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2.海米冬瓜,辣子鸡丁
吃晚饭的时候,母亲问桥桑: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母亲的话还没有讲完,父亲用手拍了一下桌子,呵斥道:
“吃你的饭!”
母亲一下子不满了,回敬道:
“你不管还不让我管呀你?”
父亲说:
“那些还不是你道听途说来的?”、
母亲辩解道: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怎么没有人说你在外面谈恋爱?”
桥桑接上来说:
“妈,你千万别捕风捉影,如果爸谈恋爱了,你可该去抹眼泪啦?”
父亲又拍了一下桌子,呵斥桥桑:
“你别以为没说你你就有理了?”
桥桑觉得父亲像京剧里面的包青天,又像法西斯,他光明而暴力的统治着桥桑和桥桑的母亲。但是母亲常常与父亲不定期的搞“结盟运动”,共同拿桥桑当阶级敌人对待。桥桑可是循规蹈矩的,不敢随便说话,于是低头吃母亲做的海米冬瓜。
海米冬瓜据说是重庆的菜肴。因为母亲是重庆人,当年父亲千里迢迢的从这个沿海城市随着知青下乡的队伍一直开到母亲生活在的重庆。母亲就是以一手洒脱美味的海米冬瓜轻而易举的猎取到父亲年轻萌动的心。几年后,母亲就和父亲结了婚。
后来知青回城,父亲和母亲这对年轻的爱人也回到了父亲的城市。父亲和母亲分别进入单位上班工作;不知道是母亲的手艺满足不了父亲日益增长的饮食要求,还是别的什么。总而言之,父亲和母亲不再和睦了。母亲辛苦了多年也得不到父亲的半句好话;母亲经常怨天尤人的叹息:她前辈子做了什么孽呀,她一心扑到桥家跟做了丫鬟和保姆一样,真是哭命呀!
父亲从不给母亲讲一句顺心话。父亲当年下乡没读得了大学;后来勉强回了城市,准备了好多年,一次也没有跳出工人阶级这个伟大的行列。父亲说因为他结了婚,过早的结束了青年时代,这些都怨母亲。父亲的单位效益还不如母亲的单位,父亲心里憋气,却又说不出,他甚至担忧自己哪天也会下岗。
母亲说桥家的男人一个个都跟砖头似的。可是她仍然爱父亲,爱桥桑。桥桑和父亲是母亲生命的全部。
桥桑问母亲:
“如果父亲变了心,你会不会离婚?”
母亲自豪的回答:
“如果你爸爸有脚踩两只船的能耐,当年我就不会千里迢迢的跑到你们桥家来了!”
桥桑问母亲:
“那你后不后悔?”
母亲回答道:
“后悔又不后悔,后悔的是生了你,你太伤你爸的心了,你从来没有叫我们省心过!如果是个闺女的话……”
桥桑明白了母亲为什么那样的喜欢萧萧,原来她把萧萧当女儿看待可惜桥桑一辈子也变不了女儿;谁叫母亲“不重生男重生女”呢!
“你真的有女朋友?”
母亲吃完饭,又问了起来。
桥桑回答:
“我已经二十岁了。”
母亲说:
“萧萧是个好孩子。但你们才二十岁,未免太小了。”
其实父亲认识母亲也刚中学毕业,父亲说自己当时十七岁,母亲坚持说是二十五岁。母亲担心桥桑早熟,会过早的离开自己身边。
桥桑随手摁下单放机,任贤齐开始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母亲叹了口气,她很不理解桥桑,书念的好好的,干吗要谈什么恋爱。事已至此,母亲也不得不尝试着理解儿子了。
母亲一个劲的说萧萧,桥桑却一个劲的想辣子。桥桑想辣子白花花的**,银子般在桥桑的视线中滑落,在桥桑的视野中闪现。
这决不是幻觉。
这是真实的东西。记忆如磁石,吸引着所有的蠢蠢欲动的断章,组合成一幅破破烂烂支离破碎的照片。辣子是照片中的焦点,辣子雪白的身体,就像断臂的美神维纳斯,是一种破裂残缺的凄美。
我想游泳。
我想游泳。
我想游泳。
我想游泳。
桥桑的耳边是粗重的呼吸和任贤齐悠扬的《橘子江水》。桥桑面对母亲,想起了母亲和父亲的爱情。与自己是何等的相似。造物主善于捉弄人。桥桑偏偏也认识了擅长做菜肴的少女辣子。
辣子。
“你改天请萧萧来咱们家玩吧?”
母亲说。
桥桑点点头。遂摇头。
母亲问:“怎么?”
“不知道她有没有时间?”
桥桑回答。
在桥桑的意念中,那个“她”,不是指萧萧,而是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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