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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当我想起昨天,我感到很紧张。我怎能让事情,就那样糟糕地发生?我怎么能让你,回心转意?就象在阳光下死去!就象在阳光下死去……”
我坐在帝龙大厦的台阶上,清晨已经来临,没有阳光,也没有接着下雨。我心里是杨青的歌声,那首爱尔兰小红莓乐队的“dyinginthesun”。
我感到寒冷,还有饥饿,最重要的是,我一次又一次的意识到,我失去了杨青,失去了爱情,我的心一次又一次的经受着悸痛的冲击。
我抽完最后一支烟,走进了一楼刚刚开门的麦当劳。我是第一位顾客,我要了一杯热牛奶和一个牛排汉堡。
吃饱了肚子,我乘公共汽车来到火车站,买了八点半回远川的票。
坐在候车大厅等车时,我接到肖晓蕾打来的电话。昨夜她曾数次打给我,我都没接,这回我同样没接,任电话铃声空响。
我只想接一个人的电话,上帝知道,虽然我已经绝望,但我还是奢望杨青能给我打来电话,就算是安慰我几句也好。我真想听听她的声音。我没有给她打电话的勇气,我仅剩的一点尊严也让我不能那样做。
上了火车,列车缓缓开动,我象一个战败的逃兵,正式逃离伤心地。
把我打败的情敌竟是一个中年女人,我真切的感到这个世界的无可理喻,感到自己被人戏弄。我和杨青认识了六年,阿墨和她只认识一个多月。最让我心碎让我无法接受的是,杨青竟是同性恋,我以前做梦也不会往这里想。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坚强的人,失去杨青,我才知道自己有多脆弱,我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昨夜我有过很多次自杀的念头,那不是想想而已,我知道如果昨夜帝龙大厦的大门没有关闭,我能够爬到大厦顶端的话,我估计已经魂归天国。
我坐在车厢里,庆幸自己没有死。我知道自己不会再想去做那种蠢事,我盼望时间快点流逝,我快些挣脱失恋的痛苦,快些把杨青忘却。
我真能忘掉杨青吗?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又在隐隐作痛,一种绝望的悲怆令我泪水涌落。我知道,我不可能忘掉她,无论多少年,我这辈子肯定无法忘掉她。
擦干眼泪,呆呆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疲倦终于涌来,我靠着玻璃窗昏昏而睡。
一路迷迷糊糊,醒一阵睡一阵,当火车在中午到达远川市时,我最后一次醒来,我的心再次悸痛。那刻是最无法接受已经失去杨青的事实的时候,仿佛转瞬苍海桑田,世界已经海枯石烂。
下了火车,走出地道出站口,望着眼前迷朦的城市,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我有生以来从没有这么感到过茫然,我体会到真正的孤独感,似乎眼前的世界我从来没有来过。
我又想给杨青打电话,十分的渴望,我开始翻弄三星手机,那是杨青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我站在街边,茫茫的人流和车流在我身前穿梭,我低头反复翻看着电话号码薄,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在我眼前流转,我心里默念那些名字,但我知道,我只想给一个人打电话,杨青。
但我最后却打给了张静。
我不知道那天我怎么突然就拨通了张静的手机,或许是我太需要一个人来安慰了,或许我真的是想见她。在一念之间,我几乎是毫无意识的停留在一个名字上按动通话键,当我听到张静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我心里一颤,我这才清醒的知道,我正在和张静通话。
“喂,林景你好。”
“你好张静。”
“怎么会想到给我打电话啊?真意外。”
“我想见你。”
“嗯?什么?”
“我想见你。”
我很肯定的重复说道。电话那边张静开始沉默、迟疑。
“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会想到要见我?”
张静的声音有点幽怨。
“你现在在哪?我真的很想见你,告诉我去哪能找到你,好吗?”
我再次无法忍住自己的眼泪。我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失声。
“林景,对不起,我现在无法见你。”
“怎么?不想见我吗?”
“不是,我现在在上海。”
“上海?”
“对,我现在在这边学习,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回去。”
“哦,那对不起,打扰了。”
“林景,真对不起。”
“没事,再见。”
我很麻木的摁断电话。
我向前走,机械的向前走,我依旧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当我走到第一个站台,我回头望了望火车站大厦的尖顶,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离开,去远方。一个念头在我心中一闪,上海!对,去上海找张静!
想到这,似乎找到了人生方向般,我感觉到呼吸,感觉到生命,感觉自己还活着,感觉自己的血液还在身体里奔流。
我快步往回走,往火车站走。
我来到售票处,买了最快去上海的火车票,然后在候车厅给许放打电话,告诉他我要去上海,让他帮我想办法请病假。
“你要去多久?”
“不知道,大概要一个月吧,总之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请到假。”
“到底有什么事这么急?”
“回来我会告诉你的。”
“那好吧,我会帮你搞定的,祝你一路顺风,有空就给我打电话。”
“我会的,对了许放,今晚张倩的生日,我不能去了,替我向她道歉,我回来后会把礼物补给她的。”
“没事的,你安心去吧,张倩可不是小心眼。”
“那拜托了,再见。”
“再见。”
和许放打完电话,火车开始剪票,我起身随人流向前走。
“张静,我现在在火车上,明天早晨能到上海。”
几个小时后,我在火车上给张静打电话。
“天哪?你说什么?”
张静在电话里很吃惊。
“我现在在去上海的火车上,明早你能来接我吗?”
我继续用平静的口吻说。
“你疯了?你不用上课啊?”
“我请好了假。”
“可是,可是,你这个疯子,你现在已经上车了?”
“是啊,火车开出来有很久了。”
“有多久?”
“我也不知道,大概过了两站了吧,干嘛问这个?”
“该死,你赶紧下车。”
“为什么?”
“你到了上海根本见不到我,疯子,真是疯子。”
“你不愿见我?我到了上海,你也不见我?”
轮到我大为吃惊了。
“不是,笨蛋,你真是个大笨蛋,我不在上海,我是骗你的。”
我有点傻眼了。
“喂,林景?”
“嗯,我在。”
“为什么上车前不给我打电话?”
“我就是不想打退堂鼓,不想改变计划,才上车给你电话的。我怕自己改变主意。”
“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林景,全是我的错,全怪我,你骂我吧。”
张静的声音有点惊慌失措,听得出她非常愧疚。
“没什么。可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一点也不生气,也不觉得可笑,只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做错。
“我,我害怕见你。林景,我真的很感动,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对不起你。”
张静依旧很自责的说。
“那也没必要骗我啊。”
我嘟囔着说。
“我怎么会料到你会这么傻,真跑到上海去见我,再说我又没说不回来了。你赶紧下车吧!”
“我会的,不过好象到下一站停车,还有一个小时。”
“现在快傍晚了,我真该死。你到站后,立刻下车回来,如果没车了,就在那里住一个晚上,好吗?”
“只能这样了。”
“真对不起林景,你回来后,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没事了,那先挂了啊?”
“好的。”
十几分钟以后,张静又给我打来电话,虽然我正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但她的声音无疑给了我些许安慰。
这回张静还是说些很歉疚的话,这倒令我很不安了。如果不是失去杨青,我想我决计是不会给她电话的,更别说去上海找她,我只是暂时想寻找一点安慰而已。
面对电话那边的张静,我再次觉得自己竟是多么的自私和虚伪。
到站后,我下了车,接着上了返回远川的火车。张静再打来电话,我告诉她,我大概要晚上九点多到远川。
“今晚能赶回来就好,我也放心多了。不过我今晚上晚班,不能来接你,你别怪我好吗?”
张静在电话中极温柔的说。
“没事,你好好上班吧。”
“明天下午,两点,你在你的画室等我,好吗?”
“嗯,我等你。”
“我真开心,林景,谢谢你,谢谢你给我带来的快乐。”
“我又没做什么。”
“不,你已经做了很多很多,这些对我来说,足够了,谢谢你,谢谢!”
“张静,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婆婆妈妈了。”
“喂,林景,你是不是真觉得我象老太婆啊?”
“没有,你那么年青。”
“那以后别再说我婆婆妈妈了,我不喜欢这个词。”
“好的。”
“好,我要做事了,我们明天下午见,记得一定要等我。”
“我会的。”
夜里,当我出现在张倩的生日晚会上时,许放和张倩都大为吃惊。
“你不是去上海了?”
许放问我。
“我在路上又不想去了,就又坐倒车回来了。有酒吗?”
我实在不想解释什么,就想喝酒,喝醉。
“你是怎么了?你脸色真难看,是不是坐车累了?”
张倩也问我。
“没什么啊?今晚不是你生日吗?这么高兴的日子,应该一醉方休才对。”
我若无其事的说。
“好吧,你想喝酒,我陪你喝就是了。张倩,去拿酒吧。”
许放显然看出我有事,对张倩说。
“你们到二楼我父亲的酒吧去喝吧,酒柜上什么酒都有,我父亲不在家,你们随便喝。”
张倩对我们说,接着便去陪朋友跳舞去了。
我和许放来到张倩父亲的酒吧间里,许放取了一瓶法国葡萄酒,我们举杯对饮。
“林景,你一定有事。”
许放瞥了我一眼。
“我失恋了。”
我表情麻木的说。我的心仍然很痛。
“什么?你是说你和杨青?”
许放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她和我分手了。”
“林景,你在开玩笑吧?”
“你他妈看我象开玩笑吗?”
我忍不住骂道,然后自己把酒倒满,一口干了。
“为什么?”
我就知道许放会问,没理睬他,看了看酒柜,冲许放说,
“那么多高级白酒,你拿什么葡萄酒?多没劲?”
“你不是爱喝葡萄酒吗?”
“那是以前。”
“以前和现在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你说我还是过去那个林景吗?肯定不是了,去拿白酒吧,要喝就喝醉,要不就别喝了,我们下去跳舞,泡妞。”
许放当然不会下楼,他走到酒柜边,取了一瓶威士忌,转身冲我扬了扬,问,
“威士忌怎么样?苏格兰的,味道肯定很不错。”
“行!”
我点头,许放便一手拎了一瓶,走到酒桌前,说,
“想醉是吧?没问题,我今晚一定陪你醉。”
我笑了笑,等着许放开酒,帮我斟满,然后又一口干了。
我根本不知道酒是什么味道,但我知道,我要醉了,就能睡着,睡着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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