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五
顾恶跟着白政来到二楼的书房。白政把门关上，然后对顾恶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不用再装了。”
“装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恶被白政的话搞到一头雾水。
“哼，你双臂的纹身已经暴露了你的身份了，黑龙会的‘黑道贵子’，顾龙的独生子顾恶！刚开始我还没有注意到你的姓名，但你的纹身已不能掩盖你的身份了。”
“我从来没有掩盖过什么，我与那个人已经断绝关系了，我不是他的儿子了。至于你说的什么‘黑道贵子’，我真的一点也不懂。”
“那么，你还记得三年前你干的那件事吗？”
“你是说三年前？”
“对，就是三年前你大闹黑龙会，把一百个流氓打成重伤，然后销声匿迹的那件轰动黑白两道的事。当时我们警方用尽一切力量寻找你的踪迹，但你好像人间蒸发了，我们动用了所有的线人卧底也找不到你。”
“原来你是警察，那件事都过去三年了，为什么还要纠缠下去？”
“为什么？当年仅仅十四岁的你便使三大帮会之一的黑龙会束手无策，如果你继承了你父亲的位置，成为黑龙会的龙头老大，那么黑道上的势力就会失去平衡，原来三大帮会互相制约的局面就会瓦解，黑龙会将横行于黑道，社会永无宁日。”
“哈哈哈！”顾恶突然仰天大笑，“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原来只是这些无聊的事。早知会有人这么想，当初我就把那个人杀了，那什么都一了百了，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你所指的那个是你父亲吧，据说当年你是与你父亲反目成仇才大闹黑龙会的，为什么你会杀了他？”
“他是个杀人犯，为什么我不能杀他？”
“他杀了谁？”白政对这件事很有兴趣，因为这件事直接关系到黑白两道的斗争。
“原来你们警察也这么无能，这一点小事也查不到。那我就告诉你吧，那个人杀的是他的妻子，我的母亲。”
“什么，你是说你父亲杀了你妈妈，怎么会这样的，我们警察部还以为顾龙把他妻子送到国外了，怎么会被杀了？”
“这是我亲眼所见的，那时他用药把我弄昏了，再给我注射了大量的麻醉药，当着我的面开枪射向我妈妈的心脏，那时候妈妈的胸口的血流得满地都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那个人连妈妈的尸体都不肯留下，丢到大海里飘走了。我找了一天一夜，但什么也没找着。等到在我身上的麻药药力消失后，我便到黑龙会去找那个算帐。如果不是妈妈临终立脚点吩咐我不能伤害那个人，我早就杀了他了。后来我就离开了黑龙会，来到了枫叶中学读书。”
“太难令人相信了，无缘无故怎么会杀自己的妻子呢？”
“哼，那个人是个魔鬼，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比一般人要强得多吗？就是那个人把我当作杀人机器来训练。从我会走路那一天起，他就强迫我练习名种武术，我一耍脾气，他就打我，有一次他差点打断我的腿，但他马上请了最好的医生来治好我，那时我就在想，如果当时我残废了，那该多好。随着我的年龄的不断增长，他对我就越严格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外，我就只有练习武术而已，我就这样一直像狗一样生存下来。如果不是我妈妈每天鼓励我，保护我，我想我很可能会自杀。可能我天生就比一般的人更有悟性，到我十一岁的那年，我就把那些什么武术都学会了，一般人不是我的对手。但那只是噩梦的开始，我记得那是我十一岁生日，那个人把我丢到深山里，那里远离人烟，有的只有凶猛的野兽，为了生存，我必须与猛兽搏斗，杀它们时我不能犹豫，否则死的就是我。我不吃它们，它们就会吃我，在那里只有弱肉强食，没有丝毫人情可言。我曾杀过几只老虎，一群野狼，数不清的野猪，甚至还与毒蛇搏斗过。第一次与毒蛇搏斗时，我被咬伤了，幸好那条蛇的毒不是很厉害，但我也要躲起来一个星期才好，在那个星期里我是靠吃树叶果子才活下来的，后来我再也没有被毒蛇咬过了。最危险是和狼群打架，那些狼阴险狡诈，我刚猎杀完一条鹿，它们就围过来攻击我，那一次我拼了命才打退狼群，但我也遍体粼伤了。就这样，我在深山里生活了两年，过着野人一样的生活，不，是野兽一样。在那里我变得凶狠无情了，而且变得比野兽更凶狠。在我十三岁那年，那个人带来一大群人来找我，并把我带回家。他为了测试我的力量，每天都派十几个人跟我打，但那十几个人又怎么会比野兽更厉害呢？结果我每天都把那些人打得痛不欲生，就算他们向我求饶，我也不会理他们，这是我从野兽身上学回来的残暴。但这样的我那个人还不满意，因为他知道我还有个弱点，那就是我最深爱的母亲。于是他狠下杀手，把我妈妈也杀了，最后我真的变成了毫无人性的机器，一心只想着报仇，后来的事你们都应该知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还认为那个人不该杀，那么世界上又有哪个坏人该杀！”
听完顾恶的话后，白政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来是可怜顾恶的经历，二来是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么狠心的父亲。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哭泣的声音，白政把门打开，发现白丹雪正站在门口哭得泪流如雨。白丹雪冲上前去抱着顾恶，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别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傻丫头，”顾恶一边帮白丹雪擦眼泪，一边说，“这件事本来不应该让你知道的，想不到还是瞒不住了。”
“原来你一直过得这么痛苦，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分担。”白丹雪说。
“你是我的小天使，我不能让你过得像我这么痛苦。”
白丹雪这个时候才明白当日那人冷酷无情，神情茫然，孤独无助的顾恶为什么会那样，只可惜过去的事已无法挽回了。
对于顾恶的事，白政也深感同情，至于顾恶和白丹雪的事，白政则采取暂时性允许，也就是说让顾恶做个平常人，就同意他们交往。白政的想法是，如果任由顾恶自我发展，或现在拆散他和白丹雪，那顾恶极有可能会变在那个大闹黑龙会的黑道贵子，倒不如在自己的监视下让顾恶走向正常人的生活。至于何春美，白政打算隐瞒顾恶的事，因为这件事关系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但顾恶始终是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因此白政决定万一有什么意外，就动用警察部的力量来制服顾恶，怎么说他也是个副局长，要调动警察部的人力去对付顾恶并不是难事。
而白丹雪则更加坚定了与顾恶交往的信念，她决定尽自己的能力去让顾恶幸福，她相信自己能做到，而且一定要做到。
后来何春美一再追问顾恶身上的纹身是怎么回事，白政只好随便编个理由，说顾恶的父亲是个艺术家，为了艺术而给顾恶纹上去的。但其实顾恶身上的纹身是他父亲在他七岁那年硬给他刺上去的。
吃过饭后，顾恶便说有事要走，白丹雪就送他离开。“雪儿，”顾恶开口道，“我不是个正常的人，或许我不应该生活在社会上，我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我无法理解。我想，如果你觉得和我这个野人在一起感到不舒服，我们就分手吧！”
“不，我不要分手，”白丹雪刚平复的情绪又高涨了，她再次流下晶莹的泪珠，“上天安排我遇见你，就是要让我来改变你。如果你不要我了，那你是想过以前的生活吗？”
“和我在一起你会很委屈的。”
“不委屈，和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事情。没遇见你之前，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想要守护一辈子的东西。是你给了我爱，是你让我知道我不再是一个孤单的女孩。我要守护你，永远做你心目中那个天使，所以，请不要抛下我。”白丹雪的情绪更加激动了，她不想失去顾恶，失去这一份值得她用一辈子来守护的爱情。
看着白丹雪泪流满面，顾恶心里有种刺痛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爱这个女孩，很爱，很爱。可能自己的话太伤白丹雪的心了，他很懊悔，失去这个女孩可能比失去母亲更让她痛苦。顾恶把白丹雪紧紧地搂在怀里，说：“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的，这辈子我都不离开你，我要永远保护你。”
“天善，我知道失去母亲让你很痛苦，就让我来代替你的母亲守护你，伯母在天堂也会祝福我们的。”
白丹雪对爱情的坚定，深深地感动了顾恶，顾恶把挂在颈上的枫叶链脱下来，替白丹雪戴上，“雪儿，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我把它交给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要用生命保护的人。”
这两个十七岁的少年，在这一刻约定了终生，这是最真挚最纯真的爱情哪！
白丹雪和顾恶一起走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白丹雪回到家中，就被白政拉到书房，“雪儿，虽然顾恶和普通人不一样，但是我希望你尽量像对待普通人那样对侍他。”白政说道。
“不，我不能当他是普通人，因为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一定会让他得到幸福。”
“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能看住他，他实在是个危险人物，你千万要小心，万一他对你不利，你告诉我，我会把他送进监狱。”
“不，爸你不能这样做，天善是不会伤害我的。你太不了解爱情了，如果你想让我监视天善，我做不到，我只能做到让他像平常人那样生活，让他幸福，我不会做你的工具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哥就是被你派去作卧底的。虽然你和哥都瞒着我，但我不是白痴，你们不可能骗我一辈子！”
“我那样做是为了俊儿好，只要他完成任务，就能到警察部里当干部，前途无可限量。”
“爸，三年了，哥一点消息也没有，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做些危险的事，难道你真的不担心他吗？”
白政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白丹雪，虽然他不想爱儿去做那种危险的事，但形势所逼，白俊又年少气盛，想立功的雄心壮志谁也阻挡不了。白政担心白俊一点也不比白丹雪少，只是他不能就出口因为他是一家之主，他要撑住这个家。
“雪儿，可能我真的不配当你们的父亲，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做了。”
“爸，我知道您的一片苦心，哥也能体会到的。这件事您就别插手了，我一定不会让天善去做坏事的，一定不会。”
白丹雪的话，使白政想起三年前白俊离开时的经过，这俩兄妹都一样倔强，一样坚强。也许白政应该让他们自己去做他们想做的事，年轻人的时代毕竟要由年轻人来开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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