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远与臧洁一别后,就再没有联系,而他和她都一直呆在了家里,没有再出过门。但黑色之路上不会总那么平静,那不安的波浪总是此起彼伏,华天的赌场突然有了件很大事情发生。
一天黄鱼跌跌撞撞地跑来华天的赌场,看那样子颓唐至极,双眼下凹,骨瘦如柴,早已不像以前那个大哥样了。
“华天,借我二十万还债,还要应应急。”黄鱼可怜地哀求着。
“一下子要那么多?干什么用?”华天要把事情问清楚,不然怕收不回钱。
“别问了,再不给就晚了。”
刚说到这时候,从门口冲进来两个人,手里拿着刀,客人们都吓到了,纷纷离去。
“你们什么人?坏了我的生意!”华天不慌不忙地说。
华天所有的兄弟围积起来,把那两人包围了。两人有点惊慌,其中一人说到:“这件事情跟你们无关,是我们大哥要我们追债,黄鱼这老家伙吸白粉,还欠了二十多万,今天如果不还,我们只能把他带回去,交给大哥处置了。”
黄鱼突然跪下,拖着华天的腿,哭喊着:“华天大哥,救命啊……这次一定要救我,借我钱吧……以后一定还。”
华天犹豫了,因为如果借了的话,那是追不回来的债,白白送了二十万,没这个必要给一个只有点头朋友的情分的人;再来就是如果不给,黄鱼今天凶多吉少。他保持沉默,因为不知所措。
持刀的两人上前准备抓人的时候,黄鱼站了起来,往窗边跑去,开了窗,一跃而下,这是休闲城的四楼,黄鱼当场死亡。
华天见这情形,不妙,通知了金董来应付警方的盘问,自己带着兄弟从后门走出,回到门口看热闹。只要赌场的事情不暴露,华天一点关系也不会有。
一人从天而降,当街死了,围观的人,上了百,一传十,十又传百,把这件事情搞得非常之大。当天夜里,恒天休闲城被迫停止营业。金董这时候就面对了很大难题,自己的管辖范围出现了这么大事情,休闲城都被迫停业,董事会不知道会不会对他采取惩罚或是降职,为了让董事会平静地接受这件事情,还得隐瞒着赌场之事,他让员工们对外都说是意外,和休闲城本身无关,是顾客纠纷引起的。对于赌场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提。
不过,金董的说法也不算伪造的,事实好象就是如此,就是藏掉了一些,而那些又可以说与死因无关,但真说完全无关又不能,但所有知情人都当无关后,那就是无关的了。上下员工都没提赌场的事情,那就没人会想起一个高级的娱乐场所,都是正规合法的经营会出现赌场。
为了让休闲城尽早开业,还有弥补一些经济损失,讨好公司里的知情骨干,金董个人付出一百多万。休闲城怎么的都得关上半个月,这是那里地方警署的殷署长下的指令。据说本来还得关上三个月呢。
本来如果只是内部出现杀人事件,华天他们有办法作平了,让这件事情不暴光,但是那人死在大街上,这件事就等于从一个黑暗的角落,跳到了光明的舞台。哪怕从阴暗处窜出一跳狗,人也会多看几眼,何况从天上掉下一个人呢?
对于警方来说,那些运用地下秩序,黑色手法行动的事件,只要在暗处运作,对于光明的一片地带不带来恐慌,那么警方也不会兴师动众去追究,宁愿睁一眼闭一眼,也不愿暴露一个黑色的地下社会来带来不必要的恐慌。
警方的职责是还一个安然平静的社会给所有的公民,但所有的公民又不一定都会知道黑社会的一些行动,只要他们不知道,那么社会就是平静安全的,他们知道了,那么就是不安全的,警方会出现当众来解决这件事情,这就是安民心。
黄鱼的死最后是以自杀结的案,总得看好象也对,但是为什么自杀,警方查了,因为负债,但为什么负债,警方没有查下去,因为再查下去就是因为吸毒而负债,然后查怎么会吸毒的,哪里来的毒品,于是就得抓到贩毒的人,这么一来将牵涉到很多本来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而将他们全部暴露在外,这又证明了社会的不安了。
当然,警方的眼睛很亮,他不会让浮出睡眠的黑社会逃掉,即便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他们的职责是浮萍水面的波浪,但管不了河泥中水草的滋生。
华天因为没把钱借给黄鱼,心里一直有点内疚,总觉得对不起朋友。一次在饭桌上,华天贴心的兄弟都在。黑狗喝酒醉醺醺地说:“华天啊……你上次不把钱借给黄鱼,好象有点不够朋友啊……”
“为什么不借钱你知道吗?我华天不缺二十万,如果他为了做生意,我两百万也拿给他!”
“可他是为了救命的呀……”
“他是为了吸毒的!因为我觉得一个人吸毒就没得救了!”
“可你给了他二十万,他能捡回条命啊!”
“妈的!我不想救他啊?啊?是没得救了,你知道吗?你们知道吗?啊?你们如果哪个吸毒,我他妈的,兄弟也不会认你们!听见了没有?”华天心情开始激动了。
底下的兄弟都连连答应了。
“我告诉你们,我华天够义气,你们都是我养着的,当你们是兄弟,我有饭吃,你们就会有,但是你们吸毒了,别让我知道,我只要知道,你们休想再拿我一分钱!你们砍人抓进去,我可以花万把块把你们弄出来,你们吸毒被高利贷抓住,我他妈就算你们当着我的面被砍死,我都不会看你们一眼!听见了没有?啊?今天都给我记住!我华天的人,没有一个和毒品有关!你们听着,我华天再穷不会去贩毒!你们如果见到我哪天贩毒,你们乱刀砍死我!我他妈不会还手!”
黑狗见华天这么激动,拍了拍他的背说:“行了行了,兄弟们知道你恨那玩意儿!我们不会跟那玩意有什么关联的,来来,干!”
没过几天后,华天的饭店执照下来了,准备开张,店名为“阿华家常菜”。生意不错,麻烦不多,华天一般不管,基本上就是收钱,偶尔去看看,查查帐目,经理领班什么的,知道华天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赶动什么手脚去吞钱,这样的赚钱真是轻松。
十二月下旬,任远在家接了个臧洁的电话,说是她要去日本,很想见到任远。任远还问什么时候回来,当臧洁告诉任远说,“可能不回来”的时候,他有点觉得有些东西将要失去了。
臧洁不能前来,只能在机场搏得一个机会见上一面。飞机是浦东国际机场十一点半的,任远得提前到那里。
任远联系了仇冰,让他陪着一起去,仇冰九点一刻才到任远的家。一到就立刻出发。
这天又是那么黑,小路上又没有灯,靠着那微弱的月光照亮脚下的路,前面的路就不明了。总算有家小店,有点灯光。
“任远,我去买包烟。”
“那我先往前走了。”
再往前就是大路,这大路不过相对先前那条路要宽一些,勉强能开进一辆轿车,大卡车就不行了。这里有路灯,橘黄色的,不亮。
走到巷子口,有两个人窜出,拿着刀子架在了任远的脖子上。
“任远,钦钦请你走一趟!”
“今天没空,明天我登门造访。”
“少罗嗦,走还是不走?”
无奈之间只得跟他们走,转过巷子,到了巷子的尽头,有辆白色面包车,大光灯照着,比外面亮。钦钦就靠在这面包车上,吸着他的烟,旁边有大概三十几个人,排在面包车的两边。有的拿着棍子,有的拿着刀子。
而仇冰看见任远被刀子架了进去,靠着墙往巷子深处察看,看见有不少人。打算叫人救,可是这时候找谁呢?九点多了,不是在睡觉,就是在舞厅,不是在舞厅,就是在看赌场,他头痛,这时候发现身边怎么突然人这么少。他很想救任远,但一个人始终不是对手,再说别人有刀有棍。心急之下打了拳力会莲溪分会的电话。
在巷子深处的任远暗想:这次是逃不掉了,还好仇冰去买香烟,不然还要赔一条命。
“任远啊,你挺行的嘛,打伤人不要负责任的嘛!”钦钦吊儿郎当地说着。
“是吗?我不知道,我说正当防卫,就没事了!”任远装着笑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打我兄弟,你也得问我一声,就这么不声不响的,也算了?没那么容易吧?今天,我想你应该知道找你干嘛吧!”
“先把刀子从我脖子旁移开好不好,这样显得你没有风度。”
钦钦打了个手势,刀子就移开了:“今天你总给我个交代吧!医药费得赔吧,我也不为难你,五万!”
“笑话!谁都知道,我没钱!”
“没钱?去想办法,我这个不管,十天后给钱!不然你手脚,小命难保!”
“是吗?”
说完,任远一个转身,踢倒他身后的一个,另外一个一刀劈来,任远抓住他的手,一个大甩背,甩了出去,然后撒腿就跑。他知道不跑是傻瓜。他好久没有锻炼跑步,跑得气喘嘘嘘的,眼看后面就要追上了,但也没有办法。在巷子口被逮住,一场恶斗开始。任远拼着命的打,抢了把刀子就乱划起来。
拳力会莲溪分会的道馆里的伏教练接了仇冰的电话,知道了事情,马上进了练习场。
这时候差不多都要回家的了。伏教练让大家静下,跪坐着,听他传话:“兄弟们,我们学空手道为了什么?强身健体,扶持正义,以暴治暴,但不可欺负弱小。如果说,我们拳力会的兄弟因为对方人多而吃亏了,怎么办?”
底下的人都大声的呼喊着:“兄弟们一起打!”
“好!那我说了,我的一个师弟,任远,有的人或许认识,在这里做过一个月的教练,现在被几十个黑社会的人围着,你们说该怎么办?”
“救人!”
“好!不多说了,不必换衣服,穿着道袍过去,让他们知道,任远是拳力会的人!穿上鞋,跑步过去!你们快去换鞋,我开车过去!”
伏教练开着跑车在前面开路,后面的徒弟们都飞快地跑着,还好离得不远。
巷子口快要筋疲力尽的任远,还再拼命,他只知道背后被砍了两刀,左手一刀,右手两刀,头顶一刀,血只从眉毛两边往下流,他差不多已经呆住了,但仍然还在动,一辆红色跑车停在巷口,跳下一个穿着空手道袍的大汉。
伏教练两拳三脚,打开了对任远的包围圈,那些家伙好象没看见过空手道袍一样,楞了一楞。任远都快站不住了,他用那粗壮的手,一只手托起任远的腰,没有表情的说:“仇冰那家伙说的是实话,我还担心他耍我呢!要紧吗?”
“流那么多的血应该要紧吧!呵呵!”任远擦着脸上的血,勉强微笑地说。
钦钦从后面来了。
“你他妈的,管你屁事,滚!不然连你一起砍!”
“哈哈!砍我?”伏教练不屑的反问,“我是拳力会的教练,你砍了我,你知道上海有多少拳力会的会员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再说话!”
“别以为你穿这身衣服就吓到我了,爸爸我想砍你就砍你,想剁你就剁你,别以为爸爸不敢!”
巷口两边来了许多人,清一色的道袍,除了鞋子和腰带颜色不同外,其他都一个样。任远暗想:有救了。
仇冰也从后面窜了出来。
“该死的仇冰,你逃到哪里去啦?害我在这里被人像柴火一样的砍!”任远还开玩笑地说。
“我吹哨子去了,华天马上就会来,不过你这次好象要迟到了!”
“大哥!借你的跑车用用。”任远突然有劲了,跳了起来。
钦钦他们楞着不动,或许见到人多怕吃亏吧!上海人大多这样,不肯吃亏。
他上了伏教练的那辆车,开走了,在反光镜里看见后面在打架,他管不了那么多,踩下油门,记速器的指针转的很快,他在龙东大道上飞奔,他头上的口子好象不太大,血流的速度比刚才慢,可是疼的不得了。手也是疼,也觉得疲惫,眼睛很模糊,有点想睡的感觉。
到了机场,他跑上了楼,奔向办手续的地方,那里人也少,一看就知道臧洁不在,他四处张望着。突然看见对面的店里走出三个人,一个日本人,两个女人,不!一个还是女孩。就是她了。
他摇晃着走向那里,臧洁看见他了,有些惊奇,好象不认得他了,但又觉得似曾相识。这不能怪她,因为任远的脸上都是血迹。臧洁一直注视着任远,但就是不敢认。
“臧洁!是我,没错!好没良心!呵呵!”
臧洁想跑向任远,她母亲拉住她,还啧啧嘴说:“啊呦,脏死了!跑过去干嘛?”
她挣脱母亲的手,扔下了手中的零碎东西,向任远跑去。扑在任远的胸口,而任远那时候已经没有别的感觉,只有疼。
“别,我身上有血,脏的!”
臧洁泪水就下来了,哽咽着说:“你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死啊?”
“呵呵!死?要死也要看你走了再死!”
“我不走了,你来了,我就不走了。”她大哭起来。
她的泪水把任远衣服上的血迹滋润了,印在了她的脸上。任远帮她擦去。也帮她擦着眼泪。她母亲走来了,一把抓住臧洁,往回拖,那个日本鬼子还赏了任远一拳。任远的脑袋觉得晃荡晃荡的,臧洁再次挣脱,抱住任远,她的手搂着任远的脖子,而任远都快站不住了,有点摇晃,她的脸靠近他,后来让他感觉到了一点东西,还好舌头没被打到,其他地方麻木,这里还算敏感的。
她母亲过来,狠狠地把她从任远身边扯开,给了臧洁一个耳光。
“走了!要不要脸?”她母亲厉声说。
那个日本鬼子,给了任远一脚,任远被踢倒!他还用脚踹,任远这时候只能用手挡,还手的余力也没有。日本鬼子停手后,回到藏母身边,臧洁还是看着任远。
“走吧!跟你妈走吧!我没事。我是来送你的,不是来留你的……”
臧洁被大人拖拉着往前走,她时不时回头。任远看了一会,爬起来,摇晃着往回走。
开着车,回到老根朋友开的私人诊所,打了电话给仇冰他们,我没钱,让他们来付帐。
……
任远此后就一直在家养伤,心里有些失落,他觉得,男子汉流血不要紧的,被人砍也算英雄血,不过连自己喜欢的女生都没办法留住,那是不是很窝囊呢?他缺什么呢?有兄弟,又能打,应该不缺,突然发现他缺的是钱,怎么样才能有足够的钱呢?他又想到华天当初,是跟着老根的,跟着跟着就成了富翁了。他决心也走这条路。
走这条路的原因,除了是为钱,还有就是为“气”,白白被人砍了数刀,这个仇一定要报,然而没有大哥罩着,仇是很难报的,他一个人虽然能打,但是终究敌不过几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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