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远处驶过来一辆货车，我伸手拦了拦，没停，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我一面走一边回头注意，车来了就双手直摇呐喊。没一辆车愿意载我。我急了，想起打电话给小马。小马出现过类似的遭遇，是我千里迢迢开着摩托车接他回家。那厮最小气，到家后谢谢也不说一声，油钱也不付一点，只是一个劲地骂女人是祸水，敢放他鸽子，回头一定报复她。我与小马不同，我对女生恨不起来，尤其是对美女，哪怕她拿把刀顶住我脖子，我一样对她笑哈哈。刚才骂人只不过是为了图嘴上的一时痛快。我只是有点心疼摩托车。它跟我一年多了，也为我赚了一点钱，功劳虽小，苦劳颇多。那女孩的脾气不太好，开到半路没油，盛怒之下一定把车给砸了。把车砸了怎么办？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一丝痛快，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女孩一定比我还怕。我拨了小马的电话号码，暂时无法接通。我冷静的思考一下，决定放弃向他求救。小马占着自己收入比我高，老教训我。就我今天这事，他肯定能写出一篇“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报导来。
我继续走，天擦黑时，又来了一辆车。这回我放精了，不摇手不叫喊，往马路中央一横。车子离我十米远时放慢速度，我心里一阵窃喜。司机忽然一踩油门，像百米冲刺。我吓一大跳，赶紧闪开。司机伸头出来破口大骂：“你他妈找死啊！”我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心情不太好，立刻回骂。借着车的灯光，我看到地上的没迹没了。不出意外，女孩连同我的摩托车应该就在前面不远。
我点上一只烟，有点壮胆的意思。听说夜里，烟火可以驱魔避邪。我抽完一支烟，拐了一个弯口。看到不远处停了一辆货车和摩托车。我看得清楚，万幸的是，我的摩托车完好无损，只是不知零件有没有损坏。女孩正跟货车司机理论着什么。我靠近了几步，听了个大概：女孩骑我的车，没油了，便拦了一辆货车。货车司机是个色鬼，说载你可以，不过得付出点代价。货车司机一边淫笑，一边动手动脚。我看得怒火中烧，全然忘了那女孩刚才是怎么耍我的，一心一意要替她出一口恶气。
我走近边去，重重咳嗽了一声。女孩见了我，一把挽住我的手，说你来就好了。我哭笑不得，心想刚才你对我可恨之入骨，这会倒套近呼来了。我冷着脸对货车司机说，你想干什么？动手动脚的。我个子不矮，长得也壮实，k起架来司机绝对讨不了好。司机怯怯地说，你又想干什么？她是你什么人？女孩插话说，我是他女朋友，你敢非礼我，我让他揍你。我捋捋衣袖，司机害怕了，转过身跟进车厢，出来，手里就多了把扳手。我说，呦喝，还掏家伙，今天我就跟你比划比划。我打开摩托车的后箱，也拿出一把扳手，比司机的还长。我凭空舞了几下，虎虎生风。要搁平时遇这种场面，我早就跑了，只是今天不知哪来的这么大勇气。
司机彻底蔫了，抛下扳手，说兄弟，我有眼不识泰山，咱有话好好说。女孩在一旁乐得直拍手，说司机：“你刚才不是挺狠吗，现在怎么像个孙子。我要你跑在地上，叫我三声姑奶奶！”司机为难地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任何事情都得适可而止，把狗逼跳墙了，动起手来还得两败俱伤。我说，好了，这事就这么算了，不过得麻烦你一件事，我的车没油了，你放点给我。司机二话不说，操起一个油桶，放了半桶油倒进我的车里。女孩在一旁虎视耽耽，见司机要走，说等一等。司机愕然地问，还想干什么？女孩说，我要你把刚才那恶心的动作重做一遍。我奇怪地问，什么动作？女孩说，刚才你没来的时候，他一直在做那种动作，恶心死了。司机不好意思地笑，示范一下。我明白了，那是舞厅里常见的一种下流动作，下身朝前一拱一拱的。司机拱了几下，问，行了吧？女孩啐了一口，走过去，一脚踹在他的档部，嘴里怒骂：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对本小姐起色心！司机惨呼一声，捂着下身跳进驾驶室，开车惶惶而去。我张大嘴巴，下身隐隐作痛。
（八）我骑上失而复得的摩托车，踩响了。女孩怕我骑跑了，紧紧抓住后尾。我说，放心，我不像某些人，只顾自己不顾别人。女孩有些脸红，讪笑笑说，今天真谢谢你，你走累了吧，不如我骑车带你吧。我笑了一声，摔跟头的事我经常会发生，但从没在一处地方摔两次的。我说，算了吧，还是我带你，这样比较放心。女孩不高兴了，说你这人，这么小器，哪里像个男人汉。我回她一句，对呀，我小器，救了你两次，真不像个大老爷们。女孩嘟哝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催她说，快上车吧，再不走油又要漏光了。女孩慢慢爬上后座坐好，好像很不情愿。
我把车开得像飞碟，这时我已完全没有来时的那般兴奋。那时我觉得女孩像一盘菜，任我生吃干吃炒吃煮吃，烧火锅也行，这会我觉得女生像一把无形的匕首，若毛了冲你就是一下子，血流不止。女孩刚才对司机使得那一招“撩阴腿”令我触目惊心。我心想幸亏自己没对她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否则恐怕要断子绝孙。小马有一句话说得好，玫瑰好是好，可惜都带着刺儿。
女孩问我，到市区后咱们去哪？我打了个寒战，说哪也不去，你回你的家，我睡我的觉。我这会儿什么歪心思都不敢有，这女孩鬼精鬼精的，处长了保不定要吃大亏。女孩温柔地笑了一声，说你是不是怕我了？我回了一下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女孩愤怒地说，我有那么可怕吗？女孩有些激动，在后座不停摆动双腿。我怕要发生车祸，赶紧说，不……不可怕，很……可爱。说完嘴都快歪了。女孩又温柔地笑，腿不动了，说你言不由衷。女孩又说，其实我对你算是客气的了，我最恨那种好色的人，不过念在你帮我解了围，所以没对你下毒手，我练过跆拳道，对付几个臭男人不是问题。你相信吗？我想想那司机的遭遇，点点头相信了。女孩说，我发觉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样，男人都好色，不过你有色心没色胆。我有些尴尬，说幸亏我这样，不然就跟那司机一样的下场。女孩笑得挺灿烂，说你这人挺幽默的，心眼也不坏，咱们交个朋友如何。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摩托车一路驶进城区，正好没油了。我让女孩下了车，说，你自己坐车回家。我把车推进修车铺，修车师傅掰着手指，说四天了，我算到你今天要来。我没理他，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修车铺是我第二个家，我一天除了跑车拉客、回家睡觉，大部分时间就呆在修车铺里，和修车师傅讨论着怎么样将我的老爷车改良，与时俱进。修车师傅姓丁，我和他混得很熟。老丁的主业是修车，副业是逮着我们这些来修车的讲黄色笑话。老丁在我的车上敲敲打打，说开了：你走桃花运了吧。我差点被水呛着，腿脚还在酸痛，说，瞎说什么呢，你看我这样像走桃花运的人吗，走霉运还差不多。老丁盯着我光笑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说，外面那女孩是你带来的吧，等你呢，一直没走。我放下茶杯，回头看，那女孩站在门外，冲我点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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