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天清晨,天刚大亮,吴婷婷睁开了她那双尚在朦胧中的眼睛,用尽力气伸了个大懒腰。
“我们先走了。”
木村这突如其来的话,把吴婷婷吓得几乎掉下床去:“你、你怎么进来的?人家还没起床呢!”
“吓着你了?这可不能怪我,是你没把门关好。”木村又关切地说,“一定是你昨晚玩得太累了,连房门都忘记关。”
吴婷婷嘟起了嘴巴:“以后进来先敲敲门,省得我以为是小偷来了要打他一身。”
“哈哈哈,你当这儿是哪里?阿瑞斯岛会有小偷?你父亲听了一定会说这是天方夜谭。”
“这我不管,反正没敲门就进我的房间的就是小偷。”吴婷婷看了看木村的打扮,“怎么?你又想去钓鱼了?”
“还不是为了陪未来岳父大人!他比我还着急,一大早就让大圣过来喊我起床。”木村越说越是兴味盎然,“这里的鱼特别的鲜美,又没有污染。想起昨天钓的那条三文鱼,我们把它切了片沾上我带来的日本芥辣,我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刺身了。”
本来心情很好的吴婷婷听了木村这话之后,心里徒然蒙上了一层阴影,冷冷地打断了木村的话:“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奇怪?对,是有些奇怪,这世上竟然会有阿瑞斯这么好的地方,我真不知道该感谢上帝好,还是感谢菩萨好。”
“我是说认真的!”吴婷婷暴躁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我们到阿瑞斯岛几天了?已经三天了。加上在卡拉斯的时间,爸爸至少有四天时间没有进过他的实验室。”
“对啊,这有什么不妥?”
吴婷婷皱起了眉:“从小到大,他从来都不会这么虐待他的实验。而且,连你好象也有些玩物丧志了。”
“是吗?可是,我觉得很开心啊!也许,这就是阿瑞斯的魅力。”
“你别忘了,父亲来阿瑞斯的目的,就是科研!而且,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他放下他的事业。”
“说起来也奇怪,我向他请教关于基因学的一些问题的时候,他好象很不愿意回答,反而对一些思想问题社会问题说得滔滔不绝,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位社会学家呢。”
“所以我才担心,他好象只是样貌上是我的父亲,性格爱好完全换了一个人。他原来并不喜欢钓鱼的,而且,他尤其讨厌狗”
“你的意思是说,吴教授有可能是假冒的?”
“可是他连我小时候的每一件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而且他对我的那种亲情,不是外人能够仿冒的。”吴婷婷忧心忡忡道,“记得拉琪伊说的那个故事没有,父亲可能会得罪了一些阴险的小人,我怕哼,谁敢动我父亲主意,我都和他没完!”
木村被吴婷婷那忧虑中带着执拗的目光吓了一跳,忙搂着她道:“婷婷,一定是你想得太多了,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太快了是不是?”
“木村,快点!还磨蹭什么?”吴振国突然走了进来,却正好撞见了两人搂在一起,脸色竟然唰地红了,“哎呀,不好意思,我可不是有心的。”说罢急急忙忙掉头退了出去,又忍不住转过头来,“木村,你和婷婷的事快点弄完,我等着你呢。”说着眼睛还偷偷看了看两人,然后才挤眉弄眼笑着离开。
吴婷婷和木村面面相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振国越来越显得孩子气,越来越喜欢玩乐,难道这就是返老还童?难道人上了年纪性格真的会变?
吴婷婷不觉凄然苦笑:“你看看,能让我不担心吗?”
“好了,别担心,亲爱的。”木村轻轻地安慰着她,“这样吧,等一下我们找机会参观一下他的实验室。不管是他受到了什么刺激,或者是威胁,甚至是冒名顶替,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的。也许,他是在和我们开玩笑。”
吴婷婷哪里还有心思去钓鱼?她透过房间敞开的窗户,呼吸着海风轻送来的宁静的空气,眺望着远处一望无边的大海,极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钓鱼确是件赏心乐事,如果父亲是真的喜欢,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然而她的内心深处更多的是忧虑唯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他一定是自己的父亲无疑。父亲与女儿之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情,这是与生俱来的,作为一个醉心绘画艺术的画家,她对这种洞察心扉体悟情感的能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她甚至能从父亲的一个细微的动作,看出他心里面想的是什么,将要做的是什么。
空气清新,海风凉爽,都是让人心情舒畅的天然良药,可是吴婷婷的心怎么也不能安静下来。此刻让她从纷乱的思绪中逃离出来的,竟是英蒂。
英蒂依然象五年前那样黝黑健实,很有礼貌地托着一盘食物敲门进来,对着吴婷婷咿咿呀呀地说了几句。吴婷婷只是从中听到了“早餐”二字,才明白她是在极力用中国话来与自己沟通,不禁感激地对她报以热情的微笑:“谢谢你,英蒂。”
英蒂听罢,冲着吴婷婷点头哈腰,欢天喜地地退了出去。
“不知道她是听懂了‘谢谢’两字,还是只听懂了自己的名字。”吴婷婷想着,心里不觉好笑。跟随了吴振国将近十年的两夫妇,竟然连一句简单的中国话也不会说,真是可笑之极。当年施易是这样对吴婷婷解释的:他们好象缺少了学习语言的基因,教他们学中国话,还不如我来学他们的语言更方便,最少快上十倍、二十倍。
正吃着早餐,一条黑影没声没息地窜了进来。吴婷婷瞟了一眼它褐色的毛:“大圣,你怎么也不叫一声,就跑到我的房间里来?准是木村把你带坏了。”
大圣突地昂起了头,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响,嘴巴里竟然叼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贝壳,足有饭碗那么大。
“好漂亮的贝壳!”吴婷婷惊呼了一句,“是木村让你送来的?”
大圣摇了摇头。吴婷婷笑道:“我可不会相信,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
大圣不满地轻声叫了叫。吴婷婷奇道:“是爸爸?”
大圣欢快地跳了起来,趴上窗台就向外面吠了几声。吴婷婷顺着方向望去,不远处,木村正在海滩边垂钓,吴振国却是兴奋地不断向着自己招手。
等吴婷婷吃过了早餐,换上一身天蓝色的裙子,梳理好长长的秀发,走下别墅大厅的时候,大圣又跑了回来。吴婷婷正在猜疑它的回来的目的,木村和吴振国一起快步走了进来。
“咦?这么快就钓到大鱼了?”吴婷婷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吴振国拉长了无奈的脸道:“开玩笑!你以为鱼都是大笨蛋吗?越是大条的鱼,越是难上钩。”
木村陪着笑:“那里的鱼,都给你父亲调教得成了精了,聪明得很,不对鱼饵多研究研究,是不会轻易下口的。”
吴振国颇不高兴地说:“都是你的木村,玩得好好的,非要看看我的实验室不可。”
木村装作内疚的样子说:“我灵感突然来了,兴许是想到了些什么东西,要借吴教授的实验室用一用。这种灵感是来之不易的,抓住了这一刻,也许能给我的事业带来飞跃。”
吴振国很不耐烦地掏出了钥匙交给了吴婷婷:“好了好了,这就是实验室的钥匙,婷婷你带他去好了。”接着又吩咐了木村一句:“里面的东西,你是真的会用才好,弄坏了我找你算帐。”交待完毕,急着带上大圣又跑去了海边。
原来想看看吴振国的实验室竟然是这么的容易,他竟然连从旁监督指导也省了。吴婷婷心事重重地愣着:“他以前不会那样的,要到他的实验室看看比登天还难。”
木村早就等不及了,拉着吴婷婷就走去实验室。门才打开,两人只觉眼前一亮。
“这”明亮的灯光照射下,木村被眼前的实验室惊呆了:“这实验室简直太完美了!”
实验室里装修得极其雅致,用的都是贵重的合成材料,舒适的沙发设计得让人看着也觉得想在上面睡上一觉,虽然没有窗户,可是配上了几幅吴婷婷的画作,一点也不令人觉得抑闷最吸引木村的,当然是那一排排实验用的仪器,每一个都仿佛承载着一个科学与幻想的梦。
“这是一个基因科学家梦寐以求的实验室啊!”木村指着那排仪器向吴婷婷介绍着:“这是用来做植物基因测试的fkj,这台tiu,据说世上仅生产了不超过十台看,这就是你父亲发明的吴氏分析仪,我们学校里面只有两台,我要用的时候也得排上几个月的队,这台是最先进的dnA分析仪,五分钟内就可以完成对一个样本的dnA的分析,还有这电脑”
吴婷婷对这些仪器毫无兴趣,只是为自己的那几幅旧作所吸引着,那每一幅都是她精心为父亲所画,每一幅都包涵着自己对父亲的深情,每一幅都是父女两人心灵沟通的结晶吴婷婷停在了一幅画前。画用镜框细心地镶着,从画纸的颜色看已经经历了不少年月,画的是一团团一簇簇的线条和不规则的图案,色彩缤纷悦目。
“嗯?”木村也把头凑了过来,“婷婷,你什么时候学过抽象画?这画画得很有时代气息啊?”
吴婷婷忍不住扑哧一笑:“什么抽象画?这是我五岁的时候画给我父亲的生日礼物。”吴婷婷说着眼眶竟然红了,“妈妈就是那年去世的,是一次医疗事故。当年,妈妈因为阑尾炎做了一次小手术,那家医院用了非法生产的不洁针筒给她注射了麻药,手术后就一直发烧,不久就检验出了艾滋病我那时候还小,连死亡是什么都不知道,见父亲特别的伤心,不但连实验都不做了,还常喝醉了回来,于是在他生日的那天,画了这幅画作为礼物送给他。”
“他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投身到对防治艾滋病病毒的研究工作。”木村感慨万分。
吴婷婷抚摸着那幅画:“想不到,隔了那么多年,爸爸还会把它找了出来,放在自己日夜工作的地方。”她突然问木村,“这实验室,你有什么看法?”
“这是一间一流的实验室可是,我总觉得这里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木村喃喃着,眼光把整个实验室扫视了一遍又一遍,忽道,“对了,一个科学家的实验室,是不会这么整洁的,就象新的一样!”
木村急忙打开了身边的仪器和电脑,尝试着操作,检视着里面的内容:“你看,根据使用记录,这台吴氏分析仪最近一次使用时间,是一年前再上一次,竟然是三年之前,这怎么象是一个基因科学家所为?”
“怎么会这样?”吴婷婷心头一紧。
“唯一的解释,就是吴教授放弃了基因研究。最少,没有在这里进行基因实验。”木村仔细地翻查着电脑里面的资料,“奇怪”
“怎么样?电脑也很久没用了?”
“电脑的使用频率倒是很高。”木村指了指电脑上显示的一些资料,“奇怪的是,都是用来阅读一些心理学、经济学、政治学,甚至是未来学论著,以及做了些分析怪不得他对一些社会问题看得那么透彻。”
“木村,你不是要告诉我,他不是我的爸爸吧?”吴婷婷脸色苍白,声音已经开始颤抖着。
“至少,他不象是一个研究基因科学的人。”木村灵机一动,拍着吴婷婷的肩膀安慰道,“别着急,要证明他是不是你父亲本人,方法还是简单得很。”
“什么办法?你为什么不早说?”
木村指了指身旁的一台仪器:“本来很难,但是有了它,dnA分析仪,从他身上取得细胞,即使是头发也行,五分钟就可以分析出他的dnA资料。”
“可是,我们手头上并没有父亲的dnA资料记录。”
“傻瓜,我们不会拿你的dnA来做比对吗?只要你们的dnA资料显示你们符合父女关系,那他就必然是你父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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