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干菜脸把朱逸风等三人引到后院,那里和前厅完全是不一样的景像。院落布置颇有情调,外面花红柳绿,阳光明媚,屋内古香古色,窗明几洁,那些躁杂得令人不由自主陷入漩涡无以自拨的声音消失地无影无踪,代之的只有安静,完全是二重天的感觉。
朱逸风也不等干菜脸招呼,自己稳坐在一张椅上,舒服地把四脚舒展开,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但表面的放松不代表他内心的警觉,因为银勾赌坊,自己都不知来了多少回,但这次十分特殊,因为银勾赌坊里的所有人他都不认识!不应该呀,难道那个红头苍蝇赖三把所有的人都换过了,还是因为自己许久不来,都不认识了?正因为自己有着这人警觉,所以不敢直通通开门见山就说找赖三,刚才在赌桌上才会一番做作,希望以此引出大掌柜。但大掌柜出来了,怎么是一个干菜脸,更不应该了,明明大掌柜就是赖三啊,怎么会换了人?朱逸风心里的警惕更甚一筹,难道银勾赌坊已经有了变故?
这时,干菜脸也在不动声色地望着朱逸风。
朱逸风把眼眯起,四脚舒得老长,似乎半卧在椅上,还故意懒洋洋地道:“大掌柜,你就是大掌柜吗?这可不是什么待客之道啊,怎么连杯茶也没有?”
朱逸风如此放肆,干菜脸眼中怒意更甚一层,但还是挥挥手,一盏香茶奉上来。
朱逸风拿起来放在嘴边就要饮,突然记着什么,一抬头:“你就是赖三?”
似乎只是不经意地一问,干菜脸一怔,脸上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没错,我就是赖三!”
此语一出,朱逸风完全明白过来,赖三出事了!仍然不动声色,继续问:“哦,虽然我未见过赖三,但也听人说过庆远府的红头苍蝇赖三,是个红头红脸的长像。你不会——?”
干菜脸摇摇头,说:“传闻不足信,红头苍蝇只是大家给我的雅号,并不能代表我的长像啊。”
朱逸风装着释然的样子,哦了一声,腹中打鼓,要尽快离开这个事非之地。
干菜脸望着朱逸风说:“朋友,既然你花了这么大的手段,就是想见我赖三,现在见着了,不知有何见教?”
朱逸风心里想着如何逸走,嘴里随口应道:“是啊,如果不是有大买卖,非赖三能做得,我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力气!”顿了顿,说,“大掌柜的,你可知道在庆远府的西部山区有大量金矿,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
干菜脸一怔,说:“西部山区确实有大量的金矿,但那里绿林遍地,占山为王,金矿都被各山寨把持,怎么插得入手?”
朱逸风不屑地一哼,说:“你说的没错,但没忘了,那里各山寨被官府围剿的紧啊,空守着一堆金山,也没有办法把金矿石运出啊!”
干菜脸说:“哦,难道你有这手段运出?”
朱逸风摇摇头:“如果我有手段运出,还有求你赖三干什么?”
“此话怎么讲?”
朱逸风道:“你赖三在庆远府是点头都要地震的人物,当然有暗地里的办法让山中的金矿石流进来。而我呢,却可以负责与山寨牵线搭桥,搞到金矿石!”
这真是一个肥得不能再肥的生意,容不得干菜脸不心动,他脸抽了抽,却问:“我赖三凭什么信你?”
朱逸风不答,把一块非金非石的东西扔到了桌上,那方方的东西击在桌上,却发出金石样的声音。
干菜脸拿起一看,脸上一凝:“伏虎令?”
朱逸风点点头:“大掌柜果然识货。伏虎令是伏虎寨的最高招牌,只要拿着这个伏虎令,在伏虎寨周边范围做任何事都百无禁忌,而伏虎寨上下也会全力协助,就算其他山寨的看到这个令,也不会为难。你说,有了这令,要想搞到金矿石,是不是难事?”
干菜脸把伏虎令在手里惦惦,对朱逸风的话信了几分,不由自主地道:“那倒是容易。”
朱逸风长声大笑:“赖三大掌柜的,有了这个令牌,你和我们合作不合作得来?”
干菜脸眼珠转了转,正想说话。
突然外面一声高叫:“怎么,怎么,我个糟老头儿也要欺负?你这银勾赌坊以前的主儿可是这样对我的!”
朱逸风望窗外一看,就见院落间的花园里窜出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后面追着一群打手。老乞丐大叫大闹:“银勾赌坊换了人,也不能让我老乞丐没饭吃!”
这个老乞丐朱逸风倒也认识。早在红头苍蝇赖三开办银勾赌坊之初,他就在周围。不过这个老乞丐并不滋事,只要给点吃食,他还会帮点小忙,管束着他身边的一群小乞丐,不给银勾赌坊添乱。赖三正是看中他这点好处,所以每日都会给点吃食,但不准他在银勾赌坊里面胡混,以免搅了赌徒们的心情。老乞丐乐得有个饱饭吃,二边相安无事。现在这个老乞丐居然跑到了银勾赌坊后院了,没准是饿得不行,狗急跳墙了。
老乞丐虽然前胸贴后背的,身手倒也灵活,在花丛中乱滚乱爬地,溅得花泥到处,就像瓷器屋来了一个蛮牛,哪管得什么名贵不名贵,搅得惨不忍睹。打手们硬是抓不着他。
眼看给老乞丐窜到屋里来了,干菜脸看不下去,走出屋子,干枯的手往前轻轻一推,并没有碰着老乞丐,老乞丐居然吃痛怪叫一声,就被推得凌空倒翻一个筋斗,又落回花丛中去了。
那些打手们打住这个机会,齐齐上前,也顾不着老乞丐身上脏了,七手八脚给按个严实。
老乞丐绷着身子在地上干嚎:“你们这些新主儿这样对付我糟老头,给口剩饭都不给!想当年赖三头儿在的时候,哪像你们这样!”一个打手拨起一株连刺的花,连泥带刺捅到了老乞丐的嘴里,老乞丐再也叫不了来,唔唔地只有声儿,没有话了。
场面乱得实在难看。干菜脸脸黑得像那满地的花泥,朱逸风却十分高兴,这个老乞丐这么一闹,正好给了自己一个逸走的机会。故意脸一沉,道:“这个朋友,大家都是出门混的人,讲个信用交情,原来你不是赖三,居然骗我!”
干菜脸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朱逸风已经把手中停了许久没有喝的茶杯连茶带水掼了过去,大叫:“这里有鬼,咱们走!”
冯继霸马上会意,双锤舞得像拨浪鼓,护着二胖就往外冲。
干菜脸险险让过茶杯,嘴里大叫:“朋友,容我说一句!”
朱逸风哪里会容他说,一拳就往他脸上砸过来,敢情朱逸风就是看他那干菜脸不舒服,准备给他发酵发酵。
干菜脸看朱逸风拳风凌厉,大喝一声:“好朋友!”头一偏,双手腕部一颤,向朱逸风的拳头缠去,缠手功夫使得如火纯青,也算个高手。
但市井间的高手在朱逸风看来,只能算是比普通老百姓略强一点点,他拳风不减,只是五指张开,往外一绞,正好与干菜脸的双手十指接触,只听几声豆夹成熟似的脆响,干菜脸惨叫一声,十指皆断。
朱逸风轻轻一笑,不再理干菜脸,跟着冯继霸二人身后往外冲。
干菜脸也很硬气,剧痛之下还会厉声道:“来人,给我留下!”从屋前屋后又冒出十来个紧身打扮的壮汉,手中利斧大刀乱舞,向朱逸风等人扑来,比起刚才那些打手,这才是赌坊里准备下的硬手。
这时,被按在地上的老乞丐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一下挣开了七手八脚,像泥鳅一样在地上滑了出去,打手们不肯放过,又扑上去。
那老乞丐全身一抖,本来就烂得不成样子的衣服突然被抖开,像无数块黑泥向打手们打去。可怕的是,这衣服烂块还带着恶臭,顿时花园里臭气冲天,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打手们实在受不了,纷纷呕着躲开。
老乞丐嘿嘿一笑,一个翻身,跃上了墙,还向朱逸风等人挥挥手。
朱逸风会意,手脚连动,击开几个壮汉,一把拖起二胖,飞身也上了墙。
冯继霸坠后,双锤一轮,壮汉们哪是对手,像坐风车一样被轮到满屋顶,满花丛地到处都是。
冯继霸也一个猛跳,上了墙。
那老乞丐对地形果然熟悉,一路上也不落地,光在屋顶上乱窜,过檐穿墙。开始打手们追杀的声音还听得到,渐渐就没有了踪影。
老乞丐果然身上有功夫,脚踩在破得轻轻一触就要倒的泥房顶上,一点事儿也没有。但是他走的地方越来越破乱,沿途的房子一间比一间乱,人也个个像菜瓜一样面黄肌瘦,看来是到了贫民窟里。朱逸风虽然带着二胖,跟着并不费力儿。只是苦了冯继霸,他是马上将军,轻功只是凑合,结果走在烂屋顶上,就像走在烂泥潭里,一踩一个洞,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也不知多久,到后来见着的就不是房子了,只是几根烂木头涂着几堵烂墙而已。老乞丐突然回头对朱逸风露出黑黑的牙齿一笑,跳过一堵就像九十老太婆牙似的山墙,落到了院里。
朱逸风等三人跟上,也跃入院内,冯继霸看这阵乱奔终于停了,轻轻吁了口气,总算跟得上了。
朱逸风向四周望望了,三堵乱草墙围着一个破庙,破庙倒得只余下一个小厅了,朱逸风回头想问,一看那个老乞丐已不见踪影!
破庙里却传出一阵怪笑声:“朱大,没想到在这里儿见面了。”
声音熟得很,朱逸风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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