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机的夜总会，跟别家经营方式不同。他手下那帮坐台小姐，都戴一头如雪如瀑的假发，号称“白天鹅”。对出勤率特高的，他发给额外的奖金。因此，干这一行的，倒也乐意替他卖命。即使有朝一日，客人腻了，不受欢迎了。阿机也会让她们走得好。这阿机在脂粉队里，倒也得了个“护花人”之雅号。这个人倒也能屈能伸。上得天堂，入得厨房。搞他这一行的，黑道白道都要有过硬的人撑腰。能让过得硬的人来撑腰的，当然只有钱了。这阿机每年送出的小意思，不计其数。否则，开不了几天，一定关门大吉的。死在谁手里，还不知道呢。有句话说得妙“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说得正是这理儿。这阿机倒也拿得出手。有出，就有入。天下哪个生意人敢不懂得这规矩的？
车内，冷玉筠静若处子，睁眼看着前方。一夜之间，她又改变了许多。那阿解，愣愣地，从侧面看她。情不自禁地去抓她的手，他舍不得她走。玉筠一摔，也不看他，也不说话。阿解讷讷地道：“玉筠，以后，我就再不能，和你见面说话了。你，你会记得我吗？”说着，眼圈就红了。
玉筠坐着，一动不动。她不答。
阿解还要说什么，可是的士已停。白天鹅夜总会就在眼前。
阿解依旧走小门，轻车熟路，上二楼。密室门前站着一个女打手，把他俩让进去。自己下楼通报去了。室内灯火通明，阿解偷偷去看玉筠，她直着身子，长发软软地垂到胸前。她面上无悲无喜。好一会，那张光亮才大摇大摆，从红幔里，晃荡出来。他扫了一眼玉筠，怀里掏出相片，对着照片验收。他嘴角微露笑意，转过脸，朝身边一名粗膀子女郎丢个眼色。女郎会意，向前几步，直视冷玉筠，扭着硕臀，道：“跟我来。”玉筠也不多问，举步跟了出去。
阿解急了，讷讷道：“张总，你要把她带到哪去？”
张光亮抽着雪茄烟，看着壁上的**女人，嘴里吞吐着。他鼻子里习惯性，又哼一声，冷冷道：“少罗嗦！她已经是张老板的人了。她还能去哪里？”说着，抬腿一摔，一只皮鞋飞到屋角，得的一声响。张光亮说：“给老子拾鞋去。”
阿解明知这家伙故意整他，但自己既做了他的手下，什么事都要忍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有朝一日，他要叫这家伙跪倒地上，舔他脚丫子。他想到此，忙不迭地跑去，把失落的皮鞋找出来。他堆起笑，道：“张总，我给你穿鞋。”他殷勤地，弯腰屈膝，把这家伙的臭脚丫套入鞋中。有一刻，张光亮愣了愣，他心里嘀咕：这眼镜，不简单呢。
冷玉筠被一辆车，秘密地送到丁香御园。这里一片幽静，灯火也亮得神秘。
女郎把她引到一幢别墅前，按铃。一会儿，一名肚子微突的男人出来了。女郎忙躬身道：“老板，你要的人带来了。”说完，退出，谦恭地关上大门。
“玉筠，当年在杭州时，我俩见过面。你还记得我么？”
玉筠看着眼前的男人，冷然地道：“怎么不记得，你是张机。”
那阿机听了欢喜地直抓后脑。还做了一个夸张动作，笑道：“玉筠好记性。到底是咱俩有缘。老天爷安排我和你在中山聚首，倒也不错。哈哈。有请！”说着，晃着膀子，上二楼，冷玉筠直着腰跟上去。她不施粉黛，素面朝天。阿机就是看中了她这一点。只是今夜，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呢？
偌大的客厅，红木茶几上，早摆满了各样茶点。阿机端来热咖啡，放到玉筠面前。屋角，一株高大的发财树突地摇晃起来。起风了。阿机起身去关窗子，拉拢大块的窗帘。冷玉筠趁他转身，扫了一眼客厅里的摆设。柜上，一台大屏幕的背投彩电十分地抢眼。
这个男人搓着手，碎步走回，跌到沙发上，笑道：“玉筠，别拘束，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玉筠冷笑：“我的家？”
阿机垂首，握着手道：“玉筠，其实我早就看上你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找过别的女人。你不知道我多么想你呢。”
玉筠冷笑，不耐烦道：“少来这一套。直说，你是不是想包我？”
阿机仍然咧着嘴，讪笑道：“瞧你，干嘛说得…这么难听呢？我就想和你一起过日子。我要你陪我一生一世。你不愿意？”说着，发红的牛眼直愣愣地瞪着玉筠。
冷玉筠摇头，一只眼躲在发缝里。
阿机眨着眼，不笑了。叹气道：“他们都说，男人要有钱，才有美女相伴。这话是真理。好！我就直说，如果我包你，你可愿意？”
冷玉筠点头。
“这样吧，我每月给你五千。只准你呆在我别墅里，哪也不许去。我会雇个老妈子照顾你。”阿机说着，牛眼又来瞪玉筠，玉筠一摔发，抬眼道：“行不通。你每月给我两千。你让我去你的夜总会坐台。每晚，我还陪你睡。行不行，你想想。”
阿机“嗖”地跳起，在地板上踱起步来。他眉间凝起一个老大的疙瘩。他直摇头：“不行，不行，这怎么行？人家知道了我的女人去坐台，会笑掉大牙呢。我颜面何存？”
玉筠一笑，道：“只要你堵住你手下人的嘴，没有人知道。”
阿机左右为难起来。“玉筠，你就这么需要钱？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如果你缺钱，我可以给你呀。”
玉筠一笑：“那不一样，花自己挣的钱，才安心。何况，钱是你们男人的命根子，你就是给，能给多少。漂亮话你少说。”
阿机语塞，两眼鼓着。
冷玉筠柔柔地又发话：“你每月才出两千。况且，我又不像她们，做皮肉生意。你再想想。”
良久，阿机突地驻步，背起手，叹道：“好吧，只要你肯跟我，我让你去坐台。”
玉筠道：“你拟一张协议。”
阿机只得找来笔，也不多话，很快地在纸上刷刷写起来。他写好两张。各自签了字，各自拿一份。
冷玉筠进去沐浴，阿机仰八叉躺在大床上，只等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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