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水晶的爷爷黑木风多年前是个名声远扬的江洋大盗,早在清末时就已侠盗之名闻名于江湖,专盗取官宦富豪的财宝,救济穷人。不仅如此,早年黑木风还曾在京师大学堂攻读过考古专业,也就是现在的北京大学。黑水晶也以此为傲,曾就读北大新闻系的时候,没少向同学老师们夸耀过有个如此出色的校友爷爷。因此,在黑水晶身上就可以看出黑木风的一些天性好动的遗传因子。而且,她那灵活的头脑和身手也遗传于黑木风,但缺少的是黑木风那种过人的缜密的心思和镇定的心态。
“爷爷!看我给你买什么回来了?”黑水晶捧着着一大包油汪汪的纸包进了大院,大声叫道。
“小姐回来了!”管家张妈听见声音,从里屋高兴地走了出来。张妈自黑水晶出生起就把她带大,比黑水晶的父母更加亲切,因此对黑水晶就象对自己女儿般。
“丫头!知道回来了!”屋内传来一声宏亮的声音,正是黑木风。他自从金盆洗手后,就独自抚养着这个孙女二十年,可偏偏黑水晶当了报社记者后,偏要搬到宿舍去住,弄得他好不寂寞。
“是呀!我回来了!”黑水晶笑吟吟地走进厅堂,见黑木风正在看他的宝贝古董。
“丫头!这么久才回来一次,小心以后我不理你!”黑木风虽然年过六旬,但多年的侠盗生涯,使他始终保持着锻炼,身子依然朗健,神采奕奕,精神体力丝毫不比年轻人差。
“这段时间忙嘛!闻闻,香不香!”黑水晶把油纸包凑到黑木风的鼻子底下晃了晃。
“许记棒棒鸡嘛!”黑木风一下笑了起来,他这个孙女还知道孝敬爷爷。
黑木风想了一下,又扳着脸说道:“哼!是不是又要借我的脑袋呀?”
“别这样,爷爷,您帮帮我!”黑水晶撒娇道。
“好了!好了!我怕你了!说吧!”黑木风也不是真生气,不过是故意逗逗孙女罢了。
黑水晶就把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问道:“爷爷!那个凶手杀了他二人是为了找黑鹰帮以前的东西吗?那本〈浮华记〉与此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看不就知道了!”黑木风起身,从书架上翻动一番,找出一本旧得发黄的线装书来。
“啊!原来您这里有啊!我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我看看!”黑水晶大喜,忙一把拿过来翻看。
翻了一会儿,黑水晶有些失望,这书里的东西无非是些当年看来稀奇古怪的事情,是当时的人无法解释,才觉得神异,记录了下来,看了之后,似乎没有特别的。
黑木风接过书,翻到最后的几页道:“你说那个王渊达从法国带回来的是宋代的孤本,而这本呢,只是晚清时翻印的,你看,这最后的一页的这句话‘于此看来,看属无稽,实则有之,余乃信之,而众非之,余之不幸。’”
“是啊!完了嘛!大家不相信他,他觉得不幸嘛!”黑水晶又看了看,“没有什么奇特的嘛!”
黑木风摇了摇头,他又翻到前面几页道:“你看,他前面的几个故事写下来,别人也觉得不相信他的,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余之不幸也。’这已经是个习惯了,很难改变的!”
“少了一个字而已嘛!没有什么的,可能书局为了节约一张纸嘛!”
“你又错了!”黑木风又翻到最后一页,“这最后的一页上到结尾还有三行字的空白,要加一个字绰绰有余!”
黑水晶问道:“那这个表示什么?”
“真是不动脑筋!”黑木风有些微恼,道:“现在的这本书是不完整的!也就是说,这个无烟道人原来的版本中,应该还有别的故事述说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后来的一些人截去了,或是销毁了!”
“啊!我明白了,这个就是为何那个凶手要抢那个孤本的原因了!”黑水晶又想了想,“还是有些奇怪,如果凶手想要那本孤本,去图书馆借就可以了,何必那么兴师动众地杀人呢,而且在他得到了那孤本之后,又为何要杀成方清?而这本孤本如此重要,王渊达为何把它放在如此公众的地方?”
“王渊达把那本孤本故意放在人人都可借阅的图书馆的书架上,表面上看,很不安全,但实际上那是一个最安全的地方。普通人不了解内情是不会觊觎这个孤本的,就算暂时借回去看,发现不了什么,也会很快还回来。而知道内情的人往往不会想到一个对于王渊达非常重要的东西,居然被放在一个人人都可以得到的地方!”
黑水晶摇摇头:“但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凶手还是找到了这本孤本。这本孤本到底有什么稀奇的?”
黑木风笑了笑:“如果那么容易被你想到的话,那个凶手就不是高手了!”
“那么!您对黑鹰帮了解多少?”
“黑鹰帮在几十年前是称霸江湖的一个黑道组织,黑白两道都要怕三分,帮内组织极其严密和庞大。但是在二十几年前因为一次分赃不匀,帮内进行了一场内讧,死伤无数,然后他们老大一死,剩下几个人就把财物一分,各奔东西了。据我所知,纹有这雄鹰图案的人,在帮内至少是排在前十位的当家兄弟!那种没有什么能耐的虾兵蟹将,是没有资格纹上黑鹰图案的!”
黑水晶道:“这个王渊达倒真的厉害,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就为了保藏着那本孤本!”
“我看,很可能与二十几年前那次内讧有关系!”黑木风站在窗口若有所思。
“您对那次的事情了解有多少呢?”黑水晶问这句话的时候正在翻看那本《浮华记》,但她好半天没有听见黑木风的回答。
她一抬头,恰好瞥见黑木风对着窗外做了一个古怪的动作,而且脸上的神态也非常奇怪,似乎对于窗外的景象感到异常的惊讶。
黑水晶立刻从藤椅上一跃而起,向窗外望去。
窗外紧挨着院子的围墙,书房与围墙之间,只有一株大榕树。而此刻,只有榕树的树枝在微微摇晃,其余什么也没有。
“你看什么?”黑木风忽然开口把黑水晶吓了一跳。
黑水晶又看向黑木风,他居然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态,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您……”黑水晶心中的疑问无法表达出来。
正在此时,张妈在客厅叫唤着开饭了。
“好了好了!去吃鸡了!”黑木风像没事一样挥手要黑水晶一起离开了。
黑水晶在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想刚才黑木风的奇怪举动,她看见黑木风在席间依然谈笑风生,更是觉得古怪异常,因为,黑水晶观察到,黑木风在望见窗外那奇怪事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但惊异,甚至带有一丝恐慌。想到这里,黑水晶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晚上近九点了,黑木风说困了,要黑水晶早早离开。黑水晶明显感觉到黑木风是在借口要自己尽快离开,但也不好戳穿,就交待了张妈几句,离开了黑府。
从黑府出来之后,黑水晶慢慢从街口转了出去,她习惯了从黑府走回宿舍的感觉,那街道两旁的法国梧桐在微风中的摇荡让黑水晶紧张的生活暂时得到一丝悠闲惬意。
九点多了,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昏暗的灯光从两旁的楼房窗户中渗透出来,隐隐地照耀着路面。
一辆黄包车从街角的一头转了出来,朝黑水晶迎面而来。就当黄包车从黑水晶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黑水晶那极其敏感的鼻子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黑水晶一怔,她立刻想起那天晚上永幽巷里遇见的那个乞丐,身上也是这样的一股幽香!
黑水晶立刻转身,悄无声息地尾随着那辆黄包车而去。
黄包车夫的速度并不快,很快就到了南明近郊的一处寓所之前停下了。
黑水晶隐在了路旁的一棵树下,看着从车上走下了一个身着旗袍的妖娆女人。黑水晶心中大喜,果然被她猜中了,那天的那个乞丐果真是个女人。
待黄包车离去之后,黑水晶从树下出来,故意加快脚步走到那个正要进门的女人身边。
那女人正掏出一把钥匙开门,黑水晶忽然感觉不对,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并不是刚才那股幽香,而是普通花露水的味道!
那女人被吓了一跳,当她转过身来,看见黑水晶的模样,调笑道:“对不起!小姐,我对女人没有兴趣!”
黑水晶没有时间再仔细想,立刻朝黄包车夫离开的方向奔去!而令她沮丧的是,在那短短两分钟的时间内,那黄包车夫就已经消失在黑夜之中。
黑水晶回到家中,越想越责怪自己,居然没有怀疑到那个车夫!
翌日,黑水晶向社里打了电话,就径直向她的一个同学—柳如梅家里冲去。
柳如梅的父亲柳万全是南明的第一富商,他的生意遍及国内外众多大中城市,经常去国外办事,也非常疼爱他唯一的女儿,所以每次出国,就会为柳如梅带回一些价值不菲的奢侈品。
黑水晶来的目的,就是要从柳如梅所收藏的香水中找到那种神秘的幽香。
当黑水晶从黄包车中下来时,柳家大宅中忽地冲出一张款式新颖的福特汽车,速度极快,丝毫没有顾及到门外的行人。
黑水晶身手敏捷地躲开了,而一旁的黄包车夫躲避不及,吓得摔倒在地,差点被汽车碾到。
“该死的混蛋!”黄包车夫爬起来,骂了一句。
黑水晶望了望远去的汽车,摇了摇头。
“刚才那张新款福特车?是我哥哥的!”柳如梅把黑水晶迎了进去。
柳如梅打开她一间收藏室,里面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种各样从欧洲带回来的摆设、化妆品、发卡、首饰及各种各样的香水。
“有没有?”柳如梅饶有兴趣地看着黑水晶摆弄着她的香水,她也很想知道那种什么幽香是什么。
“全部都在这里了吗?”黑水晶的敏感鼻子似乎也不起作用了,她闻遍了那一百多瓶香水之后,沮丧地摇了摇头。
“可能你的鼻子被我这些香水味道弄得已经麻木了,你说的那种香水,我不可能没有的!”柳如梅不屑道,“欧洲几乎每年出产的新品种我这里都有,除非不是国外的东西!”
黑水晶愣了一下,道:“是啊!不一定就是香水的啊!那个乞丐怎会用外国香水的啊!”
“说来听听,那种味道是怎样的!”柳如梅似乎很有兴趣。
“说不好,那好像是一种感觉,那种有点让人……”黑水晶顿了一顿,“有点空灵的感觉!”
柳如梅笑道:“别说得那么玄乎,什么空灵啊!听上去有点像我奶奶每天烧的佛香!”
“什么?佛香?”黑水晶跳了起来,她怎么没想到!
“去佛堂看看!”柳如梅对于黑水晶的话大有兴趣。
路过花园小径的时候,黑水晶正和柳如梅说笑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身材窈窕,面貌姣好的年轻女子。
柳如梅一见那女子,立刻脸色一沉,不再说话。
而那女子似乎并不介意柳如梅的态度,而是微笑着朝黑水晶二人礼貌地点点头,就走开了。
“她是谁啊?”黑水晶倒有些好奇。
柳如梅撇撇嘴,有些不情愿道:“老爸的新婚妻子!”
黑水晶“哦”了一声,看样子柳如梅是极不欢迎这个后母的。
“挺年轻的!”
“有什么用啊,哑巴一个!”柳如梅不屑道。
黑水晶有些吃惊,柳如梅的父亲柳万全的资产富可敌国,若是要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续弦易如反掌,但选择了一个哑女作妻子,有些令人费解。黑水晶见柳如梅似乎不愿意谈论这个年轻后母,也就不好多问了。
柳家的住宅虽然是一栋欧式建筑的洋房,但是还是为柳如梅的奶奶建造了一桩中式建筑,在花园的左侧,使按典型的南明“一颗印”的样式建造的,极具古典氛围。
柳老太太就住在这“一颗印”内,房如其言,整栋二层楼的中式房屋由四面厢房组合而成一个极规则的正方形,就如同中国人惯用的印章一样,因此而得名。
柳老太太的佛堂就在那“一颗印”面向正西的一楼最大的一间厅堂里,此刻正袅袅地冒出一股股奇异的幽香来。
“是不是这个味道?”柳如梅观察着微皱眉头的黑水晶。她正在微闭双眼仔细辨认着从佛堂内飘出来的檀香木的味道。
“不是这个味道!那种味道比这个还要清淡一些,更加沁人心脾!”黑水晶有些失望。
正在这时,从厅内走出来的一个头发雪白,精神饱满的老太太,正是柳老太太。
“奶奶!”柳如梅和黑水晶同时道。
“你刚才说什么味道?”柳老太太似乎听见了刚才的对话。
黑水晶把她闻到过的香味形容了一遍。
“是吗?”柳老太太听了,微微皱眉,轻声道:“咦!听起来似乎是‘流云香’!”
“‘流云香’?”黑水晶有些惊喜。
“那是传说中西域大漠中一个古老宗教的敬香的名称!”柳老太太说着便要一个下人帮她从二楼把一个银制盒子拿了过来。
“闻闻看是不是这个味道!”说着柳老太太便把箱子打开了。
一股奇异的幽香顿时从银盒中漫延了出来,黑水晶一闻便知是那个神秘的味道,大喜道:“就是这个味道!”
当黑水晶拿过盒子时,却呆了一呆。同时柳如梅也叫了起来:“咦!这个香的样子好难看啊!”
那个散发出奇特神秘幽香的物体居然通体呈一种黑褐色,整个样子就像一块被挤压过的焦炭,不仅扭曲变形,而且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凸出的颗粒,而且这块香的质地,看来看去,怎么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这样的一块东西,若不是它本身散发出来的那股幽香,恐怕丢在路边也没有人回去捡的,它的确也想柳如梅所说,样子很不堪。
“瞎说!”柳老太太嗔怪道,“这个可是上好的香料,是你父亲二十几年前从西域那边好不容易带回来的,整个南明就恐怕只有我这一块!”
“西域?”黑水晶问道,“叔叔当年也到过西域?”
“我怎么不知道?”柳如梅有些奇怪。
“你当然不知道!”柳老太太叹一口气道,“二十几年前你出生之前的事了,那时我还以为这个儿子就从此没有了呢!”说着便哽咽起来,眼眶也红了。
“怎么回事嘛?”柳如梅对此大为好奇。
“哎!别提了!还不是那个‘黑鹰帮’给闹的!”
“黑鹰帮”!黑水晶心中一凛,她隐隐地觉得柳如梅的父亲柳万全也有古怪,她没有打断柳老太太,只听她往下说。
“你父亲那年与你爷爷做着茶叶生意,有一次居然在送茶回来的路上,马帮被‘黑鹰帮’打劫了,把你父亲给劫去了,杳无音讯,你爷爷也郁闷患上恶疾去了。直到大约五年以后,你父亲才回到南明,据他说他被劫持到了西域大漠,几经周折才逃了出来,回来就带着这块‘流云香’了!”柳老太太摸了摸那块香料道,“据说是这块神奇的香保佑着他安全回来的!”
“那么,叔叔他回来以后还有没有做茶叶生意呢?”黑水晶问了一个问题,她总觉得柳东海的遭遇似乎有些蹊跷,但她具体也说不上来时什么原因。
“没有!他回南明之后就开办了这家洋行,专门与洋鬼子打交道了!”
“叔叔的洋行开办的时候,是用的柳家的资金吗?”
“没有!梅儿的父亲在失踪之后,柳家倾家荡产地四处雇人寻找他,到后来几乎败光了,直到他回来,带了些值钱的东西变卖了,就开了这个洋行!”
黑水晶又问:“叔叔失踪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三十几年前吧!他那年好像才二十岁!”
三十几年前正是“黑鹰帮”如日中天的时候,黑水晶想了想,掏出她那天在成方青身上描下来的黑鹰的图案递给柳老太太:“奶奶!您看过这个东西吗?”
柳老太太戴上老花眼镜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没见过!”
柳如梅一把拿过笔记本,道:“咦!我好像在那里见到过!”
“哪里?”黑水晶有些心急,但又不便说出来。
“我想想……”柳如梅皱了皱眉头,忽然叫了起来,“对了,我记得小时候有一回,母亲带着我看戏回来,见到父亲正在花园里敞开膀子纳凉,他没有看见我们悄悄走了过来,我突然一把把他的躺椅给掀了起来,父亲躺在了地上,我就看见了这个东西好像在他的背上!为此,他那天的脾气发得很大,把我母亲都给骂哭了!”柳如梅笑着道,把笔记本还给了黑水晶。“后来我就没见过父亲露膀子了,再热的天气他也捂得严严实实的了!对了,你这个东西从哪里描来的?”
“哦!没什么,我从一本古籍书上描下来的!没有什么的!”黑水晶掩藏着她的激动,她的心怦怦直跳,她无意间发现了柳东海原来也是“黑鹰帮”的成员这个巨大的秘密,禁不住有些兴奋。
“好了!我社里还有事,先走了,回头聊!”黑水晶生怕柳如梅发现出她的不对劲,赶紧离开,避免她刨根问底地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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