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红颜薄命 > 74

?    向璧嗣觉得,在这个旭日东升的早晨,他们三人的血似乎正往一条血管里流动,然后在那里进行一场空前剧烈的大融汇,就像长江冲入大海的那一霎那,激烈澎湃、回旋不已。摧枯拉朽的力量使大地呜咽、石头战栗。他像一把扶手让兴奋稳稳抓住。

    年为办营业执照,工商执照的事儿根本不用很费力。因为批发商城招商还不是很顺利,仅有一少半的房摊位被租,所以为了加大优厚条件,商户的手续基本上都是商城代办的。一边办执照,他们一边开始联系货源。

    第一车货送来,塞满了内外两间屋,只剩门口处一张开票的桌子。年为是业务经理,会计向璧嗣,主管柴盼。

    柴盼说:"什么主管,主管什么,干脆名片打上主管搬运还直接点儿。"柴盼官儿最大,但似乎是没用的官儿,关键时候还得听年为的,有时候还得听向璧嗣的。

    打那车货卸过以后,柴盼就嘛事也没有,这儿检查检查,那儿查检查检。发现有老鼠了,赶紧从会计那儿取钱买老鼠夹子,老鼠药,然后就开始注意有没有死老鼠,防止尸体腐烂在里边。然后就是提水扫地倒垃圾,跑跑腿儿。会计得整天正襟危坐在桌子后面,等生意上门。

    第一天的生意不错,来了几个闲逛的女学生,每人包里匆匆塞了几团卫生纸,拼命地塞,直到塞不下为止。会计就按最低最低的批发价钱出售了。到了晚上,向璧嗣反复盘算着当天的收入,虽然连当天的税费都没能赚够,他还是很激动,因为是第一天嘛,瞧这势头,以后生意会越来越好的。

    柴盼很自在,早早地睡了,虽然没多大实权,可他比他们逍遥自在,担子统统他们两个担了。年为现在跑销路了还没回来,向璧嗣还得算账。就是偶尔多出了些力气而已,名义上还是主管,这要回家给韦莉发张我的名片,面子多足。他狠狠虚荣了一把。

    年为回来说:"今天咋样?""差不多,你看看账本。"向璧嗣很得意,把账本推给他。

    年为看了看说:"璧嗣,零售不能以这个价钱,这个价钱是绝招儿,和同行竞争的法宝。销量不算大,当初我搞零售那会儿比今天的营业额要高四五倍,今天还是星期天,要搁平时,不一定能卖这么多。价钱太低了。""可价钱高了,谁还来这儿买?""咱的对象是零售商,不是消费群体,当然,有人要零买,咱也可以零卖。不过价钱不能卖的太低,这里比较偏远,住户较少,消费群体的消费量必竟是有限的。""今天跑得咋样?""不咋样,人家货源很广,而且价钱也低,有的直接从卫生纸厂进货。""那咋办?"向璧嗣脸上明显起了一层灰色,这是对赔钱的一种恐惧。

    "我已经想好了,第一个月甭不打算挣钱,生活费、税费先赔进去。""赔进去?""对,先赔进去。"年为接过向璧嗣递过来的烟,点上,又说,"把从厂里拉出来的价钱原封不动地批给商户。""趁早撤手不干?""不,恰恰相反,而是要大干一场。""咋大干一场?"向璧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年为就说出了自己的一个想法,加大销量,迅速盘活资金,然后固定某个厂家进货,销量大一定会吸引厂家的注意,这种情况持续上一至两个月,也最多两个月,突然向厂家提出降几个百分点的条件,不怕他不降,他也不可能因为多赚几个百分点失去一个大户头。"这样,我们就赚那几个百分点。"年为最后胸有成竹地说。

    "几个百分点的利是多少?还能不能挣钱?""我算过了,只要市里边有一半以上的商户从咱们这儿进货,我保证一年能挣十万。""能挣十万?"向璧嗣咂了咂舌头。

    说到这里,柴盼翻了个身起来了。柴盼说:"年为回来了,你俩饿不饿,我咋饿得慌来。"大家这才想起来,为了等年为,都还没吃晚饭呢。

    年为说:"我也没吃,不如下去吃点饭吧。"三人从楼上下来,走进马路边的一家小饭馆。

    "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吧?"向璧嗣首先提出了质疑,"万一事情不顺利咋办。比方说,价钱压下去了,商户仍然拉拢不来,比方如,销量上去了,厂价的几个百分点压不下去。"年为点点头,说:"我想过,所以,这招很危险。要不就赚钱,要不就赔钱。"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们怕不怕?""怕什么?""赔钱?"谁不怕赔钱,他们哑了一晌。

    柴盼说:"璧嗣,你看咋办?"那意思是:我怕了,你怕不怕?你要不怕,咱硬着头皮上。

    听到柴盼的话,向璧嗣像被兜头泼了一瓢凉水,一下子凉到了心底。当冰凉的心脏传输的血流流遍全身,他甚至觉得发丝也裹着白霜。天仿佛即将塌下一块,那些钱和生意的命运就好像他们的一片起初充满希望的天空,天空的下面,就仿佛童话中的世外桃源。没想到这片天空要塌了,就要将他们的憧憬砸个稀巴烂,暂时谁也擎不起它。

    他们把目光投放在了年为的身上。

    年为此刻将自己翻了个底朝天:"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就这么点本事了,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赔钱和赚钱的机率对我来说,让我看来是一样大。如果撤手不干,赔肯定是赔定了,不过也不会赔的太多。钱是大家的,大家拿主意吧。"六目相对,没有结果。

    仅仅是一个晚上,情况急转直下。准确点说,应该是自信心急转直下,如心灵上遭受了一次特大洪水。

    两天以后,愁眉不展的年为把两个人重新召唤在一起:"你们,见过毒贩子没有?"什么?毒贩子?年为吸上毒了?两人腾地脸色就泛了白。

    "年为,这种事儿咱可死也不能做啊。"年为说:"哪儿呀,想哪儿去了。我说你们知不知道毒贩子自己还有一种身份是什么?""不知道?其实大多数毒贩子自己也是吸毒者。""年为,你拐弯抹角地想说什么?""他们首先吸毒吸上了瘾,然后就贩上了,以贩养吸……""这我们都知道,你有屁放爽快点儿。这家伙越来越老奸巨滑了。"年为把手掌展开,手心向上,中指向后弯了弯,要烟。

    柴盼把烟给年为递上,点着。"呵,还真拽上了。"年为这才又说:"咱们也可以借鉴一下人家的做法,也做类似的以贩养吸。""什么意思?""批发商城的生意暂时还做着,另外闹市区再开两家分店。我原来做生意的那间房子还没租出去,咱重新租过来。再找一个地方另开一个,我和柴盼一人负责一个。璧嗣,你继续管理批发商城的店面。生意不好不要紧,只当那是两间仓库——房租又不太高。打着批发的旗织搞零售,生意不会差,即使这边不行了,还有那边,赔也赔不到哪儿去,原来的计划还一步步做。ok?"年为原来的那个店铺名存实亡,但各项手续还在继续生效,将房间内充实一下货物还能复活。另一家的开张颇费周折,找房子,房子又没有合适的,有了合适的价钱昂贵,总之不是磨不转,即是驴不拉。后来干脆三个人一商量,店铺开一块儿算了,相隔约有五十米左右。

    开张那天,向璧嗣和年为送了张匾额过来,祝柴盼生意兴隆,财运亨通。完全是玩过家家的游戏。然后,噼哩啪啦地放了一通鞭炮。

    两家店互相帮衬着,生意竟然越来越好。

    向璧嗣跟着年为往一家规模很小的卫生纸厂跑了两趟,进货就全凭他了。小店生意好,一些零散的小商贩也陆续跑来进货。向璧嗣觉得当初在这里立足不是无一可取之处。批发价钱就按当初说好的厂价批发。

    只半个月的工夫,向璧嗣突然感觉进货的客户明显增多起来,有了点供不应求的势头。看来,年为的想法是对的。

    然而,和卫生纸厂的谈判却很困难。

    厂长说:"小年啊,你不理解,现在原料一直涨价,环保局又三天两头来查,哪方面打点不周都不行,花出的钱都是成本啊。能保持不赔钱就不错了,你又不是外人,我能骗你?是不是,哥们儿给你的是最低价了,除了你任谁来了也不会给他这种价钱的。"向璧嗣死磨硬缠,终于把厂长逼得不能行。向璧嗣何以威逼厂长至此,所谓店大欺客,客大欺店。他是大户头,厂长怎忍心失掉他。

    厂长说:"好吧,就再让老弟一次。"向璧嗣一算说:"不行,降下来的价,还不能挣够运费。"厂长死活不答应了。

    而那边的小商贩每天都有人叫亏说批发价太高了。

    厂长则说:"老弟啊,做生意就是这样子,卖的嫌低,买的嫌高,做生意不能心慈手软了。做生意要狠!""那该咋做?""你不能把批发价抬高点儿?""这能行?"年为说:"这招行,璧嗣。"向璧嗣说:"你说行就行。"一涨价,小商贩们苦不堪言、怨声载道。涨了一段时间,又跌了下去,再跌下去的时候,进货的商贩又涌来一些。随后,价钱又涨上一些。

    向璧嗣在年为的指导下赚点低额利润,但资金盘活了。

    "受不了啦,太忙。能不能抽出个人来?"向璧嗣爬在钢丝床上,拿捏着腰部。

    "能者多劳,辛苦点吧。店里活儿虽然不累,但哪个也抽不出来。"柴盼说,"给年董谈谈再招名会计出纳。""对呀,我正想这么要求。年董不知道会不会答应?"现在,他们张嘴闭嘴管年为叫年董。开始年为不乐意,时间长了年为拗不过他俩,就听凭他俩叫了。

    有钥匙扭动锁孔的声音,年董回来了。年董回来一边手里提了条鱼,这边提了两瓶白酒。一回来就嚷嚷:"向总、柴总,过来帮帮忙,炖条鱼吃吃,补补身体。"柴盼赶紧接过来,说:"向总快累死了。""晓得晓得,向总,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累了吧?谁让你是我们的老大呢,坚持,再坚持一段时间可能就差不多了。""什么差不多了,再坚持就出人命了。""哎,等赚了钱咱雇人呀,到时候你就是名符其实的向总了。""对了,年董,正要请示,我想现在就去雇名员工。""老向,你别拽了,还不到时候。你算算,你要雇人,给人家多少工资?二百?你打发要饭的吧?三百?四百?伍百?和人家平摊呀。还谁挣谁钱哩。""那得等到什么时候?""等吧,多点儿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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