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说现在的灵希子像一头困兽，那么他对面的了因则是一座寂静的山岭。在他的头顶后边，琉璃色的神光散发出来。
灵希子的飞剑被这神光完全克制住。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他的剑阵摇摇欲坠，完全没有了灵动的气息。在了因的后光中，他看见无间地狱的情形，千百个夜叉和鬼卒有的用熔化的铜汁灌进犯人的嘴里，有的用滚烫的铁丝缠绕着犯人的身体，有的用铁叉插进犯人的身体抛掷为乐……各种各样的酷刑不可思议。痛得他们千生万死。犯人们的身体在完全溃烂之后又平复如初，如是的生死每日之中经历不知道有多少次。忽然之间他看见其中的一个罪人正是他的模样，哀嚎声格外凄厉。
了因的神色里充满了怜悯，说道：
“青云教是名门正派，仙法绝技浩如烟海，为何去学那旁门魔道？你刚才看到的正是你死后落入轮回之后，恶业感召落入无间地狱的情形。”
灵希子此时再也不能站立，跪倒在地上。他正欲对了因说话的时候，突然像被人卡住了脖子，喘着粗气，两眼翻白，不一会儿竟然死在台上。由于事情的变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因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听虚则子道：
“鄙派门人灵希子背叛师门投入魔道，修炼魔门密法。证据确凿，由南山寺了因师侄代为清理门户。做为灵希子的师父，贫道平时管教不严，不能及时发现加以劝导。才造成今日局面。贫道已向掌教说明，不再担任这次演武大会的主持工作，这次大会的事宜，由掌教亲自负责。”
云中君向大家点了点头道：
“虚则子平日管教不严，今天的事让我们青云教蒙羞。演武大会结束之后再做处分。”
在场的青云弟子大多是虚则子的弟子，听到掌教这样处分，既觉得脸上无光，又愤愤不平。掌教说话不能不听，只好狠狠地看着了因。
了因摇了摇头，穿过众人冷冷的目光，走到南山寺领袖观明面前。道：
“灵希子并非我所杀。”
观明点点头，道：
“息辩以止谤。”
“弟子明白。”
灵存子一行人走到了因的身边。了因道：
“第一次看着人死去。原来是这样的凄凉。”
灵存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死亡就是大海，我们每个人都在朝它走去。你该比我明白。”
了因凄然笑道：
“道理是知道的。”
王舟山对灵存子道：
“让他静一静，想明白就好了。”
灵存子冷道：
“我觉得这只是一个开始，有暗流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涌动。”
王舟山看了他一眼：
“同感。”
晚上灵存子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一天刘歆被打成重伤，第二天，灵希子死在当场。这两件事如同两个黑色的指针，方向只有一个，就是他们的师父虚则子。或者不只是虚则子，他是经过了云中君的授意？还是自己过于多疑。他决定这晚一探究竟。
天上的星星在这寂静的夜里诡谲地眨着眼。
灵存子的阳神从卤门遁出，犹如一只蝙蝠，贴在了屋顶上。由于云中君的修为绝高，灵存子丝毫不敢大意。
他如同暗夜里的幽灵潜到虚则子的窗户下面。听到里面有人窃窃私语。
只听虚则子道：
“灵希子这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居然这么早就露了行藏。真是死不足惜。只是他这么一搅合差点坏了我们的大计。”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道：
“云中君那老牛鼻子现在察觉到什么没有？”
那声音沙哑又尖锐，仿佛从九幽之中传来。
虚则子颇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
“他早已走火入魔，如今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管别的。我的门人差不错都能跟着我，应该不会有问题。”
那刺耳的声音桀桀怪笑道：
“魔尊说你的努力很有成果，让我把灵丹给你带来了。你可不要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期望。”
灵存子暗道：
这就难怪了。原来云中君早已不能主事，教中事宜交给了一个魔道的走狗。怪不得现在整个青云教乌烟瘴气。
他估计自己不可能留下那神秘人，便也不贸然出手。只是潜到了因和王舟山那里。把自己见到的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也有所准备。
王舟山道：
“明天是我上场，定会给这些败类一点厉害看看。”
“刘歆怎么样了？”
“还完全不能动，这笔帐要记在魔教身上。”
“我不便久留，就此告辞，明天再会。”
“好。”
灵存子的阳神复又化为虚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云中君独自坐在静室，半边脸通红，半边脸铁青。头上白气缭绕，神情可怖。他的身体一半如同浸在沸水之中，一半则是如坠冰窟。只见虚则子也不通报便推门进来，手中拿着一颗药丸。
云中君知道虚则子进来，收敛了痛苦的表情说道：
“药带来了吗？”
“师父，药在这里呢。”
云中君点了点头，道：
“你看灵存子这个人怎么样？”
“他的修为深不可测。只是我觉得了尘似乎根本没怎么发挥。他的底细还不能摸清。”
“这几天让你的弟子不要太放肆，真是丢脸。”
“师父教训的是，我回去就跟他们说。”
“药放在桌上，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么弟子告退了。”
虚则子刚刚把门掩上。云中君就像狗一样迅速朝桌子爬了过去，把丹药吞进口中。片刻之后便露出舒服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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