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昏的森林，夕阳西下，倦鸟归巢。
“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啊~~~~”一个嘈杂的男声打破了这份安详静谧。那是从郁郁苍苍的树木之中隐藏的一间很特别的树屋里传出的。并不是搭建在巨大树木上的小屋，而是整棵树就是间屋子。就像童话里魔女的居所。
“烦死了，你不怕把艾琳姐吵醒啊。”一个细细的声音，他的主人的一个小小的精灵。
声音的主人，金发的青年男子紧张的闭上了嘴，瞪大眼睛四处张望，生怕那个“艾琳姐”真的会突然从不知哪里蹦出来。
“为什么我花样年华、正值壮年，却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虚掷光阴，给你们这些小鬼做保姆呢？我这样的帅哥如果不去抛头露面，不是对资源的巨大浪费吗？啊~~这个世界还有公道吗？”他赀着嘴，咬牙裂齿地低声说。
“你貌似就是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生出来，从小屁孩长这么大的”一个比较稳重的声音，“还有‘我们这些小鬼’每个人活的时间都比你的岁数加个零都长。”
“是啊，‘宝宝乖，啊，张嘴，奶奶把粥吹凉了哦，来喝’。”
“森拿，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学老太婆说话，我马上就把你拿去泡粥。”男子用手指着刚才说话的精灵。
“你这个人真没劲，你小时侯我就看出来了，这孩子长大了一定没出息。看来，唉~~~~安茱拉啊，都怪你太宠这小子了。”
年轻人看来是受不了了，向他扑过去，小精灵却消失不见了，然后他的头出现在天花板上：“你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
“你们2个能不能安静点！我在看书！”一个坐在比他整个身体都大好几倍的书上的精灵气呼呼地说。“每天都这样，你们不烦我都烦了！”
“我早就麻木了，让他们继续吧。”那个稳重的精灵说话了。“还有，tj，你穿着睡衣乱跳，都‘走光’了，不好意思，这里没记者，你应该知道，即使你**我们也都没兴趣的。”
“那是你不懂欣赏，古板老头。”tj站得笔挺，摆着pose，进行他的睡衣秀。
“咦？你们快看那个映像。”天花板上的森拿突然插嘴。
“没想到才2天就到A4了，老大一定很郁闷。”tj看向森拿指的东西，那是一个和天空的黑色大厅里同样的星球模型，只不过尺寸要小得多了，上面黑色的指针所指的地带散发着红色的光晕。“早知道我就多陪老大两天了，那现在就可以除掉种子了。”tj好象是在开玩笑，但却让人觉得他的话里并不仅仅是戏谑。
“得了吧，你能从那里跳下来？”
“嘿，贝尔，你说我能从那里跳下来吗？”
“能，有我帮你的话，存活概率10%。”看书的精灵这次头也没抬，直接给了答案。
“哦，那算了吧，我连女朋友都还没，残废了就更找不到了。”tj倒向他的躺椅，“对了，你们说这次接任务的小王子在哪里了？”
“应该还在吉普塞亚的沙漠里吧，沙尔克巴拉斯到A4至少也要2个星期。”
“作为一个长辈，我觉得我有责任去帮帮他。”
“你？长辈？哈哈哈哈哈~~~”森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再也停不住了。
“我怎么不是长辈了？老太婆和老爷子是一个辈分的，我是老太婆的孙子，小王子他老爸差老爷子就3代了吧。”tj义无返顾，“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提携下我的这个后辈。”
***********
卫霜觉得自己好傻。
他的意识已经模糊起来了。是月亮变红了？还是井水变红了？或者只是自己的眼睛充血，所以看到的一切都是红的？他知道自己溺水了，在一口异世界的普通民用小井里，如此可笑的处境。虚弱的身体甚至无力挣扎，任由水从自己的嘴、鼻、耳、毛孔入侵。但他此时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井水似乎变粘稠了。这让卫霜有一种奇怪的想象——自己是不是掉在了一个红色的果冻里？自己就像果冻里的大颗水果粒？哈哈，如果让叶灵——他的女朋友知道，是不是会说这是自己经常偷吃她零食的报应？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很慢、很慢地坠入井底深处。
好累啊……
就这么舒舒服服地睡吧……
太舒服了。他一直以为溺死的人会很痛苦，想不到有这么惬意。四肢百骸会那么舒坦，彻底的放松。他清楚听到自己心脏规律跳动的声音……
——不对！！！
一个呼吸被抑制的人，怎么可能有这么规律的脉搏？！
然后卫霜感到自己伸着的右手一阵刺痛，手腕被什么紧紧缠住。
是她吗？
——而且，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是求生的本能吗？卫霜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
卫霜仰面躺在石板地上，气喘吁吁。
不是自己的错觉，真的是红色的月亮，如血一般红的月色洒满这个山麓小镇。
刚才本能的奋勇过后，现在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痛。可是在这奇异的月光下，他看到自己的擦伤正在以奇迹般的速度愈合。最令他惊讶的是，井水是真的变成了胶状物质。这个月光到底是什么？异世界的离奇自然现象？那就问知道这一切的人吧。
“喂……”
“原来人类也可以得到圣王的祝福。”
两个人的话砸在一起。她正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卫霜手上的伤口。
“圣王是什么？”
“你竟敢……”她的声音绝对比平时骂他的时候更响了。
“我错了，我错了。”既然叫圣王的话，“你们魔族的王？”
“我们不是魔族！我们高贵的血族怎么可能是那种低贱的东西！我不是对你说过好几次了吗！”
她说过吗？她不是一直在隐瞒自己的身份么？卫霜确定她绝对没说过。不过她刚才说了“血族”这个发音？印象里不是第一次了。“血族”（kindred），在地球上这是吸血鬼（vAmpire）自称时才会用到的词汇啊。不过对于她吸血鬼的身份，卫霜并没有多少惊讶，除了她奇怪的蛇尾，还是很符合卫霜印象里的吸血鬼形象。
“那圣王到底是那位阁下？”卫霜恭敬的问。只是以他的姿势，这个也……
还好她并没有注意：“圣王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她是我们的王，也可以说是我们的母亲。我们诞生于终结之地克奈的世界树尤格德拉西尔（yggdrAsil），而圣王用她的血灌溉世界树。”她的语气充满了虔诚，卫霜甚至敢打赌自己看到她的红色眸子闪闪发光，所以她也因为过于专注，根本忘记了隐瞒的初衷。
不过，她“不经意”泄露的信息，彻底颠覆了卫霜的吸血鬼观念。至少地球上的传说故事里，吸血鬼是通过初拥（theemBrAce）延续血统的；而听她的说法，似乎更像是精灵的诞生方式，而且，看她的体形，莫非……算了，不乱猜了，地球上那些都是小说传闻，又没有谁真正看到过吸血鬼，现在自己眼前的可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这里又不是地球，有差别也不奇怪。
“啊，不好！”她突然大叫起来，然后迅速滑到卫霜的脸上。卫霜看到她近在眼前的**身体，不由得脸红心跳。
“你刚才是不是全听到了，是不是？是不是？”
“没，我什么都没听到。”卫霜看到她表情严肃，赶紧给自己开脱，“你刚才说的词很拗口，我听不懂。”
“胡说，你肯定听到了我把世界树在克奈的事……啊”她反射性的捂了下嘴，“不行，我必须消灭你！”
卫霜满脸黑线，杀人灭口！？自己刚刚死里逃生就……
——不过以她的个性，因为她这张嘴遭池鱼之殃惨死的人估计还不少。。。。。。
“我发誓，我发誓，我刚才绝对没听到任何东西！”还是保住小命要紧啊，卫霜立即翻个身，从躺姿变成跪姿，手捂胸口，在她面前信誓旦旦。“而且你知道的，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在这个世界上只认识你一个，根本不可能去对别人说的。”他积极补充，“你刚才还救过我，我谢你还来不及呐。”以这样的姿势求这么个小家伙饶命，说不出的滑稽。
“恩……”她思考了一会，“不行，总之你是人类，你们人类都阴险狡诈，没有信用……”她又双手抱胸想了会，“除非……”
有“除非”就是有转机了，卫霜松了口气。他装出一副洗耳恭听貌。
“除非你和我定下契约，永远成为我的下仆。”
“契约？”和血族的契约？那是不是自己也有会无限的生命、无穷的力量？那不是一桩好事情么。
“好。”卫霜爽快的答应了。
“把手伸过来。”她指了指自己面前。
卫霜照指示做了。她游到卫霜摊开的手掌边。
“以我高贵的血液为笔，定下亘古的盟约。尊从于黑暗的奴仆啊，献上你的心脏作为祭品，展示你的忠诚吧！”
卫霜只觉得拇指指尖一痛，他看到整个拇指都变成了黑色，伴随钻心的疼痛刺激神经。突然，这股黑色就像活了一样，沿着他手上的静脉，直窜而上。他感到疼痛从胳膊到胸口，接着就掉到心口，整个心脏就像被活生生挖了出来，疼得卫霜倒在地上来回打滚，狼哭鬼嚎，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那也是因为他痛得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耗尽了。
“哼哼，现在就不怕你玩花样了。”她现在趾高气昂。
——杀了我还不是只疼那么一下子。卫霜脑子里立刻转出这么句，不过他实在无法把这个回答给她了。
******************
天上还是那轮血月，连带漫天的星斗也披上了一层红纱，挂在那里眨啊眨。
卫霜总算熬过痛苦的阶段，现在心口只是隐隐作痛。他拉开衣服看过，心口的皮肤上多了一个华丽的黑色三叶图案，她告诉他那是她的血烙印在卫霜心脏上纹章的显现，作为卫霜臣服于她的证明。如果卫霜有所不轨，或者说背叛她，即使只是脑袋里想想，不管相隔多远，她也能马上知道，然后要了他的命。
还好总算不是完全的读心术，不然实在太可怕了。
不过最令卫霜后悔的是，这个东西完全不会改变他仍旧是一个凡人的事实，只不过他又多了一个身份——她的仆人，正确的说，是她的奴隶。
哎，算了，总之小命是保住了，随遇而安吧。
“我伟大而尊贵的主人啊，请问您现在有什么打算？”卫霜至少脸皮够厚，读书时候看的那点厚黑学还是对他成为社会人之后起了些正面作用的。
他“伟大而尊贵的主人”正盘在他头顶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因为他都不敢眼睛往上抬，怕“主人”掉下来，那罪过就大了。
“别烦我。”她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然后卫霜感到心脏像被针刺了一下。
“别忘了‘契约’”她提醒他。
卫霜只好沉默，尽量保持头脑一片空白，或者去想那些与她无关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呢？”他听到她嘟哝了句。
“请问主人有什么烦恼吗？”
“我总感觉圣王的气息有点奇怪，好象虚弱了许多，她应该是永恒不变的啊……”她的语气里包涵浓重的担忧。
——别人一搭话就把心里想的说出来，真是小孩子……“哎哟！”
“你竟敢说我是小孩子！我告诉你，我存在的时间绝对比你这个短命的人类长得、长得、长得多！”她看来特别气愤别人用这个词评价她，卫霜被她整得又倒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以后绝对不敢了。主人福寿延年，万寿无疆！”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有点疑惑。
——对了，她本来就是不死之身嘛，再说这么文绉绉的恭维她怎么可能听的懂。
“你又……”她的头上差不多又要多个#号了，“算了，看在你总算明白我的身份，这次就饶了你。”
哎，女人就是爱乱发脾气。天下莫不如是。
卫霜知道自己又要糟了，赶紧转移话题“主人，那个是什么？”他随手朝天上一指。
“咦？想不到你的眼睛也算蛮尖的。”她居然真的给带过去了，“那是圣王的宫殿，是她赐予我们祝福的地方，这月光就是她的恩惠。”她的眼中又闪出虔诚的光。
卫霜仔细在天上搜索了下，终于发现了有一个奇怪的小黑点在血色月亮上慢慢爬。就像在夏日晴朗的夜空看到的缓缓划过天际的小小人工卫星。这可真是符合身份的高高在上了。有几万米？
还好她可能是太过专心了，没注意卫霜对圣王的亵渎，不然可有得他惨了。
“你去过哪里吗？”
“没有”她明显消沉下去，“只有长老议会和执政官才会被召见。我真想去亲眼看一下，那是多少大的荣耀啊……”那是对偶像的憧憬。
“对了！”她突然拍了下手，“我现在体力恢复了，得赶快回克奈。”于是她双手伸在地上。卫霜看到与出现在他房间里相同的魔法阵，只不过这次不是由他的血组成了。月光似乎被这个魔法阵吸收，魔法阵上光晕的颜色越来越深，像僵掉的血液。
看上去有点不对，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
“我感觉得到我的命之焰燃烧，却怎么也打不开联接她的通道。到底是怎么了？”她很忧心。
忽然，卫霜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让他汗毛凛凛，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的本能告诉他，这种现象只代表一个意义……
——“危险！”
卫霜一把抓住他的主人，就地一滚，闪到旁边。
“你干什么！你要知道，忽然打断别人施法是很危险的！我要惩罚……”她话没说完，因为她也注意到了。
在她还没完全消失的魔法阵里，“噗嗤”“噗嗤”冒出两道灰色的污水。水花洒到了石板上，石板很快就被腐蚀，冒出白烟，发出难闻的气味。如果刚才她还在那里的话……
“是谁？！给我出来！”她大喊，并四处张望。“不要躲了，我发现你了！”她突然把手指向刚才的井。
井口猛地探出一只手，褐色的、肮脏的。“臭丫头，想不到会是我第一个找到你吧，hiA、hiA。”干巴巴的、沙哑的声音，就像被人捏着喉咙发出的，连笑声也是断断续续。
空气里开始弥漫一种叫做“腐烂”的味道。
八章完
(https://www.tbxsvv.cc/html/36/36198/9489298.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