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6章:孙水侯的恶梦
丽丽的预感应验了。
就在李英杰回到关东后的第二天,大街上开出了一辆满载年轻检察官的警车。
当时,正值清晨时刻,上班的车辆汇成了拥挤的高峰。那辆车闪着灯光,呼啸着警笛,吸引了满街上行人的视线。
这些日子,孙水侯也够倒霉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说丢就丢了。昨天晚上,好不容易了接到了女儿的电话,一家人欢天喜地正要庆祝一番,今天,又一个不吉利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早晨,他刚刚坐在写字台前,电话铃响了。他扯着电线,将电话机拉到面前,听筒里传出了林工着急的声音:“孙总,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
“我听说,检察院要动你。”
“动我……”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警笛的声音;接着,走廊里一阵骚动。
孙水侯还想与林工说什么,“咣当”一声,门被推开。几名年轻检察官冲了进来。
“请问,你是孙水侯吗?”
孙水侯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镇定地回答说:“我是。”
“对不起,跟我们走一趟。”一位检察官举起了自己的证件,严肃地命令他。
“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有人举报你行贿。我们要对你进行审查。”
“审查?”孙水侯转了转眼珠子,“就在这儿问不行吗?”
“孙水侯,少罗嗦。”几个检察官冲上来,迅速地抓起了他的两支胳膊。
“你们无凭无据,不能这样对待我!”孙水侯喊了起来。
“你们不能带他走啊!他有身份。他是……”林工大汗淋漓地跑上楼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
“走开!”年轻的检察官完成任务心切,毫不理会林工的阻拦,强行将挣扎着的孙水侯带走了。
“林工,你不用哀求他们。等我见了他们的检察长再说……”孙水侯感激地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下属,一边走一边喊着。
孙水侯的喊声渐渐远去了,楼里渐渐地肃静下来。此时,躲避在人群里的李英娣像是陷进了一场恶梦,眼睛露出了恐惧的目光。
大街上,响起了尖叫的警笛。
她惊恐地跑到窗前,看到了慢慢开动的警车和大街上密匝匝围观的人群。
等我知道孙水侯被带走的消息,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刻了。
疲劳的残阳拖着燃烧将尽的余晖,正在一截一截地缓缓下沉。我凝望窗外,正思考着如何续写李金铸回国创业的新篇章,林工拽着刚下飞机的丽丽推开了我的门。
丽丽的眼睛哭红了。林工的嗓子嘶哑了。他们带来的这个坏消息,马上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我的老朋友──市纪委书记。
此事,一定是他所为。
对孙水侯和吴厂长,他早就准备动手了。因为试车出了乱子,他不想乱上加乱,才拖延了些日子。现在,李英杰回来了,试车失败的初步原因找到了。这位老朋友无所顾忌了。
这事……怎么办呢?看到林工和丽丽的哀求,我有点儿犯难了。说实在的,如果我还是劳动局长,找个熟人打探一下消息不成问题。可是,自从当了这个乞丐帮主,人们避之不及,谁能理你的茬儿?
我拿起电话,想直接找市纪委书记,马上觉得不妥。这位刚直不阿的硬汉子,最讨厌朋友说情了。如果我的电话过去,效果可能会适得其反。
我又拿起手机,准备找检察长。可是,仔细一想,更不妥。这位检察长刚刚来到关东,我还不十分熟悉。
即使是熟悉,遇到这种情况,人家也往往会关掉手机,或者是不接电话了……
正在犯愁,眼前红光一闪,我看到了压在办公桌玻璃板下的人大代表证。呵,这是我入主乞丐帮后,唯一能在社会行走的“执照”了。
好吧,我就拿着它走一趟……
“孙水侯,你端正态度,不要顽固不化!”走下电梯,检察官的呵斥声便从走廊尽头远远地传来。
走到审查室门口,我从小玻璃窗朝里面看去,几个年轻检察官正一齐审问孙水侯。这位在社会上名声大震的亿万富翁,此时有气无力地歪坐在椅子上,疲惫地像是随时要倒下去。
我心里悸然一动,不由地掏出自己的证件,朝着那位年轻的小主审官晃了晃。
小主审官看了到我,便朝身边的助手递了个眼色,一个小伙子走了出来。
“局长,你有事儿吗?”小伙子还以为我是劳动局长呢。
这时,我看了看身子几乎要瘫痪下来的孙水侯,不容置疑地告诉他,“快,送他去医院!”
几名医务人员围在病床边上,有的量体温、有的看血压,还有的挂上了瓶子,准备输药。看他们着急的样子,孙水侯真的病了。
不过,从审查室来到病房,像是走出了圈人的囹圄,到底让人感到了几分自由和随意。他不但可以伸开四肢躺在床上,还可以看到那些变化了的脸:严肃了一天的检察官,此时都对他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一天不曾露面的检察长,此时也屈尊纡贵地走进了病房。
“孙总,好些了吗?”他坐下来,轻轻地问候了一句。
孙水侯生气地瞅了瞅他,又转过脸去,冲着病房的一面墙说道:“检察长,我孙水侯一年赞助你几十万元。今天,你却让部下这么折磨我。……太不仗义了吧!”
“这事儿吗,一码是一码。”检察长解释说,“你有问题,总得让我们查一查吧。”
“检察长,我先声明:你们抓我抓错了。”孙水侯镇定地告诉对方,“嗯……如果你们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就请抓紧时间审问。时间拖长了,对你们不利。”
“孙水侯,你吓唬我?”
“检察长,我失去人身自由……”孙水侯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十个小时了。”
“好吧,准备记录。”检察长提醒了一下身后那位小主审官,然后开问了,“孙水侯,有人举报,你与南方机械配件公司有一份秘密合同。这份合同内容属于商业不公平竞争行为。对这件事,你怎么说?”
“这份合同是事实。不过,我是出于对老客户的照顾,才降价二成的。”孙水侯仍然闭了眼睛,“此事,已经向市工商部门报告过,他们同意的。”
“可有批件?”
“工商局有备案文书。”
“那……我们去查一查。”
“嗯,就算是我不公平竞争,自有工商部门处罚。你审问此事,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好吧,如果说这件事儿我管得宽了。那么,那40万元怎么解释?”
“什么40万元?”
“有人举报,你为了租赁重化机械厂,向吴厂长行贿40万。”
“没有。”孙水侯坚定地摇着头说,“我没有送钱给他。我是借给他的。”
“有借条吗?”
“当然有。”
“能拿来看看吗?”
“这……需要你给我一点儿自由。”孙水侯转过脸来,申请说。
“是打电话吧?给……”检察长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不麻烦了。”孙水侯朝小主审官说,“请把手机还给我。”
孙水侯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开始打电话:“喂,林工吗?”
“哟,孙总,你怎么样?”林工着急地问,“文联主席刚刚告诉我们消息,我们正要去医院呢!”
“喂,你告诉李英娣,用斧头劈开我的第四个密封木柜,把里面的秘密文件送过来。”
说完,孙水侯又把手机扔给了小主审官。
黄昏的街路上,车辆多而拥挤。
英杰与丽丽坐在出租车上,不住地催促着司机:“师傅,请开快些好吗?”
“小老板,你看,正是下班的时间,塞车啊!”司机抱歉地说。
英娣找到了那张借条,与林工一起,气喘嘘嘘地跑进了病房。
“孙总!”两个人看到孙水侯的样子,关切扑到了病床前。
“检察长,你要的东西拿来了。”孙水侯看了看英娣,“给他。”
英娣打开了兜子,拿出了那张借条,不情愿地交给了检察长。
“呃,这,交给我们保管好吗?”检察长拿着借条看了看,征求孙水侯的意见。
“可以,不过……你要给我打个收条。”孙水侯提醒他。
“打收条?”小主审官鼻子哼了一声,“我们检察院,没有打收条的习惯。”
“今天我就要改改你们的习惯。”孙水侯批评了他一句,转过脸来问检察长,“检察长,现在,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该看的,也看了。难道,你还不想恢复我的人身自由?”
“呵呵,这事儿吗,总得有个过程。”检察长城府颇深地说道,“虽然你把事实说清楚了。可是……我们还得核实核实吧。不然,我们跟举报人没法交代啊!”
“检察长!”听了这句话,英娣突然激动地站立起来。她举起右手,宣誓似地说道:“这两件事儿,都是我举报的。现在,我郑重地宣布:撤回举报!”
看到英娣的举动,孙水侯和林工大吃了一惊。
“什么?”小主审官一下子恼火了,“你想举报就举报,想撤回就撤回呀?!”
“当初举报,我是为了反**。现在,我撤回举报,是还人以清白。如果你们要因此治我的罪,我李英娣心甘情愿。”
“算了算了。”检察长看到英娣撤回了举报,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老练地摆了摆手,把借条还了回去,对孙水侯说道,“孙总,既然举报人撤回了举报,你的情况……没有必要再查了。哦,你自由了。不过……以后也许有别的事儿,我们还要找你。再见吧!”
“站住。”看到检察长要走,孙水侯呼地一下掀开了被子,严厉地说道,“检察长,你们折磨了我一天,临走还要吓唬我……我到底还有什么事儿在你手里攥着,你给我说清楚!”
“孙水侯,你还要怎么样?”小主审官神情恢复了职业性的傲慢。
“孙总,别误会……”检察长的态度倒是一下子缓和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儿了……”
就在这时,屋门咣当一声被撞开,李英杰和丽丽闯了进来。
“爸爸……”
“孙叔叔……”
两个人看到孙水侯的样子,心疼地扑在了床前。
孙水侯拍了拍两个人孩子的肩膀,感慨地说:“孩子啊,你们来得正好。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社会……”
接着,他又对欲走出门的检察长说道,“检察长,你说没有事儿了。我还有事儿呢!”
第27章:我心中的白雪
孙水侯颤抖着伸出一只手,看了看表,对检察长说,“你们限制了我十三小时的人身自由。把我一个健康快乐的人折磨到了病床上。现在你们想走就走,不觉得亏心吗?”
“放心。你的医药费,我们全部负责。”检察长脱口而出,态度十分大方。
“这点儿医药费,对于我,不足挂齿。可是……”孙水侯义正词严地提醒他们,“你们停了我一天手机,让我在商业上蒙受了巨大损失,这怎么算?还有,你们大白天开着警车在我的办公大楼前抓我,招来那么多人围观,给我造成了巨大人格伤害,这怎么算?”
“孙总……”检察长觉得孙水侯的话中有些来头,态度异常和蔼了,“我将尽上最大的努力,为你恢复名誉。哦,我还有事儿要办,咱们再见好不好?”
“不行。重要的事儿我还没有说呢?”
“孙水侯,你别没完没了!”小主审官看不出事情的火候,板着脸喝斥起他来
“你闭嘴。我没跟你说话!”孙水侯还击了他一句,接着一字一句地问检察长,“你虽然刚刚来到关东,可毕竟也是老检察官了。要限制一个省人大代表的人身自由,该办什么手续,你不会不知道吧?”
“孙总,难道你是……”
孙水侯说到这儿,看了看林工。林工立刻从公文包里掏出了那件通红的、封面上烫了金字的省人大代表证书。
证书上,印了孙水侯的名字。
“省人大代表?”检察长看到这儿,眼睛直了。
“你说,你们为什么侵犯人权?为什么乱抓人?你必须答复我!”李英杰听到这儿,像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指着检察长的鼻子,厉声质问起来。
“这位同志,我们哪儿是乱抓人?”小主审官看到李英杰咄咄逼人的态度,有些吃不住劲儿了,急忙上前护住自己的领导说,“我们的行动,是市纪委领导……”
“什么?市纪委?”孙水侯听到这儿,惊讶地喊了一声。
孙水侯自由了。市纪委书记却难受了。
在办公室里,我看到他倒背了手,不停地踱来踱去。表面上,像是很平静;那心中,一定是荡起了冲天的波澜!
桌上的电话铃响了。他趴在桌子上,仔细地看了看“来电显示”,走开了。
我上前看了看,是霍总的电话号码。
“是催你向孙水侯道歉吧?”我看了看他,偷偷笑了。
接着,电话又响了。我一看,是市人大主任打来的。
“哼,又是逼我道歉的。”他看着电话号码,神经质地喊了一声,“这些人怎么了?我一心一意地反**,难道错了吗?”
“别上火了。”我劝告他,“你呀,现在可以不道歉……可是,等你当上‘一把手’……嗯,你就会主动向人家道歉了。”
“‘一把手’?你什么意思?”他停住了脚步,瞪大了眼睛反问我。
“这……你自己比我更清楚吧!”我站起身来,准备告辞了。
“呵呵,那件事儿……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他摇了摇头,“你可别出去给我瞎唿悠啊!”
“民心所向,你推不掉的。”我冲他扬扬手,“从今天开始,你应该修炼自己的素养了!”
我这句话,并非信口而说。
关东的市委书记将要辞职了。在最近召开的推荐市委书记大会上,市纪委书记得票最多了。
人们啊,不但渴望物质上富有,更渴望社会政治的清明。关东这座工业老城,已经让那些张口新思路,闭口新机制的嘴皮子大王作践得难以为继了。人们的心中,渴望廉政的实干家出现啊!
“咣、咣、咣……”新购置的汽锤,重重砸在通红的圆形锻件上。
这如雷贯耳的吼声,宣示了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也冲淡着工厂里因为孙水侯被抓而漫延开的那股令人沮丧的情绪。
经过一番折腾,孙水侯没有心思正常上班了。他将公司外部事务交给林工,内部事务委托给英娣,自己则悠哉游哉地休起闲来。
此刻,厂部陈调度拿了一迭子报表,正从锻造车间走过。锻爷出门喊住了他。
“老陈,焦炭涨价了,还买不买啊?”锻爷敞开了大嗓门子问他。
“等等,我请示一下。”陈调度拿出了手机,“喂,英娣啊,焦炭的事儿,怎么办?”
“照常买。”英娣回答说。
他点了点头,向锻爷传达了厂部的指示。
刚刚回了陈调度的电话,传真机又吱吱地响了起来。
收起了传真件,外部电话铃声又响了。
“李秘书,这个季度的贷款规模可能要压缩了。你们还需要多少贷款,抓紧打报告。”这是银行办事处主任的电话。
“请留280万。”
“好吧,明天你们派个人过来……”
接着,又是定货的、催货的、签合同的;外部的、内部的……一件一件,接踵而至。
忙忙碌碌的日子就这样过着,她并不觉得烦燥,也没感到为难。成堆的公务,在她这儿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俐俐落落。每当她拿起电话向他请示一些大事时,他就会耐人寻味地送给她那句话:“你看着办吧,你怎么处理我都放心。”
唉唉!也许是情有所系,天生就拆不开吧!她这个为父复仇而深入狼窝的神秘斗士,今天却真得要与狼共舞了。当她撤回了举报,思想上已经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时,孙水侯并没有怨恨她,反倒是更加信任她了。
“这些事情,以后你就全权处理了。”孙水侯接过她的辞职报告,连看也没看就扯碎了;接着,他递给她一纸文件,那是他向她授权处理某些业务的项目清单。
“孙总,你为什么这样?”她疑惑地看着他,以为他在捣什么鬼。
“嗨,英娣啊,我这个人,可不会记仇……”他笑了笑,“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也许,从那个时刻起,她就有了一种新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不再为原来那个初始的目标应付这儿的工作了;一种新的生活开始了。她的一颗心,从此真心实意投在了她所热爱的这些工作上。她与这个公司、与这个屋子里的一切事务化为了一体。
不知不觉,时钟敲响了四点,电话铃声稀落落的了。她处理完了最后一批文件,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斜着身子懒懒地躺在了沙发上。
金色的夕阳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屋子充满了暖暖的气氛。
她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接着,像是第一次走进这个屋子里,睁大了眼睛,细细地欣赏起了办公室里的物物件件。
豪华的写字台、精致的壁灯、天蓝色的屋顶、气派无比的书柜、灿烂的鲜花……林林总总的饰品一件一件在她眼前闪过……
此时,那个被她挪了位置的保险柜,静静地呆在屋子一角,依然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动,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柜前。
她伸出手去,轻盈的手指在保险柜的暗锁前下意识地一摸……
“吱扭……”一声响,保险柜竟自动开启了。
她惊讶地朝里一看,那具骷髅消失了;柜子的中央,放置了自己前不久刚刚拍摄的一幅精美彩照。
她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然后怀着一副疑惑的神情,慢慢拿起了照片,不知不觉就翻转过来。
照片背面,题了一行字,那是她熟悉的字体:我心中的白雪,你终于回来了!
啊!看到这行字,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她迅速地放回了照片,将手指拄在发晕的额头上,懵懵地退回到沙发上。
这时,传出了“咣当当”的一声响,保险柜自动关闭了。
她躺下来,呆呆地望着屋顶那片装饰的蓝色的天幕,陷入了苦苦的思索……
别看孙水侯不去公司上班了,他的心思并没有闲起来。这不,夫人在家里包了饺子,他还不忘给未来的女婿送来尝一尝。
天色刚刚发黑,父女二人就拎了饭盒,着急地走进了英杰的研究室。
“哟,孙叔叔,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吗?”英杰赶紧站起来迎接。
“英杰,你大婶包了三鲜馅儿的饺子,让我们给你送来。快趁热吃吧!”
丽丽打开了饭盒,饺子的香气热腾腾地冒了出来。
“替我谢谢大婶。”英杰客气了一句,然后把孙水侯让到了沙发上。
丽丽看了看微机屏幕上的画面,不客气地上去打开,玩起了游戏。
“英杰啊,这科研的事儿啊,太枯燥了吧。”一见到未来的女婿,孙水侯心里就喜欢得不得了,“你要是累了,就歇一歇……”
“不累……”英杰吃着饺子,回答着孙水侯的问话。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便连忙抬起头来,问这位未来的岳父,“孙叔叔,有件事儿……我想打听一下。”
“什么事儿啊?说吧!”孙水侯笑嘻嘻地咧开了嘴。
“与你做买卖的那个南方机械公司,生产重化设备吗?”
“呃,他们呀,哪儿会生产重化设备?不过是倒卖点儿配件罢了。”孙水侯笑了笑,却又接着告诉他说,“不过,他们附近那个‘中国南方机械公司’,可是干重化设备的。”
“‘中国南方机械公司’?”英杰听到这个厂名,不由地想起了老爸说的那件事,“孙叔叔,这个公司生产的设备是不是出口?”
“是啊,漂洋过海……听说,运到一个叫什么……汉堡的地方?”
“这就对了。”英杰会意地点起了头,“孙叔叔,我想知道,他们出口设备上的控制软件是哪儿做的?你能帮助我问一问吗?”
“这事儿,挺重要?”孙水侯关心地问了一句。
“是的。它对我特别重要。”英杰认真地告诉他。
“爸爸,你给问问嘛!”丽丽听到这儿,下了微机台,蹲在爸爸面前催促起来。
“好……我现在就问。”孙水侯说完,掏出手机,与一个南方人咕碌起了商业的行话;问完,效果似乎不太理想,“人家……不爱告诉我。只说了个什么……上海二卖公司?”
“什么二卖、三卖的?让他说明白些啊。”丽丽埋怨父亲。
“我没法再问了。”孙水侯拿着手机,摊开了双手。
“孙叔叔,我知道了。他说的是german公司。”英杰肯定地说道。
“german?……翻译过来不就是日尔曼吗?”丽丽恍然大悟了。
“对,就是他们。”英杰沉思了一下,接着问丽丽,“明天,你能不能到上海去一趟,找这家公司?”
“干啥?”
“去他们的经销部,就说要买他们的产品。到时候,他们肯定会给你一套宣传资料。”
“要他们的资料有什么用?”孙水侯接着问。
“看了这套资料,我就可以推测出:为什么我们的配套设备不接受进口主机的指令?”
“哟,这么重要!”孙水侯听英杰这么说,庄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果断地说道,“丽丽,干脆,爸爸陪你跑一趟上海。”
“孙叔叔,你的身体……”英杰担心地问道。
“嗨!”孙水侯呵呵地抿嘴笑了,“英杰呀,科研的事儿我不懂。可是,做买卖的事儿我有经验。只要对你的研究有利,就是让我跑上几个来回,我也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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