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龙雪儿脸色煞白地听骆冲讲完这一切,只觉得全身冷得像掉进了千年冰窖,失去了一丝温度。她双唇颤抖,声音异样地道:“你就是这样杀死我娘的,连尸体都不留下,你怎么会这样残忍,为何不能留她一具全尸?”
骆冲冷然道:“她又何曾给我娘留下全尸?甚至连我自己,也差点丧命与她的剑下,她连一个十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她难道就不残忍吗?”
龙雪儿无语,眼泪无声地落下。良久,她轻声道:“那,玉佩是什么时候到你手上的?”
骆冲冷笑道:“那是我一年前在龙正林的旧物箱里发现的,是我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翻出来的,当时他还嘱咐我把那个玉佩给扔了,但我觉得还有用就留下来了。正好,现在送给你了,也算是物归原主吧!”
龙雪儿一阵沉默。她没想到她的父亲竟然真的那么讨厌她的母亲,竟然到了要把她母亲的遗物——凤家的传家玉佩——给扔之而后快的地步。
突然,骆冲眼中寒光一闪,道:“出来。”
一阵哗然,竹叶纷飞,一名黑衣人立在龙雪儿身旁。
骆冲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寒声道:“龙天?你还没死?”
黑衣人冷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骆冲还未发作,龙雪儿先道:“哥,那天大闹龙家堡的人就是你?”
龙天点头道:“不错。”
龙雪儿又道:“那你已经知道所以的事了。”
龙天复点头。
龙雪儿续道:“这么说来只有我一个人是傻子了?”
龙天一脸疑惑,道了声“雪儿?”
龙雪儿苦笑道:“你们全都知道了,只有我什么都不清楚,只有我一个人,一直蒙在鼓里。哥,你既然没死,干嘛不回来找我,告诉我一切,让我一直糊涂到现在,让我什么都没能做。”龙雪儿几乎是用喊的。
龙天淡然道:“雪儿,你是个女孩子,应该远离杀戮,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应该交给男人来解决,而你,只需要绣绣花,打点一下家务,处理一下生意上的事情。”
骆冲道:“没错,这一切都与你无关,现在,是我们两个大男人之间的事情,你还是回去吧!”
龙雪儿眼中寒光一闪,厉声道:“回去?回哪去?回龙家堡吗?”
两名男子一起点头。
龙雪儿叹道:“然后你们两个人就以报仇为名进行决斗,赢了的那一方回去接管龙家堡?”
两人一脸茫然地望着她,点点头。
龙雪儿苦笑道:“你们两个置我于何地了?别忘了我也是龙家的人,龙家不是男人的天下。这段日子来一直都是我在支撑着龙家,而你们呢?哥,你什么都没干,骆冲倒是帮了我很多。”龙雪儿眼睛轻闭,眼泪流下。
龙天怒道:“那算什么,他杀了娘,连我也差点被他杀了,这个仇不能不报。”
“报仇、报仇、报仇,难道你们心里就只有仇恨吗?如果你们非要用鲜血来了结这场恩怨的话,”龙雪儿右手一翻,执剑在手,架于颈上,道:“那就先杀了我吧!这样我就不用看到最不愿意见到的结局了——不管你们谁死,都是我不愿意的。”
龙天与骆冲皆愕然,龙雪儿表情坚决,执剑的手一动不动,凤舞剑泛起红光,似乎预示着一场血光之灾。
时间定格在这一瞬间。
良久,龙天微微一笑,对龙雪儿耳语道:“其实,这样最好……”
龙雪儿不解。
龙天继续道:“你死了就没人和我争财产了。”说罢,眼神一变,一脸阴笑。
龙雪儿只觉得一阵冰冷穿过她的腹部,接着痛楚漫延全身。她诧异地看着龙天,不明白他怎么可以狠得下心!
龙天嘴角一歪,勾出一丝冷笑,将剑拔出,任龙雪儿飘落在地,再也不看她一眼。
骆冲尖叫着跑过去把住龙雪儿,眼泪滑落,心痛不已。
龙雪儿轻咳两声,鲜血从口中涌出。她望定龙天,轻声道:“哥,我是你亲妹妹啊!你怎么舍得、怎么狠得下心?”
龙天的声音悠悠地传来,“对于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这世上已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了。任何一个阻碍我的人都得死。”
龙雪儿眼中一黯,顿时无语。她用手捂着腹部的伤口,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流出,流过她的衣服,流到雪地上,流到凤舞剑的周围。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浸透了地上的积雪,也激起了凤舞剑的红光一片,龙雪儿越来越无力,她感觉到凤舞剑在颤动,发出轻微的蜂鸣声,她却无法控制它。
骆冲用手扶着龙雪儿的后背,将真气不断输入她的体内,只希望能救她的命。
龙雪儿看着骆冲,轻声道:“算了,停手吧,没用的。我明白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这样做只能耗费你的真气。”
骆冲眼中含泪,坚决地摇摇头,道:“不,相信我,你会没事的,我……”
“没用的”,龙雪儿打断他,“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听好了。”
骆冲点点头。
龙雪儿道:“我曾经怀疑过龙恒就是你,就在心婷死后我昏迷的那三天中,我梦到了很多,但有很多事情我却想不通,所以不敢确定。骆冲,我明白你的苦,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娘的错,可你也已经报了仇了,不是吗?就让我的血来洗清两代人之间的恩怨,好吗?”
“不好”龙天粗鲁地打断道,“一点也不好,娘是他杀的,他就没理由活着。”
龙雪儿轻轻一笑,又有鲜血从嘴角流出,脸色已苍白得接近透明,她无力道:“哥,别骗人了,你要杀骆冲并不是为了给娘报仇,而是因为他会阻挡你得到龙家堡。是你自己说的,对于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了。你连我都狠得下心来动手,那你又怎么可能还记得娘?活人你都尚且不顾,更何况死人!哥,你醒一醒吧!”
龙天冷哼一声,转身望着龙雪儿,道:“好妹妹,你还真是了解为兄啊!我劝你还是少说两句吧!至少不会死得那么快。至于凤舞剑嘛……”龙天右手轻轻翻动,凤舞剑已到他手中,他续道:“就交给为兄保管了,你就可以安心的去了。”
龙雪儿剧咳几声,鲜血带着血块一起流出,她已经是气若游丝、回天乏力了,她颤抖地手无力地抬起指向凤舞剑,口中断断续续地念叨道:“凤舞、凤舞……”终于,手从半空中坠落,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骆冲悲痛欲绝,抱紧龙雪儿,眼泪不停地滑落。突然,他仰天长啸,惊动了林中的飞鸟,震落了竹叶上的积雪,也麻痹了自己的心。
龙腾剑横在他面前。
骆冲抬头瞪着龙天,放下龙雪儿的遗体,缓缓站起身来,漠然道:“我只想知道,你既然要杀她,为何上次不动手?”
龙天斜眼看着骆冲,冷笑道:“其实我并不想杀她,毕竟她是我亲妹妹,她错就错在想挡我的路,那我也就只能动手了。”
“那、你、就、必、须、死”骆冲一脚点地,轻轻发力,向后飘出丈远,无极剑举至胸前,缓缓拔出。只见剑身湛蓝,略显透明,只是尚未开刃。骆冲摇指龙天,淡然道:“今天就用你的血为无极剑开刃。”说罢,一剑横削,激起雪花漫天飞扬。一丝幽蓝透过漫天飞雪移向龙天。
龙天心中一惊,龙腾狂舞,地上的积雪被一次又一次地劈向空中。雪雾弥漫,却未能阻挡那一丝幽蓝。龙天快速移动,幽蓝一时找不到方向。突然,一片红雪落于龙腾剑上,剑身红光暴起,透过雪雾指引了幽蓝的方向——
横空一道蓝色的闪电,雪雾被劈成两半,慢慢散去。
骆冲缓缓插剑回鞘。
龙天双目圆睁着立在雪地上,双剑均已落地,剑尖指向龙雪儿的方向。骆冲不再理会龙天,转身将龙雪儿小心翼翼地抱起,一步一步地走了。
一丝血线从龙天的头顶到腹部渗透出来,一声巨响,龙天裂成两半。骆冲稍稍停步,又接着走下去——
只留下满地的红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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