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子想见,本是一件幸事,却被我们这么一对父子弄得何其尴尬。
我,无言;他,无言;命运亦无言。
只有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嘲笑,他叫作——血缘……
楼道里面没有开灯,只有走廊尽头的窗子透进来隐约的光。
两个人砸开了房锁,踢开房门闯了进去,我这时才注意到原来这里所有的住客都空了,只留下我和丁沉,以及闯进来的这两个人。
我重现肉身,轻轻地跟了过去。
两个人进了屋子,也没有关门,大敞着。他们打开了灯,里面一的切都豁然开朗。丁沉昏倒在地,人事不知,窗子半闭着,风吹着窗帘一动一动。
两个人在屋子里到处乱翻,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我还以为他们是来害人的,原来是两个偷东西的贼。
本来打算好好收拾他们一下,现在我改主意了。
“喂,找到没有?”甲贼问。
“没有,也不知道他放在哪里了。”乙贼答。
二贼正在翻弄丁沉的行李,门“吱呀”一声关上了,紧接着灯“啪”一声灭了。
二贼一阵惊慌,甲贼对乙贼说:“喂,什么时候了,别闹!…把灯开开!”
乙贼一听这一句有些慌了,“我还以为是你关的呢,不是你吗?”
“是你妈!快去开灯!”
“哦…”乙贼有些害怕地走到开关前,用手在上面一按,灯没亮。他又反复扳了几次,灯也一直不亮,“是停电了。”
“妈的,用火机照亮吧。”两个人摸出了火机,用手按着火阀,咔吧-咔吧——
火机也打不着!
这一次两个人真的慌了,也没有心思再去找东西了。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丁沉,笔直地站了起来,膝盖连弯也没弯,就像僵尸一样!
两个人吓得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丁沉站起身后,慢慢地向两个人飘了过来,脚不沾地,双手慢慢起抬。
“鬼啊!”
“啊——”
两个人吓得胆裂,开门就要往外跑,眨眼之间就不见了。
我又打开了灯,把丁沉背后我的一条手臂收了回来。看看他的情况,只是短时间的昏迷,天一亮应该就会醒过来,心里也就不十分的担心,关了他的房门,我走了出来。
看来这家旅店和来的两个贼很有关系,否则不能只留下丁沉和我两个住客。不过我也累了,懒得再去调查,他们还有什么伎俩,由他们耍好了。
我回到了房间,半梦半醒地渡过了这一晚。偶尔作一个短短的梦,好像看到了暴力下的可怜妈妈,看到那个凶狠的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帮助丁沉,他是打死妈妈的元凶,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狂徒!
可是,他始终是我们的亲生父亲。
第二天清早,丁沉醒了过来。回想了昨夜的事,又看到自己没事,颇有些不解。大喘了一口气之后,他从床下搬出一个箱子,里面的东西把我吓了一跳,果然,这个丁沉是个狠角色,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的凶残。
我捏紧了拳头,真想把他爆打一顿,可又一想,还是看看他去作什么吧。
丁沉强装无事地在楼下吃了早点,然后在房中转了半个上午,期间上了十几次卫生间,看来他正面临着一件不小的事。
上午十点钟,丁沉装备完毕,就向目的地出发了。因为跟过他的缘故,所以我知道他会去哪里,为了不暴露行迹,我提早到了他要到的地方——亚热带从林里面的一个木料工厂。
有了覆水之书的帮忙,上房就成了一件极易的事,我扒开了屋顶的红瓦,向下望去。一个人端坐正中一把木椅上,身边是五个高矮不同,服装怪异的人,在他们的周围是几十个打手,趁着丁沉人还没来,正在一边喝酒划拳。
整个场子里面摞满了木料,和几台大型机器。在西边的一角,一根铁链,几根绳子,捆着一个女孩子,嘴被封住了。看她的年龄应该和我相若,穿着一身学生装,衣服已经被撕破了,但看样子又不像是遭受过非礼,这时候正在一边低声哭。
门开了,丁沉不甚从容地走了进来。
坐在木椅上的说话人二郎腿一弹:“嘿哟,这不是丁三爷么?”
这个声音好耳熟。
“三刀,你他妈这是什么意思,想怎么样冲我来,抓了我女儿来要挟,算个什么东西!”丁沉怒道。
三刀?!!由于是俯视,刚才并没有看清楚,再仔细一看,可不是三刀嘛!
“哈哈,丁三爷,别生气。我知道你忙,不得以才出此下策,你看——”三刀指指那边捆着的女孩,“令千金不是很好么。”
“你……”丁沉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心疼地喊道:“小忧,你怎么样?”
女孩子见到亲人来了,又是高兴,又是担忧,“爸爸……”
“小忧,你先忍一会儿,爸爸这就救你出去……”
“哼,父女情深呐!”三刀冷嘲热讽道,“听说二十多年前,你把一个儿子卖掉了,十几年前,你活活打死了自己的妻子,把剩下的一个儿子也逼跑了,怎么,现在又找了个女儿来装腔作势,鬼才相信你呢!”
“你……”丁沉气得脸色发白,但随即又平稳了下来,“不错,我昔日罪孽深重,卖子弑妻,惨绝人寰,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洗清罪过,这个不用你提醒我。但是我只希望你能放过我这个女儿,我不希望有生之年再加重我的罪孽……我已经洗手不干很多年了,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没仇,你为什么要咄咄逼人?”
“何出此言,我不过是想向你讨件东西,你又不肯给,我也没办法。”三刀很从容,看来是志在必得了。
“那张残卷是安大哥留下来的遗物,他一再嘱咐我不能交到恶人的手里,否则为祸不浅,我是说什么也不能给你的!”
“好!真没有想到昔日那个背信弃义,见利忘义的丁三爷竟然有这么大的进步,都会分辨好人坏人了。那你他妈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哼,你不用说这个,我有自知之明。东西是不能交给你的!”
“好!像条汉子!”三刀狞笑着说,“你这个女儿长得真白,小脸蛋长得跟电影明星似得,我的弟兄们早就忍不住了。你看这个……”
丁沉听了这句话,肺管都气炸了,他一脱单衣,光了膀子,上身捆满了炸药,足够把整场的人都化成炮灰。“放了我女儿,要不然,后果你知道。”
这一堆炸药就是我在旅店看到的,所谓的箱子里面吓人的东西。
三刀手下那些打手一个个有些恐慌,脚不自主地往门口挪去。
“好啊,动手吧!拉弦!不拉就是你没种!”三刀仍然处之泰然,掸着二郎腿,满不在乎地说。
丁沉本来信心满怀,这时却有些慌了,看着并不把他当作一回事的三刀,他的手在发抖。
大约过了整整一分钟,谁也没有说话。终于,丁沉有些沉不住气,他对着女儿柔声说道:“小忧,看来爸爸不能把你平安地救出去了,爸对不起你。”
“爸……”小忧哭了。
“三刀,是恩是怨,与我女儿不相干,我求你放过他。”
“怎么,不炸了?也好,不过…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样子,拿出点诚意来嘛!”三刀从旁边接过一罐啤酒,拉开拉环,悠闲地喝着。
“那你要怎样?”
“跪一下看看。”
“你……”
“怎么,不肯呐,那就是谈不拢啦,弟兄们,动手!”
“等一等……”丁沉狠了狠心,屈膝就要跪倒。
我实在不能再看下去了,双腿用力,穿破房瓦掉入场中。下落的时候,双手抓着覆水之书,就像一个降落伞,减缓了不少下降的速度。
“早就知道你在上面偷听,怎么样,过不过瘾呐?”三刀初时浑然不在意,当看清楚我的面孔时,啤酒洒了出来,溅在他的身上。
“你…你是人是鬼?”他明明记得,在望海平夷宾馆,已经把我钉死在墙上。
“久违了。”我冲着三刀微微一笑,心里却颇有些紧张。
三刀定了定神,虽然不知为什么,但可以确定我没有死,“洛益,你也来找死!”
“死不死可由不得你。”
“你……你是洛益?”丁沉看着我,话音激动,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你…你知道我?”我感到很尴尬,不知道对面前这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态度。
“孩子,我……我……”丁沉的嘴有些结巴,或者说有些话,他不知道如何启齿。
“好了好了,不管你们认识不认识,别在这里叙旧,现下的事怎么解决?”三刀看看几十个打手,示意他们随时准备动手。
“孩子,你不该来。”丁沉叹口气对我说。
我笑着摆了摆头,转身对三刀说:“三刀,我要把这两个人都带走。我不知道你要什么东西,不过既然是人家的遗物,你就别厚着脸皮硬要了,多让人不齿!”
“好!死靓仔,有种!”三刀挑起一根大指,“真是什么都敢说呀。兄弟们,先把那个女的给我扒了。”
“是。”几个打手流着口水向小忧走了过去。
“不要!”丁沉大喊。
脚下有掉落的碎瓦,我用脚猛踢,过去的几个打手都被击倒在地。
“好小子,有两下子,敢不敢再和我过几手?”三刀笑着说。
“有什么不敢,不过…我可不打无头仗。我赢了你如何,你赢了我又如何?”
“哼,倒是挺会盘旋的,好,要是你赢了我,人你带走,要是赢不了呢?”
“赢不了的话,也就是我起不来了,到时候随你了落好了。”
“爽快,开始吧。”
三刀说着,就要动手。
“先别急,女孩子那么柔弱,老是被吊着我怕他吃不消,能不能先把他放下来,交给我们?”
“这个……好吧,反正你们也跑不了,就让你们先小团聚一会儿。粗炮,放人。”
粗炮放下索链,解开粗绳,把小忧放了下来。可是小忧这时候浑身都麻了,动弹不了。丁沉急忙走过去,把女儿抱起来,又走回来对我说:“你…你还是快跑吧,我给你炸出条路来。”
我又微笑了一下,“相信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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