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去了校门旁边一家火锅店,把菜单给了陈思蕊。我和阿拓专心研究喝什么酒,研究的过程中我差不多明白了阿拓的意思。
李奇很热情,或者说很聒噪,一直在自我介绍并要求我和阿拓自我介绍,他说他今年大二,是哲学系的,和陈思蕊一见如故,后来见了陈思蕊的两个大哥——我和阿拓,也感到非常亲切。
高中时难得有人这么不带仰视目光的和陈思蕊说话,她饶有趣味的听李奇罗嗦。我静静看着陈思蕊,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原本很短的头发现在已经及肩,没有多余的装饰,没有化妆。
菜还没有上,酒已经来了,不等服务员拿来开瓶器,阿拓示威性的咬开瓶盖,一口气把一瓶啤酒喝完,对李奇说:“先干为敬!”
陈思蕊说:“闻科,别喝酒。”
她说话语速很快,我没弄清她话里的情绪。我一直以为她知道我喜欢她的,让我别喝酒是让我别和另一个喜欢她的人赌气,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不喝也得喝,何况我还在酒吧混过。
阿拓把开好的两瓶啤酒分别递给我和李奇。我们在抢着喝酒的过程中门口有出现了一个女孩,那女孩一见那阵势就大吼一声:“李奇!”
李奇“腾”一声站起来,把酒藏在身后,支支吾吾说:“爽爽……”
这个叫“爽爽”的女孩杀气冲冲走到李奇面前,“哼”了一声。然后给了个笑容给陈思蕊,说:“蕊蕊,你们有没有点菜啊?这里的羊肉最好了……”
我拿着半瓶啤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阿拓还出在半痴呆状态,爽爽穿着吊带和热裤,是阿拓喜欢的风格,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缓冲一下。
李奇缓缓坐了下来,又试着对爽爽说:“喝酒是……”
爽爽说:“我不认识你!”然后就嘟起了嘴。
陈思蕊说:“这两个是我高中的好朋友,这个漂亮的女孩是我们寝室的郑爽爽,这一位,是她的男朋友李奇。”
一听“男朋友”三个字我立刻卸下了防备,而阿拓明显的很失望。
爽爽指着阿拓问李奇:“他让你喝的?”
李奇很委屈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我,说:“还有他。”
爽爽正要发作,陈思蕊说:“喝酒是我们那边对待朋友的规矩,我们不知道你不许他喝酒,对不起啊。”
爽爽说:“唉,看在蕊蕊的面子上就不跟你们这些臭男生算帐了,不过我也要喝酒。”然后又很凶的对李奇说:“你不许喝。”
李奇说:“那个,我本来就没准备喝的。”
吃完饭爽爽和阿拓都醉了,原来叫上来准备灌李奇的酒都被他们俩前仆后继的解决掉了。
李奇只好送他们回去,我也送了陈思蕊。临进门的时候陈思蕊说:“小科,让你别喝酒是因为明天要军训,我怕你会累。”
我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心里很暖。
回寝室的时候阿拓回光返照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冲出去买了啤酒和小吃,正在寝室里和一个室友豪饮。
一个男孩躺在床上看书,我一进门就让他下来和我们一起喝酒,小男孩说:“晚上吃东西对身体不好,谢谢了。”说完似乎是怕辜负了我们的一片热忱,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明天白天的时候再和你们一起吃吧。”
小男孩叫小楼,第二天早上才六点钟他就去食堂给我们买早餐。从那以后整个军训期间天天如此,多亏小楼,我们很幸运的从来没有迟到。
和阿拓一起喝酒的叫晁山,因为年纪比较大所以我们一直都叫他老大。
喝酒的过程中老大说他是个坦荡的山里人,第一年高考上了北大可惜不是状元,于是老大回去复读,第二年刚上了本科线,老大再复读,第三年也就是今年考上了我们学校,老大赶紧收拾铺盖过来了。
小楼问,状元真的那么重要吗?
老大说:“咋不重要呢?考上了县政府奖好几万块钱呢。”
单凭老大这句回答我就对老大充满了好感。
老大和小楼都是很简单的不利欲熏心也不自以为是的好人。
家境的改变让我没有从前那样吃苦耐劳,每天的军训让我快要散架,我进大学时我爸已经作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有机会和陈思蕊的父亲一起开会。
我爸原计划从五百万里拿一百万给我挥霍,书店和琴房赢利之后我爸觉得有五百万的固定存款对他来说是种精神支柱。于是他收回了我的一百万,并努力开始赚钱,又开了家四星级酒店,已经计划在别的城市开书店的分店。我爸从一个失败的赌徒变成了一个成功的商人。他很希望我也能成为一个商人。
我爸对我最大的关心就是给我报名参加各种昂贵的企业家培训,我对此并不反感。做一辈子商人总比做一辈子酒吧的小弟强。
不记得是哪个培训上说:“人去赚钱是很难的,用钱去赚钱是很容易的。”
对此我深有体会,我妈在有钱之后的举动也很像一个赌鬼,她炒楼,炒股票,见什么名字好听就炒什么,觉得名字不好听了就转手买掉,竟然奇迹般的赚了不少。
我的卡从最初的几钱块日积月累几个月之后已经接近原来老爸承诺的一百万,相信我妈的贡献很大。我对此没什么想法,钱维持了基本的生活需要之后就只是一串没有意义的数字。
我每周打打电话回家都让我爸限制我妈的流动资金,就像从前让我妈多管管我爸一样。
很久以前成哥说其实穷人的生活是最简单的,只要努力赚钱就好,有钱之后,有了生活的保障就会不自觉的衍生出许多原本不在乎的烦恼。
成哥说那样的话时我正和他一起从车上把酒搬下来,一份耗费体力且无聊的工作,当时的我看不到明天看不到希望,他只是为了安慰我而已。
现在,有机会享受这些奢侈的烦恼的时候,终于不用再为生计奔波的时候,我却由衷的怀念彼时那个单纯勤劳的我。
如果现在老天再给我那样的打击,我一定无法承受。
所以,对很多事我的要求只是保持它们以往的我已经习惯的状态就好,我已经满意我现在正经历着的生活,我害怕发生改变,哪怕事情是可以向着更美好的方向发展的吧,我依然害怕失败,害怕突生的变故会改变现有的安定生活,让我接受本不愿去承担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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