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转学原因
那年秋收的时候,我的爸爸回来了。
盖房班的人一般是过了春节就走等快到春节了才回来,夏收和秋收的时候有的回来帮几天忙就又走了,有的连这几天也不回来,往返车费再加上误工的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我和水墨还有滨墨很高兴可以每天都看到爸爸了,爸爸白天或者去地里转转或者去串门,晚上有时候带孩子们去逮罗锅,有的地方管它叫知了猴儿,就是蝉的幼虫,人多眼尖,一会就逮一大瓠子筒,回家腌好等第二天起来煎着吃,有的时候去逮老道,一种鸡很爱吃的黑色昆虫,一逮就是一大瓶子。
我们不清楚爸爸到底为什么回来了,只是一味的沉浸在父爱欢乐的海洋中。
很突然的一天,当我整理书包要去上学的时候,爸爸叫住我说:默默,你以后就去你大姑家上学吧,别在咱们村上了。
我问:为什么呀?
爸爸说:你大姑他们村的学校是重点,教书教的好,你就去那里吧。
我说:那什么时候去呀。
爸爸说:一会儿等我吃了饭就送你去。
我说:我们老师还不知道呢,我还没有和我们老师说一声呢。
爸爸说:不用了,我早就和你们老师说好了,等一会儿我就带你去你大姑家。
尽管觉得很突然,我还是很顺从的收拾自己的东西,妈妈在一般帮我整理衣服。
后来才知道,这么突然的决定是因为家里真的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爸爸回来不是为了帮家里秋收,而是因为他的腰摔坏了。爸爸在建筑工地做架子工,他从五层楼高的地方摔了下来。腰摔坏了,回家来就是为了养着。本指望他回来能帮家里一把,却不料他反而要人伺候,伺候倒也没什么,可万一好不了,这一家老小可怎么过呀?!孩子小,娘家又没人,妈妈急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从那里落下了神经性头痛的病根,一着急就疼的受不了,连口水都喝不下。
大姑见兄弟家成了这副样子,就提出让我去她家读书来减轻家里一点负担,于是我就来到了大贾庄。
我后来问过妈妈:为什么那时侯你不叫我不念书了在家里帮你干活呀。
妈妈说:我但凡能有一点儿办法我也不会不叫你念书的。我就吃了没读书的亏,我不能再叫你们读不成书。使死我累死我,只要我还有一点儿法儿我就不能不叫你念书。
我良久无言。
2转学第一天
大姑家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
大哥哥在静海跟着他的大舅爷,大姐姐在石家庄读大学,二姐姐和小哥哥在县城的同一所寄宿中学读书,姐姐读高中,哥哥读初中。家里平时只有大姑和姑父,周末的时候哥哥姐姐有时候会做伴回来拿生活费。大姑的婆婆和大伯子住在几步远的另一个院子里。两个院子都种着很多的花花草草和高大的杨树。奶奶的那个院子里还有一个很大的葡萄架。我很喜欢那个葡萄架,可是上面的葡萄还没有绿豆大呢,谁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吃呢。
大姑隔壁的邻居过来串门看见了我,说:这就是你娘家侄女呀,真漂亮,怪不得总念叨呢。
大姑说:是呀,是呀,默默快叫婶婶。
然后对和邻居一起来的那个小男孩说:小晃,默默刚来不熟,你可要照顾着她点儿。
婶婶对她的小孩说:听到没有,要好好照顾默默。
小晃看着默默,使劲的点头。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来了,急不可待的要去上学,因为昨天已经耽误了一天的课而且也不知道这里学校讲到哪里了,再说,又是重点小学,成绩会不会跟不上了?!不过没关系,一时半会儿跟不上也没关系,以后再慢慢赶,不过,首先是要上学上课。
大姑说:还不晚呢,饭快熟了,吃了再去上学。
我就在那里缠来缠去非要去学校,于是姑父就带我来到了学校把我交给了班主任何老师。
我问:何老师,我在哪一个班呀?
何老师说:你不是五年级的吗?就在五年级呀。
我说:五年级的哪一个班呀?
何老师说:五年级就一个班。
我们学校的五年级有两个班呢,这里才一个班,还重点呢。
第一节就是何老师的语文课。
何老师把我安排在第一排的最里边和一个叫小勇的男孩子同桌,小勇不屑的瞥了一眼这个新来的小丫头,脑袋一拧就拧向了一边。
课桌上摊满了小勇的东西,我根本没有地方放书本,于是我轻轻的说:你能给我腾点儿地方吗?
小勇哼了一声,把一本书稍微挪开了一点儿,他腾出来的那点儿地方还不够放只铅笔盒呢。
可是我却不敢再对凶巴巴的小勇说什么,抱着自己的书包坐了下来。
“新来的同学,你是叫杜一墨对吧?!站起来回答一个问题。”
我看看何老师,把书包塞进了课桌的桌膛里然后站了起来。
“不要看书,《题西林壁》的作者是谁?”
这么简单的问题好象不用看书吧。“苏东坡”。
我刚回答完,就听教室里有人喊:不对,不对,是苏轼。
同桌小勇捅了我一下,一脸讥讽的表情:笨,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顿了一下,接着说: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四川眉山人,我国著名的文学家和诗人,与其父苏洵其弟苏辙并称三苏。
刚才还闹嚷嚷的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何老师从眼镜的上面射出了两道惊奇的目光。
大课间的时候,小晃过来找我,说:你大姑让我给你捎着一个包子,说你没有吃早饭。
包子是我最爱吃的茴香鸡蛋馅儿,包子大大的,又白又软,咬一口下去,满嘴好滋味。
我正坐在座位上大口小口的吃着包子,突然很分明的听到了一个声音:怎么一股臭茴香味儿?因为是大课间同学们都在外面活动,教室里没有几个人,我环顾教室只有自己在吃东西。我刚来分辨不清同学们的声音,听不出刚才的话是谁说的,见没有人再说话就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包子。
“臭茴香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我们家拿那个喂猪。”这次我看到了是谁在说话,是隔着过道斜对角的小强,一个又黑又瘦的矮个儿男孩儿。
我盯着他继续一口一口的吃完了自己的包子。
小强在我反抗的目光中挑衅又不屑的哼了一声,跑出去玩了。
我不吃猪肉牛肉羊肉狗肉马肉驴肉等等陆生哺乳动物的肉,更不吃它们的下水。可是这并不防碍别人喜欢吃呀。看见别人津津有味的就着烧饼在那大口小口的喝羊杂汤,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自己没有权利去干涉别人的饮食爱好,就象别人没有权利来干涉自己的饮食爱好一样。
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第三节课本来是数学,可是老师有事来不了,于是临时改成了自习。
教室里闹哄哄的乱成了一锅粥,打闹的,聊天的,到处乱窜的,真正学习的是极少数。
“怎么这么臭呀?”
“是呀,是呀,怎么这么臭呀?”
想来很多人都闻到了这股臭味儿,因为很多人都被吸引到了这个话题上,大家议论纷纷。
我也闻到了一股屎一样的臭味,也许是从厕所顺风飘过来的吧,想到这里我又把精神集中到了书本上。
“你!”同桌小勇一拍桌子指着我说:你怎么这么臭!动静声音都太大了,大家一下子把目光齐刷刷的对准了我,有人还耸耸鼻子朝着我的方向闻了几下。
我看了一眼小勇,说:不是我。
小强走过来站在我桌子前面说:就是你!以前就乜这么臭过,你来了才这么臭的。
我无助的说:不是我!就不是我!!
小勇和小强异口同声的说:就是你!不是你是谁?!
我说:不是我!反正就不是我!!
正争执不下的时候,突然听到小丽一声惊呼:小强,你看你脚底下!
原来大课间的时候小强踩了一脚屎,他在操场玩的时候鞋底沾上了很多的土也就显不出什么来了。可到了教室里坐到座位上以后,小强的脚在桌子下面的脚蹬上磨来蹭去的就磨蹭出了鞋底上的屎,他又走到了我的桌前,路上全是他带屎的脚印。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小强臊眉搭眼脸红脖子粗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清理脚蹬和鞋底,临走的时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装做什么也没看见,继续看自己的书。
第四节课是历史课,老师要求同桌之间互相提问进行练习。
当我把目光转向同桌小勇的时候,小勇却瞥了她一眼把身子拧向了后边,他们三个人一组进行练习。
我趴在那里自己看书,自己提问自己,俨然老顽童周伯通自己和自己过招一样。
“杜一墨,没有人理你好可怜呀,我和你一块儿练习吧。”斜对角的小丽这样邀请我。
尽管我并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可小丽毕竟是出于好心,于是和小丽一起练习。几道题下来,我感觉小丽的成绩应该不会很好,她除了不知道怎么提问和回答不了我的问题以外,一些很常用的字她也往往念错。
后来听说她小学毕业以后没有考上初中就不念书了,读书好也罢坏也罢,在那种环境下是她第一个向我伸出了友谊之手。
3我的三个好朋友
在学校里,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和同学开始熟识起来,大部分同学都不象刚来的时候那样欺生了,就是小勇有时候也很主动的帮我一些小忙。
我有三个最要好的朋友:小莉,小利和小晃。
小晃虽然比我大一岁,却比我小一个年级,小莉和小利也比我大一岁,和我是同班同学。上课的时候和小利她们在一起,剩下的时间和小晃在一起的时候更多一些。
小晃高高的,瘦瘦的,是家里的老小。槐花开了的时候,我和小晃就不再在屋子里午睡了,拿一个被单或者床单到房顶上去睡。摘下很多大朵大朵的槐花来,边玩边吃,吃着玩着就睡着了。
有一次小晃趴在后房沿上问房后人家的一个姐姐吃不吃槐花,姐姐说吃,小晃说过来我折点儿给你扔下去,姐姐就走出院子在路上等着。小晃把槐花一大串一大串的扔下去后就遭到了那个姐姐一阵劈头盖脸的臭骂,骂得小晃在那里哈哈大笑都差点儿乐的载下房去。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晃在一堆槐花上撒了尿,然后又骗姐姐出来把这带着尿的槐花扔下去给了她,也难怪姐姐把他骂得狗血喷头。
我知道后很生气的坐在房沿上说再也不吃槐花了,小晃指天发誓说他摘给我的槐花保证是最干净的,要不天打五雷轰。
我不理他,气鼓鼓地躺在房顶上闭着眼睛装睡不理他,任小晃在耳边东解释西解释。
本来是装睡觉,不料却真的睡着了。
醒来后发现小晃躺在自己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我把被单撩起一角盖在他的肚子上就下梯子回屋写作业去了。
小晃是一个爱玩爱闹的孩子,有时候他会把家里的衣服乱穿一气,然后吱吱呀呀地在炕上唱戏,观众只有一个,就是我。
看两个孩子挺玩的上来,小晃的妈妈问我:默默,你愿不愿意在我们村寻个婆家呀。
我小孩子家没羞没臊地说:愿意,我大姑也说在这里给我说一个婆家呢。
大姑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我怎么可能真正理解“找婆家”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在我的意识里,找婆家就是婆家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天天和我一块儿玩,就象和小晃这样。别人怎么朝小晃要小晃都不给的东西,我一张口小晃的忙不迭的给了;别人怎么说小晃也不改的毛病,我一说小晃立马收敛见效。
别人都知道小晃和我好,有人就在我面前说小晃的坏话。比如有人告诉我小晃很婆婆妈妈的,有一次小晃在火堤上看见了一只死鸡,他就地挖个坑埋起来然后弄个坟头大哭了一场。我去问小晃,小晃矢口否认。
这件事的真实性难以考证,但无论怎么说,小晃都不是特别阳刚的那种,个子高大却分明显得有那么一丝柔弱,从来没有和别人打过架,却很淘气,用农村的话来说:整个一蔫儿坏。
小莉住在大姑家的前面,我常和小莉一起上学一起做作业,小利是小莉的好朋友,所以我也就和小利成为了好朋友。
小莉家虽然住在农村,却是全家吃商品粮的城镇户口。家里一看就和别人家不一样:因为不用种地,所以院子里没有牲口没有柴草;因为家里有工作人,所以屋子里收拾的非常整洁干净,不象别人家的都土呵呵的,她们家还有很多农村买不到的漂亮东西。
每次走进小莉家的时候,我都从内心感觉到一丝莫名的自卑在或隐或明的闪现。虽然大姑家条件并不比小莉家差,可是自己家却是很贫穷的。
小莉的目标是考上一个中专然后去城里坐办公室,就算考不上中专最起码也要念个初中,然后顶替她爸爸去银行上班。
我很羡慕小莉设计中的前途,自己对自己的未来却感到分外的迷茫。我的爸爸不是吃商品粮的,在城里也没有工作,所以不能指望自己能有接班的机会,就是接班也是回家拉小车种地。至于考中专,那是多么遥远的事情呀,再说是想考就能考的上的事情吗?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对比小莉对未来的长远设计,我越发对自己的明天感到胆寒。
幸运的是,无论在什么时候,我的生命当中都在牢牢把握住了一点: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种精神是伴随着我的生命与之俱来的,不可以被改变。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需要撞的钟就是好好学习。
至于好好学习又能怎样呢?我想过,但是想不明白,越想越迷茫:将来是什么呢?什么是将来呢?考上了初中又能怎么样呢?考初中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现在却象泉涌一样在我的脑海中翻腾奔涌。
上学是为了孝顺妈妈,是妈妈要自己上学的,也是为了逃避在炎炎烈日下去地里干活,学习好是为了面子,为了同学们羡慕而不可及的眼光,为了垄断老师的表扬,那么现在呢?别人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而自己呢?虽然我还是想不明白,但是在冥冥中感到了读书远远要比同学的羡慕和老师的表扬重要的多,似乎有一种很强烈很鲜明需要改变一些什么的使命感。我虽然说不清楚这种使命到底是什么,但是分明那么强烈而鲜明的感觉到了它。
很多年以后小莉果然如愿的考上了一所很好的中专,毕业后坐办公室去了,实现了她小时侯的理想。而我就象其他没有理想没有目标的孩子一样,随波逐流,命运多折。
4姑姑家的人都爱我
所谓化悲痛为力量吧,从进入这所学校的第一天起,形势就很快的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并进而认清了自己的道路:好好学习。而这也正是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早上起来吃过饭以后就早早赶来学校,中午回家吃完饭以后马上返回学校继续学习,困了就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下,下午放学回家认真做作业并预习第二天的功课。
一个周六,又是我一个人大中午的在教室里学习,听到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了我也没有抬头,只顾埋头在自己的书里。
“默默?默默?”是二姐姐和小哥哥正从门口朝我走来。
我很惊讶看到他们:哥哥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后来听大姑说姐姐他们周六下午没有课就提前回来了,回到家听说默默来这里读书了二话不说就放下东西赶来看我,大姑让他们等我放学回家他们也等不及。
见了姐姐哥哥我唯一的感觉就是亲,就是觉得亲,亲得想扑在姐姐的怀里放声哭一场。
在大姑家,全家人都对我非常好非常好.
哥哥姐姐对我的好是那种因为血脉相连而从骨子里产生的好。大姐姐读大学有很多很多的书,中国字外国字的都有。二姐姐读高中也有很多书,小哥哥是男孩子,少不了有些武侠等闲书杂书没用的书。爱看书的我在这种环境中如鱼得水,柜子里,箱子里,桌子下,床底下,我鸡犬不宁的到处找出看。有的书看过以后根本不知道书上说了些什么,一个英语系大学生读的书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讲都远远超出了一个小学生的阅读能力,哪怕这个小学生再优秀再嗜书如命。但是我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子劲儿,只要是中国字的书根本看不懂也看,瞎看也好,乱看也罢,我就是喜欢看书。不仅喜欢看书,而且喜欢收藏书,对书的贪婪使我仅仅看过了某本书还不够,还要千方百计的把它据为己有才安心。
每次大姐姐一回家我都会指着早已摞好的一堆书问姐姐这些书可不可以归我,有时候姐姐会挑出几本书说这些书你现在还看不懂,等以后你能看懂了再给你吧。
我不依不饶穷追不舍的说:没事,没事,给了我我先攒着。有时候我还会耍赖似的说:看得懂,看得懂,我就是能看得懂。
大姐姐有本汉英词典我也想要,大姐姐就耐心的给她解释说:汉英词典要等用英语写作文的时候才有用,你才小学五年级又没学英语根本用不着。
我强词夺理:那等我用的时候你要是丢了怎么办?!先给我怕什么?你用的时候可以来我这里借,我又不会不借给你。
大姐姐哭笑不得。
虽然有时候我简直就是一个挺能狡辩蛮不讲理的无赖,二姐姐可一直非常欣赏我,说我说话干巴利落脆而且逻辑思维清晰,是一块好料儿。
二姐姐总是那么阳光灿烂的快乐着,从来都没有心事似的,所以我总喜欢往二姐姐跟前凑。
在二姐姐的眼里我从来都是那个顽皮的小妹妹,就算我都已经是大学生了,当我去姐姐家看姐姐的时候,二姐姐还是象小时侯那样买一串糖葫芦或者一个烤串随手递给我当零食吃。
我接过来边吃边说:姐姐你以后别给我买这些东西了,我都这么大了。
姐姐说:也不知道怎么地,见了你别管什么东西就想让你吃点儿。
一句话说得我泪儿潸潸。
小哥哥有时候会说默默我带你去城里玩吧,我说太好了,于是哥哥就骑了车子驮着我一起去城里看录象。屏幕上刀来剑往打打杀杀血流成河,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看,小哥哥却看得入神。我伸手拽拽哥哥的衣角,哥哥头也不回的说:天涯明月刀,多好的片子,别闹了,快看吧。
我不喜欢录象上的人见了面还没说两句话就开始你死我活的厮杀,这并不和我喜欢看武侠书冲突。
武侠书上的主人公都有名字,而且情节是一步一步的交代出来的,就算真打起来了文字上的东西毕竟也远没有录象画面中的那种直观和血腥。而且即使后面有什么情节不能连贯起来,可以随时随手翻回前面的章节去查询。
录象片子就不一样了,只见两个人在那里打的不可开交,却分不清那是谁和谁。去晚了想知道前面演的是什么内容只有却问早来的人,人家高不高兴告诉你还是一个问题。重新看一遍倒是可以知道前面演过的是什么,却又要掏两张票钱。不仅是掏两张票钱的问题,已经看过的内容就会成为鸡肋,弃之可惜,看之无味。所以最经济最实惠的办法就是按规定时间到指定地点去看录象,全然没有看武侠书那样随时随地拿起来就看的逍遥自在。
可是,“天涯”“明月”“刀”这几个字让我觉得这部片子应该很有水平,瞧这名字起的多好,再加上哥哥认真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看不下去大概是因为自己水平低吧,上进的我想到这里觉得录象似乎没有刚才那么讨厌了,学着哥哥的样子也全神贯注的看起来。
哥哥姐姐对我好那是没说的,大姑姑父对我好那更是没说的。一般来说,自己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了又都供出去上大学了,谁还愿意再来一个小孩子在自己家读书呢?别的不说,单是这一天三顿饭定点定时就够赶的慌的。
可是大姑姑父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了带我。
姑父是个电工,常常在自行车后面吊个电工布袋骑着车子在村子里转来转去,有时候恰好碰到了放学路上的我,就会说不定从哪儿变出一把炒花生或者几块糖给我,我就高高兴兴的边吃边回家了。
晚上睡觉之前在床上躺着有时候会突然觉得饿了,姑父就把吃的给我端到床边来,我吃饱以后接过毛巾擦擦手翻身就睡了。我大了以后想起来觉得自己特别的不懂事,怎么自己吃了东西就不知道收拾一下碗呀勺呀什么的呢?!
大姑不但照顾我的生活,而且教我怎样做人。
用农村的话来说,我有点尖头,比如打扑克的时候,一旦对家出的牌不合我的心意,我就很气愤很大声的指责对方,不留一点情面。
大姑趁我进屋喝水的时候告诉我要宽容的对待别人,其实声音小一点态度好一点同样也能把道理讲清楚而且效果会更好,为什么非要大着嗓门喊呀叫呀的呢?!
晚上躺在院子里乘凉的时候,大姑就给我讲太阳和风的故事。太阳和风打赌看谁能让行人把衣服脱下来就算谁赢。风在那里呼呼的吹,一阵紧似一阵,行人加快了回家的脚步,衣服往身上裹的也更紧了。该太阳了,只见太阳笑咪咪地看着行人释放着自己的温暖,行人们也笑了,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了下来。
最后当然是太阳赢了,所以待人的时候应该象太阳那样微笑着满怀热情。
5出走啦
我在姑姑家过的很好,所以当我在妈妈那里受了一点委屈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我不在你家呆着了,我要回姑姑家。
那是五年级的暑假,不知怎的妈妈数落了我几句,我越想越觉得委屈,然后毅然决然的走出了家门朝着姑姑家的方面走去。我只知道自己认识路,却一点也没有考虑到路上会不会遇到坏人,天黑了要是走不到怎么办,如果要是万一迷路了呢?!
什么都没有想,就那么凭着一肚子对妈妈的怨气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了家门。
闷头走了一阵之后,我的心情开始变的开朗起来,农田的麦苗刚刚割完,有人在地里拾麦穗,有人在浇园洇地准备种玉米,高大的白杨树遮下了一路的树阴,风把树叶吹的沙啦啦的响,我在路上一蹦一跳的走着。口渴了,就趴在机井旁边用水捧几捧刚从地底下抽出来的清水喝,甜甜的,冰冰的。
田野里有人在逗我:小姑娘,大中午的不在家睡觉跑野地里来干什么呢?也不怕大老猫吃了你。我才不那么傻傻的实话实说呢,我说的是:我妈洇地呢,我找她去。身后传来了啧啧的称赞声:看这小姑娘,多孝顺。
当真正走起来的时候,路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长。我还没有觉得太累的时候就已经走了二十多里地到了大姑家。大姑显然和吃惊在这个时候看到我,而且不知道我一个人怎么来的,疑窦尽管早已写在了脸上,大姑还是先问我吃过午饭了没有,我信口说吃过了,我不单单是不想大中午的给大姑添麻烦,主要是想尽量让一切都显得自然一些。
大姑问:还不到开学呢怎么这时候你就来了?!
我说:我记错时间了。
小哥哥躺在床上用脚把灯绳拽来拽去,闷声闷气的说:怎么能错这么多呀。
我不说话,就那么坐着。
院子里一阵自行车铃铛响,小姑慌里慌忙的来了。她一边叫姐一边进了屋,一见我就一边骂这个死妮子一边把我拉在了怀里又疼又气地抚摩着。
原来妈妈训了我后再叫我却怎么也没有人应声,怎么找也找不到。本村的奶奶家小姑家伯伯家都没有,妈妈再一猜就大概猜到了我的去向。担心我路上会有什么闪失,就叫小姑骑车子一路追了过来,结果姑侄俩差不多同时到了。那时侯家里还没有电话,更别提手机了,有事联系一下必须身体力行。
小姑叫我和她一起回家,大姑说反正还有几天就开学了,就在这儿住着吧。
我却非常想回家,非常非常想回家,想找妈妈,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了。
也许某种挽留,会让人感觉到疏远;也许某种客气,会让人产生距离。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背弃你,包括你最知己的朋友,但是母亲不会;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是冰冷的,包括恋人的怀抱,但家不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拒绝你,但是会有一扇门永远向你敞开,那就是回家的门;当世界都漆黑一片的时候,还会有一盏灯,那是母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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