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走出古琴室,门外一女子婷婷而立,赫然便是那位白衣女子。
我道:“小姐你好。”
白衣女子亦道:“兄台你好。”
我微笑道:“今日未见小姐抚琴,一时兴起入内玩玩,不想妨碍了你抚琴,还请见谅。”
那女子亦微笑道:“此琴室本非我所有,兄台入内玩玩又有何妨。兄台玉箫吹得好极,感人至深,不甚钦佩。”
我谦道:“哪里,小姐琴艺不凡,在下常来聆听,实为幸事。”
那女子微笑道:“兄台过誉了,还未请教兄台名姓。”
我道:“在下一尘,敢问芳名。”
那女子轻启朱唇,答道:“琴悠”。
我脱口赞道:“琴悠,好名字,琴声悠悠,歌亦悠悠。”
琴悠的脸微微一红,道:“一尘兄名字更好,颇具灵气,洒脱不羁。”
我问道:“你可是在现实中便善抚琴?”
琴悠闻言,悠悠道:“我自幼便学会弹古琴,一直以琴为友,它伴我度过十数寒暑。”她顿了顿,问道:“一尘兄箫技不凡,可是在现实中便善吹箫?”
我笑道:“非也,在下之所以显得箫技不错,诚赖此箫之故。”说罢,我取出那根白玉箫。
见其不解,我解释道:“此箫具有影响神志的功能,可令闻者神迷。”
琴悠失笑道:“竟然设置了这种功能,倒也有趣。”
我将在武馆吹箫之事说与琴悠听,她乐得直笑。
我道:“或许古梦中亦有具备神志影响力的古琴,琴悠小姐若得了此琴,抚琴一曲恐会引得百鸟齐集了。”
琴悠闻言笑道:“一尘兄说笑了,昔日箫史吹赤玉箫倒是引来了凤鸟。”
她说的是乐史上的一个典故,昔日秦穆公之女自幼很喜欢一块玉石,时常抚弄,爱不释手,致有弄玉之名。后将此玉石制成了一管玉笙,此女便常吹此玉笙。
一日弄玉在凤楼闻得箫声,有如天籁,令其神往,秦穆公为其寻来吹箫之人,便是箫史。箫史拿一根赤玉箫,吹将起来有如仙乐,引得百鸟齐至,凤凰来仪。后传说二人结为夫妇,乘龙凤而去......
二人站在琴室门口,从古琴谈到古典音乐,从古典文学谈到古代史哲,从自由民主谈到反动独裁,颇为投契。
我发觉琴悠虽是女流却颇有见识,例如谈及欧阳修时,她道:“今人只知欧阳修等人文名,殊不知其等亦是治国良才。欧阳修治理地方井井有条,荒年亦无流亡。韦应物诗曰:‘身多疾病思田里,邑有流亡愧俸钱。’欧阳公可以无愧矣。”
我道:“诗文为小技,做人是根本。儒者以修身为本,然后方能齐家治国平天下。故古来诗书传家、经义治国,四海晏安。”
谈话间,我提议道:“我常骑马出城游玩,在那高山大河、风景秀丽之处吹箫,颇感心旷神怡。琴悠小姐何不试试?”
琴悠双目发出奕奕神采,道:“我一直拘于陋室,未曾想过在山水中抚琴,一尘兄之言令我有毛塞顿开之感,颇为神往。”
我微笑道:“琴悠小姐去挑匹温顺母马,便可出游了。”
琴悠笑道:“呵呵,不妨一试。我尚不会骑马,不知去何处学?”
我道:“古梦中有专门教人骑术的驯马师,可以在那练习骑术。若你明日有暇,我可带你去买马练习骑术。”
于是,二人约好次日去买马。
此时天色不早,二人分手离去。
与琴悠相识我由衷高兴,女性有很多种,琴悠是清幽淡雅型的,且对人彬彬有礼显出很好的教养,更难得的是她学识不错,颇明义理。
次日我如约来到古琴室,会齐了琴悠一同前往马市。琴悠看中了一匹白色的母马,买了下来。我又带她去练习骑术.
琴悠也看出唐诗的神俊,赞道:“一尘兄的坐骑真好。”
我笑道:“我须骑马作战,自当有匹好马,据卖马者称乃是大宛王的坐骑。唐诗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颇为神俊。”
琴悠问道:“一尘兄称此马做‘唐诗‘?”
我笑道:“我喜欢唐诗,便给它起了此名。”
琴悠亦笑道:“我也喜欢唐诗,还喜欢宋词,便叫我的这匹马“宋词”如何?”
我脱口言道:“如此甚妙。唐代国势强盛,疆域辽阔,故唐人诗句气吞山河,慷慨雄壮,‘唐诗’之名甚合这匹大宛良驹。宋代国力渐衰,异族纷起,故宋人词阕悲壮凄婉,哀怨缠绵,正合你这匹母马。”
琴悠笑道:“一尘兄评论着实精彩。”
二人边走边聊,不觉来到驯马师处,琴悠花了些时间掌握了基本骑术。
我带她出城骑马。待到了原野之上,我招呼琴悠跟上,便纵马驰去,琴悠催马跟上。
跑了些时,我勒马笑道:“琴悠小姐,纵马驰骋,感觉如何?”
琴悠笑答:“当真快意,多谢一尘兄提点方得此趣。”
我指着不远处一条河流道:“我们去河边玩。”
二人来到河边,举目四望,但见原野茫茫河流回曲,远处高山耸立,近处绿草如茵,当真风景如画。
我取出白玉箫吹起了《诗经·秦风·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琴悠已取出古琴和小木机,她坐在草地上,接着弹了起来,“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琴声悠悠,婉转动人。
我微微一笑,轻按玉箫,二人合奏,“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琴箫袅袅,远远飘出......
二人相视一笑,我心生得遇知音之感。
之后,我吹箫她聆听,或她抚琴我聆听,或二人合奏,玩了许久方尽兴而归。
此后一段时日,我和琴悠便常结伴同游.
和琴悠相处日久,我发现她对事物有很深的认识,说话很有哲理,跟她交流非常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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