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黑白,左右 > 第二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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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星期后黄宁从乡下到县里,跑去找郭荣办事儿。郭荣表哥在林业局工作,黄宁跟父亲商量了,准备把后山沟那边地承包下来,种树,听说最近林业上有个新政策,荒地种够100亩国家奖励一些钱。

    在乡下住一段日子,身上便染了些不好的习惯,随地吐痰,一把鼻涕见那儿抹那儿。黄宁穿着一件浅黄色的格子衬衣,上面沾了些黄泥,看上去便像个乡下人。

    黄宁还是想跟刘萱文说出两句话,他知道他们也许根本就没认识过,算算也就在一起说过几句话,打了几个招呼吧了。他从侧面分析过刘萱文对他的感觉,并且深入的做了研究,自我解剖一下。

    第一,自己现在这情景跟乡下农民没两样,自己在刘萱文的心中一定是没有安全感的那种男人,而且强烈的自卑感一直是他自己的障碍,他始终战胜不了自己。

    第二,还有一点是黄宁不愿提起的,不可否认刘萱文刚从学校出来,脑子单纯,对谁都掏心窝子。而像黄宁这种江湖气很重的人,她一直有戒备感,对于黄宁发出的求爱的暗示信号,她有时还弄不明白。

    第三,黄宁的背景生活经历跟刘萱文截然不同,两个不同文化背景之下他们是不会有共同语言的,就是坐在一起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难道就靠一个眼睛爱对方,黄宁那样想太幼稚了。

    黄宁吸根烟坐在十字门口一家副食品批发部跟一个老头儿下棋,那批发部的老板是他朋友的叔叔。黄宁是接批发部老板的棋。批发部老板已被杀得落花流水,只剩一个车和炮那里勉强保帅。黄宁不断的跟老头儿周旋,并且趁他人老眼花偷偷吃掉他几个卒。转眼局势扭转了……

    黄宁就在这里等刘萱文来,他是用ic卡打的电话,手机早不用了。黄宁给刘萱文打电话手还会抖,他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在说"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不管怎么样,想着要见刘萱文,她的笑容就会立即浮现在黄宁的脑子里,他还是满激动的。他搜索了脑子里所有应该跟刘萱文说的和不应该说的话,站在那里还是心神不定。黄宁又点燃了一根烟,平静自己,然而街道过往的车辆烦躁着鸣着喇叭使他心烦意乱。十字路口刚好还发生了一起车祸,女人被摩托车碰得血肉模糊,肇事车跑了,围慢了看热闹的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黄宁打112求助,却没人接,心里骂“这个破县城”。这个女人的亲戚及时赶到了,叫车往医院拉去。人慢慢散了,地上那摊血被太阳一晒发出难闻的腥味,他看到远方一抹淡黄色的身影,不忍心看她,把头扭向街对面的超市,假装思考。

    黄宁还是感觉刘萱文到了他的身后,竟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刘萱文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辆洒水车就要经过,黄宁拉着她的衣角往旁边拉了拉,不经意跟她目光交溶,他们的脸竟然都红了。

    不知是太阳的温度那是体温,她的脸蛋红的怕人。黄宁一伸手捏着她的脸蛋,笑了笑说“知道吗,我对你最大的愿望就是捏捏你的脸蛋给你梳梳头发”黄宁这个动作显然有点突然和不可商量,他知道他的力度大了,她可能觉得有点疼,只是不敢看他的眼神,因为黄宁跟她说话的样子很认真。

    黄宁慢慢松开了手,她的脸蛋上留下了淡淡黄宁的手指印,不久像天上的会跑云彩转眼间便消失了。她没说一句话,只有黄宁在那儿唠叨个不停。

    “别在意,你给我说那七个字,我一点都不恨你”。黄宁搓着衣角,迎面走来一个熟人,他下意识的低了低头。

    “我这人,朋友好我就好,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是恨这个,那个,其实心里谁都不恨”。刘萱文不敢看黄宁,用脚踢着脚下那个易拉罐。

    “如果你是我女朋友,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草屋,后面是一大片桃树林,知道吗,现在桃花开了,门前有一个池塘,一个有鱼的地方”。

    黄宁用手轻扶着刘萱文的头发,没有梳子,他用手指把那些凌乱的头发掠平,一直对着她说,一点也没注意到刘萱文的眼睛在已开始湿润。

    “你以后就当我是你哥,闲的时候下乡看看我。我住的那地方过几天就有桃子吃,还可以钓鱼,知道吗,我做那豆瓣鱼是拿手的,还可以带回家几条,让你爸你妈都尝尝”黄宁说话的声调有点可悲,明明是说话,却有一点变调和走样儿。

    “以后你当官儿了,可别忘了你哥,提拨提拨我,不中到时候我去给你开车”说这话的时候黄宁一直努力笑着说,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它比刘萱文的眼睛更加湿润,有一点相同就是他们都没有流泪。

    “好了,车要走了,我也要走了,以后有缘再会”黄宁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低着头没有说话,黄宁看不到她的眼睛是什么样子,只是彼此感觉到了那种伤感,一直延续着。

    话罢黄宁转身义无返顾的向车站走去,从见面到离开她始终没有对他说一句话。看到她湿润的眼睛黄宁曾试图想拥抱她,但他没有做,他知道那样只会伤害她,她以后会嫁人的,黄宁不想再伤害任何一个要面子的男人。

    没有回头,想像着她看他远去的表情,黄宁在人群中就像一只被咬败的狗,仓促离开现场。他怕晚走一会眼泪真的就不争气的流下来,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流泪,他只会把眼泪流在心里。

    黄宁像条死狗躺在去乡下的公共汽车上,浑身酥软,腿伸到前面的座位上,点了一根烟忘情的吸着。这车是七十年代打下来的老班车,破旧的座位和封闭不眼的车窗在诉说它的历史。它的发动机像飞机一样轰鸣,时不时的堵塞不通像个心脏病人一样在那里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这样的车只配跑乡下,而像黄宁现在只配坐这样的车。在检察院开车的他更像一条狗,一条狐假虎威的狗,仗着在政法单位开车就在同行中志高气扬。

    车厢里满是烟头和没啃完的甘蔗头,黄宁坐的车窗下面是一堆呕吐物,发出难闻的味道。售票员扯开喉咙买命的喊,然而他对这些都毫无感觉,只是把头靠在车窗上,用力的吸了一口烟,在若隐若现的烟雾中陶醉。

    他跟刘萱文多年后会去后山沟,桃树林正在盛开。刘萱文在桃树林里会和他捉迷藏,她会爬在他的肩膀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开心的大笑。他折下桃花技,做了一个花篮,戴在她的头上,她看着他笑了,比桃花还要好看。池塘里的鱼正欢跃着向水面冲去,那里面一定开满了荷花,刘萱文摘了莲藕,把它们放在小船上,她望了望草屋方向升起的炊烟,知道他已在家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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