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合欢树 > 那些花儿

?    这个夏天,你那里繁花似锦,我这里冷若冰霜,我们曾经彼此温暖,却最终彼此离散,,它还在开吗?

    令狐的眼睛有点象姗姗的男朋友肖云飞,似乎性格也有些象。当时姗姗追肖云飞时,雪儿曾助一臂之力,那是大一时,草长莺飞的时节也是校园爱情无比繁荣的季节,于是很多情侣便成双成对地出现在学校的各个角落,这时你要想在学校里找个空地,其难度一点不亚于在伊拉克寻找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话说侯姗姗同学就在这样一个暗流涌动的春天里爱上了肖云飞,而且爱得一塌糊涂。

    那是大一下学期的某一天下午,雪儿和姗姗去看一个画展,结果被画中的一个帅哥迷住了,两个人傻了吧唧地看了好几分钟也不愿离开。

    “真帅呀!”

    “简直就是大卫嘛!”

    “是呀,是呀,真是性感极了!”

    。。。。。。

    正在二人牵着手依依不舍离开那位“帅哥”之时,姗姗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只脚,但当时由于沉浸在遇到“帅哥”的喜悦中,连“对不起”都忘记说了。于是那只脚的主人不干了,在二人刚想离去之时,脚的主人发出了很磁性的声音,“对不起,耽误您脚落地了!”

    等姗姗反应过来连忙回头说“对不起”的时候,立马晕菜了,眼前这位帅哥不正是画里那个人吗?不过这个是活的,由于激动和羞涩,姗姗的小脸立马红了,连忙说对不起哈对不起。。。。。。。

    “对不起呀对不起,妨碍您脚休息了,”雪儿也在一边跟着道歉,“不过你和这幅画长的一样啊,帅哥。”

    “哦,这是我的自画像。”这位男生扶了扶自己的长发,露出忧郁深沉的眼睛,这一露不要紧,差点又把姗姗电倒,不过还好,她并不怕血压升高。

    “我们两个人都喜欢你的画啊,你画得太好了!”

    “是吗,谢谢。”

    “我们也很喜欢美术的啊!”

    “哦,那是知音了,以后有机会可以切磋切磋。我是艺术系01级的,我叫肖云飞。”帅哥说完话,迈着比毕加索还有气质的步伐走了。雪儿站在原地看了半分钟他的背影,姗姗则站在那呆了两分钟,直到肖云飞挺拔清秀的身材消失在门口才缓过神来:完了,完了,我爱上他了。

    自此以后,侯姗姗同学就陷入了无尽的忧伤中了,经常有意无意地在学校里寻找他的身影,以至于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学校的各个角落都被她搜索遍了,除了男厕所外她对学校各个地点都如数家珍,这令雪儿啧啧称奇,心说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呵!而姗姗则不停地埋怨这个学校什么都好,就是建得太大了,妈的见肖云飞一面比见小贝还难,痛苦啊,痛苦!

    姗姗在痛苦中熬了两个月,对肖云飞的思念却鬼使神差地日甚一日,雪儿则整天在她身边蹦啊跳啊的哄她开心。由于姗姗歇斯底里地想制造一场“偶遇”,便终日思考怎样实现偶遇的问题,整天跟抑郁症患者一样,歪着脖子发愣,也没想出个经典的场景来。后来,雪儿打听到肖云飞这个人其实特别喜欢有幽默感的女生,于是乎侯姗姗同学就跑到图书馆找书,结果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一本和幽默有关的书。

    “靠,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中国人这么不幽默了,一本教幽默的书都没有啊!”姗姗回来以后和雪儿嘟囔着。

    “哎,这个你就不懂了,幽默是学不来滴!”

    “那咋整啊?”

    “可以慢慢培养嘛!”

    于是姗姗开始前所未有地重视起了培养自己的幽默细胞了。

    有一天姗姗在寝室的阳台上洗头,无意间瞥见了窗外有一个人,此生身材高瘦,从远处看身上充满了游侠之气。姗姗感到此非凡人也,立马戴上眼睛仔细观察起来。那人越走越近,长发在风中飞舞。

    “哇噻,肖云飞耶!”

    “哎呀妈呀,你喊啥呀?”

    “你看那不是肖云飞吗?”

    雪儿瞪着眼睛朝楼下看了两秒曰:是,这厮正是肖某人,那又怎样啊?

    “发现是接近的前提嘛,这你都不懂!”

    从那以后,姗姗只要一有空就趴在窗台上等肖同学,弄得对面男生楼里的广大单身青年春水泛滥,大呼小叫,有的吹口哨,有的弹吉他,有的干脆贴出一张横幅——我没有女朋友。后来楼管大妈勒令那男生把条幅摘下来,说有碍观瞻。那厮就灰溜溜地摘了,代之以每天光着膀子朝姗姗这边看。

    “真恶心啊!”雪儿抱怨道。

    “没办法了,大家牺牲一下吧!”

    自那以后,姗姗寝室的姐妹们整天都防着对面那一双双猎奇的眼睛。

    “你有没有点收获啊?”同寝的小玲质问道。

    “有啊,他每天上课都从咱们楼下路过!”

    “那你快点行动吧,光观察有啥用啊!”

    姗姗觉得这话说的在理,只是不知如何行动。于是姗姗向雪儿征求意见,雪儿在历数了侯姗姗同学的优缺点以后说,你唱歌还是比较可以的,要利用之,姗姗连忙点头,雪儿又说,他喜欢幽默,这点也要利用之。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姗姗如拿到了真经一样,连忙说谢谢啊专家。过了五天以后,侯姗姗又看见肖同学从远处走了过来,而且旁边还有个女生,这个女生比较漂亮,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过来了。姗姗心里很别扭,觉得该出手了,再不出手就晚了。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撩了撩长发,打开窗户引吭高歌:莫名俺就稀罕你,深深地稀罕上你。。。。。。

    也许是憋了太久,也许是过于激动,姗姗这歌儿唱得如平地一声惊雷,其势若李琼,其音如韩红,其猛若芙蓉姐姐,真可谓撼天动地。把肖同学以及那个叫萧萧的女生弄得目瞪口呆,寻声而望,却见四楼一女生站在阳台上,于重重寂静之中在唱歌,时而深情地朝下面望啊望的,肖云飞是近视眼,怎样看也看不清姗姗的容颜,但那歌声却连绵不绝: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反正俺就喜欢你。。。。。。

    “你认识她?”萧萧问道。

    “不认识”

    “是不是暗恋你的?”

    “别逗了,人家没准学声乐的在练声,我那有这艳福啊,”肖云飞不紧不慢地走着,“一个多么可爱的歌者啊!”

    那渴望爱情的歌声还在往下飘着,肖云飞却渐渐走远了,这歌声也随着他的离开而愈来愈小,直到消失。

    姗姗莫名其妙地哭了,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去上课了,她是逃课在阳台上等待她心中的王子的。而她的王子没有在她的歌声中停留片刻,象风儿一样地走了。姗姗戴着隐形眼镜,看见肖云飞当时只是说了句话,抬头看了看,象看一个疯子一样。想象中的场景没有出现,她本来以为肖云飞会停在那里徘徊不去,然后自己跑下楼把上午买的玫瑰花送给他,向他表白,成功或者失败,亦无怨无悔,然而他没有任何留恋地走了,姗姗看着窗前矗立的这朵娇艳欲滴的玫瑰,眼泪汩汩地流下来。

    在歌声里,姗姗用了“稀罕”这个跟雪儿学的词,东北那地方管喜欢叫稀罕。但唱出来以后,一点幽默效应都没有,全泡汤了。

    没过多久,雪儿下课急忙跑回来问战果如何,然后看见姗姗红红的眼睛已然知道此役是凶多吉少了。

    “别伤心了,全怪我策划不好。”

    “不是的,是我魅力不够。”

    。。。。。。

    良久的沉默过后,雪儿的心情也异常地沉重起来,她发誓要帮姗姗追到肖云飞。

    雪儿又去了风云,这次没有进去,站在门口。一辆黑色加长轿车过来,陈敏德示意她上去,然后轿车风驰电掣驶向市中心豪华地段的一个安静的小区,她被带到六楼的一个居室内。晚上八点,华灯初上。

    这是一间古朴的居室。里面并排摆放着豪华沙发,颜色温暖明亮。窗帘关着,上面的灰尘表明,主人永远也不希望这窗帘拉开。这是她第一次走进这间房子,今天是她二十岁生日,她曾渴望这一天充满温情。

    一张瑞典产的橘黄色的床,宽广舒适,中间锈着“happiness”。床上有两套被子,旧式台灯,屋顶中间有色彩斑斓,造型别致精巧的吊灯和一副圆柱型的风铃。吊灯没有开,台灯就够了,这里不需要太多光明。风铃的声音清脆动人,雪儿拨弄着它,她喜欢这样。雪儿的眼里闪出一丝奇异的光亮,她想起了大学宿舍里姗姗的床头也挂着一幅风铃,那时她每天都拨弄它。在摇铃的片刻,雪儿的整个身心都畈依了孩提时代的单纯。铃声渐渐消失,室内重回寂静。雪儿在室内踱着步子,眼里和脸上呈现出不安,不一会儿,陈敏德从浴间出来了。一如昨夜,晚上九点,他们开始**,不做任何交流,没有任何语言。

    雪儿平躺在床上,洁白的身体在台灯昏暗的灯光下更加性感神秘。**时,雪儿的胸口起伏剧烈。总是闭上眼睛,用长长的秀发遮住疲惫的脸。现在她睁开了眼睛,透过自己丝丝秀发的缝隙,目光越过自己身上这个肥胖男人的光秃秃的头顶,看见了那个可爱美丽的风铃。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它沉默着。宁静的空间让位于陈敏德粗重的喘息,凝望着那只没有声音的风铃,想起今天是自己二十岁生日,没人祝贺,没有朋友的生日。一阵酸涩从心底涌起,有泪滴沿着发线滚落到起起伏伏的床上。她闭上双眼,全身麻木冰冷,这时雪儿想起了妈妈。不知过了多久,陈敏德随手甩给她一千元。

    这是下着雨的夜。大颗大颗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着窗户。外面狂风怒号,发出轰鸣,时断时续。黑色的风卷起黑色的雨在窗外肆虐,一片浑浊。一股雨腥味从窗外涌进,凉飕飕的。

    “你再找一个吧,我也许不会再来这里了,”雪儿手里拿着那一千元钱,眼睛盯着风铃说。

    “啊?!我给的少吗?”随手又甩出五百,陈敏德满脸疑惑,盯着雪儿。

    “不,”她的声音低得可怜,然后雪儿突然间逃也似的离开了,奔向了长街,逃向了冷夜,钻入了浓浓的黑暗,泪水和雨水交织着流进身体。

    痛苦来得很突然,海啸一般。她终究没有逃离,这座城市有她的泪水,希望,伤心和喜悦,有挣扎的痕迹,整座空城承载着她的救赎之梦。夜色深沉,人群稀疏而匆忙,奔向自己的家,万家灯火辉煌。雪儿全身冰冷,城市如同一堵墙,隔绝了温情,所有的人习惯了匆忙和冷漠,看不见落魄的雪儿,街边的音像店传来低回的音乐。。。。。。

    “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我好羡慕他,受伤后可以回家。。。。。。。”

    这声音是这水泥丛林中唯一表露出来的来自灵魂的呼喊。

    今天是最后一次,雪儿发誓。

    “可以给妈妈买好多东西,”雪儿想着,心情稍稍好受了一点。幼年时,妈妈在烈日下辛苦劳作的身影在雪儿的脑海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雪儿从儿时起,通过自己的眼睛,对于中国农民的辛苦,就留下了铭心刻骨的记忆。那不是简单的劳作,简直是拼命,所以雪儿格外懂得珍惜。

    自那以后,雪儿的眼里极少有泪水。她经常在心里向世界宣布:我已经长大了。只是有时候,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在沦落还是在救赎。以后的日子,雪儿白天在风中篱笆,夜晚去那间她叫不出名字的房子。她习惯了在两种生活之间摆渡,习惯了向现实低头。她的秘密无人知晓,除了陈敏德。

    但是雪儿一直没有机会知道,这个叫陈敏德的在无数个夜晚带给她疼痛与幸福的男人,就是陈迪的父亲,雪儿最好的朋友的爸爸。就是那个在雪儿和她的大学说永别后把广州翻了个遍的女孩,那个永远不哭却在雪儿失踪后痛苦不止的女孩,那个帮她办了贫困补助呵护雪儿如同呵护自己小妹妹的女孩——她的爸爸。

    一年前雪儿和姗姗共同答应她,要做她一辈子的好朋友。当时陈迪说她想在冬季里去雪儿的故乡凝望那一片圣洁的雪野,以填补残缺的记忆。

    那时陈迪同学是英语系公认的“大众情人”,追她的人一麻袋一麻袋的,有的“望而生畏”,有的心有余而力不足;有的“铤而走险”,结果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还有一些人,在默默地等待机会。陈迪总是淡然一笑,面对这些青蛙土豆之类的男生,根本不予考虑。陈迪家庭条件优越,爸爸陈敏德是事业有成的富商,妈妈是一家事业单位的中层干部。从陈迪记事起,爸妈就都一直忙于各自的事业,永不停息地忙啊忙的。孩提时,陈迪就觉得爸爸是自己的一个匆匆过客,他没有时间搭理小陈迪,面对没有父母相伴的童年,她想自己的生命只是一次纯粹的偶然。从小到大,陈敏德对她表达爱的方式就是每次见面给她一些钱。长时间地独自面对空旷的房间,独自面对寂寞,使得陈迪很小就学会了忍受孤独。那孤寂的童年,那充满理想的少年春秋,小陈迪都独自一人承受体味了。他爱读书,这使她幼小的心灵进入了一个广袤的世界,这个瑰丽神奇,蔚为壮观的世界填补了父母长期奔忙在外给小陈迪带来的孤独和淡淡的哀愁。小陈迪经常在没有爬出被窝时就抱着一本书开始读,无数次当夜晚来临她放下书时才发现自己整整一天都没有吃饭了,不过她并不担心没有食物吃,父母的辛勤工作足以为她创造一个对她来说永远也享用不完的浩瀚的物质海洋。只是寂寞,没有办法被赶走。所以小陈迪拼命读书,才成就了现在的气质。肖芳曾想为陈迪找一位保姆,都被小陈迪拒绝了。

    “我才不需要保姆呢。”

    “你这样一个人呆着,长期下去会得自闭症的,妈妈为你找一个精神保姆吧,高学历的。”

    “不,精神是独立的,怎么能有保姆呢?”

    肖芳不再言语,拿女儿没办法。她接下来做的事情通常就是用食物把冰箱塞得满满,能保证小陈迪吃一段时间的,然后便消失在自己的事业中。

    匆匆离去的童年,孤寂也充实,读书和与生俱来的个性使陈迪渐渐养成了独立而自信的性格。陈迪的大学就在自己的城市,有时在学校住,有时回家住,爸爸妈妈已经不在老房子里住了,他们在市中心地段买了一栋别墅。那间老房就留给陈迪一个人居住,这间老房子陪伴着陈迪长大,让她很留恋。

    大一上学期,学校要求贫困生写贫困补助申请,陈迪负责这件事。由于名额有限,她必须在那些罗列的申请表中找出家庭状况确实非常困难的。以确保补助金起到真正的作用。她召集系里的贫困生面谈了解情况,陈迪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目的,只是说聊聊而已。这其中,包括家里经济状况拮据的雪儿。

    那是一个暮色深沉的黄昏,血红血红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这深秋的最后一抹辉煌,随之而来的,是漫长的冬季。雪儿如约来到陈迪家中,姗姗陪她一同前往。陈迪微笑着把她们请进屋,斟了两杯爱尔兰咖啡,打开cd,飘出宁静温暖的音乐,旋律好得让人真想把心里话都吐出来。房间的陈设让雪儿大为赞赏,室内设计真是匠心独运,除了客厅和卧房外,还有大大的书房,书架上放满了书,倚着四壁围成一圈,俨然书的海洋。陈迪为书房起了个很有文化的名字,叫“宁静斋”。隔壁是一小间音乐厅,里面堆满各种音响设备,钢琴,小提琴,架子鼓,和各种cd,vcd,这是音乐的世界,名曰“致远厅”。卧室温暖舒适,推开窗户,可以俯视整个广州城。客厅宽敞明亮,古色古香的家具让人的心沉静。这是陈迪自己的世界,而此刻,这个黄昏,它不仅属于陈迪,更属于雪儿和姗姗。

    “喜欢这里吗?这房间伴着我长大,从童年开始。”陈迪轻轻地呷一口茶。

    “喜欢,太喜欢了,我做梦都想拥有呢!”雪儿很兴奋,想这和自己家那土房差距也太大了。

    可爱的雪儿把陈迪逗乐了,前几天,她读了雪儿的贫困申请。在申请里,雪儿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母亲的歉疚之情和强烈的追求梦想的渴望,使陈迪深受感动,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助她。看着眼前这个象雪花一样晶莹的女孩,不知为什么,陈迪的心变得异常柔软,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雪儿和姗姗了,一个可爱,一个文静。

    “雪儿,谈谈你的童年吧,我喜欢听别人说小时侯的事儿。”

    “哦,童年?美好而凄清,自然那样的广博,我和妈妈相依为命,与自然和生活进行艰苦的战斗。我考上大学后,妈妈的身体越来越糟糕。对我来说,这是真正的折磨。。。。。”

    陈迪静静地听着,心想,世界广阔之外还有如此的大同啊,听完雪儿的故事,陈迪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童年有什么不幸了。从童年到少年,从故乡到异乡,从传说到现实,从森林到雪野。。。。。。雪儿说了很久,陈迪没想到来自遥远北方的雪儿竟有那么多的事。灯火阑珊时,陈迪亲自下厨,为二人做了可口的饭菜,并且每人喝了一些葡萄酒。陈迪留她们住下,那夜,雪儿和姗姗睡得十分香甜。

    在陈迪的强力推荐下,雪儿的贫困申请得到了学校的批准,而且还是一等助学金。这让雪儿高兴了好一阵子,特别感激陈迪,觉得她真是又善良又富有同情心。也就是从这时起,在雪儿和姗姗的眼里,陈迪的形象变得真实具体,变得亲近可感了,觉得陈迪美丽的外表和美丽的心灵相得益彰。在以后的一年里,有什么事都找陈迪倾诉,每次都能得到热情相助。陈迪发现在雪儿和姗姗面前,自己的心总会变得温暖博爱,三人很快成为死党。其实对于雪儿来说,真正使她高兴的不是得到了助学金这件事本身,而是可以减轻妈妈的负担。

    后来。雪儿站在这个冬天的端点,站在青春的河边,看着光阴在走,空留一身的悲凉。

    令狐白杨依然对雪儿保持着浅浅的笑容,他相信“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处人哲学,他甚至半年多时间都不问雪儿夜里去哪里。后来雪儿骗他说自己在外边和一个朋友合租了一间房,他也不问什么,更象一位恬淡的隐者,在雪儿心里保留着永恒的纯真。雪儿有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有一次雪儿问令狐说,你为什么叫白杨?令狐说我喜欢白杨枝干简单的形象,喜欢它傲然向天的性格。雪儿说你就象一朵傲然独放的冰峰雪莲,不属于尘世。

    陈敏德最近经常和雪儿在白天**,弄得雪儿只好向令狐请假装病。而且他不象以前那样在**前放一些旋律优美让人心情沉静愉快的音乐。**前漫长的抚摩挑逗亲吻也取消了,而是直奔主题,雪儿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带**那如坠云雾的快感了。雪儿以前曾经质问自己:有没有权利去消受?现在她不这样想了,她变得十分在意自己的感受了,尽管她伪装**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尽管她江涛拍岸般连绵不绝的呻吟喊叫已是天衣无缝。陈敏德极少谈自己家里的事,更少谈他的妻子和女儿,偶尔谈谈,也是躲躲闪闪,含糊其辞。雪儿也就不问什么,两人在一起更多的时候是喝点红酒。激情过后,在麻醉中清醒或再次麻醉。幸福的婚姻都是相同的,不幸的婚姻各有各的不幸,婚姻是他的伤口,雪儿知道。

    一年多下来,雪儿有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存款了。她买了很多价格昂贵的补品药品,生活用品寄回家,寄给母亲。没两个月就邮寄一次,她告诉妈妈说这是用自己打工赚的钱和奖学金买的。每次从邮局回来,她都乐呵呵地笑啊跳啊,这是她的意义,所以充实。她想象得到妈妈接到那些物品脸上的笑容,想象到邻人羡慕的神情。然后雪儿脸上绽放出倾国倾城纯美绝伦的笑容。

    雪儿现在过着资产阶级小女人的生活,陈敏德把这房子弄得一点也不逊于自己的家,完全是中产阶级家庭。有一段时间雪儿一直没去风中篱笆,月薪五百元对雪儿来说已不存在任何意义。如果说那里还有什么东西值得留恋,就是令狐和他清澈纯洁的眼神以及那张安安静静的脸庞。只要看见他,雪儿就感到自己不再纯洁。她经常跑到风中篱笆看令狐,她说,白杨,你是我的王朝,你不可以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令狐微笑,他说我是白杨,我属于蓝天。雪儿说不,你是雪莲花,只属于圣洁的雪山。

    陈敏德每次出差或者出国考察回来,都给雪儿带一两件小礼物。然后雪儿就高兴地依偎在他怀里撒娇,那样的时刻雪儿更多的把陈敏德当成一个慈爱的父亲,那份感觉一直是她未曾有过的,求之不得的,在他的怀里,她感到一种特殊的宽厚,一种尺幅千里的容纳。但这份幸福是瞬间的和容易破碎的,因为陈敏德接下来要做的事大多是脱光雪儿的衣服,把她压在身下。然后就在恍惚的幻觉中,把陈敏德还原为情人。雪儿说父爱应该是深沉苍劲的,那荒芜了一路的,是永不回来的父爱光芒,暗淡了雪儿成长的长路。

    在被囚禁的日子里,雪儿时时感到压抑。她讨厌这种躲在角落里的生活。但是没有逃,这儿的邻居她都不认识,这里居住的大多是广东商人或者台湾老板,他们都是大腹便便,名车代步的大款,每个人都有“二奶”,这地方基本上成了二奶居住区了,所以大家都一样彼此心照不宣,谁也不必笑话谁。后来雪儿才知道,这小区名叫“梅苑新村”这样的环境让雪儿获得了心理上的相对自由,因为陌生,所以淡然。

    后来雪儿慢慢觉察陈敏德妻子对他管的很严。每次陈敏德在梅苑新村过夜,他都向妻子慌称自己出差了,以至于有好几个月的时间陈敏德都是八点来十点回去慌称公司加班之类的。陈敏德说,他和妻子之间是有爱的,他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女儿。只是两个人之间有太多的不和谐,包括性,交流等,而陈敏德一直困惑:为什么有的事情可以向陌生人或情人倾诉却不能向妻子倾诉?在婚姻里他找不到出口,却能在雪儿身上找到安慰,找到出口。

    很多孤独入睡的夜,雪儿想起陈迪,姗姗,想起那雪花一样纯洁的友情,想起自己一年的大学生活,想起那死去的年华和青春,想着想着眼泪就流出来。

    有一次她梦见自己被一个女人追,那女人十分凶恶,手持木棍菜刀凶神恶煞地扑过来,雪儿就在前面拼命跑,跑着跑着被逼近了一条狭长幽暗的胡同。她甚至可以听见身后那个女人急切的呼吸,下一秒菜刀就要砍下来。雪儿大呼救命救命别杀我别杀我,她实在跑不动了,就跪在地上求饶。回头求饶的刹那,她看见那女人的脸充满了愤怒和诅咒,象一个面目狰狞的女巫。她说,我不杀你,不杀你,我要骂死你,骂死你,你这小妖精。然后雪儿看见那木棒和菜刀就奇迹般地消失在黑暗中了,雪儿心里一阵欢喜,以为自己有救了,然后那女人也消失了。惊诧之余,雪儿定睛一看,黑暗的空际里飘着一张血盆大口,血红血红的。那张嘴冲着雪儿的方向发出歇斯底里的咒骂,那声音犹如重磅炸弹炸得她身心俱裂,接着又发现自己的周围同时出现了千万张嘴旋转着谩骂,**狐狸精不得好死,雪儿捂住耳朵,那声音却直穿胸肺。雪儿想逃走,但那些形态各异的嘴把她围得严严实实,她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雪儿绝望地含着泪水说,求求你们别骂了,我这就死去,这就死去。

    在割腕的刹那她被吓醒了,发现身边的陈敏德鼾声大作。她叫醒他,她说,我梦见你的妻子了,她说要杀死我。陈敏德说,别瞎想了,她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事,怎么会杀你。你不要整天疑神疑鬼胡思乱想了,这里很安全,没人知道你。说完翻了个身又睡了。

    雪儿却再也睡不着了,她一次又一次直至千百次地向陈敏德的妻子,她并不认识的女人发誓:我不会夺走你的丈夫。

    很多梦,雪儿都试图去遗忘。总发现有些梦境就象记忆一样,被深深镌刻,再也忘不掉了。

    陈敏德去海南玩了一段时间,他的公司要在海南设立分公司,以便开拓新的市场,公司不敢确定子公司选在三亚还是海口,等他去海南考察后再拍板。这段时间雪儿挺无聊的,终日上网看电视买南美洲昂贵的水果吃,偶尔也去风中篱笆,她已谢绝了令狐每月五百元的薪水,现在全是义务劳动。更多的时候她去风云,不是去看谁,而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喝咖啡,看窗外陌生的人群和车流,然后掀开记忆的盖子,在里面畅游,那里有沉痛的过往和童年,有真的爱和想念。尽管都是些琐碎如丝的陈年往事,尽管早已飘然远去,雪儿想念和回忆的时候还是前所未有的释怀,那些脸孔,那些事。有午后温暖的阳光相伴,心情也是晴朗的。雪儿觉得人是需要有独处空间的,可以在宁静中思想。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好快好快啊,怎么就一年了呢?

    这一年中,雪儿的感情长久地奔突在一种莫名的紧张之中,一种由焦虑,牵挂,孤独,不安全感构成的巨大的严严实实的网之中。

    令狐是雪儿唯一的向往,而他的心总因为纯净而那样高贵,那样的高高在上。

    雪儿很晚很晚才能够真实地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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