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九
在顾龙的家里，来了两位客人，随行的却有二十几个人，和顾龙的手下一起在屋外等候。这两位客人是一男一女，男的大约四十岁，身材稍胖，精神奕奕；女的十六七岁，身材纤瘦，样貌却有些成熟美丽。顾龙带着顾恶出门迎接，顾龙的态度热情和友善，看来这两个人都不是普通人物。
顾龙把两位客人带入屋内，并招呼他们坐下，“豹哥，你瞧我们多久没见了，怎么不常来看我。这位肯定就是世侄女了。来，恶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结拜大哥凌豹，叫豹伯伯。”
“阿龙，别这么老套了，我们都是出来混的，又是十几年的好兄弟，别太拘紧了，”说话的人叫凌豹，是三大帮会中白豹帮的老大，“美娜，这位是你爸爸的好兄弟，叫龙叔叔。”
“您好，龙叔叔。”那女的很有礼貌地说。
“美娜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婴儿，”顾龙说。
“阿龙，这次我来找你是有关红虎帮和你的黑龙会的，我听说黑龙会先挑起事端，难道都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没有争够吗？”凌豹说。
顾龙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恶儿，你带美娜上二楼去，我和豹哥有事要商量。”顾恶二话不说便独自往二楼走去，凌美娜则随后。
“豹哥，”顾龙说，“我希望这件事你能帮我，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不希望你介入这件事。”
“阿龙，”凌豹说，“那件事都过去十八年了，为什么你还是放不下。想当初我们龙虎豹三兄弟，打遍天下无敌手，在黑道上有谁不认识我们。但你和阿虎却因为那件事而兄弟反目，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真的不希望你们当中有谁将对方杀死。”
“豹哥，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放弃消灭红虎帮的计划，为了这一天，我苦心经营黑龙会，还用十年时间训练我的儿子，让他成为能帮我复仇的机器，现在我胜券在握，我不能让这十多年的努力都浪费了。”
“你这又何苦了！为了报复阿虎，连自己的儿子也利用。”
“他天生就是要帮助我消灭红虎帮的，连上天都帮助我，红虎帮那群垃圾竟然去惹恶儿，这是他们自取灭亡。”
“刚刚那个就是人称黑道贵子的顾恶吧，果然有大将风度，他身上的霸气连我这个久经沙场的人也稍感不如。”
“这是当然，他可是我用十年时间精心培养成的战士，有他一个就胜过一百人。对了，豹哥，你还记得当年我们约定吗？”
“记得，十七年前，当他们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们就约定好了，如果美娜与恶儿是异性就结为夫妻。当时我的确答应了，但现在我作不了主了，美娜对这种事很反感，她那脾气倔强，我也拿她没办法。除非她自愿，否则我可能要食言了。”
“那就看世侄女的意思吧！”
顾恶把凌美娜带上二楼，突然，凌美娜来了个旋风腿攻击顾恶，顾恶虽然背对着凌美娜，但是他听得出凌美娜的脚步声，他很轻松地躲开了。凌美娜见一击不成，就用连环脚继续攻击，而顾恶只是闪躲，并没有还击。凌美娜的腿击全部都捕个空，但她没有放弃，她用手肘向顾恶的喉咙攻击，顾恶伸手将凌美娜的手肘捉住，使她不能动弹。“放开我。”凌美娜喊道。
顾恶把手松开，说：“你不是我的对手，女孩子不该动手动脚的，下次你再乱来我就不客气了。”
“不愧是黑道贵子，连我这个练了十几年跆拳道的高手都打不赢你，你比传闻中还要厉害。”
“我没兴趣听你的称赞。”
“外面传你不但凶狠无比，而且冷漠无情，要不是和你见一面，很难相信你和我同年。为什么你会这么厉害，能告诉我你的秘诀吗？”
“你真想知道吗？那你就到深山里一个人生活两年，如果死不了，回来之后你就会和我差不多了。”
“你在开玩笑吧，我可是很认真地向你请教的。”
“我从来都不开玩笑，我就是被丢到深山里两年与野兽为伍，才有现在的我，你还想学吗？”
凌美娜看顾恶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龙叔叔应该不会是那种人吧，他看上去很和蔼的。”
“这只是表面的，实际上他是个很可恶的人，算了，我不说了，你也别再问我，你还是个孩子，有许多事你是不会明白的。”
“什么孩子，你不是和我一样大吗？”
“不一样，我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是你怎么也想不到的。”
“我知道你和普通人不一样，我也不和你争论了。你有女朋友吗？”凌美娜突然问道。
“你怎么会这样问的？”
“先回答我。”
“有，她是我这一生唯一最爱。”
“那我就放心了，我父亲对我说过，在我们还没有出世之前，他就和你父亲约定好了，如果我们是异性，就结为夫妇，可是我最讨厌这种指腹为婚的事了，我觉得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现在我已经有了男朋友，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因此我不想因为你而破坏了我和他的关系。原来你也有女朋友了，那我就不用为那些事而费心了。”
“想不到他们会这么荒堂，不过我也不会顺从他们的，我这辈子只爱一个人，我永远也不会再爱上其他女人了。”
“看来你是个痴心汉子，不知道是哪个女孩可以让黑道贵子如此着迷，她必定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吧！”
凌美娜的话勾起了顾恶对白丹雪的思念，从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悲伤忧郁的眼神。
“你的名字叫顾恶吧，我叫凌美娜，叫我美娜就可以了。”
“叫我天善吧，顾恶这个名字是我父亲取的，天善是我妈妈起的名字，老实说，我并不喜欢顾恶这个名字。”
“天善，顾天善，这个名字不错嘛。这样吧，天善，我们做不成夫妻，做个兄妹怎么样，我一直都希望有个哥哥的。”
“这也好，总比我们做夫妻强，不用一见面就打架。”
“太好了，从今以后我就叫你哥了。”
“一言为定。”
“凌豹在顾龙家里逗留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虽然时间不长，但顾恶与凌美娜却建立了深厚的兄妹之情。他们是一见如故，相逢恨晚，识英勇重英雄，或者说是物以类聚吧。
“恶儿，美娜还算可以吧，我想你们应该会很合得来的。”顾龙说道。
“她确实很好，我们简直是合得不得了，怎么样，难道你想把她也杀了吗？”顾恶讽刺道。
“过去的事别再说了，我们父子别再闹别扭了，现在谈的是你的终身大事，我看得出来，豹哥和美娜对你的印象都不错，而且美娜更是不舍得与你分开。”
“这是当然，她刚刚才做了我的妹妹，舍不得分开是正常的。”
“什么！你认了她做妹妹？你也太糊涂了，你知道我们黑龙会如果能得到白豹帮的帮助，要消灭红虎帮简直易如反掌，只要你做了豹哥的女婿，白豹帮就一定会站到我们这里，那我们就能一举消灭红虎帮了。”
“你别在这说废话了，我才不要白豹帮的力量，没有白豹帮我也一样能把红虎帮消灭，反而是你，一再利用我，我早已经受够了，我不会让如意的。除了消灭红虎帮这件事外，其他的你别想我会顺从你。”
顾龙被顾恶的话激怒了，但他很快就平静下来，因为他需要冷静地与顾恶交谈，否则，以顾恶的性格，很容易让刚刚才有些好转的父子关系再度破裂，“好，我不勉强你，只要能消灭红虎帮，其他的事都不是问题。”
“如果你懂得什么是爱，那你就不会勉强我和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如果你懂得什么是爱，那你就能体会我对雪儿的爱有多深；如果你懂得什么是爱，那你就应该懂得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为了雪儿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也许，你永远也不会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顾恶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这间屋子，带着黑龙会的人去找红虎帮的人打斗了。
只有顾龙一个人留在这间空荡荡的屋子里，他回想起刚才顾恶说的话，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响遍了屋内屋外，既悲壮又凄凉。想当年，顾龙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也未曾畏惧，身中数刀也只当等闲。但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爱字，他屈服了，他深深地不能自拔了。当他心爱的人死去的时候，他疯狂了，他落泪了，也因此不惜与自己亲如兄弟的好朋友反目成仇，甚至狠心地把自己亲生儿子培养成战斗的机器。但现在他的儿子竟然说他不懂得什么是爱，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呢？曾经是一个为了爱可以不惜一切的人，现在被人说是不懂得爱，真是可笑之极。
但想深一层，在他疯狂之后，他只想着如何对付严虎和红虎帮，他自己就是一个复仇的机器。也许，他的心已完全被仇恨填满了，至于爱，从他深爱的人死去的那一刻起他就忘了。
哎！为什么上帝要创造人，然后让人懂得什么是爱？为什么上帝又总是狠心地把爱收回，让人感到万分痛苦呢？为什么上帝要让世间的人过得如此悲惨？爱恨交缠，仇怨不断，这些本是如梦如幻的东西，如今却成了顾龙和顾恶父子的一切。上天，你感受到了他们内心的怨恨了吗？如果你感受到了，希望你能停止那愚弄人的把戏，或者，这就是你最喜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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