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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陵山与武当齐,四顾青山座座低。
隔断南来北往雁,岂容烏鸦过东西。
胡春山一行去省城引资似乎初见成效,只因转款账号不备受阻。为借用账号之事,出行的第四天返回了无关县。按照他们的商定,去到了混凝土预制板厂,以电站订购预制板为由,将借账号转款之事提了出来。殊不知这正是厂家求之不得的好事,厂长满口应允,立即安排会计给出了在工商银行开户的账号。他们立马又返回省城,去到了上次去过的地方转款。
此处是一幢七层楼房,门口大约挂了七、八家公司的牌子。三人去到了四楼,怎么也寻不到香港远大财团驻市办事处。既无焦心兰,更没魏奎达。他们唯恐问得不细误了事,干脆拿出合同,去到每层楼每个办公室询问,最终也找不到要找的单位及经办人。在与那些有名有实的公司交谈中,他们知道了格式化的合同,谁处电脑打印店都可制作;公章可以私刻,转账支票搞点真的并不费事,这时,他们才意识到上当受骗了。真所谓: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怎能为君开?
他们怀着一线希望又去火车站找到那家职介所,打听王勃坦的住址。经办人说:他们也正在找王勃坦。王勃坦委托职介所招聘打字员,他们将人物色到了,按照留下的通讯地址,怎么也联系不上,看来王勃坦也是个化名,甜蜜的梦彻底破裂了。
胡春山气得拍桌子瞪眼睛,要他们对此负责。由于没有任何书面凭证可以咬住对方,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无奈之下,他们去近处的派出所报了案。尽管民警认真地接待了他们,答应立案侦察,但也批评了他们一气。
从派出所出来,胡春山嘟哝着:“古语说:江湖风波多,舟楫易失坠。这伙骗子活灵活现,手法太高明了,精灵人也上了瓜当……”
莫新义醒悟地说:“现在看来,所谓的魏主任、焦会计与王勃坦都是一伙的,他们事先串通一气,让我们一步一步地钻进了圈套。”
洪家贞说:“我在广州就听说过,现在的骗子往往是结成一伙,每个人扮演一个角色,诱人上当,真是防不胜防。”
胡春山愧疚地说:“我们警惕性是有的,但社会经验不足,这次就算我们上回当讨回乖了。”
洪家贞说:“胡村长,话虽这么说,你回村如何向群众交待?”
胡春山显出淡淡愁容:“村民那里好对付,只是支书那儿有点小麻烦。不过,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他如出来也不会比我强到哪里去,同样要支付这笔学费。”
洪家贞不予苟同:“那才不是呢!按我理解,学费应缴给学校,怎么能缴给骗子?”
胡春山以处变不惊的语调说:“上一辈人,为国家为集体办事,好事做得多多,错事也难以避免。失败了,损失了,每次都是说经验不足,权当缴学费了,上上下下都是这个调子。轮到我们这一辈人还能例外。”
莫新义说:“实在的,普遍都是找的这个理由,这次我们也拿这个理由回去交差。我看最后的结果也会是角楼上晒辣椒——高高挂起。
正是:今人不识凤,重价求山鸡。”
返村以后,胡村长引资受骗,仅是几个人知道,而在知情人的观念中,仍然认为是经验不足而无可奈何缴出的学费,因此,也未引起大的风波。可是,资金越来越不能支撑,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就在电站步履蹒跚之时,县水电局谢久浣等一行三人来到现场。
经察看并座谈。他们认为此处工程存在三大问题:一,丢了一大段水头,浪费了水力资源;二梯级开发中在河床上构筑拦河坝会危及河道的行洪及上游电站的安全;三,沒有设计且资金未落实就开工。
总之,是一起未经审批的非法工程,必须立即停工,把工作重心转移到抓设计、报审批、落实资金三项工作上来。”
村干部与贺天闻均不服,在贺天闻的怂恿下,以损害台商投资者的名义联合起来上访上告。莫新义也被村长指派参加,他们先后去到了省、市、县政府的信访办反映情况;又去检察院、法院送了材料,在各地都在招商引资的大环境下,在各方都不暸解实情的压力下,最后由县信访办出面,要求水电局面对实际问题妥善解决。
水电局按最优技术方案作了审批,规模由原来的250千瓦扩大为500千瓦;总投资由90万元上升到160万元。
鉴于村里的实力不夠,水电局又推荐县皮革厂与村里联办,可贺天闻提出要40万元的开发权转让费进行转让,企图借此发一笔横财。鉴于村里对电站前期工作只投入了8万,皮革厂只同意补偿10万,终因双方差距太大而谈崩。
在贺天闻的鼓动下,村干部坚持不让步。僵持了数个月后,贺天闻夾着屁股逃离电站,经村支书协同水电局调查,原来这是一起扯起台商投资名义的诈骗案。贺天闻未在电站投入分毫,还在村上领工资和津贴;他推荐的建筑队还捞走一笔工程款;他所谓机组设备已订购之说,实际也是一个幌子,以未付定金厂家未投入生产的意向性合同,冒充真实的合同以骗取村干部的信任。等村干部醒悟过来,皮革厂已去它处投资,白白错过了走出困局的时机。
正是:五陵山与武当齐,四顾青山座座低,隔断南来北往雁,岂容烏鸦过东西。
由于时机错过,这处电站就成了摆开而难以收拾的滥摊子,后由于莫新义、阙求潭的联手,卓家的介入,水电局以周转金的支持,才使沃汀电站起死回生。
莫新义诚心诚意地讲出了这段往事,他的愿望能得到卓野青的理解和支持吗?
然而,由卓野青对甘昆龙印象极差,对莫新义也无太多的好感,再加之母亲坚持收回投资的意愿,她也不想在那样的旋涡中合伙下去,仍于次日按通知去到了法庭。
参与诉讼的四方均己到达法庭,由宛迪萍召集,将调解达成的意见告诉了大家,四方总算达成了书面调解协议。
最后一个题目是协商诉讼费如何分担的问题。
宛迪萍开端就亮出了裁决意见:“本案的案件受理费27500元,其它诉讼费27500元,诉讼保全费390元,一共是55390元,可按各自申请的产权份额比例负担。”
阙求潭抢先发言:“我己退出,不管诉讼费是多少,我都不会负担一分,。”
卓野青也不迟疑:“我家既未获得产权,所以也不应承担任何诉讼费。”
莫新义跟即发言道:“怎么这么多诉讼费呀?是不是请示领导少收一些嘛!”
甘昆龙闭着眼睛,仰着脑袋,像是在计算似的,一言不发。
宛迪萍说:“那你们等一下,我去找王庭长拿定板意见。”说完离开办公室而去。
宛迪萍一离去,甘昆龙发言了:“你们在申请时,老阙请求获得全部产权;卓小妹请求获得70%的产权;我和莫新义各要求二分之一。如把四个人的请求加在一起,产权总额就达300余万元,按这个争议数来算诉讼费当然就高了。”
卓野青反驳道:“恐怕不是你那样理解,本案的争议标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电站的总造价。只能按这个争议标的计算诉讼费。”
甘昆龙显出高姿态:“我相信法庭不会乱收费。既然你们不愿负担,考虑到我们还是合作过一场,诉讼费由我与莫新义共同负担好了,这下你们该满意了吧!”
莫新义脸色骤变,很是不快地说:“实在的,我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那么大笔钱的!”
甘昆龙用手扯扯莫新义的衣服,并用眼色示意他外出议事。两人一前一后去到一个背静处,甘昆龙压低声音说:“你这人怎么不开窍?你想想,若非艄公引,那得满舱鱼?如果不采取加倍给付诉讼费的办法,法庭能将产权断给我们吗?”
莫新义没好气地说:“你真是孙卖爷田心不痛,你我哪里有那么多钱支付啊?”
甘昆龙面不改色、胸有成竹地说:“我说噢,一条龙倦着也是一条龙;一根虫伸着也是一根虫。这你就没反应过来了。这场官司开始时,按照我的财产保全申请,法庭己冻结了电站的电费收入6.5万元,用这笔款给付还有余呢!你我都不拿现钱出来就得到了产权,这有什么不好?你一定得听我的,不能顶住不干。要不然的话,对方翻盘了,我们不仅拿不到产权,还要硬拿诉讼费,那时才无钱拿呢!”
莫新义思考了一下后说:“那好,我不顶了,听你的。”
于是他们返回了室内,稍倾,宛迪萍也返回办公室,还不等她开口,甘昆龙发话了:“宛法官,你走后我们又进行了协商,为了支持法院的工作,也为了不与大家为难,诉讼费由我与莫新义共同负担,只是要求减些下来!”
莫新义也帮腔说:“费用确实过高,请求你们体谅我们的困难,适当减些下来,我们两个负担也认了。”
宛迪萍说:“我已请示了王庭长,费用不能减,先按55390元写进调解书,若你们付出有特殊困难,还可以申请缓嘛!”
甘昆龙爽快地说:“好,就这样办!老莫你就不要再说了。”
调解程序终于完成,经过三天时间,调解书送达各方当事人签收。
当甘昆龙签收完调解书后,欣喜难耐地对栾斯芹说:“鸟靠翅膀兽靠腿,人靠智慧鱼靠尾。一网复一网,终有一网得。笑煞无网人,临渊空叹息。”
栾斯芹翻着挑逗眼说:”看你,往天龌里龌促,今儿放里放荡!别人夸,一枝花;自己夸,烂冬爪。”
甘昆龙鸣鸣自喜:”不是我自夸,这叫天不助我人助我!”
栾斯芹指着甘昆龙的额头:“不全对!除人缘外,还有你那付鬼老筋。不是么?厂子、票子,娘子,子子皆由你鬼脑子产生。”
甘昆龙志得意满地说:”这叫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欢笑起来。
但是,事情并未就此结束,就在第四天的上午,阙求潭与张律师急急地赶到法庭。喘息未定,阙求潭就气呼呼地叫开了:“宛法官,怎么给我戴上了一副永远脱不开的枷啊!要逼死人呀!”
宛迪萍不以为然地问道:“什么事嘛?你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好不好!”
阙求潭指着调解书的一个条款说:“你看,要我对电站的债务负连带责任,不要说我做不到,儿子儿孙都做不到……”
宛迪萍解释说:“原告提出的要求,按照合伙经营法规定,退伙人是应该对余下的债务承担连带清偿责任的。我们是依法调解的嘛。”
“如果这样,名义上得到退伙补偿费五万元,实际上还要承担几十万元的债务,这真是杀人不见血啊!这股我不退了!”阙求潭气愤地说。
“法庭又未逼你退,这完全取决于你的意愿。”宛迪萍也气呼呼地说。
阙求潭听后,已气得浑身无力好似肝胆破裂,上身顿时下墜,用双手扶住头,手肘靠在膝盖上,欲哭无泪,有气没力地说:“不知前世作了啥子孽啊!不退嘛只有被他们整死!退嘛只有拖死。还有什么公道可言啊!”
宛迪萍听出了话里的芒刺,严肃而愠怒地说:“阙求潭!你不要胡闹噢!要讲道理嘛!调解书是你亲自签收的,生效了你又来吵闹!”
阙求潭被斥得哑口无言,脑海中只有一个意念在盘旋:是啊!怎么没仔细审查就签收了呢?真是,笑古笑今笑东西南北,应笑自己无知又粗心。看来应是老树残枝无茂叶,却怨日头不放阴啊!
这时,张律师发话了:“宛法官,请你也冷静地听我说。阙求潭的退伙并非为甩脱债务。这实际上是有甲没乙,有乙没甲的一种纠纷。冰火不同炉,冤家不同途,一方进逼,一方退让,本是避免对立的行为,又何必将他们硬拴在一起老打架呢?这对安定团结又有何好处呢?”
宛迪萍态度缓和了下来:“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我们是法庭,不是人民调解委员会。合伙人承担退伙前债务的连带责任,是法律规定,我们总不能有法不依嘛!调解书是经过领导审查签发的,有意见找庭长反映好了。”
张律师见宛迪萍已将门关死,只好又去找王庭长,不料得到同一种回答。无奈阙求潭又同他去到县法院找到了魏院长。
魏智卿听了陈述后,和颜悦色地作了解释:“老阙,那确是法律规定,我们也有难处。其实,那一条对你也没多大压力。你知道,水电站具有较强的偿债能力,只要电站正常生产,债务就可能偿清,债权单位也找不到你头上。过几年债务偿清这一条就会自动失效。所以,你不要太看重这一条。”
阙求潭表情木然,如怨如诉地说:“债是一根无头绳,解不开它捆死人。要是都像魏院长这么理解自然无事。可甘昆龙、莫新义就不可能是这么理解,官司结束,他们拿这一条收拾我,我才是有冤无处伸呢!”
“那你可又来找我嘛!”
“要是你的工作变动了,又找谁呢?”张远培插话道。
“你还考虑得长远呢!不过,你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魏智卿又转向阙求潭说:“这样吧,我通知王庭长,叫他再安排一次调解会,多作甘昆龙、莫新义的工作,争取他们对此条放弃?你看如何呢?”
“那我只好等待了,感谢魏院长的关心和支持!”阙求潭说完即与张律师一道离开了法院。
出了法院,张远培只说了一句话:“我看凶多吉少,你要作好思想准备。”
返回家中,阙良兴虽没有什么太大的出息,却有点小小的自豪,了解到父亲外出碰壁的情况后忿忿地说:“干吗那么老实!有理说实话,无理说横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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