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到孙经理我心里酸，想说“孙经理对你真好”，话没有出口，倒说：“汤小姐，我今天差点没认出你。”
“哈，哈……”汤敏笑起来双肩在颤。我陪着笑。
“你把长发剪了怪可惜的！”我不大明白汤敏笑什么。
“老天，我这辈子就没留过长发。”汤小敏笑得更厉害了。
“上次在你家，我明明--”
“这么跟你说吧，从小到大，我从不留长发，也不爱穿裙子。老爸常说我没女人味，所以那天我特地买了吊带裙和假发，第一次在爸爸面前扮淑女，想不到你倒成了我的第一个被骗的观众。怎么样，我留长发、穿裙子是不是真的很有女人味？”汤小敏像调皮女孩。
“你总能给人带来惊喜。”我没话找话说。
“女人不能把装扮当成人生目的，我更愿意把打扮看成是人生的手段，我喜欢装扮是闹着玩。”汤小敏不经意地说。
“没想到，原来你还是个哲学家！”
汤敏听了笑得直不起腰来：“我对哲学可是一窃不通。对了，你寄的邮票我收到了，谢谢你！我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你还真寄了。”
“汤小姐，你可真像个孩子，就几张邮票看把你给乐的！”
“别再一口一个‘汤小姐’地叫，这样吧，我叫你文峰，你叫我小敏好了。”
为了让汤小敏开心，我打开新加坡买的收录机给汤小敏放“班得瑞”乐曲，正宗原版的，我百听不厌。“没音响，听不出真正的效果。都说你英语特棒，你能不能让我一饱耳福？”汤小敏提要求。“那都是人家瞎吹的！”
“这么说，你是不给面子了？”“那我背一段我在大学时学过的课文给你听，这是丘吉尔在俄国遭到入侵时发表的广播演说，你听好，wheniawokeonthemorningofsunday……isupposetheywillberoundedupinhordes.”我两口气把一大段英语朗诵完，语调起伏，声音浑厚，很有洋味。汤小敏听呆了，用白嫩的小手给我鼓掌。
“什么事这么热闹啊？”门口传来沉闷的男中音，是孙林。
“管事英语说得特棒！真的！不信啊，管事你再给孙经理来一段。”汤小敏笑着说。
“不用了，不用。该见的人见了，该听和不该听都听了，小敏，我们走吧。”孙林话里有话。
“文峰，跟你聊天我很开心，再见。”小敏意犹未尽。
孙林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别以为能说几句英语，就能骗女孩子？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买个镜子上下照照自己吧！”
“孙经理你这话什么意思？”“没别的意思，管事，公司交给你们船上的一万五千美金你干脆跟我们一起去取，我没时间送。”孙像在命令。
“那好啊，中午我请客，我们一起吃饭。”
哪能轮到汤小敏请客！出门时，我带了五千元港币，计划着中午这顿饭不管花多少钱，都该我请。
汤小敏也看望了在马来西亚受伤的徐政委。
“要不要请香港医院的医生到船上来？”汤小敏征求邱船长和曾政委的意见。
“政委现在情况比较稳定，在明显好转，马来西亚那边给的药还有，他这种病人最忌讳搬动，反正也很快就回湛江了，到那边再说。”邱船长说。
离船前，汤小敏和各位船员握手，偏偏漏了我。
“孙经理，帮我拍张照，做个纪念！”孙经理从手提袋里拿出相机，很高兴地给汤小敏拍了几张照片。
“最后一张，给我和文峰拍张合影吧！”汤小敏把我拉了过去，孙经理一脸的不高兴，极不情愿给我和汤小敏照了相。
孙林带我到渣打银行取出美金，对汤小敏说：“包厢订好了。”
感觉得到，我在孙林眼里要么是不存在，要么是多余的。不时闻到孙林身上飘来的香水味，汤小敏身上的香水味我爱闻，男人身上的香水味却让人反胃。
孙林带我和汤小敏到亨利大酒店吃饭，酒店金碧辉煌，迎宾小姐满靓的，就是眼中少了神，里头的包厢比k市的好不到哪去，最显眼的是镀金汤匙。就坐后，孙经理把菜单交给汤小敏：“小敏，你点菜吧。”
“你点就好了，我和文峰聊聊天。”汤小敏说。
孙经理点完菜，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跟氛围很不协调的话：“管事呀，也不太清楚你都干了些什么，船上的人对你好像很有意见。”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说着，脸马上热了，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桩事，说卖烟我不怕，就怕他们说我到处乱来，但“乱来”的事除了陈新民，不应该有第三人知道。
孙经理喝了口加酸梅的红酒，欲说还休。
不知怎么回应孙林，倒是汤小敏为我打圆场：“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你越出色，背后说你坏话的人越多。”
轮到孙经理难堪，他嘴里说：“那是，那是。”不知他心里在盘算什么。
饭菜吃到一半，孙经理上冼手间了。
“这家伙一直在追我，看他那酸溜溜的样儿，不过生意场上他确实是把好手。刚才看他表情，醋劲大着呢，他说些不好听的话，你别怪他，我心里有数。”汤小敏宽慰我。
埋单时，三人争着付钱，到最后肯定是我和孙经理抢“权力”，孙经理用暗力把我拽了一下，喉咙里“哼、哼”了两声，那意思像是说：“跑船的，挣几个钱？就别逞能了！”
在他眼里，我还是弱势群体。
这餐饭只吃了一千五百多港币，我付得起。这顿饭高档是高档，但没有享受的感觉。
孙林碍于汤小敏的面子，开着车，和汤小敏一块把我送回了码头。
“谢了，孙经理，小敏，Bye-bye！”我朝汤小敏挥手。我清楚地看到了汤小敏和我告别时异样的眼神。
有一种东西在打动我，是想倾诉什么的**。
说不清为什么，我几乎把王立娟给忘了。人哪，我以前痛恨女人的势利，我是不是也势利呢？对人的天性来说，它几乎是一种本能？哪本书上说，势利像流水，该往哪流就往哪流，难用道德判断来评说。
我从头至尾反思，认为我对汤小敏的好感不是势利，我确实很喜欢她，至于喜欢她什么，我说不清楚。她长得漂亮可人，有些超尘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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