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1胡不归兮
突然一个电话像支强心针，又使暴小磊感到了一丝生存的希望；然而对于靳霖来说却像一道闪电祸光，划过蓝天，刺开了他的脑袋。
就在老师们回忆峥嵘岁月稠的时候，暴小磊叫靳霖接电话。靳霖以为是宋婷问他职工子女换好班的事，正想说难办办不成的话，话筒里一个村民模样，说话几经思考有条不紊层次清楚的声音传过来：“我说三点。我是学生家长。你们职高毕业班放假是错误的，一点是马上开学，否则我上市里告；二点是教学质量差又进不了厂；三点式，”靳霖确确实实听他讲的是“三点式”：“必须下车间实习。”靳霖刚说了句“我们明天就开学了”的话，那边电话就挂断了。于是同暴小磊商定，学生先到校，开语文数学英语的复习课，再上点计算机课。
职高学生散落在东山各地。本来原先规定，要东山镇居民户口才能进的，这一届教育局给了五十个指标，只招了三十个，三年下来，还流失了九个。留在这里坚持学下去的，抱有一线希望，等着捧金饭碗。林妹妹总会有的，就像两元彩票，说不定哪天会中个头奖，别墅美人都有了。本来大多数老师早就要求停办职高，因为不停，心中就有种等待似的；停了，武英断就会考虑，安排老师们到厂里的其它部门去工作。而今倒好，“三定”的时刻停办职高，落得鸡飞蛋打，真正是捡了芝麻丢西瓜，无岗的提前内退。又赶上牛厂长工资翻番，与财神爷擦肩而过。
说归说，听到通知学生返校，大家急忙分头行事。路远偏僻的，马自达去，打的报销要主管厂领导批，童学真不管后，宋婷临时代理，不会批的。只得变相换同等钱的发票暴小磊批报。又叫柳红弟到厂区南面的晓离村姚家，准备远地学生的住宿：也只五六个人，合租一间，农村房大够住，每人连水电费在内，六七十元一月，家长也承受得起。就在复课安排停当准备出发之际，东山职教股郝股长电话，大意是说，有个家长反映说停了课，当靳霖解释说实习没法进行临时停几天时，他说道：“这也是正常的停课，你们向家长解释清楚。”叮嘱了一句就挂了。
这时宋婷又来电话，这次没叫单小芏传，自己直接询问职高学生假是怎么回事！
“一朵茉莉花，长在峻岭旁；一朝花色现，众人多彷徨。”这晚靳霖在梦中，隐隐约约读到这首小诗，甚觉奇怪，怎么也猜不透：谁写的没署名，又觉得很熟悉。这朵茉莉花喻谁呢！还有一首更奇：
无题
不见日头久，西边出太阳。
刮风吹走云，人心硬似钢。
一语解禅机，仕缘多惆怅。
柔弱立身本，管娘走四方。
奇，这个梦真的奇！“人心硬似钢”，究属谁硬？仕缘惆怅啥？为什么有这个梦境的？保不准是奶奶托梦，本命年要防小人。就在脑海打架辰光，给寒琼一推。醒来才发觉，身上汗水渗出，湿漉漉的，心口处背脊骨都是水渍。睡觉透汗，非病即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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