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这恶世中生存的所有生命,都受尽了痛苦的折磨,而在这无尽的痛苦之中,却没有比等待死亡的痛苦更折磨人的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长时间,觉施他们只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也被蒸出了躯体,他们几乎就要放弃了,可这时,却有一股凉气从他们心底里涌出。他们感觉似乎有一种外在的力量赋予到了他们身上,可是他们却仍无法挣脱这风影石的坟墓。又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却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什么捆绑住,然后,那灼热的痛苦突然消失,身体也轻松了许多,似乎不再受那砂石烤炙挤压了。
当他们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已被捆了起来,而捆他们的竟是青色的藤条。他们惊异地看了看,发现自己还是呆在原处,只不过那些风影石都已安静地停在了地上。而在风影石旁边,立着几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觉施看到它们形像,非常地惊奇,竟不知道它们算是什么生物。从它们的外形上看,他们根本不是人类,而它们却又不像任何一种动物,虽然它们在动;可是它们既没有五官,也没有四肢,身上只有千千万万支枝条,而枝条上竟似乎长着叶片。它们的颜色也是绿色的,所以看上去很像是树木,可是树木怎么可能会动呢?又怎么会跑到这里抓他们呢?
俱戒却突然开口道:“它们是智能植物,我们的心念,它们都可能会感知的到。”
觉施一生博学多闻,但却从未听说过有智能植物,更想不到这植物竟会主动攻击人。觉施四处望了望,发现圣禅竟不见了,便问俱戒是否知道圣禅在何处。
俱戒说:“圣禅被它们封入风影石中了。”
觉施知道俱戒既然能感觉到圣禅在何处,那就证明圣禅还活着。而堪忍此时却已是奄奄一息了,看来他已经没救了。而俱戒却示意觉施不要多想,要保存精神力量,并说堪忍不会有事的。
那些植物们可以不用语言沟通,而它们的心意觉施等却丝毫不知道,觉施甚至不明白它们为什么要攻击自己。当然,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却是那风影石如何会到这里来的。
他正这么想着,那群植物身边的大风影石却突然迸裂,从中窜出一个人来,正是圣禅。那些植物显然没有料道风影石竟然镇不住圣禅,所以并未做出反应,而圣禅的拳却闪电般地击中了它们。它们当即碎成了几段,但根部却依旧立在那里,并从中流出一种琥珀色的黏液。
圣禅却站在那儿不动,似乎想看一看这植物究竟想干什么。结果不出所料,它们竟很快地把破碎的部分又粘到了一起。
俱戒不禁道:“对这些植物用过一次的招数,就不能再用了。”
觉施知道植物的特点,也明白俱戒的意思,不禁道:“那这些植物有弱点吗?”
这时,堪忍用微弱的声音道:“你们可曾听过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金克木,觉施,你能不能驾驭你的剑刺它们?”
觉施明白堪忍的意思,但却摇头道:“我此时丝毫发不得力,根本无法驭剑,何况就算它们怕剑器,剑器也未必能致它们于死地。”
俱戒则道:“这些植物不但能保留伤痛的记忆,而且可以将智慧一代一代地延传下去,它们不必像人一样学习,因为祖先已给它们留下记忆,我想这也正是它们的弱点。”
觉施道:“你的意思是它们的祖先并不如它们强大,而它们却和祖先有着一样的性情,它们祖先怕刀剑,它们也一定会怕刀剑?”
俱戒点头称是,并说:“植物的感觉与人类不同,你只要有心用剑劈它,它便会有所知觉,即便你并没有真的用剑,它一样会产生恐惧。”
觉施明白了,于是闭上眼睛,用心中的剑劈起了那些强大无比的智能植物。
此时,这些植物正疯狂地向圣禅发动进攻,它们知道风影石奈何不了圣禅,便弃之不用,而用自身的枝叶击向圣禅。那叶片如同一把把利刃,如飞蝗般袭向圣禅,而它们身上很快便又长出新的叶片来。
它们的确是太强大了!而且它们还有智慧,它们似乎知道人类的弱点。
可是,人类同样也知道它们的弱点。这些植物正准备致圣禅于死地时,却突然感觉到了来自觉施那把剑的的威胁。剑虽然还躺在地上,可是却令这些植物们胆寒,因为在它们的生命中遗留了祖先对金器的恐惧。它们不像祖先那样只能终身呆在一处,它们可以自由行动,所以它们不能这么等着被宰割,于是它们便纷纷钻入那些松土中。
圣禅也没有再袭击它们,而是走过来,给觉施等松了绑。而堪忍在被松绑之后,竟啃起了曾绑缚过他的藤条。这藤条是无毒的,但却非常苦涩坚硬,根本不能吃,可此时在堪忍眼里,它们却如人间最可口的佳肴。他大啃大嚼了好长时间,才算恢复了些许的体力,而觉施等也没客气,同样把藤条吞入了腹中。
觉施吃饱了后,不禁苦笑道:“这些植物想杀我们,却救了我们的命。”
俱戒却道:“你别高兴得太早,它们还会再来的,那时我们可就再劫难逃了。”
堪忍不禁问道:“它们是植物,又不吃人,为什么要杀我们呢?难道也是无明帝王搞得鬼。”
觉施说:“也许与无明帝王并没有关系,只是这些植物想杀我们。”
圣禅则道:“这些植物之所以要攻击我们,是想喝我们的血,这样它们便会更加强大。它们虽然有很高的智慧,但却只有生物的智慧,并不具备人类的智慧。”
堪忍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便问圣禅是怎么回事,圣禅却没有回答,而觉施却道:“我明白了,这些植物的智慧虽不亚于我们,但它们的一切智慧都是为了生存,它们不具备人类的品德,也没有善恶之分。它们之所以要杀我们,只是凭生物的生存本能,为了能繁衍下去,它们可以杀掉一切路过这儿的生命。”
“那它们的风影石是从何得来的呢?”堪忍又问道。
这却是一个令人想不通的问题,他们谁也回答不出来。但却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便准备先去找般若他们,然后再去对付无明帝王。
他们离开了这恐怖的地方。但路却并不好走,所以他们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那高处的平台上走到了低矮的地方。而此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前行的路却仍是崎岖不平,可他们却不敢停下来,因为他们知道敌人随时可能出现。
他们又走了一段时间,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了。夜空中虽然有一轮新月,但这新月的光芒却并不能让他们看清前行的方向。而且时有阵阵阴冷无比的风吹向他们,并将沙尘卷起,使他们的视线更加模糊。
俱戒则在此时感觉到了危险,便告诉了同伴。就在他们才做好准备时,大地却突然抖了起来,接着他们的脚便被一些坚韧的青藤缠了住。觉施挥剑劈斩,妄图脱身,但那些青藤却越来越多,直到再次将他们全身缠卷到了一起,那些智能植物方现了身,自然还有那些风影石。
觉施想问俱戒为什么它们敢再次来袭,但却无法开口了,他已觉得呼吸困难,虽拼命挣扎,但那青藤却是越来越紧了。他只觉得皮肉已被勒破了,甚至连骨头都要被勒得裂碎。
别人自然也同觉施一样,完全没机会挣脱。他们也只有把忍耐的功夫拿出来,与这些智能植物周旋了。可这些植物却丝毫不放松对他们的压迫,似乎要准备以最快的时间致他们于死地。
觉施已坚持不住了。他感觉自己已没有机会再活下去了,所以他想到了很多事。他几乎把自己这一生的所作所为在这一刹那都想了个遍,甚至想到了许多平时根本就未曾想过的事,他有些不大明白为什么人在临死前的思维速度会如此之快,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想到那么多以前不曾想过的事情。他在想自己这一生到底做对了哪几件事,又有什么事是他所能做到而别人做不到的呢?而自己这一生又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的呢?
也许人在临死之前都会想一些平时不曾想到的事吧!
觉施的思想竟使他将死亡的恐惧完全忘却,可是他却已绝望了,他知道自己就算能挺住,也不是这些怪物的对手。他没有为自己将要死去而感到可悲,相反却完全放松了精神,因为死亡离他太近了!人死了之后也许便不用再这么累,再这么提心吊胆了。
可就在他的生命要结束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却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轻松。难道这就是死亡吗?他在想。不,这一定不是死亡,死亡绝不会这么舒服。而且他还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复苏,那饥饿与疲劳也完全从身体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勃发的力量在心里燃烧,他甚至觉得自己一下子恢复了青春。
他已睁开了眼睛,发现那青藤竟还缠缚在自己身上,可黑暗却已不见了。一种不知名的光明已透过那青藤的缝隙洒在了他的身上。无疑,自己的生命力是被这光明所燃起的,他真想尽量地见识一下这种光明,于是他挣了挣,那青藤竟放开了他。而堪忍等人也都得以解脱了。
俱戒虽然仍闭着双眼,但无疑他已感觉到了这种光明。而堪忍更是如醉如痴地接受着这光明。这光明实在是太美妙,太神奇了,它似乎只有一种色彩,但却又像是无数种令人欢悦的色彩凝结到了一处,使见到这光明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无比的快乐。而这光明却更似乎遍照了大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那些智能植物已停止了对他们的攻击,似乎要竭尽所能地吸收这种光明。而在那干裂没有一丝生机的大地上,却有丝丝的嫩芽破土而出,霎时间,漫山遍野都长出了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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