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久,爸爸就搬东西进来了,搬来一个大水缸,然后又匆匆忙忙地进进出出,把外婆家能装水的东西都搬来了,木桶、胶桶、磁盆、水瓶,接着挑来水把它们全部装满;又去把外婆家的米、面、鸡蛋等全运进来。
还不见外婆回来,妈妈问怎么回事,爸爸说外婆到镇上买食品去了。
爸爸喝了两口水,歇了一会儿,拿了几个鸡蛋出去。当爸爸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的糖水鸡蛋进来,我才突然觉得肚子已饿得咕咕直叫。吃得只剩下一个鸡蛋了,才想起留给妈妈:“妈妈,你吃。”妈妈又推给我:“小天吃,吃饱。”“妈咪吃!”我一下子跑开了,妈妈看着爸爸问:“你吃过没有?”爸爸点点头,妈妈才把这一个鸡蛋吃下去。
刚吃完,外婆进来了,背了一背篼东西,累得气喘嘘嘘,汗流满面。爸爸接下背篼,我忙跑去看,东西可多了,有糖果、饼干、馍馍、方便面、瓶装水,还有餐巾纸和几大把蜡烛,最下面是苹果。外婆拿起一个苹果给我:“乖天天,快来吃。”又对爸爸妈妈说:“这些东西象抢一样,难买得很,贵死人。”妈妈问:“妈,您吃东西没有?”外婆笑着说:“路上吃了两个馍馍,老年人,经饿,没得问题。”
歇了一阵,外婆又对爸爸说:“走,我们两娘母去把那几个鸡杀了,炖起吃两顿。”于是,爸爸和外婆又出去了,我只好拉着妈妈讲故事。
爸爸又进出了几次,拿了两张席子、几床铺盖棉絮进来。后来爸爸说饭煮好了,叫我们出去吃饭。妈妈担心地说:“不要紧吧?”爸爸说:“不要紧,有情况也来得及。”
走出洞口,顿觉阳光刺眼,我赶忙用手挡住眼睛,好一会才移开。满山树木葱茏,鸟儿在欢唱;山脚田地里的麦苗随风成浪,彩蝶在飞舞;鸡鸣牛嗥,小溪淙淙,好一幅醉人的景致。不过妈妈可无心欣赏这些,直催我快走。到了外婆家,面对着那香喷喷的白米饭和酸菜炖鸡肉,全家人都胃口大开。
吃完午饭,洗了锅碗,外婆又做了分工:爸爸和外婆去山上摘那些将熟的雪梨;妈妈和我把没吃完的鸡肉拿进洞去,另外找找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都搬到洞里头去。妈妈东看西瞧,收了一些碗筷,拿了一个小茶几,我也跟着妈妈转,看见一个熊猫造型的小座钟非常可爱,就带上了。到了洞里,已经一点半,妈妈把两床席子铺在地上,哄我睡午觉,用歌声把我带入了梦乡。
直到爸爸和外婆进来后,我才醒来,都三点多了。爸爸他们商量,晚饭要回家里吃,但晚上要住在洞里,以防万一。妈妈想到什么,说:“我想,应该通知张大爷和附近的人一下,叫他们也躲到这洞里来吧。”爸爸没说什么,外婆说:“也好,我去给他们说去。”外婆出去了,爸爸躺下休息。我又缠着妈妈讲故事、做游戏。
妈妈肚子里那些故事,什么大灰狼啊,熊外婆啊,丑小鸭啊,我差不多又重新听了一遍。这时,外婆进来了,还跟着进来了一些人,妈妈和他们一一打着招呼,爸爸口中也跟着喏喏。我认识的只有张爷爷,妈妈便教我喊人,妈妈怎么教,我就怎么喊。有位张婆婆,满面堆笑,直夸我乖,大概和张爷爷是一家;一位二十来岁的大哥哥,原来是张爷爷的儿子,真英俊,妈妈要我叫什么“表爷”,这也叫“爷”?弄得我心头有点不高兴,表爷却夸“小天好聪明唷”,我又有些飘飘然了;高大健壮的何舅娘,三十多岁,带着一位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小姐姐,头上梳着七八个小辫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新秀丽,她叫我“天弟弟”,我喊她“秀姐姐”,秀姐姐倒是很大方,我却竟然有几分羞涩;还有一个很老很老的爷爷,妈妈要我叫“祖祖”,祖祖凑过那满是沟壑的脸想亲我,我闻到一股烟味,便不情愿地躲开了,惹得所有人都笑我,我偷着看了一眼秀姐姐,居然也抿着嘴在轻笑。我一下子钻入了妈妈怀中。
笑过之后,妈妈问外婆:“其他人呢?怎么没来?”外婆回答说:“有几家不愿意来,说难得搬东西,又说可能打不到这么边远的地方来,即使打来了,怕也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吧?他们打算,真打过来就藏到地窖里去。”
表爷说:“地窖哪里保得住安全!现代的核武器厉害得很,如果用了钻地弹,就算我们在这样的洞里也未必躲得过去。那些国家领导人都是在地下防御工事里,四周是几十公分厚的钢板,外面还有更厚的水泥墙,钻地弹都奈不何。”
爸爸说:“我们这些偏僻地方倒不可能用啥子钻地弹,但是,一场灾难恐怕是免不了了。几百公里外的s城今天早晨已遭袭,我们不能大意,再去劝劝那几家人吧。”
祖祖插话说:“算命先生都说今年不太平,有大难,能活过今年的才算个人,看来确是天意难违。我这么大一把岁数,倒是已经活够了,可苦了小天和秀秀这些孩子。”
大家不再言语,大人们忙进忙出,爸爸和外婆也在帮忙。妈妈把秀姐姐拉过来说话,唱歌,跳舞。舞跳得可真好看,我扯着妈妈的衣角在旁边看得入神。
突然想解小手,不好意思当着秀姐姐说,就使劲把妈妈拉到一边,小声说:“妈妈,我要屙尿。”妈妈拿来小手电,拉着我上完石梯,往洞子的另一方向走:“你爸说这边有个坑,可以当便池,到那里去解吧。”走了一段,还看不到什么坑,我不敢往前走了,妈妈只好叫我就地解决。
各家要拿进来的东西都搬完后,爸爸又叫上张爷爷父子,抬了两块大石板放在洞旁。时间不早了,于是各自回家煮晚饭吃。
饭后,大家先后聚到洞口,进去后,爸爸、张爷爷、表爷一起,把洞口的两块石板放下,几乎堵住了洞口,只是上方还有些缝隙。
洞里就显得十分拥挤了,外婆来作安排:共打五身地铺,两人一铺,外婆和妈妈、我和爸爸、秀姐两娘母、张爷爷和张婆婆、表爷和祖祖各挤一铺;茶几放在当中,吃饭时好用,剩下的地方堆放东西。于是大家又忙乎一阵,等一切打理妥当,已接近九点钟了。
外婆拿一个苹果给我吃,又拿一个给秀姐姐,她妈妈推辞着,终于还是接受了。瞧秀姐姐吃苹果的样子,真秀气。
洞里虽只有一盏电灯,却也十分明亮。爸爸说:“那边洞的拐弯处有个坑,大家可以当厕所用。”祖祖便邀上表爷,打着手电往那边去了。
妈妈问:“你们没有去劝那些人吗?他们怎么还是没来?”张爷爷回答说:“哼,那些人,说不听。我和你张大妈到处说,到处喊,他们还是不相信。”何舅娘说:“多数人是怕麻烦,像我们家,秀秀她爸爸隔得太远,莫法赶回来,这搬进搬出的活确实累人,要不是离这还算近,我们恐怕也不会来。”
张爷爷发问:“小马啊,你说这仗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爸爸思索片刻,答道:“究竟怎么回事我也说不太清楚。主要原因可能是国家与国家、民族与民族之间缺乏宽容和谅解,人与人之间缺乏关爱和同情,对生命不尊重。为了一些所谓的利益,互不相让,你争我夺;小国依附大国,大国间又结成利益集团,从小争端、小摩擦开始,积小怨成大怨,终于到现在不可收拾的局面。”
这时表爷进来,接着说:“现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核泛滥。由于能源需求的扩大和传统能源的枯竭,核能得到广泛利用,导致很多小国都掌握了核技术,一些恐怖组织也拥有核武器,要打起核战争那还不容易。再加上有些大国的领导人只顾搞他们的政治,哪里管人类整体的利益甚至存亡,一意孤行,才到如今这步田地。许多国家都爆发过大规模示威游行,反对战争,但是等于零,都不起作用,核按纽不在你我手中。”张爷爷愤愤地说:“真是造孽!”祖祖的声音幽幽地:“劫数,劫数啊。”
妈妈和外婆带我去解手,回来后就要我躺下睡觉。这一睡过去,不知能不能醒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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