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吉,昨天呢,和叔叔家小孩去动物园玩啦,手机呢,丢在家里忘记带了,所以,对不起了嘛……”秋纤委委屈屈地嘟起了小嘴,装模作样地撒起娇来。
家吉的脸稍为缓和了点,拥住了她的肩膀,就要说什么,夏力怪叫起来:“啊哟,这画画的什么啊,我怎么看不清呢?”
秋纤一把挣开家吉的拥抱:“哪呀?那是我题的诗啊,笨蛋……”
宝玉与夏力哗啦啦地围了上来。
“看不清?我念给你们听吧?”秋纤谦逊地问道,显然是希望有人注意到她那画楣上的蝇头小字。
太阳,你还温暖吗
孤独地悬在
寒冷的夜空
宇宙漫无边际
你是残烛弱萤
但你依然执着
执着地燃烧自己
照亮黑暗的苍穹
执着地燃烧自己
温暖寒冷的夜空
你是残烛弱萤
太阳,你还温暖吗
这是一幅名为《岩石》的水墨画,却配上了这首主题不明的小诗,宝玉让她给弄糊涂了。
夏力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带头鼓起掌来:“哦耶!配得好,配得妙,配得呱呱叫啊!”
“你知道什么呀?那天到湖滨公园写生,发生了一件事,使我的心情分外的沉重,我是有感而发啊!”秋纤不满地横了夏力一眼,也横了家吉一眼。
家吉的神情倏地变了,满脸尴尬的垂下脑袋,双手不住地挠耳抓腮,似乎很是不安。
原来那天在湖滨公园写生,恰恰是他和秋纤结伴去的。本来两人都心情好好,可是后来为了秋纤给了一个乞丐一张大面额钞票,两人因意见不合而吵了起来,最终不欢而散。后来,还是好多天后,家吉委曲求全地认了错,两人这才和好如初。
他似有许多话要说,却碍于旁人,于是满含敌意地瞅着宝玉和夏力,说:“秋纤,我现在想去资料馆,你陪我去吗?还有一节课时间呢?”
“家吉,我正在陪我我弟弟们看画呢,你也和我们一起看吧?”秋纤为难地说,努力打着圆场,家吉的不友善让她有点尴尬,也让她感觉没面子。她可不愿意与家吉一样不懂礼貌。
“好吧。”家吉不情愿地答应了。
他留下了,却让夏力老大不高兴,嘴巴噘得老高,板着脸与那三人四处转悠,终于,第二节课下课铃响了。
秋纤看了看手表,叫道:“哎呀,第三节是基础课----文学鉴赏课,我恐怕不得不先走了,两位,你们慢慢看好吗?”
“快走吧!”家吉已经忍耐了好久,早就不耐烦了。于是,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挟持着秋纤离开离开的。
秋纤不由自主地移动脚步,用力挣扎了几下,却没有挣脱,只好恨恨地瞪着他,家吉不为所动,冷冷地回视她,丝毫不放松。
秋纤负气,在几步之外,回头大叫:“宝玉!明天早上我没课,一起去后园荷花池写生吧?我带好吃的给你俩。记住,明早九点!”秋纤挥挥手,终于被裹挟着走远了。
夏力捅捅呆若木鸡一般的宝玉,小心翼翼地开玩笑:“哎哎,她对你可比对我热情啊?”
“你又不是她的弟弟。”宝玉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再理会心里的感受。
“明天我们要和她一起去写生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不管以什么方式。大概,这样就能更多的了解她吧。
艺术学院的学生们,最少不了的就是外出写生。
在广阔无垠的视觉世界中,物象是错综复杂的,美好的形象、形式比矿藏更丰富,只等待他们去采选、利用。
以前,秋纤总是爱画自然的野景,不爱画建筑物,认为建筑物呆板无味。
但导师说,中国古典建筑都是有机的整体组织,是有情有意的,创作导师还以孙悟空变山神庙的例子启发她们,说:孙悟空大闹天宫后,被二郎神追到人间,变来变去,变了一座山神庙,那尾巴不好藏,便变了一杆旗幡,但终于还是被二郎神识破了。
歌德早就说过:“流动的建筑是音乐,凝固的音乐是建筑。”秋纤总算慢慢地领悟了:“道是无情却有情”。
画家作画应该总是有情的,画建筑、树林、山川草木……都可以寄寓作者的感情,秋纤便慢慢体会到,古典建筑中都有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西方建筑师的追求,与我国古代大师的匠心,也有异曲而同工之妙。
要想做一个好画家,就要丰富形式积累,正如作家要丰富语言积累。
画家和作家的构思方式是不同的,后者在时空中耕耘,前者在平面上推敲。如果画家只遵循内容决定形式的法则,他的形式从何而来?导师还说:缺乏形式感的画家,一如没有武器的战士!
所以,作为美术学院的学生,无不深深知道写生的重要性。
深入生活,热爱生活,同时也是在生活中受教育。在大自然中看到烟云变化,感到很美,看到瀑布流泉,也感到很美,这些美好的景物,都对学生们有美的教育作用。看到一个山峰,或一株松的美的姿态,会给人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接受了自然美的教育。
由于在生活中受到了教育,也就培养了热爱生活的感情,所以老师说,学生们外出写生,不单是收集创作素材,更重要的培养热爱生活的情感。
所谓创作灵感,灵感又是从哪里产生的呢?宝玉认为从热爱生活的感情中产生的。如果对被描写的对象,没有什么感情,甚至不感兴趣,怎么能激起创作冲动,产生灵感呢?是不可能的。
最近,医学上将坐骨连接在一起的连体婴儿成功地分割成两个独立的生命。而学院的学生们,却往往要将两个以上的单独的形体在造型上结构成一个整体生命。
绘画中的复杂对象并不就是简单对象的数学加法,树加树不等于林,应该是1+1=1。一般看来,西方风景画中大都是写景,竭力描写美丽景色的外貌,但大凡杰出的作品仍是依凭于“感情移入”。
梵高的风景是人化了的,仿佛是他的自画像,花花世界的巴黎市街,在尤脱利罗的笔底变成了哀艳感伤的抒情诗,中国山水画将意境提到了头等的高度。
意境往往蕴藏在物景中。
到物景中摄取意境,必须经过一番去芜存菁以及组织、结构的处理,否则这意境是感染不了观众的。国画中的云、雾、空白……这些“虚”的手段主要是为了使某些意境具体化、形象化。
宝玉是油画系的,他要努力的便是将这一与意境生命攸关的“虚”的艺术移植到油画中去,这是一个极重要而又极困难的问题。
相当于国画中的“空白”,油画中也必须有极重要的“视而不见”的部分。这些部份既为意境服役,又能给观众以美的享受,要“虚”而不虚,不空洞,不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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