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 一

?    遇上那双眼睛是在家画廊。

    那里有很多各式各样古老的稀奇古怪的画,源于其主人品位独特的收藏,这家画廊也是由此闻名,黑色的天鹅绒上大大小小的窗口,天堂人世的种种错落有致,都在这里成为恒久的风景,却不知尘封的是怎样的过往。

    有面墙上的画,还只是炭笔勾勒的轮廓,也似乎并不是名家的作品,却显然有些年代了。泛着暗黄的纸上有些模糊的线条,依稀可以辨出是名男子,很多的姿势,很多不同的装束,有的还画有别的人物。

    而吸引我的是他脸上的神色,温和中有种淡漠的冷傲,画的线条却多是凌乱的,连签名也很潦草,潦草得那么奇怪,潦草的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几幅居然全是素描哎,历史很久远吧?”说话的是个颇有些富态的女人。

    “是啊,确切来说应该是中世纪以前的东西了,很多年前我在只外国商船上买到的,”画廊的主人兰尼不知什么时候踱了过来,“据说还是皇室流落出来的东西,不过这不是般的皇室画品,”他向那女人挤出个诡异的笑,接着说:“因为它有灵力。”

    他看了眼画,脸色有些微的凝滞,“沉睡了这么久,该要苏醒了吧?”

    那胖女人似乎吃了惊,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又望望画。

    “你可以看看它上面的签名。”他微笑着压低声音道。兰尼的笑容总有些深邃。不知怎么的,觉得他的笑里有别的东西。他很老了,但我从来看不出他的年纪。

    于是我和她的视线都落在纸角那堆不太清晰的签名上,期望会看见些诸如封印或者神谕记号之类的东西,但上面什么也没有。胖女人不太满意地嘟囔了几句,看见我,想要露出个心照不宣的尴尬笑容,但我知趣地把目光投向了别处。我对这种神秘主义的话题没有太多兴趣。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个女孩。

    普鲁托王的宫殿里,他们被困住了。父王的军队如虫蚁般涌过来,他身边的人个个地倒下去。

    而我只是旁观者。

    我躲在角落里,身体蜷缩得僵硬,看那高大的背影挥舞长剑顽强抵抗,他的剑上、身上都已是鲜血淋漓,他仍然在奋力地拚杀。

    我不能救他!我不能!我不能背叛我的父王!我的心在尖叫,尖叫着流血,撕裂。

    “快回去,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茱妮!”

    茱妮,是她的名字,他的未婚妻。不是,不是那个字。我知道的。

    包围圈在迅速的缩小。

    娇小的她,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从藏身的地方站起来,有些被周围的打斗吓着了,尖声喘着,“杰!杰!”孩子般地向他跑去。

    然而没有几步,她小小的身躯就被支长剑穿透。

    听见身后异常的声响,他顾不上对手,转过身来,我看见他脸上写着的痛苦和愤怒,然后看见有根木棒在他背后高高举起……

    “不!”我的声音沙哑到喊不出来……

    熟悉的眩晕袭来,我倒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到鼎沸的人声。

    “有大夫吗?这儿有位女士晕倒了!”

    隔着人群,我看见刚才角落里的那个女孩躺在地上,苍白的脸色。

    她气色可真不好,别出什么事,我心想着。很奇怪的,兰尼不在。几个人已经手忙脚乱地在给她揉背,闻嗅瓶,于是我转过头,眼睛瞥过墙上的素描,她刚才也在看这些吧。

    忽然觉得那些线条里透出种痛苦的张力,向心中逼来。张大了眼睛仔细地看,却又回复刚才的凌乱片。

    很奇怪的画。又那么陈旧。

    心里却无端地烦躁起来,这些杂乱的枯黄的画,还有那个晕倒的女孩。

    荒谬的联系。

    也不完全荒谬。觉得她不应该晕倒的,却说不出缘由来。

    总之都与我无关。

    我不是个相信幻想的人。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切都只是现实,自有它存在的道理。我只是个普通人,偶尔写点东西给当地的小报,挣扎在微薄的稿费中。生活是灰暗的,苦痛和折磨随时都会降临,那个女孩的晕倒又算得了什么?

    我走出画廊,边下意识地点燃了支烟。使劲吸了口,看着吐出的烟雾,我觉得心情好了些,想起刚才,心里不禁轻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有点愤世嫉俗了?

    又有点笑不出来。那个男子的淡漠神情浮上心头。

    难道是因为那些画?

    不知为什么又到这间画廊来,又看到那个女孩。她还是在那个角落里,仍旧是默默的,如同尊雕像,只是,泪流满面。

    我走过去,递给她张手巾。

    “擦擦吧,”我说。

    “是你啊……”她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她抬起头来。

    我看见她的眼睛,幽蓝的双瞳在淡棕色的睫毛后闪烁着深暗的光芒,瞬间我仿佛被巨大的力量卷入深渊,有无穷无尽的黑暗袭来将我湮没,那种窒息的感觉几乎让我怀疑所在的真实。我闭上眼睛,那种冥蓝,那种忧伤如爱琴海海底的蓝色,为何会让我的心底有种似曾相识的颤栗?

    但是那种光芒很快地消失了,她忽然好象很迷惑,手扶着额头,很累的样子。

    “我哭了吗?”她自语道,接过手巾,把脸埋了进去。

    “把您手巾弄脏了啊,先生。”她忽然轻轻地笑了。她笑的样子就像阳光下的雏菊。

    “没关系的。”我说。看着她,种好奇在我心里升起。

    短暂的沉默。

    她很快地看了下外面。“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谢谢你,先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杰洛普,你可以叫我杰。……”

    然而我看见她的脸色变得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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