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绡勒住坐骑对神母道:“师傅,我们今夜就在这座古刹栖身吧。”
神母忽然半慈半严地说:“你们自幼学艺,随我争战多年,难道竟无一人看出此地的凶险么?”
她这样一说,众弟子便凝神向古刹观望。但见碧瓦红墙,草木浓荫,可是尘灰漫漫,钟罄全无,似乎早已香断僧渺。环顾四面,百里之内空无人烟,一片禅林仿佛一个空茧。
此刻残阳如血,抹在断壁残垣,阴气森森,杀机重重。
阴玉萍与红绡不待师傅嘱托,人已似灵燕掠空,只在古刹高大的红墙上一闪即没。茶盏功夫,两人一红一绿俏如春风的身影跃墙而出。再看她们的山花般的俏脸上俱都苍白如纸。
神母问:“你们可曾发现古刹之内有无怪异?”
二人说道:“回禀师傅,我们在古刹内发现了七具尸骨。”
神母道:“尸骨有多大年纪,是完整还是残缺?”
阴玉萍回道:“尸骨有大有小,十分齐整。”
“放置何处?”
“就在大雄宝殿。”
神母飞身下马说:“快随我去看。”言语之下,情形甚是急迫。才走几步,忽然眼光一转,看着刘秀道:“文叔,你可愿意与我们一同进寺查看?”
刘秀还未作答,阴玉萍已抢先说道:“师傅,文叔年纪尚小,莫要惊吓于他。”
神母白了阴玉萍一眼,阴玉萍突然明白,原来师傅是要试探小刘秀的胆识。
刘秀很怕这位仙子姐姐被师傅责怪,急忙说道:“我去打头阵。”说完噔噔噔紧跑几步,去推那扇紧闭的寺门。
寺门又厚又重。刘秀使出全身力气也不曾推开一丝缝隙。
神母缓步赶来叫声,“文叔闪开。”
刘秀将身形一闪,莲花圣母走至门前,那寺门便无风自开。刘秀一个箭步窜进寺内,只是黑影一闪,寺门之上坠下一颗风干的人头。吓得刘秀向后一跳,但他很快镇定,闭着眼睛去拾起那颗人头,只觉得光溜溜地,猛然睁眼观瞧,却是一个大和尚的首级。
神母道:“将人头拿来我看。”
刘秀长长出了口气,很乖巧地转过身将人头双手奉上,其实他的背心已被汗水湿透。
神母接过和尚的人头,问阴玉萍与红绡:“你们看这和尚是如何致死的?”
阴玉萍与红绡细看这和尚脖子上的伤痕,锯齿狼牙,似乎下手之人十分残忍。
阴玉萍嗫声道:“是斧头致死。”而红绡却说:“是,是铁锯拉的么?”
神母道;“是飞剑,且是一把功力深厚的奇形飞剑,你们看这和尚首级死而未烂,必是一位德艺双修的高僧,而杀害和尚之人必是一个极为厉害的魔头。”言谈之间,几人走进大雄宝殿。
一尊释迦牟尼像居中高坐在大殿之上,双耳垂轮法像庄严。八大金刚列立两旁狞眉厉目。四壁蛛网环结,满目的萧索。
在佛龛之上摆着七具尸骨,观其模样,有大有小有老有少,不知死去多久,骨骼已然乌黑发亮。
刘秀看见这些尸骨并不惧怕,自从王莽亲政,四野凋零,路有饿殍,枯骨雕食,早已屡见不鲜。
阴玉萍道:“师傅,不如把这些尸骨就地掩埋吧。”
神母却道:“不可以。”转身向殿外走去,只走了三步,蓦地转身对刘秀说:“文叔,你去看看这些尸骨的后脑可有符印,切莫惊动这些尸骨。”
刘秀嗯了一声,身子一矮,钻到佛龛之下,那佛龛已被蝼蚁蚕食得朽木嶙峋,借着宝殿斜阳的微光,刘秀看到在那些尸骨的后脑骨上果然印有一寸见方的黑色符印。
神母焦急地问:“有么?”
“有。”
“是黑色还是红色?”
“黑色。”
“你出来吧。”莲花圣母闪身出殿,竟也是一脸的苍白。
阴玉萍问:“师傅,这些尸骨可是妖邪?”
神母道:“他们不是妖邪,是工具。”
“工具?”
“不错。”神母说,“是练魔的工具,在修炼邪法妖术的功夫中,有一门惨绝人寰的法术,叫做七星鬼阵,必须要寻一家七口之人,满门灭绝,然后喝其血,食起肉,将尸骨风干成骷髅,然后在后脑用符印禁锢他们的精魂,每到子夜用秘术反复咒练,待到功成之时,这七具尸骨就如飞剑鬼兵,杀人于无形!”
阴玉萍道:“那我们何不现在就将这七具尸骨,刮去后脑符印,用飞剑绞碎尸骨深深掩埋,以绝后患。”
神母道:“那么做,必会惊动那个演练七星鬼阵的魔头,他若另选一处深山大泽,再去害人,人间岂不是贻害无穷。”
“那师傅的意思是——”
神母一字一字地说:“除魔卫道,义不容辞!”说完率众弟子走出古刹。
在距离古刹百丈之外,神母选择了一处密林,将数百匹战马按扎在密林深处,除阴玉萍红绡外,又挑选了六名剑术有成的弟子一同返回古刹。其余功力不济的弟子则在密林中看守战马。
此时,夕阳已沉,星光闪闪。古刹内仿佛阴风盘旋,冷彻入骨。
刘秀紧紧牵着阴玉萍的手心,好奇之心如同一面小鼓在胸膛里乒乓乱捶。
神母并不在古刹中安营,而是在古刹前的逡巡一翻,然后掏出一面红飞火焰绣有金色的符咒的小旗,往荒蒿中一插,满山遍野的荒蒿瞬间缩入大地,开出九朵雪白的莲花,一朵莲花居中盛放,八朵环绕,异香缭绕莹白如玉。莲花见风即长,变成九座美丽而精致的帐篷。
每人一座。
神母命阴玉萍与红绡在东西帐内,而刘秀与刘演兄弟则在守在居中的莲花帐中休息。
阴玉萍见刘秀走出帐外,悄声问师傅:“此战必是极端凶险,师傅为何不让刘秀兄弟留在密林之中。”
神母说:“七星鬼阵是极阴阵列,你我都是纯阴之体,破阵时需用童男的纯阳之体冲破七星鬼阵的阴煞之气,方可破阵。”
阴玉萍又问:”我见文叔灵秀可嘉,师傅对他似乎另有独钟?”
神母呵呵一笑说:“前日我接到你大师伯的飞花传书,她说夜观天相,发现皇星出现汉室将兴,要我多多留意骨骼清奇的男子,我看小文叔秀外慧中,将来定成大气。”
阴玉萍满心欢喜地退出帐外,只见刘秀正仰天而望,大敌当前,他全无一丝慌乱,眉心那一颗红痣如星光闪烁。她正想叮嘱几句,满天的星斗忽然湮灭,一片黑色的浓云汹涌而至,电光霍霍,而雷音哑寂。
神母低声说道:“各司其位,魔头已经来了!”
阴玉萍在刘秀背后轻拍了一掌,意思是说,快回帐里,切勿乱跑。刘秀飞也似的钻进大帐。
此刻,浓云密布,只有九盏白莲盈盈闪光。神母帐内燃起一九叶莲花灯,与其余的八朵莲花,光环相扣。神母长发披拂,如厉鬼附体。而薄如轻纱的帐外,已被黑云团团围住,不时有一条条狰狞的鬼影在飒飒如风地飘来飘去。
刘秀问神母:“鬼怪要来了吗?”
神母说:“你看我的样子可怕吗?”
刘秀说:“你很像一个美丽的女鬼。”
“你害怕了。”
“有神母在,我什么鬼也不怕。”
神母说;“鬼怕恶人,如果你软弱可欺,鬼就会缠上你,如果你比鬼还凶恶,那么连鬼都惧你三分。”
一阵阴风宛如一只无形鬼手,掀开薄纱莲帐。
刘秀向帐外望去,不由得退了几步,七条黑色的幽魂在黑云下呼啸飞过,漆黑的眼眶闪着惨白的磷光。黑云似已分割了天空与大地,风从黑云的背后吹出,如刀锋一样刺在刘秀的脸上生痛。
神母移步出帐,长发在风中猎猎飞舞。
黑云内有人喝道:“是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坏我清修。”
“吕凤儿。”
“天意神母。”黑云中又惊又喜道,“百闻不如一见,吕凤儿生得果然是貌美如花,虽然徐娘半老,只是风韵犹存。”大有轻薄调戏的语气。
七条幽魂忽然团出一个黑色的大球,呼地向神母飞来。
神母左指一挑,腾起一道奇白的剑光。剑光与黑球砰地一击,黑球忽又炸成七条黑色的幽魂,飞回黑云下方盘惨嚎,咬牙切齿目光如寒,似乎十分惧怕那奇白的剑光。而剑光如游龙一般,在神母身边盘旋低鸣。
“莲花飞剑,果然名不虚传。”黑云中说,“竟丝毫不逊我的七星鬼阵。”
神母冷冷道:“知道你的七星鬼阵还没有大功告成,所以我今天要你形神俱灭,以告祭在你手下死去的无辜冤魂。”
“杀了她!”黑云中一声喝令,电闪雷鸣。
七条幽魂疯狂如野狗,飞击而下。
神母的剑光却依旧盘旋,身侧的八朵莲花忽然飞出八名莲花弟子,手执八道洁白的剑光,剑光一绞,已将七条幽魂拢在剑光之下。
阴玉萍手起剑落,一条幽魂被劈成两片,可是剑锋似划过水面,剑锋一过,幽魂复合,更加穷凶极恶,发着尖利的嘶叫,缠住飞剑猛击猛扑。阴玉萍与众师妹只能且战且退。
黑云中哈哈大笑;“原来来了这么多美人,不如都做了我的夫人,妙哉快哉。”
阴玉萍剑舞狂花,说:“师傅,我们的飞剑不能斩碎这些阴魂。”
神母道:“这些阴魂被魔法精练,吸收天地精华已久,要想消灭他们,除非先绞碎他们的真身,但是这绝非易事。”她一挥手,旋身的剑光如飞虹般径直向阴魂飞去,黑云之内也突然飞出一道赤红的剑光,迎着莲花飞剑一绕,一白一赤两道剑光宛如两匹华丽的锦缎紧紧缠绕在一起。
阴玉萍身为神母大弟子,见师傅出手,神情大振,双掌一错向剑光一推,剑光大涨,将众师妹的剑光圈起,恰似一朵莲花,剑气如流在她们的身外形成一弯美丽的光晕。
阴玉萍与师妹们站在光晕之内,催动剑气高涨。
七条幽魂虽然凶恶异常,一时间倒也法突破这一层盛放如莲的剑幕,只能从高高的天空如一串流星,不停地撞击着剑幕,剑花四射,灿如烟火。
刘秀专心致致地看着神母与黑云中的魔头斗剑。两道剑光龙飞凤舞,变化无穷。刘秀自小深得哥哥影响,花拳袖箭也略知一二,可是他从未见过这样惊雷掣电的剑法,看得他心醉神痴,他本是天生的武学奇才,此刻仿佛茅塞顿开,被神奇的剑光吸引,小小的心灵竟然也看得头头是道,自有一番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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