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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羡鱼空叹息,退而结网才算精。
企盼飞回南国蜂蛰恶酿蜜把仇冲。
甘昆龙从三亚返回,面对茫茫商海不知何处是希望之岛?浩浩实业不知哪里有聚宝之地?他绞尽了脑汁,想痛了脑瓜,也找不出可行之路。然而意想不到竟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勾起了重返电站的希望。
他深深懂得: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人和的道理,要从电站杀出一条生路,当前最要紧的是要找一个可以冲锋陷阵的帮手,这个帮手非莫新义莫属。于是,他去到莫家大院,原先那一座Π字型平房已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幢二层小楼房。可以想见,莫新义这几年的日子比他强多了。甘昆龙心中想到:真可谓是艰危作远客,顺昌守故居啊!
莫新义自退出沃汀电站以后,较长一段时间里是在失落与彷徨交集中度过的。他对遭到朋友背后捅刀耿耿于怀;对因担保受到压力而想解脱的愿望一直在心里涌动;对为甘昆龙挪用贷款提供帮助而造成的问题也常担忧。他曾数次去找甘昆龙未果,所以要见到其人的心情是很急切的。企盼飞来南国蜂,酿蜜蜇恶把仇冲。因此,当甘昆龙突然出现在眼前,他那意外的惊喜和复杂的心情是难以言表的……
两人见面,莫新义问起了甘昆龙这几年行走江湖的酸、甜、苦、辣、麻;甘昆龙也谈了江湖风浪大,行舟颇艰难的事情。莫新义还想了解一些外面的精彩世界。
甘昆龙为了满足旧知的猎奇,先谈了对各地域人的印象:
东北人什么事都敢干;广东人什么钱都敢赚;
上海人什么国都敢出;北京人什么话都敢侃。
淅江人是生意精,福建人是华侨根。
江西老表湖南乡亲。
川人川菜麻辣鲜,滇人黔人能种烟。藏人蒙人爱唱歌,新疆维人舞姿多。
福州男人最勤贤,妻子居家乐休闲,朋友情义最为先。
海南妇女最能干,内事外活全包完,男人在家当养汉。
最后他绘声绘色地念起了一段城市印象顺口溜:
高楼大厦道宽广,钢门铝窗玻璃房。高级轿车穿梭过,广告彩灯列道旁。
大款争把猫狗爱,青年染发学老外。男士着装多充实,女士袒露亦悠然。
影院多放影牒带,夜半歌声传天外。公园门票设几层,锻炼多是老太太。
麻将待客成风尚,珍稀成为桌上菜。骗子伪装花样新,良民偏去充乞丐。
车站码头游人多,旅店拉客死活赖。小商小贩占道摆,算命测字列成排。
物盛品丰琅满目,色情服务阴到干。服装首饰看花眼,真假优劣实难辨。
念完,他以总结的口气说:“我看这世上熙来攘往,不外乎为了五件事:那就是名、利、权、色、趣,你说是吗?”
莫新义听后哈哈大笑:“实在的,甘镇长,你大开了眼界,苦中有乐。”
甘昆龙抢过话茬:“唉!注意噢!你一定要改口,我已去职几年了,你这样叫我会很尴尬的。我比你大两岁,今后你就叫我昆哥吧!”
“那好,称兄道弟亲热些。昆哥,你知道不?卜正锋与阙求潭父子联合将我排挤出了电站,还把催收你欠款的责任加在我身上。那个扯球蛋多次找我,我都推说你去向不明,无法催收。现在你回来了,估计要直接找你,你要早点想好对付的办法啊!”
甘昆龙不满地说:“欲劈敛财路,先断是非根,这次我还得找他们给个说法呢!”
“我为接手电站向村里担保的事,也该找他们了!”
甘昆龙顺口问:“他们什么态度?”
“他说担保是你自己一手经办的,担保还是拆保与我无关,只要村里同意我没意见。”
甘昆龙又问:“电站效益到底如何?”
莫新义答:“效益热人,一个月收入三万多,只可惜你我无份。”
甘昆龙气定神足:“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他吸着烟,思量片刻又说:“你关心的事,我认为是鸡脚杆熬汤——油水不大。昨年休假返家,要求按合同支付我的工资及补偿费,都被阙求谭搪塞了。你说烦人不烦人?”
见莫新义脸上也带有愠怒,于是,进一步鼓动说:“新义,这次把我们两人的要求拴在一起,找他说个甲乙丙丁火。你意如何?”
莫新义转忧为喜:“太好了!我是缺主意少人帮,一根草搓不成绳,一片篾编不成箩。你见多识广,嘴会说,那我就跟你与他斗。”
甘昆龙也高兴地回应:“政治重势,江湖重义。彼此彼此,不分你我,联合起来力量大嘛!”
莫新义拿出烟撒给对方,两人缓缓吸了起来。
甘昆龙又重开话题:“新义,凭我在外闯荡的经验,处理经济纠纷是离不开律师的帮助。”
“你想跟他打官司?”
“你以为打官司才请律师?欲投人处宿,渡水问樵夫。其实不打官司也可找律师出主意,这叫法律咨询。”甘昆龙露出了洋洋自得像。
莫新义出于无知,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没道理,律师可不可以说得有道理?”
甘昆龙侃侃阐述:“其实,我们认为的没道理,实际上是我们首先没有真正懂得那个道理,翻不清,说不明那个道理。对法律问题,你我都好比张飞穿针——大眼瞪小眼。然而律师就不同了,他的社会知识广博,精通法律,以法律的尺度判断一件事有理还是无理。当然,有些事很复杂,道理模糊、界线难以划清,律师可以为你辩解,让你在道理上和法律上都有利。”
“这么说:有了律师就可以包打赢官司?”莫新义眼中射出了希望之光。
“不敢保证,这要看我们提供的证据是否符合他辩论的需要……”
莫新义晦气地说:“那就完了!实在的,能提供的证据大多是假的,是摆不上桌面的……”
甘昆龙以不惊不诧的口气说:“新义呀!无风难破浪,无水难行船。世间的事不能太老实,吹牛有好处就吹牛,隐瞒有好处就隐瞒,这都是获得实际利益的一种技巧。就说证据吧,是可以编造的。许多假话有目的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真的结果。比如说我们入股的事就可以编造,只要我咬定拿了钱入了股,你咬定有这件事,两人口径一致,谁又查得清?”
莫新义对此并不理会:“我听说作伪证是要犯法的呀!”
甘昆龙自信有加:“这你就不懂了。如果是刑事案件,作伪证肯定脱不了爪爪;如果是经济纠纷,只要你编造得像,对方拿不出有力证据推翻你的证据,你的证据就算成立了。如果对方的证据比我们的硬火,法院就采用他的不采用我们的,无所谓真伪之分,只有充分不充分之分,不充分的法院也不予追究。”
“你说的是真?”
甘昆龙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真烦人,竹笋初生,何时长成竹一根?梅花怒放,何曾见得叶先生?你不相信是吧?你没听说‘无谎不成媒,无谎不成状’的俗语?这些都是我在外面闯荡知道的,我还敢乱拿鸡蛋碰木锤!”
莫新义终于赞同:“那好,你是龙头,我是龙尾,龙头往哪里摆,龙尾往哪里甩。”
甘昆龙高兴地说:“这就对了,不论见过,听过,都不要错过。古语说:见物不取,失之千里。你总算开窍了,只要你听我的,错不了……”
过了两天,无关县律师事务所内,律师隋平棣正接待两位来访者的咨询。
甘昆龙拿出姬淑惠、莫新义、阙求潭、栾斯芹四人签署的《合股修建沃汀电站和投产经营的合同》,请律师对合同的有效性进行咨询。
隋平棣看完合同后说:“这个合同与国家法律法规没有相违背的条款,如果履了约,是一个有效的法律文件,不知你们要咨询哪方面的问题?”
甘昆龙说:“由于各方面的原因,电站的财务由阙求潭控制着,他不履行合同。”
“合伙人是姬淑惠,她为什么不出面去维护自己的权利?”隋平棣一双肉泡眼中发出了疑惑的目光。
“只因她已与我离婚,这张合同己转给我履行。”甘昆龙理直气壯地回答。
“现在你的要求是什么?”隋平棣指着合同发问。
“要求不高,按照合同的约定,由于在电站未安排子女就业,电站每年应给姬淑惠补偿1500元,并发给每月的工资。这两笔钱现在应由我领取,可是阙求潭就是不给。”
“你的要求是合理合法的,完全有权利要求对方履约。”隋平棣抚摸着自己稀疏的眉毛平淡地说。
“如果对方不肯呢?”甘昆龙紧追一句。
隋平棣拌动着线条分明的嘴唇:“可向法院起诉,这是个赢官司,可以得到自己的权利。”
“如果不到法院打官司,还有没有其它办法使这个合同得到履行?”
“当然有,那就是找签约人协商,我们律师愿促成双方协商。”隋平棣微笑回答,露出了大板牙。
“要是对方不同意协商呢?”
“现在作这样的估计还为时过早。如果不成,再作商议。”
此时,莫新义借机发话:“请问律师,我也是这个电站的合伙人,由于信用社主任联合阙求潭对我施加重压,逼我退了股,我该怎样维护自己的权利?”
“如果退股并非自愿,只要能拿出对方胁迫你的真凭实据,你是可以维护自己股权的。”隋平棣用手梳理着粗细适当的黑发平平地说。
“那好,我能拿出证据的。”
“你也可以参加协商,协商不成再起诉。”
以后,隋平棣通知了阙求潭到事务所协商,阙求潭为难起来,决定找卜正锋出主意。
在卜正锋看来,律师事务所仅是法律咨询服务机构,没有调解民事纠纷的权威。所以,卜正锋要阙求潭不要理会,采取回避的办法使对方的企图不能实现。
甘昆龙、莫新义如期去了律师事务所,可等到上午十二时也不见阙求潭的影子,以为是通知未达本人,隋平棣无奈只好改期。
第二次是确确实实通知到了本人,他们以为这次一定可靠,那知第二次阙求潭又失约,于是大家才意识到对方是故意回避,商定次日一道去电站。
他们去到电站及家中均不见阙求潭的踪影。甘昆龙怒火中烧,莫新义气上脑门,隋平棣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大家既气忿又无奈,只好去到了石驴镇一家茶馆里商量对策。
“这个王八蛋,像只山耗子,躲着不见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甘昆龙连骂带问地发完话,望着隋平棣拿主意,并不断地压着指关节。
隋平棣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绷了绷本来就直的嘴皮子,呷了一口茶,慢声慢气地说:“哎!你们注意到没有?会议室、厂房都未看见营业执照呢?”
莫新义不以为然地说:“实在的,小水电站都是直接卖电给县电网,没有经营活动,有什么办照的必要?”
隋平棣以纠正式地口气说:“你的观念不对!按照法规:企业必须依法登记,依法成立,才具有生产经营的资格,才受法律保护。反过来,……”
甘昆龙附和:“隋律师说得对!别小看了那张纸的作用,好比计划生育准生证,没有它就成了黑人黑户。”
莫新义仍不以为然地说:“咦!县内的许多电站,从投产到现在己多年了,没办执照谁又把他们怎样了?”
隋平棣武断说:“那是未遇到经济纠纷,所以它的作用未显现出来。”
甘昆龙若有所悟:“哎!如果我们办到了执照,国家是不是就承认我们?”
隋平棣不假思索答复:“谁有执照就证明企业是谁办的——可惜,你们不具备办执照的条件啊!”
甘昆龙随意说了一声:“真烦人!”接着,询问了打官司的相关问题,二人就返回各自的住所。
有此一举,甘昆龙心中已开始谋划一个新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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