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小兵说交代清楚了就行了,也不用自责了。他在革委会办公室把材料装进了档案袋子。我发现我的档案已经有一尺高了。我的文笔也随着档案的增高而增高了不少。
其实我的本意是请求组织解决这个问题的,没想到杜小兵说:“这正是考验你的好契机,你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要再犯同类的错误了。我说知道了,就走了。
我和李青说了这件事的时候,李青笑个不停。她还问我见到周婉月了没有,说周婉月是个好姑娘,我的老情人。比她漂亮。我说,没有你漂亮。她就笑,问我是不是真的六岁就亲了周婉月了。我说不是六岁,是十六岁。
她就瞪大了眼睛要我交代。我就交代了。
我说,事实上是她十六岁的时候去山上采药。也不是在玉米地里,是在松林里我亲了她。她和我亲得如痴如醉,如青藤绕树,小鸟依人地缠着我要我亲了她摸了她。最后当我要去拽她裤子的时候,她就不干了,说那样就会怀孕。那就完了。还威胁我说不许把我和她亲嘴的事情说出去。说了就批斗我。
我说,这死丫头。没和我那个还是怀孕了。
李青听完就又打了我的脸,说我是一个公共汽车,有个人就能上的流氓。我说,冤枉!那时候你刚来,我们不熟,也没有友谊呢。她说,好吧,我就原谅你这一次。说完就趴在了炕上,就像个白蛤蟆一样。我们又友谊了一次。
很快我就睡着了,又梦到了那个棺材。这次那个棺材里的女人竟然露出了头顶,然后那个大白脸又把她按了回去。接着还是对我吼叫。我醒了,浑身发冷,就像刚从冰窖里出来一样。李青这时候也醒了,说我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还问我为什么出这么多的冷汗,是不是友谊的次数太多了,肾虚导致的。我告诉她又做那个梦了,还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头顶,头发很黑很亮,就像你的一样。她就怕了,眼神涣散,在我怀里瑟瑟发抖。
之后的几天,我每天都是夜深无人的时候潜入李青的屋子里和她作案,出来的时候是凌晨时分。我有这样的机会完全是杜小兵的开恩。我此时甚至怀疑自己真的是个还有着旧社会思想的纨绔少爷,每天就盼着天黑后那些事儿。那时候我以为就我这样呢,别人都很纯洁地一心为了生产。
革委会发的宣传材料上,用很大的字写着:晚上的夫妻生活要节制,不要耽误了第二天的生产。
很明显,我违背了革委会的善意提醒,于是我白天干活就没有了太多的力气了。李青倒是力气倍增,脸色红润,精神焕发。所以,我俩的抬筐,她拽过去了不少。她的手也不打水泡了,变成了厚厚的茧子。她在招展的红旗下对我说:“你看,我的手结实了!“我感到了她的骄傲和满足。
最可笑的事情发生了。在另一个晚上,我偷偷摸摸走进村子的时候,却发现杜小兵直愣愣地朝着村外走去了,很像是梦游。我跟着他,他一直走到了周婉月的坟前,然后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泣,一直哭了多半宿才离开。他和我不一样,没有围绕着周婉月旋转,而是涕泗横流。他回来的时候我跟着他走进了大队部,他推开门进了屋子就再也没有动静了。看来他是真的梦游了。
这件事我谁也没告诉,连李青也没说。我就像个看戏的演员一样每天晚上看杜小兵去坐在坟前哭泣,然后看着他回去。他的精神越来越差。这天我走进他的办公室,就见他趴在桌子上睡觉。我坐在他对面,她抬起头的时候吓了我一跳,俩眼圈都是黑的了。他说:“麻辣隔壁的,也不怎么了,这几天早上醒了就觉得特别的累,身体也是累累地瘦了。我是不是得了肝炎了?”
我说:“抽时间去县医院看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关系着大事情呢。”
他说:“是啊!你陪我去一趟吧,我怕自己没到医院就累死了。”
我骑着他的自行车驮着他去了县城,他坐着一直都喊累,一路上靠着树或石头休息了很多次。到了医院我就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等,他出来的时候扶着墙走路,我问怎么样,他说结果要三天才出来。我又驮着他翻山越岭回去了。到家的时候天都黑透了,很多人拿着手电筒在村口迎接。
我把杜小兵和自行车交给了李援朝后就回家了。我也累坏了。但是我还是睡不着,心里琢磨着今晚杜小兵还会不会跑去哭周婉月。事实上,周婉月的死和杜小兵有着很大的关系的。就是被他吓死的。我有了一种报复后的快感。
杜小兵这天还是出来了,魔怔着走到了周婉月的坟前哭了个稀里哗啦,然后就回去了。白天的时候我去看他,他就像霜打的茄子和瘟鸡一样了,在床上缩成了一团,盖着三个被子还瑟瑟发抖。我给他倒了水,让他好好休息。他说,让我到时候去拿他的检查结果。
我明白,快出人命了。于是把这件事告诉了五爷,五爷捂住我的嘴说:“这事儿不能提,他死不死和咱没关系。你要是说出去,说不准会引火烧身的。咱们这样的人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好了。”
我说:“可以找个信得过的人,告诉他,让他说了这事儿。好歹杜小兵也是一条命。”
五爷晃晃手说:“使不得!现在除了我你还信任谁啊!反正我是除了你谁都不信任!”
杜小兵白天根本就很少下床了,每天用被子蒙着头。这时候天还是不算冷的,也就是刚刚入秋,她身体看起来真的是不行了,阳气已经耗尽了。第三天的时候,我骑着杜小兵的自行车去了医院,由于没有存车费,我只能把自行车扛上了厕所的房顶才去取结果的。结果还没出来,让我等半天,我就饿着肚子等了半天。检查结果出来了,我问是什么病,医生说看不出什么病,可能就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了,回去多吃些好的补一下。
我出来后爬上了医院的厕所,看大门的老头不干了,问我是不是去偷社会主义的粑粑,我说,我来拿自行车的。再说了,偷粑粑我直接进去就行了,不用爬墙爬房顶。我把自行车放下来,老头笑着说,你小子精明,那地方确实是个放自行车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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