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 二十九 人啊 人啊

?    进号子的第四天,丁晴来了。给我带来几封信。是父母和几个朋友寄来的。我跟他们留了丁晴家的地址。

    丁晴一见我就愣住了。

    “你,你怎么这样了?”她吃惊的望着我,目光里满是惊诧和怜悯。这让我有些受不了。我说你赶紧走吧,这儿可不是好人呆的地方。她却不动,问:“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打我,谁敢呀?是我自己身上痒,往墙上蹭的。得,你就别问了,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我他妈怕过谁呀!”

    “你能,你英雄,”丁晴怪没好气儿的取出一面小镜子,从门缝里递进来:“那你就欣赏一下自己的光辉形象吧,你看你有多了不起呀!”

    “还用看,我自己啥样儿我还不清楚?”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接过了镜子。随即镜中出现一个面目狰狞的家伙——左眼肿得挤成一条缝儿,口唇开裂上翻,露出几颗歪牙,额上一道道青紫,下巴又肥又大,肿出一个青紫的双下巴,……我被镜中那家伙吓了一跳,手一哆嗦,镜子落到地上,碎了——“这谁呀?”我冲丁晴傻乐?

    “那是浑障王八蛋!”她答。

    “说的好。打是疼,骂是爱,看来你心里是有了我了。怎么着,不然出去之后咱俩就结婚?我还童男子呢,嫁给我,你不亏。”

    “行了,行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说笑!”

    “怕啥,反正我又没干坏事儿,反正早晚他们也得把我放了……”

    “就你,你说你没干坏事也得有人信呀!”

    “爱信不信呗,管那么多干啥?再说这里也不错,风吹不到,雨淋不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又有这么多儿子孝顺着,说心里话,我还真不乐意出去呢。”

    “那你就在这儿呆着吧,懒得理你,我走了。”

    “别呀,刚让你走你不走,这会儿我想说话了,咋你又要走呢?你这不是成心挠我痒痒嘛?”

    “去你大爷的,没功夫跟你闲磨牙,你说你算个什么人啊!”

    “你说呢?”

    “我看你跟本就不算个人!”

    “一百分,总算有人把我当神看了,死了也不屈了。”

    “你有完没完,能不能说点正经的?”

    “说管个屁用,我说我没干坏事,谁信啊!”

    “我信。我相信以你的为人,还不至于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来。再说你外表虽然大大咧咧,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实际上你胆儿不大,你决对不敢去砸银行的!”

    “去你大爷的吧。你这是瞧不起我,砸银行怎么了?我就砸了,人也是我杀的,我顶天立地,敢做敢为,我啥事不敢干了?”

    “你浑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逞强?”丁晴骂出脏话:“你简直就是头猪,你再他妈扯淡我可不管你了!”

    “谁他妈稀罕,滚。”我骂她。

    “什么东西,”她瞪眼:“承认自己胆儿小,不敢做坏事并不他妈丢人,懂吗?你英雄、你胆儿大不该表现在做坏事业上——你纯脆是个傻B,是个笨蛋,你他妈跟本就分清该在什么时候逞英豪……”

    我见丁晴气成那样儿,反倒乐了:“嘿嘿,我跟你逗呢,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关心我。”

    “狗才关心你呢!”

    “咋了,咋了,你这是咋了,怎么几天不见,我那些粗话你都学到手了?”

    “滚一边去,有那耍贫嘴的劲儿你到去跟警察交待清楚啊!”

    “我才懒得理他们呢。”

    “当别人就爱理你么!”

    ……

    就这么连说带逗着,我大至上跟丁晴讲了一下我的事。告诉她一个雨夜,我曾去邮局给一个朋友寄过两张照片——就是报纸上登出的那两张。当时醉了,也记不清照片寄没寄出去……肯定是没有,不然那两张照片也就不会出现在打人现场了!打人的事并不算太大,再者说了,那多少也算是扶危济困除暴安良吧?问题是如何洗脱砸银行和入室抢劫**幼女的罪行。

    还好,丁晴带来了那张报纸。照上面的日期一对,银行被抢那天我刚好去了青春弄潮编辑部,并碰上胡主编送丁晴下楼。随后,从编辑部出来,我去了一家旱冰场,并认识一女的,蒙丫一顿饭,还恶作剧给警察打了个110……

    至于入室抢劫那天,我则跟丁晴整夜在一起了——不但在一起,而且还整了些成年男女常做的俗乐儿……

    既弄清了这些,丁晴也就长出了口气。她说没事了,以后警察若问你,你就照直说。我在外边也帮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帮你找到那天雨夜被你救过的女孩,以及那天在冰场里被你吭过的姑娘,你说你,唉,你究竟算个什么人啊!!!

    ……

    丁晴走没多久,来了几个警察,一辆警车,把和我同室的难友带走了。可能是移交检察机关或法院吧?法律上的事儿我还真不大清楚。总之那人临走时什么也没带,把一应用具全留给了我。他拉着我的手,他说:“兄弟,出去了可要好好活着,咱兄弟俩在一块儿呆这几天,也是一种缘分。我多半是死定了,没啥,都去他妈的吧,我看你这人还不赖,假如你当我是朋友,往后出去了,抽空帮我照顾一下我的老婆孩儿,我在九泉之下也谢谢你了……”

    话未说完,他已语不成声!我知道他并非怕死,而是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舍不得自己挚爱的亲人!我拍了拍他的肩:“大哥,你就放心去吧。无论别人怎么看,无论法院怎么判,我都敬你是条汉子。虽然那件事你做的过了点儿,但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撂我,肯定也会那么干——都去他妈的吧,活,咱就活他个顶天立地!死,咱就死他个昂首挺胸,大义凛然!!!怕啥,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还是响响当当一条好汉——是无缘,若有,来生就让咱哥儿俩从一个女人的肚子里掉出来——咱未来的妈若有出息,子宫就长大点儿,让咱们是一对双胞胎,到时候若再发生类似吃枪子的事,我替你去死……”

    他笑了。他紧紧的拥抱我:“兄弟,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但你给我记好了,往后可别再意气用事了——遇事要冷静,能忍则忍……”

    我连连点头,但却说不出话。是声音在咽喉处梗住了;眼泪,却在那一瞬间夺眶而出!倒不是与他有着多深的友情,而是因为我非常清楚,他这一去,对于他的家庭,他的爱人和子女,将是多大一种悲剧!”

    唉,人啊,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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