么,你想,你一个做老板的,一不带家眷,二不带小秘,独自一人上这个岛上来,不为财富还能为什么?因此,你还是有杀人嫌疑的。”
“这点你错了,人不是我杀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再帮我看看,我接下来的命运如何?”
“金钱不是万能的,巧取豪夺是万万不能的。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现在让我看看你的手”唐林拿起那青年的手;“你的手不像那位老板那样粗糙,细皮嫩肉的,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的吧?”
“这有啥希奇,我说过我是史宏伟的秘书,当然是坐办公室的罗。”
“但我接下来要说的是,你并不是史宏伟的秘书,倒像是他的领导,……”
“你为什么会这样说?有根据吗?”
“史宏伟是老总,你是他的秘书,这只是你们在演戏,是你们所扮演的角色。你提到史宏伟时,一直是直呼其名,没有一次称他为老总,或者称为史总,一定是不习惯吧,你想想哪一个秘书不是把老总挂在嘴上的,说明你还没有完全进入角色。你吃得满面红光,浑身上下穿的都是名牌,抽的是中华牌香烟;而你的所谓的老总,却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抽的是劣等香烟。虽然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带着上好的领带,似乎是个体面的商人,但他西装里面的衬衫却是破旧不堪;他虽然皮鞋崭新锃亮,袜子却破洞百出。所以说,这只是你们的包装而已,你们的本来身份并不是如此。”
“这……,反正我们是朋友。”
“既然你们只是朋友关系,那为什么要精心打扮,将他打扮成老总,你打扮成他的秘书?你们究竟要掩盖什么?答案只有一个:你们到这里来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们连续六天来这个小岛上,不会仅仅是为了烧香拜佛吧,你们一定是在寻找什么贵重的东西,或者,你们是在等待,等待什么人的出现,什么东西的出现。你有很多的疑点,既然你是他的朋友,那你也一定听他提起过他的那些家产。你跟他一起到这里来,是不是也是冲着他的那些家产?完全可能,你们六天里没有找到他说的什么财产,你感到受骗上当了,一气之下把他杀了;或者你们已经找到财产了,而他反悔了,不愿意给你他当初承诺的那么多,你便谋财害命,将他杀了;再或者,你们没有等到你们盼望的东西的出现,失望之余,将他杀了。”
“可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用这种方式杀死史宏伟呢?我完全可以在别的地方动手的呀。再说,七天还没有到呢,我何必要匆忙下手呢?”
“你么,”唐林瞄了一眼那位女记者“你的手很白,你的皮肤也很白,你的脸也很白,你的眼睛很忧郁,你的神情很憔悴,你的状态很疲倦。但你皮肤的白不是正常的白,是苍白,是一种病态的白。你的忧郁、憔悴和疲倦都表明,你不是一个记者,你是吸毒者。你的指甲修剪得很好,还涂了名贵的指甲油,说明你是一个很会花钱的人,可你又吸上了毒,那可是个烧钱的事啊。哦,忘了问你,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
“那你认识在座的其他几个人吗?”
“我都不认识他们。怎么拉?”
“这就对了。今天是阴天,并没有太阳,可你刚才还戴着大沿的帽子,并且将帽沿压得那么低,还戴着大墨镜,你一定认识谁,怕被别人认出来。既然你不认识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那么我想,你认识的人应该是那位死者史宏伟吧,你应该跟他有过一段什么瓜葛。”
“唉”她叹了一口气“还真给你说对了。我是那位死者的前妻,五年前,我嫁给了这个老光棍,是因为他夸口说他有一些祖传的财宝,藏在无名岛上,等合适的时候取来慢慢消受,但过了一年又一年,他一直是家徒四壁,穷困潦倒。当我逼得急了,他就说,财宝是国家的,咱不能动。一气之下,我与他离了婚,嫁给了一个风流倜傥的帅哥,快活是快活,但却吸上了毒。史宏伟咽不下这口气,找帅哥评理,却被帅哥痛打了一顿,情急之下,他顺手抄起一把水果刀乱舞,把帅哥捅死了。他被判了个无期,投进了大牢。几天前,他发了个短信给我,说他出狱了,准备到无名岛取宝,然后要与我重归于好。我赶到这里,想见他一面,没想到活人的面没有见到,倒见了个死人面。”
“女士,你的嫌疑最大。你说想见他一面,那何必戴着大沿帽和墨镜呢?也不必在这儿见啊。你可能为了给你的帅哥报仇,跟踪史宏伟到这里,在他磕头之前,抢先磕头,乘机放下毒针,使得史宏伟磕头时被毒针刺中致死。你也可能为了他向你许诺的那笔财产将他杀死。你也可能为了比那几个因素更重要的什么事由而将他杀死。即使仅仅为了筹集毒资,你也可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我非常钦佩你刚才对前两位朋友看手相时所作的逻辑推理。你对我这个人的分析也令我口服心服。但是,你得出我嫌疑最大这个骇人听闻的结论,却只能建立在毫无根据的猜想上吗?要知道,我今天还没有磕过头呢,又如何乘机放下毒针?”
“不,女士,你错了,我说你的嫌疑最大,并非只是以上几个‘可能’,我的根据在这儿,”他拉起女士的手,“你能解释一下吗?为什么在你的指甲逢里,留有小小的一丝蒲团上的纤维呢?”
“有吗?”她的脸上掠过一丝稍现即逝的惊恐,“噢,对了,我今天在中殿磕过头,也许我当时磕头太过用力了。”
唐林看着谭勇,“我的手相看完了,也分析完了,最后还得有你来定夺。”
“哇,案情这么复杂,倒是让你分析出了许多隐瞒的情况。就是说,人人都隐瞒了一些真相,都有杀人嫌疑,可似乎人人都没有确凿的证据,都有一套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我还真是无法确认谁是杀人凶手呢。另外,我倒想问你一句,事发当时你在哪里?你自己有没有杀人嫌疑?”
“事发当时我并不在现场,我在后花园。我听到喧闹声,赶到现场,才知道出了人命。”
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大家午饭还没有吃,都感到肚子很俄了。反正谁也离不开这个弹丸之地,谭勇容许大家搞些午饭吃。好在庙里有很多米面杂粮,菜园里有的是自种的蔬菜,解决几顿饭是没有问题的。大家摘菜的摘菜,和面的和面,烧水的烧水,总算搞了一顿马马虎虎的午饭,将就着应付过去了。
吃过饭后,大家又到东厢房集中,但唯独不见那位女士。谭勇吩咐大家分头去找:“庙门都锁上了,我就不信她能插翅逃离这个小岛!”没多久,大家在西厢房的一间柴房里,看到了倒地身亡的女士,她是被勒死的。
“唐林,看来你的推测有问题,女士并不是凶手,凶手还在我们中间。”谭勇说,“现在我来推测:岳景汉、唐林、包工头和小和尚,你们都有嫌疑,杀手就是你们其中的一个。史宏伟在这几天里,已经拿到了他的财宝,只想磕满七天的头,以示感谢菩萨的保佑,而你们中的这个杀手,今天早上,在庙里的前庭中,看到史宏伟正在慢慢走向大雄宝殿,便快步上前,用脚一拌,史宏伟一个趔趄,他伸手去扶,乘机用毒针刺了一下他的额头,并窃走他的财宝,而史宏伟并未察觉,进得大雄宝殿,拜佛磕头,磕头时,毒性发作,悄悄死去。不想这一幕被那女子看到,在后来这段时间里,女士数次要挟那位杀手,要分得一半的财宝,一怒之下,杀手找个机会,将那女子勒死了。只是我还无法确定你们四个到底谁是杀手。”
“虽然你的推理漏洞百出,但要想知道是谁杀了那个女士,这个太好办了,”唐林说:“大家把手伸出来,包括你谭勇。”
“你搞什么把戏啊。”谭勇疑惑不解“难道还要看手相?”
“不错,这次看手相就简单多了。”唐林首先摊开双手。谭勇也摊开双手,其他人也将双手伸了出来。
“我已经查看过那个女士的尸体,她的嘴唇上的口红被擦掉了一部分。”唐林说,“现在看看,谁的手上沾有那个女子的口红?”
一目了然,在包工头的手上,沾有少量没有擦干净的口红。
“你捂住她的嘴,是想不让她叫喊吧。”唐林说。
“不不不,那口红……那口红……奥,对了,当时大家分头去找她时,我在柴房里看到她倒在地上,就将她翻过身来,想看看她是不是晕过去了,看到她已经死了,我很害怕,就来叫你们了。一定是翻动她的时候,不小心沾到她的口红的。再说我与她素不相识,没有理由杀她啊,刚才她也说不认识我的啊。”
“这……”谭勇很为难;“反正你们谁也跑不了,明天送公安局自会真相大白。”
破案又陷入了僵局。
过了一会儿,包工头说:“我要去方便方便。”
谭勇说:“好吧,大家休息一会儿,半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庙门锁了,谁也逃不出去的。”
半个小时后,又一个人被杀死在花园后面的那条小路上,是那个包工头。他是被钝器击中后脑而死的。
在东厢房里,唐林说:“案情越来越明朗了……”
“慢着”谭勇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总是错误的推理别人,你推理一个就死一个,一连死了三个人,杀手却还逍遥法外,如果我破不了这个杀人案,将如何向上级交待。我倒开始怀疑你是一个杀手,你假装什么看手相,将大家的注意力引到别人身上,自己却悄悄地伺机杀人。”
唐林将手伸进口袋……。“别动!”谭勇拔出手枪指向唐林,“慢慢将手拿出来。”
唐林慢慢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谭勇:“我是一个私人侦探。究竟谁是杀手,经过抽丝拨茧,现在该是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时候了。”侦探戴上一副薄手套,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各人用过的纸杯拿过来,一边说道,“这个是谭勇的,这个是我的,这个是秘书的,这个是小和尚的。”然后,他拿出一瓶喷剂,在这些杯子上喷了喷,每个杯子上显现出各人的手印“这种喷剂在硬的物体上显现手印的功能是非常好的。这些手印分别是我们各个人的。”然后,他拿起一根铁棍“这个铁棍是杀死包工头的凶器。”他将喷剂往铁棍上也喷了几下,铁棍上立即出现了一些清晰的手印,“好,现在请比对各个茶杯上的手印,谁是凶手便昭然若揭了。”
刹那间,岳景汉的脸一下子苍白了。他的杯子上的手印与铁棍上的手印完全吻合。谭勇立即将手枪对准岳景汉“原来杀手就是你,你竟连杀三人。”
“不,前面两人不是我杀的。”
“好,那你承认包工头是你杀的了,”侦探说“谭勇,将他铐起来。”
谭勇掏出手铐,将岳景汉烤在一根水管上。
“案情越来越明朗了……”侦探继续往下说:
“史宏伟说有一份祖传的财宝在这个小岛上,没有错,不过不是一笔小小的财宝,而是一批巨大的宝藏,这批宝藏不是属于史宏伟的,而是属于国家的。史宏伟的本意是想有机会交给国家,他自己只是想稍稍的拿几件而已,要知道只拿其中的几颗宝石,就足以成为百万富翁。没想到他的一点小小的私心,招来了杀身之祸。他的前妻,就是那个女士有一点隐瞒着没有说出来,就是史宏伟告诉她的是,他拥有的是一件法器,有那法器,可以找到藏满金银珠宝的宝库。当她接到史宏伟发给她的短信时,她知道她的命运将从此改变了,她的贪婪使她不满足成为百万富翁,她要成为亿万富翁,她要拥有宝库里的所有的财宝,当然,她根本无法想象宝库里的宝藏多到什么程度。于是,她赶到这里,不是为了取得史宏伟几颗宝石,而是要得到史宏伟的取宝的那件法器。她为了不被史宏伟认出来,便戴上了一顶大沿的帽子和大墨镜。但她看到岳景汉总是跟在史宏伟的后面,根本无法下手,于是她就如我推测的那样,在他磕头之前,抢先磕头,乘机放下毒针,使得史宏伟磕头时被毒针刺中致死。在岳景汉去搀扶之前,她捷足先登,抢先将史宏伟口袋里的法器拿到手,迅速离开。唯一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岛上竟还有警察,使她不能及时逃离本岛。接下来大家都知道了,在我的推理下,她成了最大的嫌疑犯。于是,她成了另一个人的猎杀目标,那个人就是包工头。包工头也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他接到史宏伟的短信时欣喜若狂,像那女子一样,他也不满足于等待史宏伟给他几颗宝石,他不想成为百万富翁,他要成为亿万富翁。因此,他也在这个时候赶到这里,但正如他说得那样,他一到岛上,就看到史宏伟已经死了,他后悔莫及,自己来迟了一步。然而,当他听了我的推理后,确信法器就在女士手里时,就决定冒险杀人夺物。他发现女士每隔一会儿都要躲到外面去吸几口毒品时,感到机会来了。他悄悄跟在后面,用一根绳子将她勒死,搜走了那件法器。”
侦探将目光转向岳景汉“现在该说到你了,你陪史宏伟到这里来,也是冲着整个宝藏来的。你为什么不杀史宏伟取走他的那件法器?因为你知道的东西比他们两个多,你知道光靠史宏伟的那件法器是取不了宝藏的,还必须要有另外两件法器,这是史宏伟这些天与你在一起时跟你说的。你陪着史宏伟烧了六天的香,拜了六天的佛,是在等另外两件法器的出现,可另外两件法器却迟迟没有出现。第六天,也就是今天,一件意外的事打破了你的计划:史宏伟被人谋杀了。更让你感到泣丧的是,史宏伟的法器被人拿走了。当你也相信女士是杀害史宏伟的凶手时,你也准备杀死她夺回法器,可是迟了一步,她已经被人杀死了,法器也落到了别人手里。你也知道那件法器就在我们这几个人的手里,但不知道究竟在谁的手里。听了我的推理,你确定在包工头手里,因此你寻找个机会,手持铁棍,绕到他的背后,猛击他的后脑,将他杀死,把那个法器夺到自己手中。我只是有一件事还不明白,史宏伟是个被判了无期徒刑的犯人,他是怎样离开监狱的,你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岳景汉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我就说了吧。”
大约两年前,城里的一个监狱里,关进来一个无期徒刑犯,有人说他犯了杀人罪,说他将一个夺他爱妻的仇人杀死了;有的说他犯了政治罪,说他参加了一个什么动乱,但看守人员都说他有精神病。每次看守人员提审他时,他都要神秘兮兮的说:“我要立功减刑,只要你们放我出去,我就将一批宝藏献给国家。”日子久了,大家都当他脑子有毛病。每次当他说:“我要立功减刑……”时,大家都要嘲讽地接着说:“是的是的,你有一批宝藏要献给国家。”即使这样,他还是固执地对每一位新来的看守人员说同样的话。直到有一天,调来了一个年轻的看守,这个年轻的看守在与那个犯人交谈的时候,那个犯人又一遍遍的诉说着有关宝藏的话题。新来的看守没有去嘲讽那个犯人,他和蔼的问那个犯人:“那你能告诉我藏宝的地方吗?”犯人固执的说:“不能告诉你,我谁也不告诉,我只能告诉国家。”那个新来的看守就是我,而那个犯人就是史宏伟。
三天以后的一个深夜,我偷偷将史宏伟带出了监狱,带到一个无人的废弃仓库,我将一份伪造的释放令郑重其事的递给史宏伟:“史宏伟同志,你正式被释放了。”史宏伟抚摸着那张假的释放令,激动万分,喃喃道:“国家终于要接受我们的宝藏了。”
我们乔装打扮,将他扮成一位商人,我扮成他的秘书。我告诉他,我们在秘密执行这次的宝藏移交任务。我们日夜兼程的赶往普陀群岛,在路上他告诉我,在普陀群岛诸多的岛屿中,有一座毫不显眼的小岛,在那个小岛上,有一座神秘的古刹,在古刹的深处,有一座地下宝库,在宝库里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他说,他拥有一件法器,在无名岛上,我们会等到另外两件法器的出现,有了三件法器,就可以找到宝藏。我们第一天来庙里的时候,他在后花园一棵老树上,刻下一道记号,并告诉我,当记号旁边又出现两道记号时,另两件法器就会出现。我们每天来庙里,是在等待那两件法器的出现。
如果说,我最初的寻宝计划多少还带有盲目的发财愿望的话,那么,至此,我已经对宝藏的存在毫不怀疑了。我为自己的大胆而周密的计划暗暗叫好,我深信,我马上就要成为第二个基督山伯爵了。然而,就在离宝藏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发现情况有些朝我担心的方向变化了。
在共处的几天里,他开始对我产生了一丝怀疑。也许是我好几次都掩饰不住对财富的贪婪和迫切,掩饰不住谈论献宝计划时我的掩掩盖盖的神态,也许是他从最初被释放的巨大喜悦中慢慢醒来了。总之,我看出了他的怀疑,因为他一天比一天的忧郁,他长时间的跪拜在佛像前,似乎是在忏悔,因为他常常是跪着痛哭流涕。我知道他在犹豫,他在痛苦的挣扎,他在后悔将藏宝的秘密告诉我,他悔恨将我带到这座岛上来。
我实在是担心他会中止我们的寻宝计划,甚至将我告密。我心急如焚的等待新刻记号的出现,可是到今天还没有出现。
今天一早,我们又来到庙里,我看到史宏伟步履沉重,慢慢向大雄宝殿走去,像这几天一样,去烧香拜佛,也许是想求得菩萨的宽恕。我远远的跟着他,我知道他无法在这个小岛上能逃出我的控制。我稍稍放松了一点警惕,目光开始游离起来。在史宏伟跪下的当儿,一个女子从我身后走上来,疾步向大雄宝殿走去。她经过我身边时,掉下一枚戒指,我弯腰捡起戒指,抬头向大雄宝殿看去时,那女子已经从史宏伟身边擦过,消失在宝殿里。我赶紧走上宝殿,看到史宏伟还跪在那里,虽然这几天他都是这样的长跪,只是今天似乎有些异样,我低声地叫了他几声,他毫无反应,还是一动不动的跪着。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上前伸手去搀扶他,没想到手刚碰到他的肩膀,他就侧身倒下,我赶紧搜他的口袋,那个法器早已不翼而飞了。我刚想拔腿去追那个女子,小和尚,包工头他们已经围了上来,一片惊叫声和喧哗声,把谭勇引了过来。
“接下来,就是我们在东厢房,排查凶手。即使没有侦探的推理,我也知道,那个女子就是凶手,但我不说,我想杀了她,拿回那件法器。但我晚了一步,那女士死了,法器到了包工头手里。别无选择,我只得杀人取物。只是另外两件法器还未到来,也许今天应该到的,只是发生了凶杀案,便不知下文,使我功败垂成。”
“那就是说,那个所谓的寻宝法器就在你身上啰。”谭勇问。
随即,谭勇从岳景汉身上搜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块美丽的绸缎。谭勇将绸缎展开,放在桌子上,大家都将头伸上去观看,就连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小和尚也靠上来观看。那块绸缎展开来有一张报纸那么大,上面绣着奇怪的图案,仔细看来,却是一张秘密通道的地图。在地图上,清楚的标示着这座古刹,在古刹的深处,是宝库那迷宫般的通道口。
“这么说,在这座庙里还真藏有财宝。侦探,我佩服你敏锐的观察能力和缜密的逻辑推理,使这个连环杀人案得以迅速的破案。哎,我说老弟,你为什么会对宝藏和法器的情况了如指掌?莫非你是另外法器的持有人?”
侦探说:“不错,我也拥有一个法器。今天我来到这里,烧完香磕好头后,便到后花园,看到第一列的下方,新刻了一个标记,我感到很欣慰,我们的法器还安然无恙。于是,我取出小刀,准备在第二列的下方也刻一个新的标记,此时,一片嘈杂声将我吸引,仔细一听,方知出了命案。看来,是时候该把宝藏交给国家了。一个巨大的秘密藏在我的心中,这个秘密与我的父亲有关:三十年前,我父亲还是一个学生……”
那是一个失去理智的年代,全国各地一片红色的海洋,工人成立了造反队,学生不上课,戴上红卫兵袖章,到处扫四旧,搞打砸抢,破坏文化遗产,大革文化的命。就连被视为普渡众生的佛门静地,也难逃浩劫。红卫兵到处拆庙砸佛,焚烧经书。普陀群岛上的各处庙宇,已经没有几个完好无损的了。幸亏这座古刹地处偏远交通不便,并且少有名气,暂时还未遭受动乱之灾。然而好景不长,终于有一天,三个带着红卫兵袖章的学生,摇着一只小船,来到了这个无名岛,跨进了这座古刹。他们倒没有破坏庙宇和菩萨,只是在庙里贴上一些革命标语,以示自己是在扫四旧。然后,他们开始在庙里东翻翻西寻寻,仿佛在找什么东西。庙里唯一的一位老和尚任由他们折腾,并不阻拦,只是口中“阿米驼佛,阿米驼佛”轻声的嘀咕。
他们一路找到古刹深处,发现一扇毫不显眼的小门,门虽小,看上去却十分坚固,无任如何也打不开。他们找来一根碗口粗的树干,合抱着要向那门撞去,突然,那个老和尚出现在那里,用他那瘦小的身躯,挡在门前,不让他们撞门:“孩子们,这扇门万万不能打开,除非你们把我撞死,我绝对不会让你们进去。”三个红卫兵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传说中的宝藏一定是藏在这里了。”老和尚满脸的绝望,喃喃道:“菩萨啊,这些国宝要毁在我的手中了。”红卫兵说:“老大爷……呃,老和尚,我们不是江洋大盗,也不是坏分子,我们只是想帮国家找到这批传说中的宝藏。”“不行,你们绝对不能进去!”老和尚一改平时的慈眉善目,极力阻止红卫兵的撞门的企图。然而,瘦小的老和尚哪里拗得过三个红卫兵,终于,红卫兵将那扇小门撞开了。
一阵难闻的霉味夹着尘埃扑面而来,片刻散去后,他们看到,里面是一间宽敞的大厅。他们走进厅,发现是一间石室,四周并无门窗,在打开门的同时,室内四角上的火炬自己点燃了,或明或暗的火光,使得这间石室显得有些诡异。室内空无一物,对面的一堵墙上,高挂着一块横匾,触目惊心的写着四个大字:擅入者死。三个红卫兵不免有些胆怯,正在进退维谷的当儿,老和尚说话了,此时他倒显得分外的从容,“孩子们,传说中的宝藏确实藏在这里,就在那块横匾的后面,那里有着极其复杂的迷宫,如果没有钥匙和地图是根本进不去、找不到的,还会白白送命。孩子们,你们跟我出来,我将宝藏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们,等你们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后,想进去的话,再进去也不迟。”
三个红卫兵将信将疑的跟着老和尚来到后花园的一棵大树下,那里有一张石桌和四只石凳。老和尚泡来四杯茶水,招待三个红卫兵:“来来,喝口水,这是岛上特有的茶叶,味道与众不同,但能清凉解毒,来,尝尝。”三个红卫兵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肯先喝一口。老和尚端起茶杯,自己先喝了一口。一看没事,红卫兵们早已口干舌燥,拿起杯子就喝。其中一个刚喝一口,不小心将杯子掉在地上,茶水洒了一地。老和尚一愣,迟凝片刻后,将自己的一杯推到他跟前,说:“我不渴,你喝吧。你们慢慢喝,我将宝藏的来龙去脉讲给你们听。”老和尚一面看他们将茶水慢慢喝掉,一面讲了一段鲜为人知的往事——
抗日战争后期,小日本眼看大势已去败局已定,就在中国各地到处收抢奇珍异宝,掠夺文物古董。一日,满满一军车共十三只箱子的金银财宝,从某城市秘密运往某港口。由于这时候盟军已经开始轰炸日军在华的军事基地和交通要道,日军不得不选择一条曲折漫长的小路,小路绕道群山峻岭,穿越江河丛林,走的都是人迹稀少,山高水深的险要地方。因为路途遥远,日本兵对路况又不熟悉,故叫了一个中队中国警察参加押运,只说是押运军火。这些警察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给钱就干,再说不干也不行呀。于是,带上武器,与日本兵一起上路了。
车队一共五辆车,每个驾驶室里坐三人,两个警察当中夹一个日本兵,开车的是警察,路况比较熟悉;前面两辆和后面两辆坐的都是人,一半日本兵一半中国伪警察;中间一辆车装的就是那十三箱珍宝,一千多件那,每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绝世珍品啊。
三天后,车队来到一个山脚下,遇到了一支国民党突击部队的袭击,试图拦下这批国宝,可惜寡不敌众,突击队全军覆没,全部壮烈牺牲。那个突击队队长国民党军官负伤被俘,被日本兵拉到路旁,活活用刺刀捅死了。死前,他叫道:“警察兄弟们,我们都是中国人,不能让小鬼子把我们的国宝拉走啊。”
遇到袭击后,车队也损失不小,毁了两辆车,死了将近一半人,三辆车重新整编后又上路了。还有两天,就该到港口了,但那些警察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国民党军官的话一直在捶打着他们的良心。趁着晚上休息的时候,警察们凑在一起,秘密商量着该如何拯救这批国宝。中队长说:“奶奶的,咱们也是一条汉子,能不管这事吗?再说,小鬼子知道偷运国宝的事已经败露,很可能到时候来个杀人灭口,将我们全部杀了,倒不如现在拼他个鱼死网破。”“大哥,你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干!”警察们纷纷表示。要怎么办才好呢?明抢硬夺?装备差劣的警察绝对不是武装到牙齿的日本兵的对手,弃车逃跑?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何况也难逃小鬼子的追杀。最后,一个大胆而又悲壮的计划制定了。
第二天,车队开上了一条蜿蜒崎岖的盘山公路,翻过这几座山,就是目的地,那个港口了。那条盘山公路非常的险要,一边是高耸的峭壁,一边是万丈的悬崖。汽车缓慢的、小心翼翼的驶在那条险路上,突然,中间那辆车的驾驶室里,边上的那个警察一把拉住坐在中间的日本兵,一手打开驾驶室的门,说时迟那时快,脚一蹬,一同跳下深深的悬崖。就在这时,前后两辆车上开车的警察,把方向盘一转,连车带人扎进了深渊,山谷下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中间那辆车上的警察司机,跳下车来,面向悬崖,跪在路上,泪流满面,大声叫道:“兄弟们,你们安心去吧,我会保护好这批国宝的,决不辜负你们的重托!”
他开着那辆满载着绝代珍品和爱国英魂的车,消失在盘山公路上,消失在群山怀抱中,世人再也没有见过这批宝藏。
说到这里,老和尚早已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三个红卫兵也听得是热泪盈眶,唏嘘不已。“后来呢?这些宝藏怎么会到这座庙里的呢?”
“后来,那位警察历尽千辛万苦,在这里修建了这个绝佳的藏宝之地。然后,按照事先的约定,他包了四十二份财宝,每份一颗钻石两根金条,挨家挨户送到那四十二个壮烈牺牲的警察家里。从此以后,他便在这座小岛上,忠心耿耿地守护着这些宝藏,终生不娶,寸步不离。”
“老大爷,难道你就是那位警察?”
“正是老衲。”
三位红卫兵不禁对老和尚肃然起敬,为刚才的鲁莽深表歉意。
然而这时,他们发现老和尚呼吸急促,浑身颤抖。“老爷爷你怎么啦?”
“孩子们,我刚才阻止你们撞开那扇门,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们死,你们也看到了,擅入者死,那是因为门后的风尘里,含有致命的毒气。不过你们不要紧,我已给你们喝了戒毒茶水,可惜砸了一杯,不然我也不会死的。”
“老爷爷,你不会有事的,我们送你去医院。”
“不,这是独门毒气,只有我自己研制的解药才有用,现在要再制作解药,起码要三天,来不及了。我死不要紧,只是这批宝藏恐怕会有不测,因为毒气已经用尽。现在只有严守秘密,才能使宝藏安然无恙。”
“那我们将宝藏交给国家吧。”
“孩子们,你们还太年轻,太天真,现在虽然不是兵荒马乱,但到处都是打砸抢,国家已经岌岌可危,这批国宝一旦流失出去,就会消失在世界上,我们都要成为国家的罪人。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们要严守这个秘密,你们能么?”
“好,我们能。”
“那你们发誓。”
“我们发誓,严守这个秘密!”
“好,我放心了,你们把手伸出来,”老和尚从怀里掏出三个精致的小盒子,一人一个,交到三个孩子的手上“等到国泰民安太平盛世了,你们就可以将这批宝藏交给国家。盒子里是进入宝库用的法器。记住,进入宝库,你们三个都必须带上法器,一个都不能少。”说完,咽下最后一口气。
三个孩子放声大哭。然后他们约定,每隔三年,在五月份第一个星期里,各自到这里来一次,在这棵大树上各自刻下一个三角形的记号,表示自己保管的法器安然无恙。如果遇到危险,就刻下一个大叉,提醒另外两人。然后他们削掉一块树皮,在树上各自刻下第一个记号。他们怀端着珍贵的法器和天大的秘密,以及老和尚的重托,划着小船,离开了这座神秘的小岛。
“三年前,我父亲遭遇了一场车祸,在他的遗物里,我找到了他的一本日记本,记着他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和日记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精美的盒子。”唐林拿出那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古铜色的钥匙。“这就是父亲在日记里提到的法器,一把能打开宝库门的钥匙。”
九.
大家都在为那段传奇式的悲壮往事感动着,含着眼泪,半响说不出话来。
过了片刻,岳景汉说:“兄弟们,财宝没有被日本人带走,这是我们的福气。寻宝地图是我带来的,现在钥匙也有了,你们放了我,咱们一起去探险找宝。咱们素不相识,却因为这批财宝而在此相聚,说明咱们有缘分哪。咱们何不将财宝分了,下一辈子的日子可就没话说了。”
“佛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小和尚说。
“别傻了,”岳景汉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经地义。想一想啊,兄弟们,我们有一千个理由分了这批财宝。”
“但我们交给国家只要一个理由,”唐林说:“因为这批财宝本来就是属于国家的。”
良久,谭勇说:“我想,现在钥匙有了,地图也有了,咱们是不是先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你们说的宝藏。”
“不行,我们应该交给国家才对。再说,应该有了第三件法器,才能进宝库。”唐林说道。
“这样吧,”谭勇说“咱们先试试,用两件法器看能不能进去,如不能进去,咱们不进去就是了,如能进去,看看到底有没有宝藏,这个宝藏只是老和尚讲的一个传说,谁都没有见过,不知究竟有没有,有的话,马上交给国家,如果没有,也不用折腾了,免得落得个欺骗国家的罪名。当然,岳景汉是杀人嫌疑犯,铐在这里不能去,等明天押送公安局。我们三个人还是先去看看吧。”经他这么一说,大家也不再坚持。于是,谭勇、唐林和小和尚三个人,拿着两件法器,去寻找那批宝藏。唐林将他们领上当年红卫兵走过的那条小路。
小和尚说:“这条小路,就是刚才那位女士——原菩萨保佑她——说的‘财路’。不过,出自不同的愿望,可以对这条小路作出不同的诠释。在满眼钱财的人看来是‘财路’,而在善男信女看来,它只是一条‘柴路’。我听以前的老和尚说起过关于这条路的传说,说是路两旁有很多枯枝木柴,香客们烧完香顺便捡一些回家,一来可以帮助庙里整洁这条路,二来自家可以烧饭煮菜,久而久之,他们就把这条小路叫着‘柴路’。后来,老和尚将宝藏从这条小路运到宝库时,曾不慎翻掉过几箱,将金银珠宝洒满一地,虽经仔细寻找大部分得以完璧归赵,但总有少量财宝遗落在路旁,后来那些捡柴的香客竟捡到过几次,就觉得是菩萨恩赐,渐渐的将‘柴路’改称为‘财路’了,不过说来也怪,听说凡是只想来此捡财宝的人,不管你在这条路上怎样来回寻找,就是找不到财宝,只有当你一心想帮庙里清洁小路,扫扫路面,捡捡枯枝,拔拔野草,一不留神,倒可能捡到一颗珠宝。佛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只可相遇,不可强求。”
一席话,说得大家感慨万千。他们沿着这条满是荆棘的小路,走向古刹深处。
古刹深处,是一间小屋,小和尚打开小屋的门锁,里面简简单单普普通通,靠墙处是一只神坛,神坛上是一尊佛像。他们移开那尊佛像,出现一扇不起眼的小门,他们推开小门,进入一间石室,室内四角上的火炬自己点燃了,或明或暗的火光,使得对面的一堵墙上高挂的一块横匾上的“擅入者死”四个大字若隐若现。尽管他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这里他们还是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不安。他们小心翼翼地取下那块横匾,后面是一个钥匙孔。唐林拿出那把钥匙,准备插进那个钥匙孔,但他感到心在激烈的跳动,即将打开宝库门的兴奋与对门后的未知情况的恐惧,绞缠在一起。
他双手微微颤抖地将钥匙插入孔中,那堵墙便慢慢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往下的通道,通道的两侧,点燃着一些火把。他们沿着石梯走下通道,通道尽头,便是一个复杂的迷宫。迷宫里,到处是机关暗道,角落里,布满了不易察觉的暗器,稍不留神,便会丧生地下。好在他们有地图,在地图的指引下,开始在迷宫中转来转去,绕过重重障碍,推开一扇又一扇秘门,走过一条又一条暗道,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一扇石门前,根据地图所示,石门后面应该就是藏宝室了。
这是扇很厚重的石门,石门上雕刻着许多立体感很强的菩萨,仿佛守卫着石门后面的宝藏。他们用力推那石门,可石门纹丝不动,他们望着那石门,不仅为难起来。难道第三个法器是用在这里的吗?难道只能到此为止吗?千辛万苦穿过迷宫却只能无功而退吗?他们非常不甘心,他们仔细打量着这扇石门,发现石门上没有一个钥匙孔,那说明不需钥匙就能打开此们的。他们再一次用力去推那石门,可还是推不开。他们疑惑不解,万般无奈。
小和尚站在石门前,思考良久,然后伸出一只手,握住石门上那雕刻的菩萨的手,轻轻一拉,石门被拉开了。他们一片哄笑,谭勇说:“我考,原来不是推的,是拉的。”唐林说:“换一个思维方式,你就能改变世界。”小和尚说:“佛说:握住我的手,我将为你打开一扇心灵上的门。”然后,他们鼓起勇气,跨进门里。
此刻,火炬亮了起来,那是一个宏伟的殿堂,他们看到,那传说中的十三个箱子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他们慢慢走上前去,端详着那些箱子。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石门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的关上了。
他们将手放在第一只箱子上,在上面抚摸着,他们彼此用眼光相互鼓励着,然后,忐忑不安的打开第一个箱子,立即被里面的财宝吸引了,那是满满一箱的珍珠,有白色的、黑色的、粉红色的以及只在传说中才提到的彩色的珍珠,最小的一颗也比他们所见过的最大的珍珠还要大许多,在最上面,有好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将整个宫殿照得满壁生辉。
他们看得惊叹不已,随后,他们打开第二箱,那全是沉甸甸的黄金,上面是金币,各种各样的金币,各个朝代的,各个国家的;中间是金元宝,大大小小,不同造型,不同时期的;下面,是纯度非常高的金条和金块。
他们打开第三箱,里面是耀眼的宝石,红宝石,绿宝石,蓝宝石,世界各国的名贵宝石应有尽有,硕大的钻石比比皆是。这些宝石切割得非常好,光线从各个不同的切面上反射出五彩缤纷的光芒。
此时,他们的心在狂跳,血在涌流,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他们无法保持矜持和恭谨,他们发狂的奔向其余的箱子,迫不及待的将箱子一一打开,顿时耀眼的光辉使他们睁不开眼,满箱满箱的都是绝世珍品,有各个朝代的皇冠,镶嵌着硕大无比的钻石的黄金权杖,有埃及法老的黄金面具,有非洲酋长的镶满宝石的黄金护身符。数不清的钻石黄金珍品,绝大多数是当时世界上最有名的匠人镶嵌的,且不说其内在的价值,单是那种造型艺术和精致的嵌工就已经是极为名贵了。还有世界各国进贡或者交换来的稀有佳品,以及各国不同风格的各种古董名画。在这些装满稀世珍品的箱子里,各种名贵的项链和戒指只能充当填充物。
他们兴奋地在这些箱子之间来来回回的跑,他们不停的将手伸进箱子,插进成堆的珠宝之中,他们一把一把捧起宝石,然后让它们从自己的指缝里滑落,他们将金币堆成一堆,就象小孩在沙滩上堆沙子。然后,他们彼此握手拥抱,红光满面,语无伦次的相互说着莫名其妙的祝福。
一阵狂热过后,他们慢慢平静下来,他们坐在地上,默默无言,尽量压抑着自己的非分之想,尽量使自己狂跳的心恢复平静。
过了一会儿,谭勇慢慢站了起来,他拿了一颗硕大的钻石放在手里,仔细的欣赏起来,长得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欣赏过一颗钻石,更不要说是如此大的一颗了,他记得上次在珠宝店里,他隔着柜台的玻璃,曾经贪婪的注视着一枚白金戒指,那上面镶嵌着的那颗钻石,使他怦然心动,他一度幻想有一天自己可以拥有它。但现在在他手里的这颗钻石不知要比它大多少倍。他慢慢转动手,使手掌上的这颗钻石,发出绚丽的光芒,他放任那一道道光芒划过自己的眼帘。然后,他握紧手,生怕钻石逃掉似的,喃喃道:“无价之宝啊,我为你们守护了几十年了,自己却浑然不知。我在不知不觉中与你们相伴了几十年了,我每天在你们上面来来回回的走动,我每夜都枕着你们进入梦乡。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你们竟在我的眼皮底下悄悄的沉睡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感到我离财富竟是如此的近,也许这是上苍对我的眷顾把。我只要这一颗,我只要一颗,真的,一颗对我来说已经够了。”他将钻石小心地放进自己的口袋,旁若无人的继续自言自语:“我有了这颗钻石,我就可以离开这个小岛了,我不用再上班了,我可以买一间小小的房子,娶一个像样一点的老婆,不用像小和尚那样光棍一个了。然后开个小店,夫妻老婆店,卖什么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日子可以过得滋滋润润的。对了,老婆最好是漂亮一点的,那走出去才风光。当然不能‘走’出去,该买辆车,桑塔那就可以了,不过老婆可能不满意,那就别克吧,奥,不行,起码是宝马或奔驶。这样的话房子不是别墅还真不行,不配套。看来一颗钻石不一定够,再拿一颗吧。”他又拿了一颗红宝石:“当然,这下我在朋友面前可神气了,请他们吃吃饭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吗,再也不会有人说这个小警察没有什么花头。然后,带着老婆到处旅游,想去哪儿去哪儿,还用担心没有钱吗?好像两颗还不够耶。一颗是拿,一把也是拿。”他捧起一把五颜六色的宝石和钻石,突然恢复了意识,他四处环视,看到唐林和小和尚都看着他,他有些茫然,他慢慢将一捧宝石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掏出手枪,“没有办法,朋友们,没有办法,我真的无法抵御这巨大的诱惑。岳景汉说的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只要一箱,我只要十三箱中的一箱,你们同意吗?你们可以对国家说一共是十二箱。”
唐林说道:“这些财宝对谁都有着极大的诱惑力,真的,我也想要,可我不敢要,我怕晚上睡不着觉。国民党的军人,可以为了阻止日本人掠夺这些宝藏而英勇牺牲;伪政府的警察,可以为夺回这些国宝而与小鬼子同归于尽;老和尚可以为看护这些国家的财产而几十年寸步不离。你身为人民警察,却要私吞国宝,你说你该不该。”
“这不一样。我也不会同意让日本人拿走这些宝贝,可我是中国人,我拿了这些珠宝,这些珠宝还在中国,对不对。”看到大家鄙视的眼神,他把手枪举了起来“其实,我没有必要问你们同意不同意,最保险的方法是让你们永远不会说出这个秘密。”
“你要杀死我们吗?”小和尚问道。
“可以这么说”
“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不想成佛。有了这些财宝,佛也羡慕我。”
“那你杀意已定?”
“只是让你们永远闭嘴而已。”
“然后呢?”
“然后,带着一箱宝藏,哦,也许是十三箱宝藏,离开这里。”
“怎么离开呢?”
“怎么离开?什么怎么离开?”谭勇仔细环顾四周,整个地下室没有一扇门窗,进来的石门早已关得严严实实。谭勇一下子懵了,他奔到石门前,拼命的敲打,可石门一动也不动。“来呀,一起过来推门。”唐林走过去,仔细查看那扇石门,看到有一个钥匙孔,他用自己的那把钥匙试了试,可怎么也插不进去。“唉,看来第三个法器应该是出去的钥匙。三十年前,那个老和尚交待过,取宝时必须三个法器都带上,一个都不能少,现在我们只带了两个,虽然进得来,但是却出不去,看来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谭勇二话不说,掏出左轮手枪,对准钥匙孔连开三枪,把钥匙孔打得变了形,可石门还是紧紧地关着。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谭勇绝望的嚎叫着,“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既然老天抛弃了我,那留着如此多的宝藏还有什么用呢。”说着,他疯狂的向那些稀世佳品开枪,打的宝石珍珠溅得满地都是,直到子弹打完,他才扔掉枪,绝望的坐在地上,然后双手捂着脸,呜呜的哭了。
大家默默无言的坐着,无可奈何的被困在地下室里。小和尚说:“我来讲个故事,是一位先人告诉我的,应该是从唐林刚才的故事结尾的地方接下去的。说到哪里?奥,对了,那个老和尚将三个盒子分别交给三个孩子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三个孩子放声大哭,每人向死去的老和尚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各自怀端着一个珍贵的盒子,划着小船,离开了这座神秘的小岛……”
他们回去后,因为老和尚的去世,他们背上了黑锅,为了严守秘密,他们又不能说出真相,因此备受怀疑。也许是对他们亵渎神灵的惩罚,他们与许许多多曾经与他们一样疯狂过的青年学生一样,被放逐到偏僻、陌生而又落后的农村。其中一个,他叫罗国梁,他到了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在那里与贫下中农打成一片。他每天咬紧牙关干着非人的体力劳动,他把这些看着是自己在赎罪。直到他与村里的一位姑娘偷偷恋爱上了,他才感到原来生活并非全是黯然无光。那位姑娘叫小芳,她带给了他无比的幸福和欢畅。一年后,他们结婚了,新房就是一间泥筑的茅草屋。可是对罗国梁来说,仿佛是住在天堂里。小芳怀孕后,罗国梁每天乐得合不拢嘴。然而也许是上天感到对他的惩罚还不够,小芳分娩的时候,因为难产,死于非命,孩子倒是活了下来,是个女孩。罗国梁仰天长叹:“报应啊,报应。”他带着未满周岁的女儿,回到那座无名岛上,削发为僧,终日吃素念佛,祈祷忏悔,与女儿相依为命。他要赎罪,同时,他要替死去的老和尚守护着底下那无数的宝藏,他就是当年不小心砸翻解毒药水,导致老和尚不幸死去的那个学生。
三年前,罗国梁患了一场大病,临死前,将女儿叫到跟前,希望女儿能接替他守护在这个小岛上。当他将那段可歌可泣的悲壮往事讲给女儿听以后,女儿含泪答应了。从此以后,她隐姓埋名,女扮男装,剃发受戒,吃素守斋;她终日晨鼓暮钟,诵经念佛,日扫庙堂,夜伴青灯。“是的,这个女儿就是我。”
小和尚别转身子,掏出假发戴在头上,脱下袈裟,再转过身来,出现在大家眼前的竟然是一个美丽的姑娘!大家惊的久久说不出话来,这戏剧性的一幕,太出乎人的意料了。片刻,唐林跳了起来:“这么说,第三个盒子在你手上?”“盒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法器。”她从脖子上取下一串佛珠,这串佛珠非常的独特,像一串精美的项链,她拿起项链上挂着的最大的一颗佛珠,轻轻的打开,里面是一把小巧的钥匙。
“我们得救了!”他们发出长长的欢呼声。
小和尚——奥不,小姑娘走向后面的那堵墙,将钥匙插入火把架子中的一个小孔,转动架子,墙壁上转开了一扇后门。“佛说:命运为你关上一扇门时,往往为你打开了另一扇窗。”小姑娘俏皮的说。
后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他们顿时感到如获重生。“走了。”小姑娘说,回头看了一眼满屋的金银财宝,转身向外走去。唐林拿起一把钻石,看了几秒钟,恋恋不舍的张开手,让钻石落在箱子里,快步追上小姑娘。谭勇急忙跟上来,“等等我!”临走还不忘拿几根金条放进已经塞满珠宝的口袋。
走廊尽头,有着汹涌的流水,流水向着一个山洞口往外涌去,瀑布一般的跌落海中。他们望着汹涌的流水发呆了,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走出这个洞口。突然,他们看见边上有几块石头,这是一种很奇特的石头,当地人称为“浮石”,就是说这种石头能够浮在水面上。于是,他们一人抱着一块浮石,试探着走进流水中,这个浮石还真能浮起人,载着他们向洞口飘去,只是谭勇半沉半浮,似乎很危险。“把口袋中的金银珠宝扔掉!”小姑娘叫道。“不,应该没有关系的。”谭勇怎么也不肯把沉甸甸的财物扔掉。哗的一下,他们从洞口冲出去,掉进海里。
幸亏落海点离小岛不远,唐林与小姑娘很快游到了岸上,他们看见谭勇艰难的在海面上浮了几下,便不见了踪影。小姑娘与唐林直愣愣的望着海面,感叹万千:“佛说,贪心是最猛烈的火焰,会烧尽你的一切。阿米驼佛。”
三个月后,在北京国家博物馆里,展出了一批稀世珍品,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参观的人流纷至沓来陆绎不绝,都想目睹这些重见天日的宝贝。博物馆由全副武装的保安看守着,比迎接外国元首还要森严壁垒。博物馆的进口处,有一条横扁,上面由国家领导人手写的一行字:此次展出,谨献给为守护这些国宝而献身的人士!
博物馆里人流如潮,全都陶醉在这些美伦美奂的展品中,更为这些国宝失而复得的催人泪下的传奇故事而感动。唐林和小姑娘也在欣赏着这些他们全力保护下来的宝藏,他们流连忘返,一件又一件的观看。他们几乎对每一件展品都充满着爱恋,因为他们比谁都知道这些珠宝中,饱含着多少爱国人士的鲜血,饱含着多少善良人们的忠诚。他们含着热泪倾听着参观者由衷的惊叹和赞美的时候,他们感到满足了,他们以及他们的父辈所作的所有的牺牲,都化作他们此刻所感到的无比的骄傲。
最后,他们手挽着手,来到一个皇冠前,唐林说:“你完全有资格戴上这顶皇冠,因为你为了守护这些宝藏作出了太多的牺牲。”“不,我留着这串佛珠作纪念已经够了。”那串藏着钥匙的佛珠,还像项链一样挂在她的颈上,也许她不知道,这串项链的价值远远超过那顶皇冠,因为上面所镶嵌的每一颗佛珠,都是硕大的钻石珠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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