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不出过往的门胆怯和痛苦牵绊了充满幻想的心希望的路口比彼此的想象还遥远比天堂的向往还缺少方向
71
漫长的暑假终于是快结束了。
留校的同学发来短信告诉我寝室门已经开了，现在可以搬回寝室住。看短信的时候，我明白了自己心中的迫切，终于可以回到原来的环境中了，即使心情改变了很多，即使这里的一切都变的亲近，但学校已经有了我即将开始一段新生活中的向往和憧憬。
几乎一晚上都在失眠，总是想些事情。从明天早上我又会失去一个住处，失去在这个住处的感觉。即使只有那么短暂的几十天时间，但我对它已经有了依恋，有了感情，有了一种家的感觉，每个夜幕降临的时候，这里都是我疲惫的终点，无论是多晚的时候，我都得回到这个地方，它会接纳我白日里飘泊的身体和落寞的心情，让我有着暂时的归处。
熟悉的小路，熟悉的楼道，熟悉的门，熟悉的电灯开关------一切都已经熟悉了，我却马上就要离开这种熟悉。
一到清早就叫醒了锦泽，准备收拾东西回学校。几件衣服、几本书、一床被子和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这些曾经在屋子留下痕迹的东西都要和我一起离开了。
站在楼下，再看看那个小小的窗户，屋子里空荡荡的景象便浮现在眼里。从楼道下来出了大门，我又站在了刚刚来到这里站立的位置。终于走到了终点，当初的起点。
抬头看天，天空灰灰的颜色与四周灰色的建筑融合，像一片失去了水分的生命。
没有挥手，走在了回学校的路上，心中积满了‘别了’的话语。
真的，别了。
早上的校园有一种清新的感觉。寝室里浮动着干燥的味道，像暑假离开时一样凌乱，角落里养的一盆吊兰已经枯萎得只剩下几片枯萎的叶子，伏在松散的泥土上几乎分辨不出来了。心里很惋惜，当初要是把它一起带过去就好了。
整理好寝室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不想吃饭就冲了澡躺在床上休息。
很久没有了那个关于蝴蝶的故事，我想继续那个美丽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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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了泫儿对瑄生的感情，我只能强迫自己不再去回忆。然而，越是不想回忆，那些记忆越会频繁地出现在眼前。我听说只要投入一段新感情就可以对过去进行遗忘，但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投入。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找到自己那么多年不曾喜欢其他男孩子的症结：我太过于专注那段美好的记忆，以至于我所有的感情一直沉迷在那段记忆中，从来没有走出来过。不是那个下午的广播和泫儿的感情唤醒我，也许我还会继续迷恋。”
她停顿了许久，只是静静地看着咖啡。咖啡色的液体在杯子里一面平静的神色，没有一点波纹。他不知道那会不会是她此刻的心情。
“你相信一个人会把美丽的记忆当作一种感情或者说代替感情吗？把现实生活中的感情放在记忆中换取幸福的感觉，谁会这么做？有些不可思议吗？”
她似乎是在问他。
他正不知道怎么去回应，她又说话了。“有了最残酷的现实，我只能去面对，用逃避的方式来面对，你无法理解那种痛苦。有时候泫儿约会回来会让我分享她的幸福和快乐，我只能为她感到高兴，暂时忘记自己的过去和现在。而有时候她会告诉我她的苦恼和烦闷，我也只能安慰她，给她出主意想办法。她是个纯洁天真的孩子，不能受到任何伤害。”
“很多时候我都会想，记忆中的那些快乐和誓愿只是属于那个时候的我们，对于现在只不过是一段美好的记忆，与现在的情感不会有什么联系。甚至我还想，这仅仅是因为一种突如其来的相遇勾起了自己更深处的记忆，记忆一下子丰富了，对他的关注就会更多，我把记忆中的他当成现实中的他，把对于记忆这种深深迷恋的感情放到了他身上，那不是真正的感情，只是我爱上了自己的记忆，在爱着记忆的同时我渐渐地把其中的感情深化了，把故事美化了。”
“我想的越多得出的结论就越多，结论越多我就越频繁地否定自己的感情。后来我才明白，那时候的我一直在欺骗自己的感情，只为了让自己不再痛苦，让泫儿不受到伤害。”
“我听说重现最初的快乐，最初的温暖和真实都是一种无比繁盛的幸福，这种幸福可以让我们把渐渐失去当初缤纷色彩的情感重新一一印证，恢复它本来的颜色，那是一种难得的感情，也是一种奇妙的感情。后来，我相信了这句话。”
“我一直想尽办法不和他见面，但泫儿一次次的请求和埋怨，让我没办法回避现实，也许相见是不可避免的，我只能尽力地向后拖延，至于后来会怎么样我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想。”
“不能忘记过去，不能憧憬未来，我的感情几乎窒息了。”
73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透过窗户流泻到地面上，缓缓地溢出一点点的斑斓，有一种温和的气息。房间里很明亮，也很安静，她靠在床上，手里抱着一本路遥的小说《平凡的世界》，然而，书很久也没翻动一下。
“叮铃铃------”一串清脆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屋子的宁静。她下床去接电话，站在小桌子前，丝丝缕缕的阳光流淌在她的发梢，像无数个金色的精灵在柔发间欢快地跳跃，感觉就如阳光轻轻地弹奏着她的长发，一起一落间便有婉转的音符悄然滑过。
“喂？”语气中带着一些倦怠。
“怎么这么没精神呀。”电话那头的声音轻柔而婉转，似乎蕴含着一点幸福和快乐的味道。
她一听就知道是沈泫，“泫儿，你个小丫头，有什么事情回来说就不行了吗，干嘛打电话，真浪费呀，你。”
“小姐姐，我知道了，马上就回来，你在寝室等着我。”说完电话就挂了。
放下电话，揉揉发涩的眼睛，先去洗个脸清醒一下，心里这样想着，她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从卫生间出来，门忽然被推开了。
“有什么事这么开心啊，看你——”她的话还没说完便突然停住了。门口背着阳光站立的泫儿旁边有一个男生的身影。灿烂的阳光从他们身边的空隙挤进来，在他们身上画出了一道道金色的轮廓，她的眼睛被那些眩目的光芒照得生痛。
她没想到泫儿会用这样的方式让他们见面，更没想到自己会毫无心理准备地见到瑄生。
“小姐姐，这就是瑄生。”泫儿指着身边的那个男生向他介绍说，脸上满是幸福的神色。
的确，泫儿是幸福的，甚至是可以骄傲的。瑄生是个明净的男生，感觉就像傍晚时雨后清澈的天空，即使有云卷云舒，也是一种风清云淡的闲适，给人一种优雅而不张扬的形象，很舒服也很安全。
瑄生向她点点头，然后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是一瞬间的停留。
她旋即低下了头，心中隐隐有一丝微微的颤动。
“瑄生，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好姐姐。一直都帮着我出注意，才让我和你走在了一起，但是她硬是不让我告诉你她的名字。现在好了，你们见面了，就让她自己告诉你最好不过了。”
泫儿把视线从瑄生的身上转移到她的脸上，才发现她低敛着眉头。“姐姐，你怎么呢？脸色好像不大好，身体不舒服吗？我来看看。”泫儿伸手靠近她的额头。
“没什么要紧的，刚刚休息了一下，可能现在还没恢复精神，过一会儿就好了。”她慌忙向泫儿解释。“我去给你们倒点水喝，刚从外面回来，一定有些累了，先坐下来休息会儿。”她轻轻地说完这些话，对泫儿微微一笑，温和的笑容里显出一种没有丝毫波澜的平静。
“我去倒吧，看你这样子，应该休息的人是你。”泫儿拉住她的手。
“怎么不听话了呢，快过去和他先坐着休息。”说完，她转身去找杯子。
“她叫什么名字？”瑄生的声音很温和。
“呆会儿让姐姐自己告诉你，我可答应过她的，要是我没有经过她允许告诉你了，她一定会在一个小时内不理我，嗯，两个小时也有可能，把这作为我没有信守诺言的惩罚，我可不想冒险哦。”
“有意思，这也是惩罚吗？”
“那还要什么样的惩罚才是惩罚呢？我这个姐姐呀，就是这样，喜欢给我玩些小游戏，但是对我特别好，心也特别软。”
“真是一个好姑娘。”
她听到了这句话，她也知道瑄生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望着自己的，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流泪的感觉。七年多的时光，七个春夏秋冬的轮回，日升月落后的两千五百多个日子，多么漫长的岁月，多么繁复的时刻，彼此的容貌都早已被打磨成了另一个陌生的面孔。改变得太多了，记忆中的面孔也会逐渐被后来的样子侵蚀，最终变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个印记，清晰的印记。
此刻她记忆中的瑄生已经慢慢地褪色了。她不想失去那一段完整的美丽，可现实不仅剥夺了她对他现在的面容记忆的权利，还开始残酷地拿走她已有的记忆中他的面容。
然而她必须保持镇静，这是现在的现实，即使自己很想好好地流出痛苦的泪水，即使现实对她无比的苛刻，她也不能去违背它。她不能让自己在不经意间伤害别人。
“泫儿，好像没有茶叶了，喝白水可以不？”她回过头问泫儿，泫儿正和瑄生说着话。瑄生一脸的温和，泫儿满脸的快乐。
“就用你平时奖给我喝的花茶，好不，让瑄生也尝尝。”
花茶泡好了，有些烫。她端起一杯走过去正不知先递给谁好，泫儿起身去端另一杯了，她就把茶礼节性地递给了瑄生。
瑄生伸手来接茶，衣袖滑过的一瞬间，他手腕处的一道淡淡的疤痕掠过她的眼睛。恍惚间，她又看到了那个身穿白衬衫在黑板上用力写下自己名字的小男孩，只是一个清晰的背影，扬起的手腕上，一道疤痕依旧触目惊心。
是他，真的是他。只不过他目光中原来的那种不容易接近的气息已经完全被安静平和取代了。
“对不起。”稍一分神，茶水就洒在了他手上，她连忙道歉。
“没关系。”他的语气似乎很轻松。
泫儿赶忙拿来一条湿毛巾贴在他手背上，然后对着手背轻轻地吹着气。
“好香，这是什么花茶？”瑄生忽然问。
“桃花茶，姐姐最喜欢喝的茶。”泫儿把茶递到他手上。
“桃花茶？”
泫儿正准备说什么，忽然响起了一阵电话铃声。她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接电话，电话是找她的。
“泫儿，公司让我马上过去一趟，可能又有业务了。”
“那你快去吧。早点回来，我和瑄生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
“不用等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听话。”说完，她就匆匆走出去，轻轻地掩上门，缝隙里传出泫儿的声音，“我姐姐可厉害呢，现在做一家广告公司的兼职，已经是里面的一个广告设计骨干了，但是她学习也从没落下来过，在班上一直是名列前茅。”
她看着他的侧影，眼前渐渐地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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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避开他的视线，避开自己的痛苦，在他们的目光中，我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里，不知道把自己的目光放在哪里。那个电话让我有机会逃离那一种尴尬，出门转身拼命地逃掉，我知道他在现在的爱情中，现在的爱情让他很幸福，给泫儿也带来了幸福。”
“有人说记忆是这世上最残酷的习惯，无论是痛苦还是欢乐，只要是记忆，在某个时刻都会让你突然陷入痛苦的深渊。因此，记忆很多时候都是生命的一种束缚。那时候我开始相信很多故事很多话，一直以为那段美好的记忆会让我永远地快乐下去，可最终只剩下痛苦，也许是因为我透支了记忆中太多的快乐吧。”
“然而即使痛苦，我还是不想失去这段记忆。人生那么短暂，能拥有那么美好记忆的时光还有多少？出了门，泪水终于忍不住流出来，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活，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的坚强，可以不轻易地流泪，然而从再次遇见他的那一刻开始，泪水就慢慢地变得没有防备了。也许我依然是脆弱的，太坚强的人往往是最脆弱的人，你理解吗？”
窗外路上的行人更少了，路面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的安谧。
她的脸上隐隐有点点泪光。他递给她一只小手绢。“也许我可以试着去理解。”
她轻轻地摇摇头。
“那天在公司做完工作，我没有直接回学校，一直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强迫自己去看四周的世界，去想其他的事情，这样自己就不会痛苦。然而最终我还是要回到现实，回到属于今天的那一时刻，晚上回到寝室，泫儿问我怎么那时候才回去，她和瑄生等了那么久都没等回来。我能怎么说，只能编一个理由安慰她，说今天公司的事很多刚刚才忙完。”
“我一次次地给她谎言，根本不敢想假如有一天她发现我一直在骗她会怎么看待我。可是为了她的幸福，我只能去欺骗，一种无力的欺骗。但是我欺骗得了自己吗？心里一直都很矛盾很痛苦，生活中我只能小心翼翼。”
“太多的小心翼翼让我失去了向往明天生活的勇气，一直徘徊，一直等待。爱情，就如一场不同寻常的命运，每前进一步或者退后一步，都会决定着你拥有和失去后来的一切，因而选择变得异常艰难。”
“在这段感情中，我选择了后退，不是退一步，而是无数步，然后再坚持着选择后退时的初衷。我想，也许看到他们幸福了快乐了，我也就幸福了快乐了。因而我守望着他们眉目间的欢情，努力让自己因为他们的幸福而幸福。”
“爱情，太让人捉摸不定了，它不需要什么理由去说服，仅仅因为感觉而开始，因为深爱而永远地爱。真正的爱情，真正地爱一个人归根结底是要被爱的人幸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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