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小时之后,莫铅不知从哪里弄了一辆旧旧的美式吉普车回来了,车上居然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工具和为数不少的武器,而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在南明买不到的外国货。
黑水晶对着这些东西瞠目结舌,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僧人会弄来这些稀罕的东西。
“难道出家人也使用这些东西的吗?”黑水晶在准备的时候,悄悄问了一句莫铅。
“阿弥陀佛!”莫铅道,“施主误会了,这些是黑老先生以前存放在我们这里的东西,师父是极不赞成的,所以让我把它们都放在了别处。现在只是应黑老的要求,重新还给他而已!”
“我想也只有爷爷才有这些东西!”不用想黑水晶就知道这些装备一定是黑木风从某些“组织”里偷出来的。
“莫铅!你是什么时候来远山寺的,我怎么以前都没见过你啊?”黑水晶趁在这机会立马打听莫铅的来历,昨日在寺中不便问。
“我是三个月前来的,以前都住在‘西云寺’!”莫铅非常老实地回答。西云寺是距南明大约五十公里的一处非常偏僻的禅院。
“你来此处是云游吗?”
“不是!是师父要我回来的!三个月前他去西云寺跟住持说需要我来远山寺帮他一个忙,住持就答应我过来了!”莫铅忙着整理车上的东西。
“普林大师是你师父?怎么我从来没听他说起过!”黑水晶有点奇怪,普林在这远山寺已经二十几年了,从来都是一个人住,怎么忽然多了一个远在西云寺的徒弟?
“哦!他从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常来看望我,并传授了很多寺院里学不到的东西,所以我也称他师父!”莫铅似乎对普林非常有好感。
“是吗?”黑水晶虽有疑惑,但又不好说什么了。
半个小时之后,黑木风、黑水晶和莫铅都准备妥当,等在大门外,等待着凌云花。
只见凌云花背着一个很大的竹编的箱子似的东西出来了,像是一个很大的行李箱。
“只你一个人吗?”黑水晶看了看她身后,她一直期待的那个神秘人并没有出现。
“黑小姐!难道还有别人吗?”凌云花看着黑水晶的神态,有些想笑。
“你那个使鞭子的伙伴呢?”黑水晶问了一句。
“丫头!你给我上车!”黑木风大吼一声,把黑水晶吓了一跳。凌云花笑笑,没有说话,径直地小心翼翼地把身背后的竹箱轻轻地放在汽车后座靠窗的位置上。
“里面有宝贝吗?”黑水晶看凌云花的动作极为轻巧,像是里面装着易碎的珠宝玉器似的。
凌云花坐在中间,似乎特意把黑水晶和那竹箱分开,笑道:“对!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黑水晶看着凌云花满不在乎的笑容,真想给她脸上来一巴掌。
“不要罗嗦!出发了!”黑木风大声道。
普林在山门前微微招了招手,莫铅发动了汽车,那汽车以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和马力向远山寺后的松林小径冲去。
当黑水晶她们的汽车消失在松林后的十几分钟之后,二十几辆全副武装的三轮摩托车来到了远山寺。待那个山田智子翻遍了整座远山寺之后,美式吉普车已经从近道离开南明的辖区,直奔向西。
三个月之后,一行人辗转跋涉,翻山越岭,由南明先到达重庆,再转乘火车到达郑州,最后到达西宁,再由西宁深入到青海内陆。交通工具也由汽车换成马匹,最后换成骆驼,一路上四处躲避着日本人的追捕,终于到达了柴达木盆地南面的格尔木。
格尔木不大,整个镇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百人,但是却包含了藏族、蒙古族、满族和撒拉族人,整个小镇只有一条砾石满地的道路。
他们先在镇上唯一一家客栈住下,客栈的老板是镇上唯一的汉族人。得知黑木风的行程之后,客栈老板告诉他们要想穿越柴达木,最好等待三天后镇上经过沙漠的商队一同上路。
三天后,他们把一切物资准备妥当,在客栈中等待着商队的到来。据说这只商队是自格尔木,沿河西走廊一带古丝绸之路,到达地中海沿岸的一些地区进行贸易交换。多年来这只商队一直行走安全,也就成了许多零散商客赖以结伴的依靠对象。
“忽而罕来了!”客栈老板对正在喝茶的黑木风喊道。
只见一支约四五十只骆驼组成的驼队缓缓从东面进入了格尔木,领头的骆驼上坐着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大汉,身着一身阿拉伯人的服饰,十只手指至少有三只上面戴有色彩不一的玉石戒指。凭黑木风教给的知识,黑水晶知道那几枚玉石戒指都是价格不菲的和田玉石。
“阿尔金山?你们去那个鬼地方干什么?”忽而罕用他不地道的汉语问道,又看了一眼凌云花和黑水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这个与你无关!”凌云花冷冷道。
忽而罕碰了钉子,脸上讪讪地道:“好吧!不管你们去干什么,我收你们每人十两黄金!听好了,是黄金,不是现在什么乱七八糟的政府纸币!”
“你简直在敲诈!”黑水晶忍不住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一两黄金能买多少东西?”
忽而罕道:“不要跟我讨价还价,没钱的话自己步行进去!”
“给你!”黑木风递给他一块布包着的东西。
“什么?”
“这块玉珏,你拿到欧洲去,可以卖到不下两百两黄金!”黑木风冷冷道。
忽而罕眨了眨眼睛,立刻打开布包,吐了口唾液,仔细擦了擦那块玉珏,对后面大喊一声:“吴友谅!”
一个瘦瘦小小戴眼镜的男人拿着一包东西走了过来,接过商觯,掏出各种各样的工具研究起来。
片刻之后,那个叫吴友谅的瘦小男人朝忽而罕点点头。
忽而罕脸色忽然涌现出一股极灿烂的笑容来:“好好!爽快!来来!今天我请大家吃顿烤全羊再上路!”
“不用了,什么时候上路,通知我们就行!”黑木风冷冷道,“还有,不要打姑娘们的注意!”忽而罕和他的伙伴狂笑起来。
忽而罕通知驼队两天后出发,因为在接下来的数日内的行程中已无人烟,须在这两日内好好休整一番。
驼队在清晨时分从格尔木步入了危机四伏的柴达木,太阳还未从地平线上爬起,驼队的剪影在深蓝色的天空映衬秒下显得格外神秘而美丽。
被风蚀了的山丘,在晨光的照耀下,形成了一道颇为壮观的景象。一路上经过的那些盐碱地经过长时间的风蚀和水渍冲刷,形成了有规律的边高内低的扇形凹地。而在这些凹地的最底,则是一些盐化沼泽。沼泽的旁边,生长着色彩不一的深紫针蔺、丝蔍草和黑苔草,这些植物,为单调金色的荒漠抹上了几丝缤纷。
黑水晶以前只听黑木风说起过大漠的景象,而且在她心目中,大漠是充满着种种危险和困难的。而她此刻眼前所见的这番美丽却是想象不到的。
渐渐地,随着太阳的高悬,温度也升了上去。虽然是在夏秋,但在沙漠中,早晚的温差相差将近三十度。人们已经开始脱去刚出发时穿的厚厚的裘衣,露出夏季穿着的衣物来。
黑水晶不顾黑木风的反对,如同男子一样,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露出了一双粉白的手臂,引来了驼队中那些如狼似虎的眼光。
黑水晶不可思议地看着凌云花,她身上依然是清晨出发时穿戴的小短袄,但却打了一柄油伞。在黑水晶看来,那柄油伞似乎是为她背负在背上的那只大竹箱打着。
高温一直持续到傍晚,炎炎烈日一落入地平线,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人们又陆续把厚重的皮裘穿上。
夜晚,驼队找了个背风的山丘歇了下来。忽而罕呼三喝四,人们忙碌起来,几个大帐篷很快就搭好了,一个大大的篝火燃了起来,不一会,一阵阵食物的香味四处散开。
顿时,整个驼队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喝酒、划拳、摔跤的各种都有,使连年忙碌的驼队暂时得以放松。
与驼队的热闹景象相反的是黑水晶几个人,等待忽而罕的帐篷的同时则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歇息。
莫铅从驼队处拿了几个食物盘过来,一言不发地发给黑水晶三人,自己则掏出一包干粮就着凉水吃了起来,他是出家人,不能沾那些油荤的羊肉。
黑水晶发现凌云花的举动越发奇怪起来,白天不说,到了晚上,她居然把一床毛毯搭在了那只大竹箱上。这一举动,非但黑水晶,驼队里的人都察觉到了。
黑木风的商觯为他们分到了两个独立的帐篷,凌云花立刻背着那个大竹箱进去了,马上把帐篷的门帘放下了。
黑水晶冷冷一笑,轻声对黑木风道:“那面‘流云之光’是不是在那个箱子里?她什么时候把铜镜从日本人那偷过来的?还有,那里面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黑木风皱眉看了看黑水晶,道:“丫头!你的好奇心能不能少一点?”
“既然你带我出来就应该告诉我实情,干嘛这么遮遮掩掩地?”黑水晶不快了。
“带你出来并非我的本意!”黑木风叹了口气,“总之,我要对你负责,不能让你有危险,才对得起你的父母!”。
黑水晶看了看黑木风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被那个女人知道了?”她的意思是黑木风早年的一些不堪的“盗迹”被凌云花掌握住了,以至于黑木风对她有所忌惮。
黑木风的脸上没有出现以前的那种不快,而是出现了一种黑水晶很少见到过的怅然的神色,没有说话,转身进帐篷去了。见黑木风不搭理她,又看莫铅也进了帐篷,黑水晶无趣极了,又不愿意去忽而罕那边凑热闹,只有打了哈欠,准备进帐篷。
“混蛋!小心老子宰了你!”忽而罕的帐篷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黑水晶回头看了一下,见是几个驼队的汉子酒醉在闹事。他们长年累月地在沙漠中奔波,喝了酒不打架才是怪事。黑水晶丝毫没有兴趣,撩起帐篷进去了。
黑木风和莫铅睡在另外一个帐篷内,凌云花和黑水晶睡在一处。凌云花把那只大竹箱放置在了最里面,身体自然而然地把好管闲事的黑水晶隔开了。
黑水晶冷眼看了看已经闭眼入睡的凌云花,一把抽起被塌,睡朝另外一边。虽然眼睛闭了起来,但黑水晶仍然竖起耳朵倾听凌云花的动静。
帐篷外面仍是吵吵嚷嚷地,帐篷内却安静似水。黑水晶竖着耳朵大约过了将近两个多小时,连忽而罕等人都已经安静了下来。她听见凌云花传来阵阵均匀的呼吸声,料想她已经睡着,而且一路上的劳累使黑水晶再也坚持不住,进入了梦乡。
就在黑水晶入睡后大约半小时之后,凌云花的身体忽然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她看了看已然熟睡了的黑水晶,再次仔细听了听动静,慢慢地把身边的竹箱打开了……
驼队已向西行进了五天了,一路上还没有遇见沙暴,幸而相安无事。黑水晶和莫铅一直跟在忽而罕的身后,黑木风则尾随着他们准备的物资,而凌云花却同样背负着那只大竹箱远远地走在驼队的最末,似乎不愿人去打搅她。
驼队又行进了三天,按忽而罕的说法,还有两天就可以达到卡萨城了,只要天气不出现意外的话。
可是事与愿违,就在当天傍晚时分,远处的天色忽然灰蒙蒙起来。远远的,黑水晶看见一大片的厚重的金黄色云彩朝驼队的方向迅速移来,她正惊异那怪异且壮丽的画面时,忽而罕的驼队开始了紧张的行动。
“快!去背风的地方!”忽而罕大声喊道。
忽而罕的决策是正确的,等到那巨大呼啸而来的沙暴笼罩在驼队四周的时候,驼队已经经验丰富地在一个背风地山丘下把几十头骆驼圈在了人们和各种物资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保护圈。
铺天盖地的沙暴如同猛兽一般,力大无比地撕咬着天地间弱小的人类。“呼呼”咆哮的巨大声响掩盖了世间任何声音。
黑水晶和别人一样,紧紧地缩在人群里,全身覆盖着一件毡子,紧张地等待着沙暴离开。此刻驼队里的所有人都表现出一股异乎寻常的团结感,在大自然的袭击之下,人类只有结合在一起,才能生存下来。凌云花也抛开了以往的孤僻,紧抱着竹箱和黑水晶挨在一起。
随着沙暴中心的移动,沙暴的势头越来越猛烈,驼队的人个个已经沉默不语,因为稍一张口,就会即刻被漫天飞舞的沙粒填满。黑水晶的头上虽然蒙了一层毡子,但也抵挡不住沙粒的入侵,脸上不能闭合的鼻子和耳朵都飞入了不少沙粒。
沙暴的猛烈咆哮呼呼地掀开了人们覆在头上的毡子,黑水晶和凌云花紧紧抓住毡子不放。忽然之间,一阵剧烈的风沙袭来,凌云花身边形影不离的竹箱“忽”地飞了出去!
竹箱离开了凌云花的保护,在风沙的肆虐之下即刻飞舞旋转起来。立刻,一道身影不顾一切地飞离人群,扑向被带离得越来越远的竹箱!
“爷爷!”待黑水晶发觉,已为时已晚,黑木风的身影与竹箱一样,瞬间越过驼群,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黑水晶不顾满脸的沙粒,急欲跳出人群,却被一旁的凌云花和莫铅牢牢地擒住,动弹不得。
待沙暴完全过后,黑水晶几乎已经窒息了。忽而罕叫嚷着要手下检查着损失。
黑水晶以待恢复,立刻奔向黑木风消失的方向。但是,沙漠仍然是沙漠,却不见任何的活物。
“可能被沙子埋了!”一个驼队中的人在一旁同情地说了一句。
混合着沙粒的泪水沿着黑水晶的脸颊流了下来。
“不行!”忽而罕冷酷地拒绝了凌云花的建议,“刚才的风力可能已经把他吹到几十里外去了,我不可能浪费人力物力去这么广的地方找人!我自己还损失了几头骆驼了!若再遇到什么麻烦,我的损失会更大!”
“你!……”凌云花气得浑身发抖。
“啪!”忽而罕地眼睛被狠狠的击了一拳,眼眶马上青黑一片。
“黑小姐!你冷静些!”一旁的莫铅忙拦住发怒的黑水晶。
“咔嚓!”忽而罕举起手中的步枪,大喊:“不要过来!你不要命了?”紧随着,忽而罕身后几十把枪口都对准了黑水晶三人。
“搜搜他们的行李,把值钱的留下,没用的还给他们,不要说我没有人情味!”忽而罕冷冷吩咐道。
“你想干什么?”凌云花喝道,她们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了。
“干什么?我虽然收了别人的钱买你们的命,按理是不该放你们的。但是,看在那些值钱东西的面上,我让你们玩玩这个游戏,给你们三天的食物和水,你们自己想办法求生吧!”忽而罕得意洋洋道,“把东西给他们!”
“你与强盗有分别吗?”黑水晶等人既惊又怒,却毫无办法。
“等等!可以给我们一头骆驼吗?”凌云花冷静道。
忽而罕笑了起来:“我可不能对我的主顾食言!你们若真的走出了柴达木,我以后可混不下去了!”
“那么为什么收了我们的钱又食言呢?”凌云花道。
“本来就是那个主顾要我收下你们的东西带你们上路的啊!”忽而罕眨了眨眼睛。
黑水晶和莫铅无助地对望了一下,此刻才感觉到原来她们一直处在极为被动的情形之下,行踪早已被人了解得清清楚楚,还提早收买了人来索命,真是失败到家了。
黑水晶跌坐在沙地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凌云花低头思忖片刻,又对忽而罕道:“你那个主顾给你多少金子?!我加一倍如何?你带我们出沙漠!”
“哈哈哈!”忽而罕大笑起来:“你以为你能有什么东西的价值大过三万两黄金吗?”
“三万两黄金?”三人同时失声道。
“能够出这个价格的人,只有……”莫铅道。
“柳万全!”黑水晶和凌云花异口同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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