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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妒娇阳盼黄昏,黄昏却下磅沱雨。
云收云敛盼嬌阳,嬌阳再现待何时?
卓野青对阙家父子出尔反尔的异常举动既震惊又奇怪,正在不知其所以而纳闷时,阙良兴来到卓家,要求将出纳账本交他注会计帐。
卓野青以开玩笑的口气问:“你这个大会计,真是有能耐,两年的帐拖到现在才一起注,今儿是何人给你注入了新的活力?”
阙良兴苦着脸:“不是的,我这人做事爱拖。但是,你是知道的,我不懂会计知识,三天都划不出红码码,所以只好等机会了。
“现在等到了何种好机会?”
“合适的,找到了一个老师辅导。”
“是谁呢?”
阙良兴结结巴巴地说:“这…你就…别问了,反正有合适的老师辅导。”
“真话好说,假话难编,是吧?这事对我保密有必要吗?会计、出纳的工作是连在一起的,谁避开谁都无法开展工作。”
“你不认识。”
“你说了我就认识了,这有利于把帐注好。”
阙良兴迟疑不答。
卓野青言不由衷:“你不说我放心不下,这事再往后拖也无大碍。”
阙良兴怕事告吹,也就如实相告:“好,我告诉你,她叫詹芙光。”
“家住哪里?现任何职?”
“住在五新乡场口,在家务农。”
“过去她当过会计吗?”
“不…不知道。”
“那你怎会拜她为师?”
“合适的,她…她如果不懂…她丈夫会教他。”
“她丈夫是谁?为何不直接找她丈夫?”
“嗯……嗯……”
卓野青用眼光紧紧地逼着对方不放。
阙良兴心想:既然己说了妻子,丈夫还不容易打听!隐瞒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挤出了三个字:“卜主任。”
卓野青一怔:“是信用社那个卜正锋吗?”
阙良兴无可奈何地点头:“是,合适的!”
卓野青讪笑道:“啊唷!真是倒抱琵琶全遮面,三呼五唤始出来!其实,卜主任当会计辅导员是很好的嘛!”
阙良兴尴尬而言:“合适的,合适的。”
卓野青此时心中泛起波涛:两年多都不关心账目,为什么突然关心了?会计帐把阙家父子——詹芙光——卜正锋串在了一起。联系到最近以来的控制开支到控制账目,这条暗线己显露了端倪。看来他们已联合了起来,想干什么?直觉告诉她,这个问题不能掉以轻心。于是说:“这样吧!你先把第一年的复印件拿去,做好这部份后我再陆续提供以后的帐目。”
阙良兴语无伦次:“不是的,老爸说的,必须!必须!请你全部提供。”
“做帐的顺序是头、中、尾。一次全拿去做得了吗?”卓野青带些威严地问。
“我不知道,只是来拿账本的。”阙良兴显现出楞头楞脑的模样。
卓野青想趁此把葫芦里的药掏出来,于是又问:“电费结算方式,我们早已意见一致,为何你们昨天又去电力公司要求按卜主任意见办理?这事该知道吧!”
阙良兴紧张得血液串上了脖颈,两眼发怵:“不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卓野青眼横秋水,眉插春山,话语句句如锤:“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谁逼你们这样干的?”
“不是的,没谁逼我们,主要是因为莫新义的保证书写得那样硬扎,不执行恐怕吃官司。”阙良兴血脉贲张,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说。
“违反了我们之间的合伙协议难道就不怕吃官司?”卓野青亦威亦嗔。
歪风难扬帆,曲水难行船。阙良兴害怕越问越深,被掏出包藏的祸心,终于说:“卓姐,不是的,今天就不扯那么远了,我只是来拿账本的,其它的事我答复不了,你不给也就算了。”说完悻悻地走了,但边走边懊恼:慌慌张张,打破油缸。我这根攀墻藤这一輩子也斗不过你这隻野芙蓉了!正是:薔薇帶刺攀应恐,芙蓉生泥玩亦难。
卓野青此时百感齐发,对这段时间发生的蹊跷事分析着,终于从纷乱的关系中理出了头绪。晚上,她将前后发生的情况向父母作了通报。
于是,卓家三人开始讨论起来。
女儿说:“种种迹象表明,阙家父子与卜正锋己紧密联手,他们控制开支,控制账目,无非是要排斥我家,使我家只担责任不得利。”
母说:“我看不会吧,就算不记我们拉他家的情和义,也要依靠我们把电站支撑着啊!”
父说:“我分析,电站遇到的老大难问题已没多少了。效益逐步上升,还贷付息能力在逐步增强。总之一句话,桃子熟了,摘桃人要动手了。我们要提防不吠的狗,小心平静的水。”
他把老花眼镜摘下,用绒布拭擦着,见母女俩并不说话,又接着说:“你们以为我家为电站作的那些事是无人取代的?阙家父子可能认为以后主要是解信用社的紧箍咒,所以他们选择了新的依靠对象。”
卓野青补充说:“反过来说,卜正锋在两个股东之间选择了阙家,不然的话,又何必重演逼人退股的闹剧。”
父说:“是这样,我们为人处事太正直,对他们是一种威慑和制约,不自觉地走到了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境地了。”
女说:“老爸分析得正确。阙家父子办企业是干缠,吃了猪肝想猪心,得了白银想黄金。他们惯以趋炎附势的手段排挤真诚合作对手,这是其悲剧之所在。我们压根儿就不应该与这样人打交道。今后,我不愿与这样人合作共事了。”
卓淮见女儿已经产生了失望厌倦情绪,不得不将话题转到安慰说服方面:“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至苦寒来。青儿,生活里并非全是艰辛,它同时有着欢乐。劳而有功就是乐,逸而无益却成苦。冬天过后又春光,风雪停息又艳阳,人就是要在这样的境遇里度过一生。在计划经济走向市场经济的转型期,出现这些人是不足为怪的。每个人都在找发财的路子:玩弄权力的充分运用权力;有劳力的拼命使用气力;靠关系发迹的极力搭上关系;善施阴谋诡计的也用尽自己的心计;有知识的有能力的知难而进,这叫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就要看个人的作为是否符合国家、社会之需要,是否符合法律法规所界定。我们只能依靠知识、能力和才干,去创造积累财富。因此,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幸福来时要警惕;灾难来时要坚强。你要打起精神,准备在狂风巨浪中搏击。”
正当卓野青犹豫不定之时,菊素湘发话了:“这样下去太伤人了,与其再与他们纠缠,不如将我们的投资收回来存银行,少操心劳神,图个安稳。”
卓淮说:“你的想法很实际,但事到如今,想脱身也得抗争才有路走。青儿,现在你必须牢牢把牛鼻子牵住,制约其蠢动。水紧了鱼才能跳起来,再说要收回投资也才有手段可施。”
扶倾待柱石,挽狂期强浆。按照卓淮的决策和安排,卓野青先是去到水电局,将信用社企图控制全部收支的情况作了报告,预示周转金的回收将被卡住。水电局财务股反应强烈,立即出了一个收还周转金的通知。尔后,按照‘弓弦有张弛,音律有高低’的哲理卓野青离开无关县去外地访友,以调整其身心,电站的一切开支也就随之停顿。
到了发工资的例行时间,电站中仍不见卓野青的踪影,电话打到家中也无人应答。
阙家父子着急了,立即赶到卓家。卓淮因学校组织教学观摩去了外地。菊素湘在物资公司上班,阙求潭找来,她只好返回家中接待。
等阙求潭道明来意之后,菊素湘以她素有的善良和直率道出了想法:“本来是好好一场事,不知为那般逼得野青也没了心思,她出去散心去了。有事你们找卜主任好了。”
阙求潭说:“卜主任也等着小妹转款呢!发工资买材料的事他也管不了。”
“他已找电力公司直接往他那里转款,还找我们干啥?”
阙良兴说:“不是的,卓姐不经办他也转不走。但是,我也说个公道话,卜主任因未完成收贷任务工资奖金都被挂了,反正欠了人家的,该人家歪!你们就让一步。”
菊素湘说:“周转金也是债啊!财务科长已多次催我归还。前几天又发了催收通知,为你们借的债全部落在了我头上。还有,我家为电站陷进去七万元,如存银行利息一年也近万元。现在倒好,利息拿不到一分,还惹来一大堆麻烦,太伤人了!”
阙求潭说:“你说的也是道理,不过,这些都是莫新义造成的,你我两家都被他哄骗了。”
“他退股了,他倒松活了!不过,对不起我们的还不止他一个呢!谁好谁歹我心里明白!”菊素湘说完进屋拿来了己编织一半的毛线衣,一针一线用力刺进拨出,好似要把好怨恨发泄到那件毛衣上似的。
阙家父子看了她的势态不敢吭声。稍倾,她的火气平息了许多,说:“老阙,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家退出来,你们一家人就好搞了。”
阙求潭说:“我家哪拿得出钱退你们?”
菊素湘沉默不语。
这时阙良兴小心翼翼地问道:“菊姨,我想了解一下,退股有些什么条件和要求?”
菊素湘随口道:“就当借款回收,这个要求该不高吧!”
阙良兴试探:“合适的,那利率按多少算呢?”
“就按信用社的贷款利率算,大家都不吃亏。”
阙良兴有些兴奋:“合适的。退股的关键不在我们,全在卜主任那儿。但是,我们可以为你央求央求,争取把这事促成,你说对不对?”
“那我就等你们的消息吧!野青返家后我就叫她到电站来。”
从卓家出来,阙求潭若有所悟地开言:“娃儿,我看菊大姐的态度不像是要独揽电站的样子,是不是我们多疑了?”
“不是的,他们一家子真难说,老头是炸不焦的油条;女儿人称野芙蓉,是蒙不住的鬼灵精;老姨是外善内狠的假慈悲。他们演的什么戏?我们根本搞不清。”
“我看菊大姐是说的真心话。”
“不是的,就算她是真心话,老头、女儿的想法还不清楚。再说,那份协议对我们就是一个威胁,哪一天他们清醒过来了,我们才难对付!所以要抓住这个机会,逼他家从合伙中退出去。”
“也是,要逼的话只有靠信用社了,从上次可以看出,他们要谁当股东谁就当得稳,他们要拆谁的台谁也没办法。”
阙良兴闪动着鼓鼓的眼睛,警觉地问:“唉!爸,卓家退出后,卜正锋会不会用这个手段来收拾我们呢?”
“只要我们不与他争利益,我们好比当帮工,他是不会排斥我家的”
“爸,不是的!我们的条件绝不能降得那么低。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有各的招法。不管他入干股、实股都是地下活动。他如要撵我们,那时我会翻脸不认人的,送他进牢房。”阙良兴眼中露出了凶光。
“你这娃儿,又在乱提劲。不要学两条腿的蚂蚱,到处蹦吹。事情哪会走到那一步呢?心急了是吃不了粑红苕的啊!”
“嗯……说得太远了是吧!”儿子似有收敛,真是萍泛无休日,云浮无定期。
一连数日,云杉河谷中那颗耀眼的启明星,被铺天盖地的雾幕笼罩得密密实实。往日那欢快的机器声,也变得沉重起来,好似一个曾经顶天立地的汉子,遭受到沉重的打击,在顿足捶胸、呜呜咽咽。
卓家要求退股,卜正锋对其利率耿耿于怀,彼此又挨过了一周时间,阙家父子已失去耐心,于是,又去找卜正锋商讨对策。他们分析:,卓家已觉察事态变故的其中原因,卓野青不到站管事是施行的抵制策略。很明显:一方牵住牛鼻子不使牛;另一方是急需耕地无牛使。他们终于决定联合出面与卓家进行最后较量,于是择日而同至卓家。
卓野青已意识到:阙家父子好似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他们联合到达加大了力度,预感到有一台闹剧将出场,一场较量将难以避免。
人急我不急,人闲心不闲。于是,她并未急着与他们交谈,而是打开电视让他们欣赏;拿来报纸让他们翻阅;端来水果让他们品尝。来者明示找卓淮、菊素湘摊牌。卓野青用电话通达了父亲,去物资供应公司找回了母亲,不到半个小时,卓家三口终于到齐,与来者在客厅中团团坐了下来。
按照一般规律,都是找上门来的人先开口,但到该说话之时,他们都相互观望,希望对方先发言。观棋不语真油子,见酒狂言是浪人。卓野青见状,故意将麻将盒子提出:“我猜大家是想休闲,那就搓麻将混时间吧!”
卜正锋急言:“今天没有时间搓麻将,我的意思仍然是请你们支持,把电费全部划转到信用社账户上。”
卓野青发出了反问:“你已催电力公司划款,阙站长与良兴代表电站也去表示了支持,你找我有何必要?”
卜正锋答:“因为股东们意见未统一别人不好办。今天大家都相聚了,应开会把意见统一起来。”
卓淮点头说:“对,应开一次股东会把事情处理好。”
卓野青以股东组长的身份理直气壮地开言:“可以,既然是股东开会,就没卜主任的事了。请卜主任去参观体育场拳术比赛吧!”
卜正锋意识到这是下的逐客令,立显尴尬。然而他不能让阙家孤立无援,于是说:“我对舞拳弄腿的玩艺儿没有兴趣,就参加你们的会议吧!”
阙良兴立即附和:“合适的,主任不能走,许多事还须请他作指示呢!”
卓淮一臉严肅:“阙老大,我提醒你,今天开的不是金融系统的工作会,没有领导作指示的安排……”
卜正锋抢过话茬:“不算指示,我是你们最大债权单位,发表意见总可以吧!”
卓淮压住情绪:“旁听是可以接受的,至于意见,请等会完后再发表不迟。”
阙求潭趁此间隙,对坐在身边的阙良兴低声告诫:“话要想着说,不要抢着说。”
卓野青以会议主持者的身份仅发一言:“阙叔,请你先发表意见。”
阙求潭嘟哝道:“主要是值班的没有生活费,维修费也没有,已经影响到生产。我的意见还是把钱转到卜主任那儿去开支。”
卓野青义正词严地辩驳:“阙叔把情况说得很严重,但责任在谁呢?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如果按原方式划款,信用社早就收到了债款,职工也能按时拿到工资,维修费当然也不成问题。出现了当前的情况,完全是节外生枝所造成的,必须去掉横生的岔枝,回复到原管理方式上来。”
菊素湘面对阙求潭父子发问:“上次你们来我家,我已经提出了将投资作为借款收回的要求,你们还未回话呢?”
阙良兴答话:“不是的,信用社答复:如果只退本金不计利息的话,可以向联社请示。”
卓野青毫不讳言:“信用社的贷款可以不计利息吗?”
阙良兴被问傻了眼,一时答不出话来。
此时,卜正锋已经不能再保持旁听的姿态而开口道:“信用社是国家办的,性质与私人的不同。”
卓野青语重词严地反问:“难道私人的权利可以不受国家保护吗?”
卜正锋似笑非笑:“那倒不是,因你们是股东,退股就不应该计息。”
卓野青又反问:“股东总该分红吧!”
卜正锋也锋芒毕露地对答:“电站一直处于亏损,那有红利可分?”
卓野青果断地说:“按照成本法核算,电站肯定盈利,只不过盈利率没有贷款的利率高而己。”
菊素湘忿忿而言:“不论是股金也罢,借款也罢,不拿利息就分红。既然你们不讲信义,我们无法合作下去了。从现在起,就从每月的电费收入里归还我们的钱。”
阙求潭问:“我们的工资呢?”
卓野青愤然:“你是老板,要谁给你发工资?至于电站帮工,你当老板的该拿钱出来发嘛!”
阙良兴也愤然:“但是我们拿不出钱嘛!”
卓野青讥讽地说:“老板那么好当?干炒别人的心不痛。”
卓淮趁势把话题展开:“如果能合作下去,那就要顾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否则,只好你走你的快车道,我过我的人行桥,互不影响。如不用电费偿还我们的投资,你家又拿不出钱的话,还可以贷款嘛!”
卜正锋立即插话:“私人一无人担保,二无财产抵押,贷款绝对是不行的。”
卓淮说:“那你就给他开个绿灯,让他家以电站为抵押贷款。”
卜正锋打出了底牌:“电站贷款时已经作了抵押,没有重复抵押的道理。我们还是回到现实上来讨论问题,我劝你家收回本金了事,不要在利息上计较,我可以向联社请示,在以电费还贷上打个让手。你们说这样好不好?”
卓野青语含怒气:“你可以将饥渴的人引诱到污水潭边,但无法逼他喝水!”
卜正锋以威胁的口吻下了最后通牒:“可以,如果你要坚持己见,采取不合作态度,造成的一切后果将由你负责。”
卓野青忿忿地回应:“请你不要说吓唬人的话!造成今天的局面该谁负责?各人心中都明白。现在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如果这股恶风要继续吹下去,我们也将顶风击浪!”
卓淮也毫不退让地说:”忠诚是合伙的桥梁,异心是合伙的坟墓。是过桥还是入墓应由自己选择”
对方三人一时也说不出像样的言词,只好沉默不语。这个四不像的会议就在吵吵闹闹中不欢而散了。
正是:午妒娇阳盼黄昏,黄昏却下磅沱雨。雨收云敛盼嬌阳,嬌阳再现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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