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管不平心下暗暗叹息,口中道:“前辈所言未免夸大——星月宫宫主‘星神’虽然避世不出,但他门下人才济济,弟子众多,数十年来星月宫名震武林,声明不坠,可见一斑。清风堡、名人山庄皆霸一方,不可小觑。而金刀帮虽乏高手,但人势之众,不在贵教之下。若是四家联合起来,贵教怎能与之相抗?”
燕流风一声长笑,道:“管大侠怕是危言耸听罢!以星神之狂傲、冷寒秋之阴险,怎会与人结盟?西门成霸武功未成,更不会轻出名人山庄一步,至于金刀帮,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我教定当分而破之,一统江湖。”
管不平沉思片刻,道:“但燕老前辈莫要忘了,江湖中不知有多少武功精高的武林异士,若见贵教肆虐武林,岂会置身事外?”
燕流风道:“武林中确有不少高明之士,但若与鄙教相抗,无异螳臂当车,不值一提。”
管不平道:“那白逸白大侠呢,也不值一提么?”
燕流风沉吟片刻,道:“白逸武功确是极高,但他久已隐居世外,未必会轻易出山。”
他冷哼一声,道:“纵使他重出武林又有何惧?三十年前他倚仗无形剑气纵横武林,到头来还不是败于鄙教韩先教主之手,他日陈教主神功大成之时,武功之高当不在韩先教主之下,白逸若是不知进退,强行出头,不过自取其辱而已。”
管不平黯然叹息,道:“那依前辈说来,日后无人能阻贵教了么?”
燕流风道:“不错,‘星神’、冷寒秋、西门成霸皆已垂垂老矣,后继无人,不足为患,于思远更是微不足道,日后武林中能阻鄙教教主的只有管大侠一人而已。但你武功虽高,仅以一己之力绝不能阻止鄙教王霸之业。”
管不平长叹一声,道:“三十年来,江湖中相安无事,人人得享太平,贵教又何必轻启战端?”
燕流风道:“管大侠此言差矣,想你闯荡江湖已有三载,宣言管尽天下不平之事,杀尽天下极恶之人,但结果如何呢?武林中不平之事处处皆在,管之不尽。追根求源,便是江湖上人人心存门派之见,以致仇杀斗殴,无休无止,若是我教统一武林,消除门户宗派之别,那江湖凶杀即便不能根除,也可十去**,岂不是造福苍生的一大盛举!”
管不平叹道:“话虽如此,但武林中门派之别传承已久,贵教若恃强而为,定然会造成一场武林浩劫,不知会有多少人流血牺牲,岂不有违前辈所言造福苍生之意?”
燕流风冷冷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要建功立业,一点小小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管不平黯然不语。
燕流风又道:“管大侠乃当世英雄,识见自然不凡,燕某本不应多说,但还是要奉劝管大侠两句,古语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鄙教一统江湖乃大势所趋,管大侠又何苦逆天而行呢?燕某言尽于此,告辞了。”话音方落,人已渐远。
只听他的声音远远传来:“管大侠美人在卧,可莫要辜负这美景良宵!”
管不平听燕流风已然远去,暗暗舒了口气,心知方才他若入内一战,自己实是凶多吉少,但思其所言,九龙教称霸江湖之势,却是无人能阻,不禁心中凝重,长长叹息。
他探手在那黑衣女郎肩上拍了一掌,解开她被封住的穴道,却又点住了她的麻穴。
那黑衣女郎缓缓张开眼来,看到管不平,不禁面色大变。
管不平微笑道:“请问姑娘芳名?”
那黑衣女郎眼角余光所及,见自己衣衫完整如故,已然放下心来,冷冷道:“女子名不外传,管大侠不知么?”
管不平一怔,道:“身为江湖儿女,何必在乎那些世俗礼节?”
那黑衣女郎冷冷道:“你能不在意世俗礼节么?”
管不平沉吟片刻,苦笑道:“不能。”
那黑衣女郎冷笑不语。
管不平见她手中紧握自己的宝剑,心中一动,道:“莫非姑娘次来乃是为了管某的剑,而非要杀管某?”
那黑衣女郎眼望屋顶,淡然道:“本姑娘只是听闻你在江湖上久享大名,想要见识一下罢了,本来就无意杀你。至于你那柄剑,听说是当世少有的神兵利器,也只不过想借去观摩一下而已,并无其他缘由。”
管不平见她说话之时目光并不看向自己,显然言不由衷,却也无法揭破,便微笑道:“得罪姑娘了。”说着轻轻掰开她白玉般的手掌,取回长剑,交于左手。
那黑衣女郎又羞又恼,却未开言。
管不平见她一直蒙着黑纱,心中极为好奇,便伸手轻轻揭去,凝目看去。
但见她肤如凝脂,面若春花,很是秀美,只是眉宇间带着一股凌人的冷傲之气,令人不敢逼视。
管不平怔怔地看着她一脸傲然之色,霍然身子一震,想起一个人来。
每当他想起那个人的时候,他的心都会一阵阵绞痛。
那黑衣女郎见管不平凝视自己,不禁面目晕红,闭目不语。
管不平触目生情,已然沉浸在记忆的长河里。
那黑衣女郎霍然张开双目,冷冷地盯视着管不平,道:“久闻管不平为人光明磊落,乃是侠之大者,今日一见,方知江湖上谬言流传,实是不足深信。”
管不平闻言自思绪中醒来,道:“此话怎讲?”
那黑衣女郎道:“君子不欺暗室,你岂有不知之理,此时你我二人身处斗室,何以一再口出轻薄之言,岂不有违侠义之道!”
管不平有心辩驳,但想与女子斗口实属不智,只得苦笑道:“有理!”
那黑衣女郎道:“久闻管大侠只杀极恶之人,若无罪证绝不会妄杀一人,今日我既然杀你不成,当无罪过,你怎能欺辱于我?”
管不平道:“有理!”
那黑衣女郎道:“你既不能杀我,就应该放了我!”
管不平道:“有理!”
那黑衣女郎道:“你既已答允放我,便应解我穴道,何故迟疑?”
管不平叹道:“有理!”说着挥掌解开她的穴道,退后两步,又道:“姑娘请便罢!”
那黑衣女郎见管不平居然真得放了自己,不禁很是惊讶,却也不再多言,滚到床边,坐起身来,长身而起。
她怔怔地看着管不平,疑道:“你真得放我走?”
管不平微微一笑,道:“当然,如姑娘所言,管某当然不能杀你,若不放了你又能如何?”
那黑衣女郎面目微红,快步出门而去,竟不取回长剑。
管不平微笑道:“姑娘慢走,恕不远送!”
那黑衣女郎并不答言,顷刻间已没入黑暗的夜色中!
管不平见屋内残乱之极,唯有苦笑。
他整理一下床铺,便即盘膝而坐,缓缓运功。
也不知过了多久,管不平缓缓张开眼睛,长长吐出口气。
——他的功力已完全恢复。
管不平俯身卧倒,却已无法成眠,索性走出房门,纵上屋顶,躺在屋脊之上,仰望长空。
此际长夜将近,星河已稀。
管不平遥望着一颗光芒暗淡的寒星,默默地想着心事,却不知在不远处一片屋宇后,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目中蕴含着一种奇异的表情。
(https://www.tbxsvv.cc/html/36/36321/9493871.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