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艾美爾一路上不言不語,直接到了王殿的宮門口要求見法肯索。不一會兒大門打開了,艾美爾帶著崖娃徑直的向著裏面走去。
殿內,除了法肯索和蒙德以外,還站著其他四位聖精靈,法肯索見到艾美爾帶著崖娃過來的時候,心裏已經猜到是什麼事情了。
“王。”艾美爾恭敬虔誠的對著法肯索行了禮。
然而,崖娃接觸到了法肯索的眼光後,只是將小臉低了下去,卻沒有行禮,這讓一旁站著的幾位聖精靈倒抽一口氣,尤其是艾美爾,精靈城的禮典制度是何其嚴苛,怎麼能夠讓一個平民邁入城內,這簡直是一種褻瀆!
崖娃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腳尖,根本不知道現在有多少只眼睛懷著敵意看著他。
“艾美爾,現在的時間,你應該在授課!”法肯索低沉的聲音充滿著王者的氣勢。
直起身的艾美爾聽到法肯索的話後,心中的委屈一下子爆發了。“王,這個人,根本不是精靈,怎麼能夠接受神聖的精靈禮法。”
“你是不是覺得很委屈,讓你高貴的血統受辱?”法肯索一針見血的瞅著站在下麵的艾美爾。
艾美爾的臉頓時泛起了紅,窘迫的紅,其中更是參雜了很多憤怒。“王,不管怎麼說,平民是不能夠成為寵侍的,這是與精靈禮法絕對相斥的。”
“那我親愛的禮典大人,你認為我該怎麼處置他呢?”
“這個人不能留,按照精靈禮法寵侍約束之章,必須處以火刑。”艾美爾說的有證有詞,而一旁的崖娃終於意識到這些矛頭都是指向自己的,尤其聽到艾美爾說的火刑,他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可是卻很害怕,他不懂什麼禮,什麼法,也不知道王代表什麼,他忽然想念冷崖了,想念那個他住了很多年的崖窟。
“艾……美爾。”崖娃低這頭,小聲的低喚著站在他旁邊那個漂亮的人。艾美爾沒有初見他時的笑臉,嚴肅的神情讓人感覺那麼的冰冷。
“我以黑精靈城法典師之名,除去你的寵侍光環。”說完,艾美爾提起一隻手對著崖娃輕晃了一下,崖娃本來系好的頭髮一下子鬆開了,他的發帶消失了。
而站在一邊的蒙德看到艾美爾堅定的神色後,知道對於這件事情,他這個一板一眼的弟弟是絕對不會放手的,可是,王呢?王到底是怎麼想的呢?蒙德用余光掃向法肯索的臉,依舊是那麼慵懶,半閉的雙眼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緒。
這個時候,法肯索抬起了手向著崖娃招了招。“過來。”他的聲音和動作既緩慢又很輕,眼睛沒有完全張開,渾身充滿著一股致命的誘惑力。
崖娃並不知道法肯索這句話是沖著自己來的,他還是張著一雙霧氣十足的眼睛無辜的看著艾美爾。
“怎麼回事!王在叫你!你還在看什麼?”艾美爾看著眼前這個人,很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崖娃被艾美爾這麼一喊,連忙後退了兩步,卻撞到了另外一位聖精靈,他慌張的向另外一面退去,在接觸了所有人冷冷的眼神後,他亂了方寸,一個不穩絆到了大殿上的臺階重重摔了上去,不爭氣的淚水一顆接著一顆掉了下來。
蒙德扶起了摔在他身邊的崖娃。“上去,王在叫你。”
崖娃伸手擦拭了一下臉上的眼淚,看著高高在上的法肯索,又看了看周圍的聖精靈,他好像在做著選擇,最終他邁開步子向法肯索走去了。崖娃走到法肯索面前,記憶中有好也有壞,不過卻都很痛。
“哥……哥……”崖娃的聲音很小,很小,不過還是傳到了艾美爾的耳中。
“放肆,你叫的什麼?”艾美爾對著崖娃大聲吼了一句,嚇的崖娃立刻向著法肯索的懷裏靠去。
法肯索沒有推開他,反而將崖娃攬了過去。“艾美爾,你是對的。”
法肯索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著艾美爾只是順著崖娃的黑髮,把它擰成了一股。而他的手中不知道何時多出一根鮮紅暗紋的發帶,他一邊將發帶重新為崖娃系上,一邊對著艾美爾說著。“不過,你忘了,精靈禮法的中心是我,法肯索.卡卡尼亞,而不是那些教條的文字,你們說對嗎?”
話說完的同時,崖娃的頭髮又被重新綁好了,他的眼淚已經止住了,他現在乖乖的靠在法肯索的懷裏,眼睛卻不敢看著任何人,只能讓耳朵聽著從他頭上傳來的聲音。
“王!不能……”艾美爾剛想繼續說些什麼,法肯索的聲音再度響起,不過這次他的聲音沒有絲毫的緩慢和慵懶。“在場的聖精靈都聽著,現在黑精靈城的危機已經度過了,如果你們要問為什麼?那麼我會讓時間告訴你們,關於艾美爾提出的事情,我剛才已經做了很合理的解釋,我希望不要在聽到第二次這樣的話題!”
法肯索的話透著不能反駁的威嚴,話音一落,所有的人包括艾美爾紛紛欠下了身體。這時候,法肯索又恢復了一副慵懶的表情,他抱起懷裏的崖娃沒有理會眾人,朝著內殿走去了。其他四位聖精靈各懷心事都離開了王殿,偌大的議政殿內就只剩下艾美爾和蒙德了。
艾美爾抬起了頭,滿臉的不平,他有些怨氣的看向自己的哥哥蒙德,然而蒙德在接觸到艾美爾的眼神後,卻故意躲開了。
“蒙德大人,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對不對?”
蒙德沒有理會艾美爾的質問,一個轉身便要離開,卻被艾美爾抓住了手臂。
“艾美爾,這不像平時的你,請你放手我很忙。”
艾美爾沒有放手也沒有說話,只是用一雙堪藍的眼睛看著蒙德。
蒙德知道不說明白他這個死腦筋的弟弟是不會罷手的。“艾美爾,傳喚你親授禮法,是王的意思,也不是戲弄你,其中我也不是很明白,本來在這之前,王已經決定五天以後處死他,可是昨天晚上王卻突然召見了嬤嬤和崖娃。”蒙德無奈的挑了一下眉。“誰也沒想到今天早上,崖娃頭上的發帶就變成了虹環,下面的事情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了吧。”
艾美爾鬆開了蒙德,一雙漂亮的藍眼睛像在思考著什麼。“蒙德,這是不可以的,在精靈界中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你為什麼不阻止,還有王說的黑精靈城的危機已經度過了,又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又跟那個孩子有關?”
蒙德看著艾美爾,搖了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艾美爾,我不希望你像被繩索捆綁住了一樣,活的這麼拘謹,這麼緊張,王既然已經說了,我們就應該相信,到底事情是怎麼樣?總有一天,我們會知道的。”
蒙德說完對著艾美爾笑了一下,便離開了,艾美爾並沒有理解蒙德的話,所以心裏對崖娃始終不認同,而且是絕對的不認同。
※※※
法肯索一路抱著渾身發抖的崖娃來到了王殿的寢宮,將崖娃安放到了一個鋪滿軟絨的躺椅上,便自顧自的走向一個很大的桌子面前,認真的讀閱著一些書籍,其間他並沒有說話,一個字也沒有。
崖娃張著眼觀察著斜對面的法肯索,他的臉上既沒有笑也沒有怒,只是認真的看著手上的東西,完全把自己當作是透明的。
這樣的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崖娃本來是個比較好動兼好奇的孩子,看的有些累了又不敢躺下睡覺,於是把注意力轉到了身下這張毛茸茸的大毯子上,可能剛才因為有些害怕所以沒有注意,現在他放鬆了下來,雙手不停的摸著這張毛毯,喜歡的不得了。
他的記性好,忘性更好,剛才還怕的要命,現在卻玩心大起,摸著身下毛茸茸的毯子感覺還不滿足,索性彎下身將小臉埋在了這一堆毛裏左右擺著頭,任由柔軟的絨毛跟他的小臉親密接觸,他一個人在那裏越玩越起勁,到最後他爬上了躺椅靠在椅背上,將那張巨大的毛毯收成一堆,就像一個大毛娃娃一樣,然後大力的抱著這個他自己做的大毛娃娃,將整張臉都埋了進去,不一會兒,臉上、身上都已經玩出了汗水,毛絨不時的呵著他的耳背,他那裏最怕癢了,玩啊玩,完全忘記了自己在哪里,周圍還有什麼人,他就這麼鬧著,動著,笑出了聲。“呵呵……呵呵……哈……哈哈……”
法肯索把崖娃所有的動作和表情全部都看到了眼裏,卻沒有任何阻攔的言語和動作。只從來沒有人敢在嚴謹的王殿當著他的面如此玩鬧,面前這個小人兒開了先例。
法肯索伸出了一隻手,掌心緩緩亮起,隨著光芒的消失出現了一顆晶瑩的石頭,這是祈願晶石,他在禁地找到了它!這失而復得的祈願石,讓他想起了昨晚的一些片斷。
他從來沒有吻過任何的寵侍,可是昨天他卻吻了崖娃,一個充滿著探索魔力的吻,所以他看到了崖娃的記憶,原來他口中那個‘哥哥’是索雅,黑精靈城的危機居然會被他誤打誤撞的給解開了。
祈願晶石不僅僅是淨化之石,跟它的名字一樣它可以實現願望,給予靈魂純潔的人一次機會,開啟願望之門必須虔誠的撫摸祈願晶石三次,同時說出心中的願望,然後獻給它一個至純至愛之吻,那麼願望之門就可以打開。
他法肯索沒有這麼高尚的靈魂也沒有至純至愛的吻所以他無法打開這個願望之門,他相信索雅也不能,然而卻被面前這個孩子給打開了,這意味著什麼呢?
法肯索站了起來,向著那個玩的忘我的人兒走去。崖娃不知道法肯索已經朝他過來了,孩子跟他的毛娃娃繼續親密擁抱著。“哈……哈哈……”
身體懸空的時候,他才想起法肯索還在後面,他看著被自己弄的亂糟糟的躺椅,馬上後悔起來。
而法肯索只是將崖娃固定在自己的懷裏然後坐下來,並沒有理會被崖娃弄成大抱娃娃的毛毯。深黑色的眼睛看著崖娃的臉沒有說什麼。
崖娃看著法肯索沒有笑容的臉,以為他又會發火打他。“哥哥,對不起。”
法肯索聽到這句話忽然覺得有些刺耳,終於出聲了。“不要叫我哥哥,我不是……你哥哥。”其實他想說的是,他不是索雅。
當然被法肯索這麼近距離吼的人,崖娃也是第一個,可以想到崖娃接下來會怎麼樣,那雙小手又想將臉給遮起來,完全是一副鴕鳥的行為。
“把手放下來!”很短的一句話,份量卻不輕,崖娃立刻將手僵硬的收了回去,低著頭緊張的扭著衣角。
這時候,上來一個好似女侍的人,化解了此刻的尷尬,她非常的美,不同於一般的女侍,在靠近法肯索的時候非常恭敬的跪了下來。“王,伺食已經準備好了。”她說完又欠了欠身後才退下,非常刻板的禮儀,卻顯示出這裏非同尋常的級別。
法肯索起身放開了崖娃,很意外的他攬著崖娃的肩領著他向隔壁的一個房間走去,然後坐在了一個很大很長的桌子面前,而他就坐在法肯索的身側。
那個漂亮的女官又進來了,身後跟著很多人,井然有序的將手中端起的東西放在了面前這張大桌子上,崖娃看著這些器具非常的眼熟,跟著他那雙大眼看向那幾個忙碌的人,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刻讓崖娃的身體不自覺的僵硬了起來。
漢普一直低著頭擺放著餐物,這是規矩,不能在王的面前抬頭,除非王允許。像今天這種情況很少,王一般都是在食物全部準備好了以後才會出來,今天卻這麼早就入坐了,而且,他剛才好像看到王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人,漢普偷偷的抬起了眼,將眼睛晃到了側坐,正好與崖娃的雙眼對到了一起,漢普有些驚詫的瞪大了眼,卻明顯的將對面的崖娃嚇了一跳。
崖娃僵硬的注視著漢普手中的杯子和碟子,害怕會像上次一樣向他飛過來。
“下去!”
“是!”
很快,一群人消失了,只剩下剛才那個漂亮的女官。
崖娃只是坐在一邊看著法肯索安靜的進食,很規矩的將兩隻手放在自己的雙膝上,這是今天艾美爾教他的。
站在一邊的女官手裏端著一個白玉色的瓶子走到他的身邊,輕輕將瓶裏的液體倒入了他面前的杯子,然後又退到了一旁。
崖娃聞到了一股香味,是杯子裏面傳來的香味,這是一種草葉混合花香的味道,大自然的味道,他看著法肯索端起跟他面前這杯一摸一樣的液體輕輕的喝著,他努力的咽著口水。放在雙膝上的小手終於穩不住了,伸手端起了面前這個充滿花香的水晶杯,眼睛一動也不動的注視著法肯索的臉。
當他發現法肯索並沒有理會他時,才將手中的杯子湊到了自己的嘴邊,大口的喝了起來。濃郁的香,卻沒有甜膩的味道,涼涼的很甘甜。
崖娃知道這不是酒,這是百花露,他見過這個東西在食伺殿裏,米納斯告訴過他,她們的王有個習慣,在用餐的時候不會飲酒,所以這百花露是專門為他們的王釀造的。米納斯說的王和嬤嬤說的王就是他身邊這個人,他終於懂了。
崖娃盯著手上的水晶杯開始發呆,隱隱約約明白了自己跟他們的不同,不管是米納斯還是嬤嬤,當然還有他身邊的王,原來跟他是不一樣的,崖娃永遠是崖娃,就算穿著漂亮的衣服,能夠每頓吃飽飯,可他還是崖娃,不會像米納斯那樣有翅膀,他……不是精靈。
“不餓?”法肯索的聲音不期然的響起。
“呃……”崖娃抬起頭正好看到法肯索那雙深黑色的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把甜點拿過來。”法肯索對著一旁的女官吩咐著,女官點了點頭,跟著便走到桌子的一頭,端起了兩盤顏色鮮亮的糕點放在了法肯索面前。
法肯索將崖娃手中的空杯子抽離了他,用餐勺盛滿糕點送到了崖娃的嘴邊。
“張嘴!”
崖娃張大眼看著這誘人的美食,不確定的看著法肯索咽了咽口水,怯怯的說。“崖娃可以……吃嗎?”
法肯索沒有理會他的問話,當他張開嘴的時候便將餐勺送進了他的嘴裏。口腔裏被甜軟的味道充的滿滿的,崖娃使勁的咀嚼著不捨得咽下,他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崖娃的嘴裏甜甜的,他使勁的咀嚼著,他沒吃過甜點,在冷崖的時候就不說了,而在食伺殿的時候每天能夠吃飽他就很滿足了,對於這些好看又好吃的食品他從來都不敢想。
隨著法肯索喂了他幾勺後,定向思維的崖娃開始覺得那盤東西是他的了,又忘形了,小手將餐勺從法肯索手中拿了過來,對著面前的甜點開始進攻,才一小會兒的功夫,就吃了個精光,一盤吃完過後,他又將注意力轉到另外一盤上,正要動手的時,突然想到了什麼,也沒有管小手幹不乾淨,直接抓起了一塊甜點轉過頭,送到法肯索面前。
“哥哥……你吃。”崖娃一臉開心的笑對著法肯索。
一直候在旁邊的女官看到這種情形正要出聲,法肯索卻向她抬起了手,示意她退開。法肯索半閉的眼打開了,看著崖娃手裏的糕點笑了。他傾身在那塊糕點上咬了很小的一口。“味道很好。”
“呵……哈哈……”法肯索的笑容,讓崖娃想起那日在冷崖上的晚上,好像又看到了那日送他斗篷那個溫柔的漂亮哥哥,崖娃心裏暖洋洋的。他不怕了,大著膽子將頭蹭到了法肯索的懷裏。“哥哥……不走了,崖娃……喜歡你。”崖娃說這句話時一點也沒有磕絆,非常的清楚,這是他上次面對索雅時來不及說出的話。
法肯索黑眸因為崖娃的話更加深了顏色,他圈住懷裏的小人兒,在他柔軟的發上親吻了一下。“這裏是我的家,我不會走,你也不會。”
“家?”崖娃抬起頭看著法肯索。
“卡卡尼亞的家族,高貴的神聖的,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法肯索.卡卡尼亞。”
“法肯索……卡卡尼亞。”崖娃反復的記著這個名字,一雙眼沒有離開法肯索的臉。
“這個名字將伴隨你永遠,而絕對不會是索雅.卡卡尼亞。”
“索雅?”崖娃努力的回憶著這個名字,還是想不起來,不過他卻想起了艾美爾今天對他說的話,立刻又仰起小臉。“我叫……崖娃,我……一個人住在冷崖。”艾美爾今天說了,當別人告訴他名字的時候,他要馬上告訴別人自己的名字,這是基本的禮儀。
法肯索笑了一下,揉了揉崖娃的頭髮,又將那盤甜點端到了崖娃面前,崖娃見到甜點,馬上接了過去,繼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幾萬年來不曾有過的感覺,此時在法肯索盤旋法肯索的身邊試圖闖入那個叫心靈的地方,他不確定那是什麼,只是知道自己現在不想看到面前這個小人兒哭了,他的笑臉比哭起來的時候更惹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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