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红尘如烟 > 第一章 走吧,狗儿

?    中篇小说创作

    红尘如烟

    李华学

    故事梗概

    黄笑天由于个人恋爱处理不当,不但导致自己身败名裂,其母亲也被恋人家多次蹂躏,最后不得不走向毁灭,然而恋人家却占据各方面的优势,逍遥于法外。

    一介草民的生死,名利是何等之下贱!其屈辱谁又能知晓呢?唯有红尘作伴?

    目录

    第一章走吧,狗儿

    第二章福祸之所依

    第三章真正的导火线

    第四章悲惨的世界

    第五章寻找真正的**

    第六章狗儿还是走吧

    第一章走吧,狗儿

    黄笑天顺利地通过了征兵考试,穿上了绿军装,即将整队入伍。

    “走吧,狗儿。”这是黄笑天的母亲吴芝英最爱说的一句话。“走吧,狗儿。你越走的远越好,你这一次真的是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去的地方连妈妈都不知道,你一定会离开你妈妈很长很长一段日子的,但愿你在那儿能够过得好好的。”作为母亲的吴芝英就这么想象。

    欢送军人的锣鼓声鞭炮声和欢歌笑语声一阵高过一阵,黄笑天面戴微笑已经站到了队伍的行列。整装待令就要出发,他的母亲也是夹在欢送的人群之中幸福地笑了。

    这个时候隔壁的王老太婆也走到了吴芝英的身旁,对着黄笑天说:“狗儿这孩子真是有本事,万万没有想到。”她转过身来又对吴芝英说:“你真有福气,生一个这么好的孩子,真没有想到这孩子还会有这么一天,到外面去见见大世界回来更是不得了,你要享福了。”

    “哪里?哪里?”吴芝英喜滋滋地回答。

    王老太婆又接着说:“你是否还记得你狗儿小时候误吃老鼠药差一点被毒坏的事,那一回是差一点丢了,真没想到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狗儿妈。”王老太婆很诙谐地说。

    吴芝英又何尝不记得呢?说到这件事,她又说:“就这孩子的命贱,狗命长,所以才把他改叫狗儿的,就是考兵,也只是想让他试一试,能有机会让他的部队把身体锻炼结实一些,哪知他又考起了呢?连我自己也没想到。”

    黄笑天站在队列之中,兴高采烈地跟王老太婆和他的母亲作手势,以表达他此时此刻的心情,锣鼓声、鞭炮声和欢笑的人群声则把整个的欢送仪式推向了**,哨声一响部队已经出发。

    吴芝英和王老太婆望着狗儿远去的身影,依依不舍。

    第二章福祸之所依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经意间黄笑天已转业回来,分配在溪水乡人民政府。

    “干杯!老黄。”这是黄笑天转业后溪水乡人民政府最大的一次庆功会,钟灵辉乡长高高地举着酒杯对着黄笑天说:“尽管我不是军人,但我的性格是个直爽人,来!干。”

    “乡长说得对,我又不会说,我也是一个直人,谢谢领导,我干了作数。”黄笑天站了起来,一饮而尽。

    “对不起,老黄,你错了,还应罚一杯。”张干事对黄笑天说。

    黄笑天说:“我为什么说错了呢?”

    “来,来!把你的杯子拿过来,我把你的酒斟满了再说。”张干事站了起来,顺手要来拿黄笑天的酒杯。

    黄笑天说:“我为什么要把杯子给你呢?”

    乡党委书记杨峰说:“哎呀,你把杯子给他吧,你说得脱走得脱,怕什么?才喝两杯酒嘛!给,给。”

    黄笑天尽管讲不出理由,但仍把杯子拿着不给。

    张干事说:“你把杯子拿过来,让我把你倒满,我说不服你我自己喝,这样好了吧。”

    钟乡长说:“给,给,给。”

    黄笑天迫于无奈,只好把杯子拱手相让。

    张干事慢慢地把酒斟得满满的,把杯子都放在自己的面前,双手拍了一掌,说:“好,好,好。你们大家听到,让我慢慢地说,慢慢地说。我说这杯酒该罚的原因只有那么一条,我只讲得短步步(硬的)道理,你们大家听到,刚才老黄喝酒的时候说谢谢领导没有?”

    “他说得有。”罗文书答应道。

    “老杨呢?”张干事问。杨书记点头表示默认。

    “老钟呢?”张干事又问,钟乡长说:“他说得有。”

    张干事对于整个桌子周围的人逐一清问到位,然后双手做了一个向下压的动作,意思是请大家安静,接着他说:“好,好,很好,我们开始都给大家宣布了政策,坐在这个桌子上来了,大家都是兄弟,在一起共事,望大家捧土城墙,团结奋斗,什么事彼此互相关照,不存在领导与不领导的事情,老黄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违规,这杯酒该不该罚,请兄弟们作出评判,我的话讲完了。”

    “该,该,该。”大家举手表决,反正都不是自己喝酒,举手又何妨呢?

    黄笑天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来,双手举杯,很直爽地喝了这杯酒。

    待黄笑天的屁股刚刚落在凳子上,杨书记又冲着他而来了,说:“兄弟,你承不承认错误呢?”

    黄笑天吱吱唔唔。

    杨书记说:“态度暧昧,你还不承认,我又要罚你一杯,哪有知错不改的好兄弟呢?”

    黄笑天双手抱拳,拜了一拜,说:“我承认,我的哥,我承认,我的哥。”

    行!!

    接下来是各自为阵,“九匹马儿跑呀!六溜溜子顺,三桃源……”兄弟之间摩拳擦掌,吼声一声高过一声,一浪接一浪,大家真是痛快,真是过瘾。

    酒,这东西。

    尽管这样,还是杨书记挑起了战争,举杯邀请钟乡长和黄笑天共饮,“喝一杯,在这里不存在哪样领导不领导,实实在在就是真。要说呀,从领导这个角度来说,是要感谢老兄弟把那几件事搁平了,但今天不从这个方面来谈,从兄弟感情上来讲,感谢兄弟的大力支持。来,来,来,喝他妈的这一杯!”杨书记是有些支持不住了,头都吊在了桌子上。

    钟乡长举着杯,对黄笑天说:“真是感谢兄弟今年把那几件难事搁平了,在基层干事,条件与环境都十分的艰苦,我是希望你们这些小兄弟好好地混,混出一个牌子出来,到县上去工作,我们绝对不存在把兄弟们永远留在这里的思想,有机会都出去。杨书记已给我说过,待换届之后把你报一个副乡长的职务上去。”

    黄笑天始终是一个沉默的人。

    “来!来,干,我说呀,少去说那些,干了作数,我这个人也是一个直人,今后无论在什么时候,弟……弟兄……们都会看到我……我说话是算数的,都会看到我的为人的,我干了,我杨某绝对领兄弟们这份情.”杨书记说干了,他的的确确是把大半杯的酒倒入了口中,只可惜是往嘴边流了下来,看来是彻底地醉了。不行了。

    他们把杨书记弄到了他的寝室休息了,接着再叫老板添上了几碟泡菜,一盘花生米和几个皮蛋等,又继续再战了。诚然,也有部分不擅酒力者败阵下来,退出了中原逐鹿,隐居于江湖。现在战线是收缩了,人也少去了许多,但狂饮的劲头不减当年。

    酒,这东西,越饮越清晰,越喝越想喝,越想喝却便成了越要喝。

    对于黄笑天来讲,他心中很明白,尽管喝的是酒,意在于他努力工作,工作有了一定的成绩,并且得到了领导的赞同,年青人,谁又不想这份荣誉?话说回来,有为才有位,大家才能痛痛快快地畅饮一番,说这次是成功酒也行,所有的一切都缘他的军人作风,脚踏实地的,并且具有初生牛犊不畏虎的精神。

    他,已经展露出一定的锋芒了。

    三杯酒下肚,酒肉穿肠过,红得象关公的黄笑天在几个兄弟伙的怂恿下有点飘飘然了。吞云吐雾的黄笑天稳稳地坐在那里,幸福地回味着钟乡长的那几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多喝几杯又何妨?对他来说可以说是来者不拒。

    据最新科学的新发现,人的头脑始终是处于昏睡状态,爱因斯坦都承认他只使用到了大脑的十分之一,那么其它的地方就是一片处女地,只有酒这个东西才能去开发。酒这东西,让人越喝越清醒,所以,酒是越饮越上瘾。人清醒了,就爱说真话,从前的扯谈,现在才是真,现在所说一切就是拚弃掩饰之后的美丽,也就是人们所说的打开窗子说亮话。

    酒,最能使人恢复到人的本能,使人具有性的冲动。

    女人凑在一块谈的就是男人,男人坐在一堆论的就是女人,钟乡长、黄笑天、张干事等这一个个凡夫俗子在酒精的作用下,自然也是离不开这个主题,于是张三的女人偷人,李麻子拜小姐,大将军神出鬼没的野史都搬到了桌面上来了,一个二个蠢蠢欲动,只有贼心没有贼胆,摆得津津有味,引起一阵阵欢声笑语。

    也就是这个时候,信用社的田丽华从房门口路过,她仍是一个单身的女人,二十出头的样子,因她是最小的,大家都叫她幺妹。罗文书说:“我现在发现一个问题,我硬是觉得田幺妹对我们的老黄有感觉。她时不时在观察你。”

    “你乱说,人家哪里注意过我?我可一点都没有觉得。”黄笑天狡辩道。

    “我也是有感觉,不相信我们马上喊幺妹,她就会来的。”张干事说。

    “那我喊她来哟。”罗文书讲。

    “可以。”大家表示赞同。

    “田幺妹,幺妹。”罗文书站在门口有气无力地喊。

    “哎,哪样?”田幺妹转过身来应道。

    “请你来嘛,我们有事找你。”

    田幺妹真的是来了,她的肩上还披着一件正在打的毛衣,手不停地织着,见是大家在此喝酒,问:“有什么事?”

    罗文书说:“当然有事,你来坐着嘛!我们慢慢地说。”

    “你说就是,我就站在门口。”她说了也不动,只是专心地打她的毛衣。

    “哎,幺妹,给我打一件如何?”张干事问她。

    “我给你的妹打一件如何!”幺妹带点责怪的口吻跟张干事说。

    “你给我打又何必说一些妹与不妹的事情?行与不行嘛,答复一句。”张干事仍是开着玩笑似的说。

    “来,幺妹,你来坐,不要听她的,来喝点酒,暖和一下身体。”罗文书劝道。

    “谢谢了,我不会喝酒,喝了丑人得很。”幺妹说。

    “你来嘛!陪我们未来的黄乡长喝一杯,你喝不完不要紧,我帮你喝,没有事的。”罗文书死皮赖脸地劝幺妹。

    钟乡长也说:“老黄你主动一点嘛,请我们的银行老板喝一杯有什么事嘛!我看你以后不请我喝酒了不成。”

    黄笑天也是出于礼节,叫道:“幺妹,你来喝一杯嘛,没有事的。”

    “谢了,说一千到一万,我是不喝的。”幺妹就这样婉言谢绝了。

    也就是在此时,黄笑天的母亲吴芝英从门口路过,听到黄笑天在喝酒划拳,于是在门口看了一眼,对黄笑天说:“狗儿,你看,你脸都喝红了,不要喝多了,大家在一起耍,都不要喝多了。”

    “知道,知道。”还是罗文书这个家伙会捧场,见老人家来了,很恭敬地说:“知道,你老人家放心,我们不会让他喝多的。”

    “妈,我知道,你回去吧。”黄笑天说。

    “唉!你老人家慢走,我们给笑天找了一个媳妇,你老人家该请我们喝酒否。”罗文书故意乱说。

    “媳妇?,媳妇在哪里?找到媳妇了,不但要喝酒,而且还要吃猪头肉,媳妇在哪里?我问你们,带给我看一看。”黄笑天的母亲也是有说有笑,由于儿子争气,家庭自然就幸福得多了。

    “媳妇嘛,媳妇嘛!”罗文书做着鬼脸,两眼盯着天花板,右手中的筷子不停地在天空划着圈。“媳妇嘛,就在你老人家的眼前嘛!你干嘛还要问呢?你老人家看就是,不错嘛!”

    罗文书正在沉醉之中,哪知幺妹突然给了他两拳,打得他人仰马翻,立刻求饶。

    幺妹假装负气地走了,黄笑天的母亲见这些年青人玩得开心,自己也忍不住地笑了。

    喝酒的,仍是他们。

    罗文书吃了两拳,举起杯子向黄笑天说:“你这女人真厉害,千万不要找她了。”他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钟乡长接着说:“老黄,罗兄弟这两拳是为你而挨的,敬他一杯,压压惊。为了给你找一个媳妇,你看我们的弟兄就是这等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你说值得不值得,来!来!来!你们两个为此事干一杯。”钟乡长说得十分的恳切。

    他们两个是周渝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无话可说,只得苦苦地吞下这一杯酒。

    张干事又跳出来说:“我说幺妹对老黄有意思就有意思,你们看嘛,不是一喊就来了吗?老黄啊,你母亲也看到了,今天这个媳妇就算交给你了,师父带入门,修行在各人,这一切要靠你的能耐,为你们成功,我们把这杯干了。喝了我们就休息了,今天我们就喝到这程度。”

    夜深了,大家就散伙了。

    在溪水乡这个狭小的地盘上,工作的人员都只有那么几十个,这里没有厂矿企业,一个十分冷清的小镇。任何一个人彼此都认识,东家门西家户都是了如指掌,就拿田幺妹来说吧,尽管她来的时间不长,所有的一切都是知晓的,在巴掌这么一块地方,差不多都能碰着,只有是赶集那天,四面八方的客人才到这里聚会,那才热闹。

    话又说回来,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黄笑天与田幺妹的姻缘硬是在这种撮合下有了发展,他们成了小镇上一对恋人,这一切又是谁人所想过的呢?他们的姻缘无非不就是归功于罗文书、张干事等人的取笑,至于是谁去追谁,那都不是问题了,反正他们俩凑在一起了。

    姻缘这东西!

    然而,好事多磨,这个婚姻一开始就遭到了黄笑天父母亲的强烈反对,原因十分的简单──田幺妹有病。

    第三章真正的导火线

    爱情是甜蜜的,只能是在黄笑天与田丽华两个人的世界里,只有他们才能分享这一片美丽,坠入爱河,不能自拔。尽管黄笑天父母的强烈反对,但也没有使他们动摇,他们是义无反顾地勇往直前。

    然而,爱情又是苦涩,幺妹因为黄笑天父母的反对,很少到黄家去,多数是黄笑天出没于幺妹的单身宿舍,这也是正常的,无可厚非,但是,社会是一个大家庭,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吴芝英对黄笑天的行为是不满了,多次给他说过,要他解除恋爱关系,黄笑天却置若罔闻,还是我行我素。

    《婚姻法》颁布几十年了,婚姻自由家喻户晓,吴芝英也懂,她只是觉得幺妹有病,没有别的,黄笑天虽然是万般无奈,还是勇往直前地往前走,有时干脆不回家了。俗话说养儿防老,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吴芝英觉得养儿是给媳妇养的,儿子被媳妇裹得飞跑,根本就不想要这个老娘了。然而社会在变革,历史在前进,象这种事情在小镇上也不只是吴芝英一家了,时代不同了,吴芝英还是这样想,只能养他的身,不能养他的心,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在吴芝英看来,靠黄笑天这个儿子是靠不住的,靠大儿和媳妇还是行,目前婆媳关系还是很好,加上又有了一个孙子,这个家还是幸福的,她这样想就够了,事实上,吴芝英夫妇对田幺妹的事情已经默认了,于是就不再说什么。

    然而,幺妹一开始因为黄笑天父母的反对,就对黄笑天的父母耿耿于怀,黄笑天的父母就是她的眼中盯,危险性和杀伤力特别大,再加上黄笑天没有定心丸,意志十分薄弱,使她更加烦恼,分手嘛黄笑天又很不错,经过彷徨与挣扎,自信能够改变未来!事态的发展是有利于他们了,黄笑天的父母逐渐地接纳了这个所谓的未来的媳妇,田幺妹也渐渐地出入黄家的大门,但她从来没被邀请过吃饭,她心中仍有隔核,也只能等待着机会,耐心地等待。

    小镇上的风言风语时不时传入了幺妹的耳中,她实在等待不起了,于是她直问黄笑天:“你妈干嘛不请我吃饭?既然不反对了。”黄笑天说:“不是我妈吝啬,她是想你有传染病,所以就不请,我以前也对她说过多次。”田幺妹说:“我的病不是好了吗?这个鬼老太婆还是对我有偏见,嗯!”黄笑天说:“不请就算了,还稀罕她那点东西?”田幺妹说:“不是吃东西的事情,你这个笨蛋,那是瞧不起我们,你懂吗?”

    “我懂。”黄笑天说了一句就走了,他知道田幺妹的脾气,只留下她一个人生闷气。

    田幺妹常常享受一种孤独,在寂寞之中她想,难道这就是爱情吗?别人的爱情是美丽而甜蜜的,而她的爱情却始终是这样坎坎坷坷,别人的爱情随时都是有说有笑温馨而甜蜜,而他们的爱情却是这样的灰色而暗淡,真是进退两难了,爱也罢,恨也罢,痛定思痛,她最后还是决定下来,争取在国庆节把婚给结了,看他们有什么可说的。

    计将安出,行动在后,她决定和黄笑天谈一谈。

    时间这个不等候的老人渐渐地向十月走来,可是他们俩准备的东西实在有限,一则他们两个人才参加工作没多长时间,积蓄很少,二则两个家庭的人都很多,是周围相对较大的人户,结婚办得三不象是不行的,彼此都是有身分的人,三则婚姻大事,人生一次还得向父母兄长通通气,虽说不摆好大的场面,但几样大的家电必须具备,那至少也要两三万的资金,这么一大笔钱从何而来?

    黄笑天与父母商议,他的父母对他的婚事本是采取一种不管的态度,但是现在他来求援了,哪里有不理他呢?什么时候办,怎么办或者拿点钱都可以,但就是拿不了那么多,从内心来讲他的父母觉得他们所接触的时间还不太长,彼此也不是很了解,再加之等一段时间再对田幺妹的病情进行观察之后再定,还加之年底单位有部分奖金,资金也要充裕一些,鉴于这些原因,他的父母建议他把婚期定在元旦。

    黄笑天如实地把这个建议转达给田幺妹,田幺妹听了十分的不满,尽管在口头上没有表现出来,但从她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来,她在心里想,你吴芝英摆什么臭架子,别人娶媳妇高兴还来不及了,于是她先让黄笑天回去了。叫他第二天到宿舍里商量如何进行结婚的事情。

    这里是两个人的世界。外面月光皎洁,皓月当空,秋季来了,酷暑已经过去,人们都能美满地睡上一觉了。田幺妹屋子的灯始终是照着的,外面听不到屋子里的响动,四周也静悄悄的。

    月光西斜了,他们俩的话题始终没有一个了结,一副执手相望泪眼无语噎疑的样子,叹命运之不公,悲世态之炎凉,自己几年的积蓄当不了别人吃喝玩乐一顿,这年成就是这样,官吃民,民吃土,老百姓只能无奈而又要乖乖地当他的老百姓。于是,黄笑天说:“幺妹。都怪我们家没权没势,为结婚这一件事就让你大伤脑筋,不能象别人那么扬眉吐气,真对不起你。”

    “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你的家庭反对。”幺妹坦然地说。

    黄笑天呆呆地坐在床上,双手把头抱得紧紧的,他不敢抬起头来,面对幺妹那锐利的目光。

    幺妹无言。

    过了好久,黄笑天带着哭的语调对幺妹说:“幺妹,我爱你,基于我们家的情况,也许不能使你幸福。你还是慎重选择吧。”黄笑天真诚的话语才出他的喉咙,就立刻遭到幺妹反对,她责怪道:“哦,不要我了,这样行吗?你这个窝囊废,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软骨头,没有志气的东西,占了我的便宜,现在又不要了,你到街上去问一问,那个不知道你黄笑天在我这里睡过,我现在嫁给谁?我就这么不值钱吗?”幺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

    等幺妹的心情平静后,她象往常一样给黄笑天冲了一杯奶粉,待稍稍冷了,黄笑天也象往常一样叽哩咕噜几口就吞下了,然后对幺妹说:“别生气了,我去上一下厕所。”黄笑天回来后心情十分的沉闷,一边抽烟一边喝茶,无话可说。幺妹也只是沉默,过了很久,她平静地对黄笑天说:“我不该怨恨你,我知道你心中同样也是难过的,与其长痛不如短痛,我们还是分道扬镳吧。”她的语调显得十分的苍白与无力,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黄笑天反问道:“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她咬着嘴唇,点头表示默认。“那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黄笑天接着问。“你不是说欠我的情吗,给我一点青春费作为补偿不就行了吗?”“给多少?”“两千就可以了。”“我现在没有现钱。”“那你写个条子不行吗?”于是黄笑天拿出笔来,如实地写上了,填上时间,签上他的大名,交给了她。她反反复复地看了又看,然后一把将纸揉成了一个纸团甩到了角落里,说道:“黄笑天,我就值那点钱吗?”“是你自己说的嘛,又不是我说的。”他狡辩道。“那你这一下又听话了,我说要结婚你为什么又犹豫呢?你就不可以多写一点?”“好,我重新给你写一张五千元的,这该行了吧。”

    她看着窗外的月色,什么也不说,倒是黄笑天在写好之后给她看时,她看也不看一眼。他知道了,要么她是嫌少了,要么就是压根儿不想要这个钱了。他无趣地又坐回了床上,既然不符合她的心意,于是他又撕成了三大片甩在门角落去了,心里头不是个滋味。

    月光西沉了,天气不早了,幺妹又给黄笑天冲了一杯奶粉,他又上了一下厕所,回来就一饮而尽,想走了,她却让他再坐一会儿,他同意了。过了一会儿,黄笑天觉得肚子有点疼痛,头也昏昏的,她问他怎么了,他说有点不舒服,她说等一下再观察一下会好的,他说可以。

    然而,事实上是黄笑天越来越支持不住了,想呕吐了,头脑胀得很。她说没事再坚持一下如何?病情实在是发着了,他忍不住了,双手紧紧地抱着肚皮,发出了一阵阵的痛叫声,她仍就叫他忍着。

    他痛得值不住了,只好在床上打滚,接着又吐了一些,都是些口水,口水之中带有血丝。“哈哈,黄笑天,你今天死定了,你知道你今天吃的是什么吗?你吃的是老鼠药,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听你妈的话不听我的话,今天你就去听吧!”田幺妹冷笑地说,然后才露出了她狰狞的面目,她跳上床用毛巾被死死地把黄笑天按着。“好,好,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狗娘养的。既然我得不到你,我也不想让你得到,我的一切都毁了,我还怕什么呢?你该死!”田幺妹拼命地按着他。黄笑天却奋力地挣扎着,并不停地喊着:“唉呀,妈呀,幺妹毒死人了!”

    田幺妹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死死地按着他,潘金莲用这一招能够置武大郎于死地,不全是潘金莲的功劳,而在于西门大官人的通力合作,两个人才死死地把武大郎用被条扪死,田幺妹没有他人帮她的忙,尽管黄笑天是吃毒药了,但他毕竟还是在部队进行军事训练过,其身体素质本身还是好的,田幺妹毕竟还是一个女流之辈,况且人之将死,再怎么样他还是会奋力拼博的,于是,他们两个从床上搏斗到床下。黄笑天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叫喊,他越叫田幺妹越捂他的嘴,陡然,他用尽了吃奶的力,一下把幺妹推开了,开门就往外扑。这时天也快亮了,他的吼叫声惊动了溪水乡的人们,左邻右舍陆续起来过问此事。

    吴芝英奔过来,见是狗儿在嗥叫,其痛苦难堪的样子实在是叫人难以置信,不由分说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掉下来,她问:“狗儿,你做哪样?”黄笑天呼叫:“唉呀,我的妈呀,我要死了。”吴芝英哭喊道:“狗儿,你究竟做哪样了!”黄笑天杀猪似的嚎叫:“田幺妹用老鼠药毒我呀!”

    邻居见他那个样子,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到屋中去了。这个时候,乡政府的领导和干部也赶到了,杨书记见吴芝英一家人都哭成一团,黄笑天在那里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听说是吃了老鼠药,急忙安排罗文书去喊卫生院的李医生。

    杨书记觉得救人要紧,不出意外就是万幸,但又想到了田幺妹,又怕她有个什么散失,他又派张干事去看田幺妹。

    田幺妹的门是关着的,灯还亮着,一敲门没有动静,连续敲了好久,田幺妹才在屋中很不耐烦的答应,但就是不开门。张干事问有事没有?她说没有,而且语气十分的不礼貌,张干事还是补了一句,不会出事吧。她说没有啥子,张干事又返回黄笑天的家中。

    黄笑天实在有点挺不过去了,杨书记第一次看到被老鼠药中毒的症状,手脚也软了,心也凉了,估计黄笑天真的没救了,但不管怎样,还是等李医生来,死马当成活马医。吴芝英只是不停地哭,一边诉苦:“乖,你一定要挺住呀,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怎么会遭人暗算呀。”她的鼻涕和眼泪不断线似的掉到了地上,她也没有顾及什么,就用袖子擦。也有热心的邻居,运用农村的老办法,倒来一大碗酸水,想让黄笑天吃了改一改药性,把碗递给吴芝英,她哭得双手发抖,碗都端不起来了,邻居看到不行,便七手八脚给黄笑天灌下去了。不一会儿,李医生来了,通过望闻问切,决定立刻进行输液洗胃,排除毒性。

    黄笑天出气的酸味越来越浓,李医生问是否给了酸水,说喝了。李医生说:“搞错了,不给还好得多,那老一套治疗方法不行了,都是农村人的无知,那酸水下去更加引起药性发作,更增加他的痛苦,唉!没办法。”

    狗儿的命真大,通过输液渐渐地减轻了他的痛苦,他终于得救了。

    李医生说了,黄笑天的命是保住了,但今后是否还有后遗症就难说了,因为中毒很严重,最严重的还会出现瘫痪痴呆神精错乱等症状,李医生给他们分析。吴芝英想,只要有这口气在比什么都好。王老太婆肯定地说:“不会的,这孩子,我知道,他身体好。”吴芝英说:“要是真的这样就好了。”王老太婆说:“你知道,狗儿小的时候,误吃老鼠药,抱起来脚都硬了,几天几夜才抢救过来,今天是即时发现的,又是大人,又洗胃了,药性也没有全部发作,肯定没事的。”顿了顿,她又说:“幺妹这姑娘也是太不象话了,心哪有这么黑,一个姑娘家怎么没有天良,一定会遭报应的。”王老太婆很气愤地说。

    邻居陆续地走了,只有李医生仍坐在那里观察,黄笑天已经是精疲力尽,呼呼入睡,进入了梦乡,他的亲人仍守候在他的身旁。

    天色渐渐地发白了,一轮新的旭日从东方冉冉升起,光明彻底地来临,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外面的景色多么的迷人,外面的世界多么的无奈。吴芝英一家人经过昨晚一场苦涩的洗礼,心都暗淡下来,今后黄笑天还有别的意外吗?他们的心情是十分沉重的,但愿一切事情都随风而去,这一切都是黄笑天自讨的苦酒,又何须要去怨恨田幺妹呢?只要以后能风平浪静就行了。

    什么是但愿呢?但愿是人的一种美丽的想象,是对未来事物的一个向往,但愿能够安慰着一颗失落的心,能够重新唤起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然而,于黄笑天一家来讲,这一切都被天狗所吞没。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于是田幺妹决定去黄家收拾她的东西,由于她很少踏进黄家的门,自然被遗留的东西就很少,甚至是趋于零,她左思右想,最后她发现黄笑天有她寝室门的钥匙,于是她三步并作两步走急匆匆地赶到黄家,一脚踹开门,恶凶凶地说:“把我的钥匙拿来!”诚然,黄笑天一家对田幺妹是不满的,不满的是她的心太黑,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所以,她来了没有人喊她坐,她就死死地站在那里,她见黄笑天没有动静,又大声吼道:“你死了,不说话了!”即使田幺妹如此地无礼,黄家仍然没有答理她,鉴于黄笑天的病情又不敢懈怠她。吴芝英立刻清问:“狗儿,狗儿。”狗儿睡着了,吴芝英轻轻推了推黄笑天,推了几下给推醒了,忙说:“她来拿钥匙,给她。”黄笑天有气无力地说:“在裤子口袋里。”幺妹没有经人同意,一爪把被子揭开,左边搜了又搜右边,见黄笑天一动不动,便在黄笑天身上使劲扭了一爪,扭得黄笑天直叫。接着又气愤地扇了他两个耳光,这样更把矛盾激化了。吴芝英见状,责骂道:“你怎么这么过分,一而再,再而三,太不象话了!”

    田幺妹极为不满地说:“我就要这么样,你敢把我怎么样?”接着又给吴芝英狠狠地一个耳光,于是两个人扭成一团地挽了起来,黄笑天躺在床上不能动旦,她的嫂子见两个人抓扯起来,急忙上来拉扯劝开,田幺妹见她来帮吴芝英的忙,她丢开黄笑天的嫂子,却把她的小孩抱在手里,弄吓得小孩鬼哭狼嚎,黄笑天的嫂子就抱着田幺妹,吴芝英则去扳开田幺妹的双手,把小孩抢了过来,田幺妹放下小孩,双手抓着吴芝英的手就是一口咬着不放,鲜血从吴芝英的手上掉下来,黄笑天的嫂子只好照顾小孩,以防万一再次受到伤害,李医生实在看不过了,扯着幺妹问:“你放不放,你太不象话了!”田幺妹很不满地说关你屁事,愤愤地走了,吴芝英只有泣不成声地哭,没有半点反抗的意识。

    李医生摆了摆头自言自语地说:“这姑娘,太差劲。”

    按说,这桩事本可以划上一个完整的句号,然而……

    第四章悲惨的世界

    在这个多事之秋的季节里,在溪水这个小小的乡镇上发生了一对恋人残杀的惨案,用不了半天的时间,都传遍得家喻户晓。再加之一些流言蜚语和添油加醋的作用,传闻更是赋予了它神奇的色彩,人们不尽要问为什么田幺妹要用鼠药毒害于黄笑天?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根本让人无法接受这个铁的事实,然而,它是真正地发生了。

    人,这个东西,对于外界的事物是太重要了,田幺妹也同样不超出这个俗套,她自己也深深地感到了身败名裂的痛苦,也同样感觉到脸上无光,简直是无地自容。所有这一切都是那透风的墙的传媒作用,她的朋友也同样还是有明理之人,对她进行了指责,生意不存人意在,又何须这样搞得天翻地覆呢?

    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田幺妹对于这些指责是听不进去的,她虽然走出黄笑天的家门,但她的心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心情糟糕透了,上班无精打采,也不说话,领导见状,担心她在工作中出差错,叫她办好移交,回家休息,待心情好了再说。

    尽管田幺妹回到了家中,心头仍是翻江倒海,思绪难平,她既恨黄笑天一家人,也恨自己,搞得大家都不得安宁,今后怎么生活呢?人是在耍,心却很累,总是唉声叹气的,打不起一点精神。

    她的嫂嫂和她的姐姐都过问于她,有时嫂嫂逗她:‘唉!老不高兴,是不是和姑爷吵架了!‘田幺妹很不耐烦地说:“没有。”她说了这一句也不再补第二句,嫂子知趣就不往下说了,由她好了。若是大家都刨根问底,干什么不高兴?有什么事就说,做出那个样子好看吗?见她是那态度也各生各的气。

    开始几天田幺妹还承得住气,后来她越来越憋不住了,她才把事情的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了。

    亲人听了,心中很是不舒服,他们所听的全部是田幺妹的一面之词,他们在乎的是田幺妹被黄笑天一家人所打,他们在乎的是田幺妹找黄笑天的父母商议如何办理结婚的事情,并没有给黄家摊派什么,他们在乎的是整个家庭输掉了全部的面子……

    他们听了一遍哗然,众说纷纭,大姐说:“我那天问你脸上是怎么有几个血口子,你说是猫抓的,你是自欺欺人,哪象我们田家的人呢?我们家里就你最温弱。”

    田幺妹听了,哭着说:“我是温弱的话,我一个人还敢跟他们全家人打架,你们去看那老婆婆的样子吧!我包她三个月都好不了。”

    二嫂接着说:“哼,他黄家算哪盘菜,敢跟我们作斗,明天就去把面子夺回来。”

    四姐也说:“你好好养伤,你看我们怎么收拾他们,他们真的不识好歹,不干了可以,必须赔偿我们的损失。”

    只有他的五哥听了在那里埋怨:“哎呀!这样的事怎么出现在我们家,搞的我们一点脸面都没有,去怎么说嘛,我们还要不要在世上为人。”

    大姐又说:“你赶快到医院去住着,叫他们拿钱来医。”

    争吵是激烈的,为田幺妹打抱不平是他们的指导思想,吵完了,最后还是计将安出。

    计将安出!

    对于吴芝英来讲,一个平常的老百姓家,尽管在单位上工作,但又没什么特权,再加之单位又是一个孬单位,生活在最底层这就是他们家的情况。

    对于李医生来讲,他经过的事情要相对的多一些,发生打架治疗的事都首先是在他那里治,乡镇的医疗条件就这么个样子,独家经营,所以他了解的情形要详细得多,张三的打架是如何处理的?李四是如何赢了官司呢?王二麻子又是哪样哪样?分析起来,他凭着经验,还是给吴芝英指了一条路,谨防恶人先告状。

    吴芝英三思而行了,她去了派出所也是迫于无奈,明知自己的狗儿吃亏了,还是不想去麻烦别人算了,一把火将此事埋了作数,自己受了伤挨着,也不想要田幺妹来赔偿,只怪自己是命运不好,运气不佳,该倒霉。

    派出所的同志是知道发生了这么一桩奇案,没有当事人来找,他们也不主动出击,听之任之算了。当然,吴芝英来反映了,把双方通知来调解一下就行了,以和为贵。

    吴芝英得到这几句之后自以为是高枕无忧了,受伤害的是自己,且又跟派出所讲了没事了吧!

    黄笑天经过精心的照料,最后还是没有留下任何的后遗症,李医生说他命大福大。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然儿,话虽如此说,又怎么去防患于未然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无可奈何花落去。

    国庆节是新中国成立之日,是党领导全国人民推翻了三座大山建立了自己的政权,从此人民过上了幸福日子的纪念日,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每年当这个日子来临之际,举国上下都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各种文娱活动搞得热火朝天,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氛。

    也就是这一天,溪水这个乡镇正逢赶集,各地的客商和玩耍者都云集这个地方,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街道上人山人海,车水马龙。这一天,吴芝英受单位领导的安排也加入售货员的行列之中,努力搞好售货员的服务工作。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妇女路过她的摊子旁边,将摊子上的镜子弄到地上打烂了。吴芝英说:“你这个女同志小心一点啊,把我的镜子给弄烂了。”

    那妇女说:“不是我弄打破的。”

    “你问一下旁边的人,看是不是你弄打烂的。”吴芝英说。

    那妇女说:“我问他们干啥?我说不是我打破的就不是我打破的。”

    “唉!你这个同志怎么不讲道理呢?”吴芝英与她争辩。

    那妇女很不客气地说:“你说是我打破的我今天就打破给你看一下。”她说完就从摊子上拿起一个镜子就往地上摔,镜子被砸得粉碎,玻璃屑到处乱溅。

    “噫!我还没碰到这么不讲道理的人,那你就赔。”吴芝英说。

    那妇女凶狠地说:“老娘给你赔卵,老娘把你的摊子给踢飞了它。”她说完,接着就是朝摊子上一脚,踢得那些东西满地都是。

    吴芝英制止,就被她抓着乱打,看着她俩抓扯起来,接着又是一个妇女上来给吴芝英打了几耳光,猛然她看到田幺妹出现了,才意识到事情的蹊跷,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她还没反映过来时,田幺妹的姐姐嫂嫂七个妇女将她团团围住,抓的抓头发,打的打,踢的踢,衣服都被撕烂了,头发也扯掉了一大把,还不解恨,又把她按在地上,田幺妹在她的身上乱踩,其它的人蹬的蹬踢的踢,又有人把她的头弄到地上磕,其中有两个干脆把她的裤子脱了。

    吴芝英的男人也在旁边摆摊,尽管他亲眼目睹自己的女人遭强暴,他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怕的就是男人参与女人的争斗说不清,俗话说好男不和女斗,然而,田幺妹一家实在太过分了,不仅将吴芝英往死里打,还脱掉她的裤子,其目的是要她无脸见人。

    在中国这个国度里,死亡是小事,失节是大事,面对这个形势,吴芝英的男人奋不顾身地冲过去,一边脱下自己的衣服遮盖吴芝英的屁股,一边保护她,吴芝英单位的领导和同事都纷纷前来,看见吴芝英被蹂躏成这个样子,理直气壮对田家进行了制止和指责,田家看到四面楚歌,方才扬长而去。

    吴芝英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不得不送进医院。他的男人在单位领导的陪同下,对被损失的财物进行了清点,共计损失二千三佰元,写上了一个清单。

    在溪水乡镇上发生了一起这么的恶**件,消息不径而走,很快传到了四面八方,吴芝英从此感到无地自容,再加上伤势又重,实在苦不堪言,夫妇俩终日以泪洗面,这个空旷的病房更加显得空空荡荡,死气沉沉。

    派出所的同志来看望了一下吴芝英,说他们还未搞调查,医疗费先垫着,等伤势好了,再通知派出所来处理,并嘱咐她的男人,要说服自己的子女,不要再发生打架斗殴的事了,派出所的说了就走了。

    李医生是经历得多了,等派出所的走了,她提醒他们:“现在派出所也是假老练了,要千万注意,要求他办的事情是比蹬天还难,张三与李四家打架,两家都是平头老白姓,应该是好处理的吧,但却要人家拿钱来,不拿钱来就不处理,管它牛打死马,马打死牛,拿钱就办事,根本没有认识到这是他的职责。我想,对于你家的事情,他们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幺妹有一个亲哥哥在县上公安局,听说是什么科长嘛队长,要不是有这一层特殊的关系,我想即使幺妹家有再多的人都是空的,根本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侮辱妇女。最有借鉴意义的还有王二麻子家的事情,他们收了钱还是借口拖,后来王二麻子转了几道弯才找到熟人把事情搁平。这年头呀,怎么说呢?我是说不准,希望你要慎重。”

    看到与听到这些事情,吴芝英夫妇怎么不知呢?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几十年,哪里又不明白一些呢?现在火已烧到了眉头,想到这些又怎么不使他们心寒呢?其实呀更多的是心惊与胆颤!

    试问:路在何方?他们俩又不得不去思索。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可吴芝英夫妇的情形在天底之下谁又能知晓呢?谁又能同情与怜悯他们的遭遇呢?没有,没有人会知道的。

    黄笑天从乡下得知这一不幸消息之后,急忙来看望他的母亲,他走的时候乡下的村民同样也有热心的人,送了他一点水果,他一并带了来。他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见他的父亲有气无力地坐在那里,看见他鼻青脸肿的母亲,但他的母亲却翻过身去眼睛看着墙,看都不看他一眼,黄笑天被眼前的一幕所轮住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的父亲也没有与他搭话,都因为所有的一切都与他黄笑天有着密切的关系,要是听父母之言,哪里又会出现这些乱子呢?显然,他的父母对他是不高兴的。

    彼此心情都不好过,面对着史无前例的打击。

    在这个时候反省的应该是黄笑天,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但自己遭受不幸,而且现在还连累家人,天下事谁能道得清说得明呢?在这个历史面前,黄笑天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过错,但千错万错都该自己承受,又须要让父母来遭受不明之冤呢?这世道公平吗?黄笑天思索着……

    突然,黄笑天过去把东西往病床上一放,双脚跪在了母亲的病床前,大哭着说:“我对不起你们!”吴芝英转过身来,抱着他的狗儿也大哭起来。

    全家人都哭了,哭声惊动天地。李医生听到以后,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立刻跑过来望,在窗外见到了这一幕,也不忍心看下去,没事的,转身走了。

    后来,派出所的同志通知双方来处理,黄笑天以及他的父母和嫂嫂到了场,只有四个人。田幺妹那边的人就多了,有他的几个姐姐和姐夫,除了公安局那个大哥外,几个哥哥都出场了。派出所的会议室挤满了人群,从阵容上看,田幺妹们显得要压倒黄笑天家。

    接着派出所的同志首先发言:“我给大家说几句话,通知你们双方来是希望你们把事情说清楚,姿态要高一点,要能够宽容一些,商商量量地把事情调解处理了,今后大家都要吸取教训,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这些事情毕竟是人民内部矛盾,处理好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首先发言的是田幺妹们这一边,他们把事情阐述了一遍,提出了两条解决问题的办法,一是解除婚约,二是黄笑天要给他们八千元钱,其中黄笑天拿的青春费二千元和五千元的借款,另外把幺妹打伤了,抵掉黄笑天家人的医疗费外,再拿一千元。

    黄笑天家作出反映,解除婚约无异议,对于拿钱的事情不同意,青春费尽管有条子,那不是真实的,是田幺妹骗取的,我们黄家的伤情要严重得多,怎么能够猪羊相抵得了呢?田家应该倒补黄家。

    讲理是针锋相对的了。

    这一对矛盾只有派出所的同志才能解决了,派出所的同志说:“今天通知你们来调解,所谓调解就是双方都要让步,哪一家都不能拿着十八两秤不变,要弯弯坡斜斜上,大平小不平。我们不是处理哪一个人,即使处理了又与我们派出所有什么好处呢?没有,所以,我们说让的让一些,拿的拿一些,这样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派出所的同志征求意见,田家沉默不发表意见。

    吴芝英发话了,她说:“我本已知道他们的力量,他们将我们打成这个样子,我们都不敢还手,即使我的男人在场,他根本都不敢来拖开一下,为的是不能跟人家结仇,没有预料到的是你送他一节手指吞,他却要吞到手拐子。”派出所的同志接着说:“我们的本意是希望你们能和解,事情不出已经出了,大家都要会想,至于哪个对与不对,我们今天都没有去讲这些,都是想你们能平安地生活,今后不再为此事去烦恼,把事情臭的那一节掐掉,不是就好了吗?”

    再一次征求田家的意见没有结果,于是给双方打招呼,不准乱来,谁造成的谁负责,过后再调解。

    过后再调解,过后一拖就是几个月,吴芝英们去找派出所总说有事忙,没有空调解,后来吴芝英通过熟人了解,哪里是没有时间,根本就是不想去处理,田幺妹的哥哥在公安局,派出所又怎么去处理呢?吴芝英恍然大悟,他现在真正明白了李医生说的话。

    看来希望派出所解决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吴芝英只有寄希望于上级,于是写了一个事情的简单经过,把材料直接寄到了公安局,请求上级解决。

    大约过了半个多月的一天下午,突然来了一个公安标志的警车停在了溪水乡政府的门口,没有一会儿罗文书就来通知吴芝英夫妇去处理他们的问题,吴芝英高兴极了,她心想县上公安局来人了,一定不会象基层那样偏心,这一次能够对这一连串事情有个说法,唉呀!上级毕竟是上级,一封信就起作用了。

    黄笑天这一天也没有下乡,在乡政府的办公室举行会议,正好,以便共同处理此事。吴芝英到了场看到派出所的两个同志也来了,只有田幺妹那边没有人来,乡政府所有在家的同志都参加了,连吴芝英单位的领导也通知到了场。

    人员已到齐了,开水已泡好,于是杨书记发话了:“今天,请有关部门来,在县上的领导下,对于我们在溪水乡发生的一系列轰动吴家与田家的事情进行处理,坐在我旁边的是公安局刑警队田队长,他就是田幺妹的亲哥哥,我想既然县上领导十分关心这件事情,我们下面的同志要努力配合县上,共同作好各方面的工作,把这件事情搁平,大家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况且,这件事情已拖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今天这个机会很好,我们乡上的干部要认真学习,必须学会依法行政。通过对这件事的处理,给我们大家也是上一堂深刻的法制课,机会实在是难得,下面请田队长讲话。”

    田队长说:“今天,有劳大家的休息,处理这件事既是公事也是私事,所以我今天是全权代表我妹的,所以她没有来参加这个处理,请大家放心,我一定能作好她的思想工作,这一点包在我身上,在未来之前,我也了解了不少情况,这个事情的错全部在黄家,特别是吴芝英的过错,所以,要说这个事情有多大一个说法,我想是没有的,大家也都是很清楚的事情,再说也是空的。明知对方亏理,我们也不过多地追究,为了妥善解决两家的纠纷,伤就各治各的,把欠的七千元还了就了结,其它的事情就不要再扯了,今后谁也不去干涉谁,这样于大家都有好处。我时间很紧,还有许多的事情有待于去处理,我就简单说这几句。”田队长说得干净利落,简单明了。

    面对田队长的当头棒喝,在坐的一个个都傻了,目瞪口呆,沉默了,搞得大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说才好呢?

    钟乡长见大家一个个都不发言,于是打破这个沉默,他说:“黄笑天,你听清楚田队长的话没有?田队长说伤各医各的,相互就抵了,只要你把欠的七千元钱还了就了事,其它的事就不用说了,说了也是白说,我再给你重复一下领导的意思。”

    黄笑天低着头没有吭声。

    吴芝英见没有人说话,她就说:“首先感谢田队长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这里来亲自参加处理我们的事情,对于田队长提出的处理决定我有一些看法,要说伤我的伤就不得了,田幺妹被抓伤那点算得了什么呢?请你们看一下田幺妹给我手对穿过咬这一口,这么长的时间血瘢都还在,这个只是表皮痛而已,关键是内伤估计有点重,我硬是感到不舒服得很,李医生说了,建议我到县上把我的头和胸透一个片……”

    吴芝英的话还没有讲完,田队长就打断了她的话,他说:“这个问题就不去说了,反正就是这样确定的,不同意也得同意,听你那些婆婆妈妈的事情说得清楚吗?”田队长说得很不耐烦,说这几句都是拌着脸说的。

    田队长不许吴芝英说话了,黄笑天接着说:“那七千元补偿基本不存在,是出事的那晚上与田幺妹说好了分手才写的,开始写两千元青春费她不要,揉成一个纸团甩丢了,她说哪里还有一个青春费哟,我想既然友好地分手,我还是给她五千元补偿费,我写成了条子给她,不知是什么原因她也不要,我就撕烂甩掉了,现在她拾起来说我欠钱,我怎么欠的呢?”

    田队长听了黄笑天说的,立刻发火了,他站起来,用手指着黄笑天说:“白纸黑字你写的,你还敢抵赖,你不拿就是不行。”说完他的手就是桌子上一拳,拍得十分响亮,吓得大家都是一惊。

    这一下,黄笑天又低头沉默了。但是黄笑天的父亲却没有被田队长吓倒,他说:“田队长,你那样吓不倒哪个,法律我们也知道一点,解决问题怎么不让别人说话呢?就是要下毒手的那个晚上,田幺妹还可能把钱借给他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我……”

    田队长更不耐烦了,对着黄笑天的父亲说:“不该你什么事,我是找黄笑天要钱,我今天问他拿还是不拿。”

    黄笑天这个时候是硬起来了,站起来说:“我没有借她的钱,我就不拿,人嘛还是得讲道理,没有借就是不拿。”黄笑天尽管十分地沉默,但这几句话还是说得象一个男子汉,“威武不能屈”,还象一个军人的样子,说这几句话还是象放响屁一样,打得够响的。

    然而,田队长哪里能够容忍黄笑天这样胡作非为呢?必须坚决地把黄笑天这种傲气打下去,田队长也站了起来,把手枪掏了出来,用枪口抵着黄笑天的下颚,说:“你还敢抵赖,你知道我是你什么人,我是你老祖,你再赖,我就一枪毙了你。”田队长说话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一口把黄笑天吞了。

    黄笑天尽管被田队长用枪口抵得头都仰着,但仍就不屈服,说:“没借就不拿,你以为用枪抵着,我就害怕了吗?根本没有,尽管拿着枪好了,是死,我怕什么呢?我死,你又不得死,我才不相信呢,你打就是,打呀,要钱就是不拿,要命就拿去。”

    见到这种局势,首先提出抗议的是吴芝英单位的领导,他说:“你们这哪里是在解决问题,是更多地挑起事端,哪里象一个领导干部解决问题,进行威胁,我不参加你们的处理了,象什么话,简直是没有王法!”他气愤地说完就走了。

    杨书记站了起来,看了两眼田队长,斜着眼睛说了一句“简直不象话”就使气走了。

    钟乡长看到田队长没有台阶可下,于是劝阻田队长,请把枪收好,钟乡长劝告黄笑天不要再说了,以后再说,大家才平静下来。

    站了一会儿,田队长叫派出所的两个同志走,然后对着黄笑天说了一句话:“你好好地等着。”黄笑天也不示弱说:“我早就等着了。”

    田队长坐上车灰溜溜地走了,这一辆白色的警车驶过,街道上扬起遍地灰尘。……

    灰尘吹散了,街道上又是平静,这个时候,黄笑天和他的父母缓缓地走出了会议室,当他们来到街道上时,突然从一辆货车上冲下七八个年青人,手持棍棒砍刀,就是对黄笑天几棍棒,肩膀上被坎了一刀,鲜血直流,黄笑天的父母不知是怎么一回事,那伙年青人跳上了没有牌照的车,车子是发动的,接着是汽车声和得意忘形的讥笑声传入黄笑天父母的耳中,那扬起的灰尘朝黄笑天们扑来,他们完全被尘埃所吞噬……

    第五章寻找真正的**

    旧伤未了,又添新痕。黄笑天的伤虽说并不严重,这显然是被人所预谋的,人们不用证据就完全可以从田队长那句“你好好等着”的话中推测是田队长所为。没有让黄笑天伤得很重是给他一点颜色看,只要让黄笑天知道这一点就行了,现在被打了,比被鬼打了还无奈。明知是田队长所为,又能给田队长怎么样呢?证据没有,没有证据说了等于白说,猜测在法律上是不起作用的,更生不到效。

    灾难一次又一次地降临,把这个家推向了毁灭的边缘。

    吴芝英全家人都卷入了万分悲痛之中,忍耐,忍让又怎么能满足得了人家的**呢?田幺妹家希望置他们于死地,请公安局来处理,田队长却来了,当着那么多人的脸面把黄家的威风扫尽,请打手来打更是要让他们没有出头的那一天,明里整不到他们,暗中又来了,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们比狼还要强暴,真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吴芝英越去想这些越是难过,想着想着泪水就象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落下来,她这样一哭,老伴见状也是哽咽无语,有时候是整夜未眠,一直哭到天明。这个家也不象是一个家了,强烈的反差使这个家到了毫无生气可言的地步,煮着饭,没有人能痛痛快快地吃上几口,死气沉沉的,没有家的温暖,如何走出这个困境去拯救这个家是他们最为头疼的事情,心中的不平是他们最大的苦恼。

    忍让是不行的,这个世道还有公道吗?田家是得寸进尺,哪里又能填满他们的欲壑呢?不行,这样不行,一定要去告他们,这才是出路。

    于是吴芝英开始了寻找真正的**的路。

    在中国这个泱泱大国,中国**有五六千万,又何须去寻找呢?说俗一点,撒一把尿都碰着**员,**就不起作用了吗?为什么这些**员抵制不了这些歪风邪气呢?为何恶人得势呢?**在哪里呢?说**象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为什么**的太阳就照不到吴芝英的身上呢?吴芝英一定要去寻找真正的**才算数。

    天底下自然有公道,人们对于问题的是非判断是有一个自然法则的,一般来讲都是同情与怜悯弱者,在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群体中,受伤的大多数是平头百姓,这也是十分自然的事情,无可厚非。但事情做得过火,屁股坐得太歪,也同样会遭受人们的谴责。就拿黄家与田家的事情来说吧,胡作非为,敢说敢做的仍然是有权有势的田家,受人欺负的是黄家也是正常的,但爬到人家头上拉屎了,都还嫌弃人家的头不是平的,这就糟了,这自然会引起人们的公愤,自然也就有梁山兄弟出来打抱不平,拔刀相助。

    黄笑天的全家人在乡上各个方面都还不错,从来不讨嫌,也不去惹事生非,属于循规蹈矩的人,他们是希望能够平平安安过日子的人家,然而为了婚姻却使他们家遭受史无前例的打击,面对打击,现在也不得不挺直腰杆去迎接,去正视。

    吴芝英去找单位领导请假,要转院到县上去治疗,单位领导说:“可以,直到你的伤被治好为止,在县上,你一定要去找县长县委书记,把你的问题解决了,要坚决告倒他们。”

    吴芝英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她又问:“你能不能给我出一个证明呢?我好拿着去找县长县委书记,要不空口说白话,谁相信你呢?”单位领导说:“我写,你放心大胆地去干,在治疗期间的基本工资我都发给你,一个单位的职工遭受别人的百般侮辱,我不说是一个领导,就是职工我也会支持的,你放心地去干,不要怕,**也只是部分**,大多数仍然是好样的,只要**不垮台,你就坚决告倒他们。那天我被田队长气得太难受了,整夜没有睡好觉,他欺负的不仅仅是你们黄家的人,就是我们这些基层干部都被他整了,这分明是出黄笑天的洋相。不知他是不是**,起码也是一个干部,怎么能把枪对准我们的干部呢?黄笑天即使有错,也只该批评教育,根本上目中无人,胆大妄为。我还以为你不告他们呢,告就好,坚决告!”单位领导给吴芝英打气。

    领导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说得吴芝英泪流满面,领导还是开导她:“你不要哭,哭能解决问题吗?要坚强起来,千万不要把身体拖垮了,你说是不是?”

    吴芝英用袖子擦去泪水,抽搐着说:“你说到今天这些,我就是想哭,我止不住想哭。有你这样的好领导关心支持我们,我们太感激你了,都是我们教育子女不好,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使你们当领导的脸上无光,真抱歉。”领导说:“不必客气,我们能够出力的就出力,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估计是很漫长的,因为人家有权有势,有那么繁杂的人际关系,希望你们不要被吓倒,凡事多商议,要有信心。”吴芝英把材料收好,谢别了领导。

    黄笑天的伤上了一点药,没几天就好了开始上班了,人是在上班,可是人在曹营心在汉,他与田幺妹的事情始终没有一个了结,他是一只受伤的鸟儿,在这个优胜劣汰的世俗社会里,有少数人就不愿和他搭话了,大家都知道他心中难受,再加之他本是一个沉默之人,这样就更加故步自封起来,象装在套子里的人,很少与人接触,整天郁郁寡欢,人也消瘦憔悴得多了,有时很想放声呐喊,以排泄心中的郁闷。

    这个十字架太沉重了,他曾轻松地走过年青与单纯,现踏入这与理想千差万别的现实,陷入了无奈和痛苦不堪的沼泽地,他仿佛是一个千古罪人,这一连串的风波都是因他而起,不但自己搞得身败名裂,而且还连累了他一家人,他无话可说,只有把头夹在胯下做人,何日才能天明呢?他不知道,他永远都不知道,都因为他太年青了,太天真无邪了,社会这只灰狼不知什么时候又来偷袭他。

    吴芝英全家人经过商议,最后决定还是由吴芝英出面找乡人民政府写一个证据材料和李医生的病历等证据材料,开始走上了真正寻找**的道路。

    但愿她能够寻找到真正的**!

    **象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哪里有了**,哪里的人民翻身得解放……

    歌儿好唱口难开,欢歌与笑语都是属于人家的,吴芝英孤苦伶仃地走在这个万里长征的征途上。当她来到县人民医院透了两张片后,她的心更加凉了,头上的伤为轻微的脑震荡,脾脏纹理模糊。李医生的判断并没有什么错,吴芝英始终感到不舒服,睡觉只能侧着一边,有时咳嗽都痛。现在治伤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可是钱又没多少了,要住医院治疗可以,入院费都得先交几千元,对于一个平常的百姓家来讲,谁又有好几个几千元呢?吴芝英到处借了,都只能是杯水车薪,更多的是怕她还不起,不肯借了。

    情况就有这么严重!迫于无奈,吴芝英只有买一些中药来吃着,经过她女儿和女婿商议,治病救人要紧,这个医疗费该先由田幺妹支付一部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第二天她单枪匹马地走进了慧王县委办公室,办公室的年青人有礼貌地接待了她,问了一下她的情况,写了材料没有,有材料好拿去找领导签发交办,她没有拿材料去,那个年青人叫她回去写一个拿去。

    晚上她的女儿和女婿就给她写了一个详细材料,提出现在急需解决的问题,语言十分的中肯。第二天她就拿去交了,叫她过几天来看领导交办的决定。

    等到她去县委问时,因涉及到是妇女同志的事情,叫妇联去调查处理,并叫她下乡去等着处理。

    的的确确妇联的两个同志不久就到了溪水乡,开展了一些调查,她们问了吴芝英一些情况,也作了记录,十分简单的,吴芝英说好多的事情都没有记,她们说与妇联处理的事情无关,吴芝英也没有办法,妇联来的两个女同志之中其中一个吴芝英认识,跟田幺妹也是亲戚关系,她从前也在溪水乡上当过妇女主任,吴芝英以前都对她没有什么好印象,现在又是请她来处理是请鬼看病,她对事情处理结果是叫黄笑天拿五千元钱就完事,这个条件是吴芝英所不能接受的。

    不接受也罢,但妇联的神圣使命已经结束,将处理结果报告县委就完事,这就是办事程序。

    吴芝英再次到了县委办公室,仍然是那几个年青人接待了她,年青人说:“你的事情已经处理,再来说就没有理由,况且是你们调解好的,只是你有一点不服,叫乡上和派出所做好你们的思想工作就行了。”吴芝英连连叫苦,她说:“哪里是处理好了呢?她们分明是欺骗了你们这些上级领导,这真是血口喷人,她们其中一个女的,本身就是田幺妹的亲戚,你说她能公道地处理吗?我们认为该记的她们都不记,说跟她们处理的事情无关,我目前没有钱进医院,她们一点都不说,你看她们给你们的报告都是假的,真是冤枉人啊!”

    面对这种情形,那个年青人说:“既然是这样,县上领导这几天没在家,因涉及到处分干部,你自己到县政府找邹县长好了。”

    美国是一个法治的国家,它有了两三百年的法制历史,然而,美国代表团到中国进行考查时,对于中国法制感兴趣的仍是调解工作。其实,美国也是受愚弄了,他们只了解这个调解工作的表面,没有深入下去。调解,就是人们所说的和稀泥,就是利用中国人的劣根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的甚至是杀人放火都一忍了之。然而,当事人难道真的是心服口服吗,用洋话来说:“no,no!”

    看来找县委书记是空的,下面的人真的是敢胡作非为,要是**时代就好了,然而,现在呢?吴芝英唉声叹气回到女儿家,女儿清问了情况经过,女婿说:“要是认到了县委书记,亲自给他说,就不会是这个结果的,今天看电视,把邹县长认着,明天一定要见到他才好说,不然,事情是不会得到解决的。”

    苦苦地等了几个晚上,终于才将邹县长在荧屏上认着,吴芝英到县人民政府办公室找邹县长,办公室的人员说开会去了,这分明是不想告诉邹县长的行踪,最后经过几番周折才打听到他是在七十二号办公室上班,吴芝英早早地在七十二号办公室等着了,但就是不见邹县长的影子,只有他的秘书在办公室,她没有去打扰秘书。她下午又继续去守候,她很幸运,邹县长跟她说了两句话,告诉她把材料交给秘书,秘书处理后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吴芝英好不容易见到了邹县长,在她看来这样几句话就喊她走了,她不干心,她坚持要跟邹县长说清楚,邹县长不能对群众反映进行压制,即使再忙也不得不听她讲几句,邹县长给她半个小时的时间。吴芝英哪里又能说清楚呢?她那辛酸的泪水不停地掉下来,抽搐得让她不能自主,真是巨大的悲伤,她无话可说,她只是让邹县长看了她手上被咬的伤形,一大束被田幺妹扯下来的头发和一套被田家撕得粉碎且沾满血迹的衣裤,这个时候她完全没有什么面子,哭得死去活来。

    邹县长制止都不能,问她有材料没有,她说有,告到县委,叫妇联去处理,都是他们的熟人,根本没有处理,欺上瞒下的说处理好了。现在,县委的同志叫我来找你,邹县长,你一定要为我作主啊!拖了这么几个月,我的伤都还没治好,也没有钱治,我真的不能活了。邹县长叫她不要哭了,他会依法处理此事的。那秘书看完了材料,建议由纪委监察调查处理。于是,邹县长在那材料上方空白的地方签上了由纪委监察调查处理,并把材料交给了吴芝英。

    对于吴芝英来讲,她今天是得到了县老太爷的上方宝剑,照说是没有问题的吧,然而,事情却不是那样,她拿到了纪委监察去,那里的同志看了,说涉及处理公安干警的违法案件,应交公安局的督查部门处理,他们没有权处理这些事情,公安干警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使用警戒和武器条例》的规定,要公安部门处理才正确,他们那样做了是违法行政,告都要被撤销,所以他们不调查处理。吴芝英迫于无奈,也请他们签上意见,她再去找邹县长才行,他们同意了签了并盖上了公章。

    吴芝英拿着这份沉甸甸的材料,往返于这些部门之间,心情是十分沉重的,要么这些部门对领导的签字是乱七八糟地应付,要么就是不负责任的推诿,难道领导真的拿他们没办法吗?难道真的就是她女婿说的那样吗?有的部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去过多地处理这些同志,带那么多的过值得吗?再说处理得下去就好,处理不下去说不定哪一天山不转水转,人家又要整你呢?这又何必呢?事情或许正是这样,或许其中还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呢?谁又说得清道得明呢?

    她真正地走上了人生的十字路口。

    现在又叫她转到公安局去,真是堂屋中转了三圈还是又大门出,她真的是犹豫了,彷徨了……

    她在黑暗中摸索,谁能给她指明一条光明的大道呢?路又在何方?如此这般能够找到真正的**吗?她始终表示怀疑。

    没法,她的女婿建议她去请律师,律师有调查权,处理权,律师能够把法律关系说清楚,不能按照他们调查的或者推御的就了事,律师知道怎么办才能成功。于是,她到了律师事务所请了两个律师,律师到实地进行了调查,做好了询问笔录,最后写了一份完整的控告材料,现将律师的材料摘录如下:

    一、案件的经过情况:略。

    二、案件的性质:通过全案的事实与法律相对照,本案已经不是一般的民事纠纷,即人民内部矛盾,可以用调解能解决好的,而是一个刑事犯罪,应追究犯罪嫌疑人的刑事责任,在追究刑事责任的同时提起附带的民事诉讼。

    对于田幺妹用鼠药毒害黄笑天的行为,应当定故意杀人罪(未遂)应当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之规定追究其刑事责任,田幺妹在主观上因为婚姻不能成功,于是就有了杀害黄笑天的故意,在客观上已经实施了用毒药毒害黄笑天的行为,完全够成了故意杀人罪(未遂)。

    对于田幺妹带领她的姐姐和嫂嫂在光天化日之下殴打和用强暴的方法撕烂吴芝英的裤子侮辱吴芝英的行为,应当定为侮辱罪。在这个过程中,她们故意伤害有损吴芝英的身体健康,现经法医鉴定为吴芝英的伤属于人体轻伤,就伤本身而言,田幺妹的行为也是构成故意伤害罪的,可以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之规定追究其刑事责任。但是,按照我国立法原则,重罪吸取轻罪,所以,认定为侮辱罪是应当的,应当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条之规定追究其刑事责任。

    对于田队长逼着黄笑天拿七千元钱的行为应当认定为敲诈勒索罪,应当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七条之规定追究其刑事责任。此事本是一个民事上的财产纠纷,可以通过法院的民事诉讼解决此争端,然而,田队长这样做,性质即发生了变化,且已经够成了犯罪。

    对于田队长违法使用武器的行为,应当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使用警戒和武器条例》的有关规定作开除处理。

    三、案件的处理机关构成刑事犯罪的,应当由公安机关立案侦查,对于田队长的违法行为应当由纪委监察部门调查作出严肃处理。

    吴芝英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大跳,事情有这么严重吗?她真的不感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儿又想到田家又何敢这样胡作非为,把国家的法律当儿戏,进行肆意践踏,这说明了法与现实的距离,应当怎样处理的问题。

    吴芝英拿着律师写的控告材料和律师调查证据的复印件去给了邹县长,邹县长按照律师的旨意分别签转到公安局和监察局,吴芝英只有苦苦地等待着,然儿这一等就是三年多,每一次找他们办事都说忙没有时间去处理,法律规定的办案程序与期限又成为泡影。

    吴芝英这些年来,一直往返于公安局检察院人大,监察局县委和县政府为自己明冤叫屈,事情基本没有进展,律师拿着也无法,律师也只能是在外围战斗,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一句话说白了,不干又能怎么样呢?公安局长照常地当着,而且年年都是先进。

    **,真正的**在哪里呢?这是吴芝英发自内心的呼唤与呐喊。找不到真正的**,她的事情就没有希望,中国**员拥有五六千万,但就是找不到一个真正的**员,**啊,**!哪里能够让平头百姓有一个伸冤的地方?

    **??

    第六章狗儿还是去吧

    要处理一件事情,在现在这年头是多么的不容易,可以说是比登天还难,对于黄笑天全家人来讲,要说嘴都说象簸箕那么大了,可就是没有一个要得到处理的迹象,人比黄花瘦,他们的心情已经是苍老了,更多的是绝望,希望破灭了,梦已不存在。

    人弱了,势单力薄,筷子怎么能够撬得动船方呢?不服气又怎么样呢?世道就是这样,不但要吃人,而且连骨都不吐出,江湖险恶,世道炎凉。

    面对孤独,他们不得不忍气吞下这杯苦涩的酒。

    苦难的日子使他们朝如青丝暮成雪,在加上人走霉运时,抱鸡母都要啄你几口。有一次,黄笑天收农税,那个农民就是不给,那农民说:“你有本事来找我收农税,田家该你那么多钱你怎么不敢去要呢?连屁都不放一个,你还是滚吧,不如吐一啪口水淹死算了。”

    人不可揭别人的短,弄痛别人的伤疤,这比棒棒打还要难受,据说,吴芝英为此事又痛哭一场,这是在用刀戳吴芝英的心窝,这苦难的日子何日才能结束?何日才能重见天日扬眉吐气呢?

    社会在变革,时代在变迁,中国**依法治国的方针制定下来,各项措施更加落实,市长公开电话向群众公布,新闻媒介大曝光,向群众广泛宣传依法办事,一件件,一个个无一不烙印在黄笑天的心上。

    他们死去的心又有些复燃了,于是,黄笑天壮着胆子给市长打了一个公开电话,因电话上无法说清楚,接电话的同志叫他带上材料到市里面谈,他请了假,走上他母亲没有走完的道路,他想这一次一定能将革命进行到底。

    然儿,壮志未酬身先死,他死于路上的交通事故。

    黄笑天的尸体被运了回来,这个噩耗传来,吴芝英都昏死过去了,他的父亲也呆若木鸡,按照乡俗,白发不能送黑发,所以追悼会是在乡政府开的,吴芝英夫妇没有去参加,安葬也是尸体运来的当天就埋葬的。黄笑天到市里临行前给父母打的招呼就是最后一次绝别。

    隔壁邻居王老太婆在合棺材时看了黄笑天的尸体,她回来给吴芝英说:‘那狗儿死得太惨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儿,面目全非了,要不是整了一下容,简直认不出来了。‘

    飞来的横祸使这个家庭更加雪上加霜,吴芝英夫妇声音都哭哑了,吴芝英几次跳楼自杀,都被发现得及时,黄笑天是走完了他的人生历程,他也带走了那没有报仇的遗憾,他是走的有些洒脱,但是,他却给他那最容易受伤的母亲留下了一笔讨不完的债。

    黄笑天死了,从前全家人所要寻找的事情现在已经没有必要,看来一切都该了结了。

    只是。

    只是,这个故事的结局太让人回味。吴芝英已经疯了,爱乱跑,她的身影常常被人瞧见,她就象鲁迅先生笔下的祥林嫂那样呆痴地不停地喊着:“狗儿,走吧……狗儿……,走吧。狗儿……”

    一九九九年二月二十七日完第一稿

    一九九九年六月二十七日最后定稿

    二〇〇七年十二月五日再次修改

(https://www.tbxsvv.cc/html/36/36370/9496695.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