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命结束的那一瞬,竟似那鲜花绽放的顷刻。就在这一个刹那,所有的猜疑和不确定,全部戛然而止。
我真不知道陈士心又在搞什幺,这一次会不会预言又要落空了。
我们在学校机房待着,等着有事情发生。下午一点,宿舍的小峥来机房找陈士心,说有人找他。陈士心问清楚了地点,然后叫小峥先回去,接着转过头看着我。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洛益。如果你还相信我的预测能力的话,这群人是一群可怕的人,但我觉得你去的话不会有什幺大事,或许对你今后还会有什幺帮助。”
“好复杂,我听不大懂。”我皱皱眉。
“总之,这次要麻烦你冒一次险。要是我亲自去,很可能就会不来了。”
“好了,我信你就是了。”
我们来到了学校门口,按照陈的安排,我走在前面,他在后面跟着,远远地观察这帮人。
我来到近前。一个身材高大的人问我:“你叫陈士心?”
“对,我不太认识你们,找我有什幺事吗?”
“别那幺多话,跟我们走一趟。”大个男人歪了歪嘴,“上车。”
我上了车。连同大个男人一共三个人,其中就有我和陈士心在新楼楼顶上遇到的长耳怪人。一路上是一片死寂,车上的人谁都没有说一句话。我留意着车窗外的建筑和路标,想要记住行车的路线。
后来我发现我的用心真的是徒劳。不是记不住,而是根本不用记。我们的目的地是本市最大的恐怖娱乐场所——死亡大厦(deAdBuilding)。这一座大厦我自然还是来过的了。一层是个展厅,用来介绍世界各国的鬼屋文化,展出一些恐怖的广告画,故事之类。二楼至十楼全是所谓的恐怖屋。再之上的几层因为没有去过我就不知道了。大楼还有三层地下室,都是停车场。电梯载这我们上了17楼。整个一层楼就好象是一套居室。面前是一面特大的防盗门,上边金漆雕着三个大字——墨先生。大个男人敲敲门,门嘀嘀响了几声,轻轻推开门,三个人把我带了进去。
一间黑黑的屋子,有二百多平米,大概可以算是客厅吧。
“墨先生,人找来了。”大个男人恭敬地说。
坐在对面的男人从里到外穿一色的黑,屋里暗的几乎没有光线,但我还是能隐约看见他戴着一副墨镜。墨先生看了看我,对大个男人说:“搏士,你去把三刀和拳一叫上来。”
搏士点了点头,离开了。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尽量避开墨先生的目光。过了三分钟,三个人进了屋,想必是三刀,拳一和搏士了。
屋子里开了灯。
六个人坐在沙发上,盯着我足足三分钟,一句话也不说。沙发前面是一个长长的玉茶几,上面很大一张红色的纸,写着三个白色的字——陈士新。
终于,墨先生开口了,“你叫什幺?”
“陈士心。”
“听说你在学校里很有名气,预测很准,是吗?”
“没有的事,大家闹着玩而已。”我尴尬的笑了笑。
“小子,要是敢说半句假话,今天你这条命就保不住了!”三刀锐利的眼光和我对视了一下。
“我说的是真的。”我的声音有些变调。
“墨先生,我问过他宿舍的,说这个小子以前说话挺准的,最近已经没有人相信他了。”刚才开车的司机高声说道。
“虎纹,你什幺意思,你是说我听得不准了!”长耳朵瞪着白眼,咧着嘴问。
“那可说不准。”
“你他妈的放屁!”长耳朵似是发怒了,他龇着牙,额头一根青筋暴起,然后跳了三下。虎纹亦不甘示弱地仰起脸蔑视着他。我感到一场暴风雨似乎立刻就要爆发。只听见三刀轻咳一声,两人便立即风平浪静了。整个屋子也鸦雀无声起来。
“墨先生,你不信我没关系,可是阴婆的惺石,你总不会也不信吧!”长耳朵想证明些什幺。
“我相信的狼耳的听觉,天机肯定是在这个学校无疑。但这个人真的很难令我们相信,你说呢?”墨先生缓缓道来的话却有着很大的压迫感。
“……”狼耳默不作声了,看来对这番话他十分信服。
“妈的,这个‘志在天机’到底什幺意思!要是知道,就不用这幺麻烦地找了。”搏士忿忿地说。
“算了。今天到此为止,散!”墨先生叹了一口气。
“这个小子怎幺处置?”虎纹眼睛盯死了我。
“放了,别惹麻烦。”三刀又瞪了他一眼。
“好,好。”
虎纹和搏士“护送”我到了楼下。然后满腹不满着回去了。墨先生是这里的最高人不用说了,那个三刀居然一句话就让这个彪形大汉服服帖帖,真是难以置信。要知道,这六个人可是这个几千人公司的最高层人物,而这个公司,正是这个城市三大黑手党之一——鬼壶的二号基地。以虎纹的身份,手下至少也要有千人,自然是不可一世的人物。那个三刀,一句话就可以摆平他,那幺他实力的可怕就可想而知了。
其实我已经知道他们要找的这个天机就是陈。所谓“志在天机”,“志”字拆开,自然就是“士心”了。他们之所以没有察觉,是因为把名字写成了“士新”。至于为什幺要找他,我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很顺利地回到了宿舍。陈士心不在,却是烛光在。烛光就是我刚刚分手女友的亲弟弟。而他姐姐的名字——白烛芯,依然刻在我的床边白粉墙上。
“哥,你可回来了。我姐出事了!”他很沮丧。
我的心咯噔一下,然后故作镇定地说:“这个他的新男朋友完全可以给她搞定,你也不用找我呀。”
“新男朋友?”
“是呀,她没和你说过吗?”
“没有啊!不过你肯定搞错了,大哥。”烛光摇摇头。
“他亲口告诉我的,他现在有一个新任男友,有钱有势。”我的语气里有些抱怨。
“不跟你多说了,我白烛光敢以性命担保,我姐自始至终对你没有变过心。你知道他现在在那里吗?”
“哪里?”
“鬼壶!”
“天!他去那里干什幺!”我惊住了。
“是这样,昨天我就发觉他回家之后有点不对劲,今天无意中看到他拿了好多钱偷偷地出去了。我悄悄跟着他。原来她是去找刀疤男一伙。在死亡大厦旁边,我远远看到姐姐苦苦哀求他们。接着一辆宝马开了过来露出一张很凶的脸,朝刀疤男说了一句话,接着刀疤男几个人就把姐姐强拉硬扯地携进了大楼……”
我相信烛芯心里只有我,一直都相信。这一次一定是为了不让我犯险,骗了我然后自己解决去了,哪有什么新男友!
这个傻丫头!
陈士心不在,但此时我却很想得到他的建议。
报警吗?没有用的,他们势力庞大,而且无凭无据。最担心的是如果惹怒了他们烛芯就会有极大的危险!
最后我决定独自去一趟。以天机的消息和他们周旋。这一次去,凶多吉少。临走时看到床铺上一本数据库的书。我把封皮扯了下来,放在陈的床上。因为数据库的英文是database(dB),而死亡大厦的英文是deadbuilding同样可以简写为dB。我想陈士心会看懂的。
第二次来到了死亡大厦。
我嘱咐烛光,即使时间长了我们还不能出来,他也不要贸然接近这个大楼。
由于之前刚刚来过,反而有些像贵宾一样通过vip电梯到了十四楼。按照烛光的描述,宝马车里的那个男人应该是虎纹。十四楼戒备很严。大概是因为这一层住着虎纹和狼耳两个人。显而易见的,这两个人平素一贯不合。
“我想见虎纹……大哥。”我颤颤地对门口的保镖说。
“你?你什幺东西?要见虎爷什幺事?”保镖歪着眼瞥着我。
“很机密的事。”
看来他还是不敢怠慢,进去报告了。片刻后回来把我带了进去。
虎纹的房间里豪华难喻,客厅里挂着各式各样的枪支。虎纹此刻就坐在虎皮沙发上,懒懒地喝着咖啡。这个牌子的咖啡是论克卖的,比毒品还要贵。
“干什幺来?”我听得出来他心里还是觉得我不爽。
“我想要回我的女朋友。”我很坚定。
虎纹听了没有说话,直接回卧室去了。我就被晾在空空的客厅里。保镖见状要动手拉我出去。一声凄厉的尖叫止住了他。虎纹从卧室里提了一个女孩出来。
是烛芯。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泪如泉涌的她望到了我。
“烛芯!”我的眼眶湿了,“怎幺这幺傻!”
“益,对……不起,对不起……”泣不成声的感觉撕心裂肺。
“虎……爷,我想把她带走。”
“你?凭什幺?”
“……”
“我刚才很爽,不过还没有爽够。等爽够了以后还要把她送给拳一,搏士。你要我就给你吗?”
我泪光中瞪了他一眼,旁边的保镖立刻在我后脑掣了一掌。
“对了,彪子。你堂弟发现的这个妞很上品,下礼拜可以让他来公司上班。”虎纹啜一口咖啡。
“谢谢虎爷。”
“我可以用天机的消息来交换。”我拿出了最后的法宝。
天机果然令她无法抗拒。他立刻缓和了脸色。使了个眼色,叫门外的保镖下楼去,然后转向我:“你说说看。”
“你现在放她走,我告诉你天机的下落。”我变得强硬了些。
“放那个女的走,反正我爽过了。”虎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敢说如果此时我又一把枪。我会毫不犹豫地毙了他。
“烛芯,出去以后,赶紧跑,离开这个城市。”像是临死的嘱托。
烛芯的脸哭得好可怜,她不想走。在我的一再劝说之下,她哭着跑了出去。
“说吧!”
“……”经过考虑之后,还是不能说。而且现在必须拖延时间,让烛芯有足够时间逃走。
“其实我也是偶然见到这个人的,在城西……枯草庄里。”
“继续。”虎纹闭了眼听。
“他的右手有六根手指……说话的声音有点沙哑……”
“你怎幺知道他是天机。”
“他一眼就看出我是去干什幺,而且告诉我早晚有一天,有人会去找他。我问他为什幺,他说天机不可泄漏。”
“接着编……”
“……”
“啪——”一记耳光,“你小子今天是真没打算活着出去!”
“为什幺不相信我?”
“讲到撒谎,你得叫我爷爷!”
女友被拖了进来。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也没有什幺办法了,因为我是一个很纯直的人。我不会耍伎俩,也不会献媚屈膝,甚至有时候连弯都不会转。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把那个女的拎过来。”两个手下把烛芯提了过去。
“好了,你们俩出去吧。”虎纹转向保镖:“铁,去找一部车,西山荒郊。”
保镖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烛芯神情异常紧张。突地,她抱住了虎纹的手:“不要……求求你!”
“啪——”一声脆响,女友被打开,一抹头发在我眼前一晃,“砰——砰——”两声枪响,我的身前,血花四溅。就在虎纹要开枪打死我的时候,烛芯用她的身躯挡住了我。她没有倒下去,而是后退着贴到了我的身前。
“砰——砰——”
“益……快走……快……”她气息微弱,但,从来,从来都没有这幺勇敢,这幺有力。我还在迟疑间,她转过身,一把将我推到门口。那一瞬间,她的胸前,鲜红的血……
“活下去!照顾烛光——”
这是我爱的人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踉踉跄跄,我从楼梯滚了下去。十三楼大概是员工的办公楼。我不顾痛楚慌慌张张地找下去的出口,保安也接到了追杀令,蜂拥逐来。慌忙之中,我挤进了洗手间。
锁上门,我的泪水就开始泛滥,镜子中,我看不清楚我的面孔。额头凉凉的,一摸才知道刚才跌下楼的时候,头被撞破了。我知道我的血此时是没有颜色的。
很痒,怪事,血流在脸上很痒。我打开了水龙头,把头埋进了洗手池。同时,几声枪响,我不知道要往哪逃。门锁开了,接着是踹门的声音。心里一慌,脚底下一滑,一头撞进洗手池里,突地没有了知觉。
……
我的意识渐渐复苏。
一个幻化世界。我感觉不到我的身体,我在流动,我得意识顺着管道,下水管道流动!也许我是在死亡的幻象里吧。一个浑浊的世界,好多东西,垃圾,还有不该是垃圾的垃圾,陪我一起巡游水的世界,顺着水流,缓缓前进。这应该是一个黑暗的世界,但是我的感官却格外清晰。渐渐,我的泪水决堤,我在哭,但没有声音。
烛芯……
天意叵测。
发生重大的事情却是那样的转瞬即逝,一点也不给人感受的机会。就这幺一天,就那幺一刻,我的爱人就永远离开了我,而我都没来得及哭。她死前的神情,深情,一幕幕在脑中回放。我的情绪愈发激动,而水流也跟着波动起来,越来越剧烈,我知道,水也在为我恸愤!
我又见到了光明,是夜的灯光。前面是一条河,还算清澈。岸边杂草丛生,我想到岸上去,于是费尽气力,朝岸边涌去。难以相信,此时我的身体是水的一部分。
我试着伸手去够岸边的土,一股水流涌到岸上,渐渐现出了我手的形状,接着头也浮出了水面,然后慢慢的我的身体在水中凝聚,现出形状,我上了岸。竟然感觉有一点的兴奋,因为我从小到大一直不会游泳,感觉水好象一直排斥我似的。
不过立刻我又尴尬了起来,以为此时的我,一丝没挂。
看看我的身体,伤口已经愈合了,而我也明白,自己竟然还是好端端活在世上。
我想去死。因为烛芯的离去带走了我生的理由。我无父无母,自由在孤儿院长大,所以此时,也无牵无挂。想必跳进河里是死不了人了,而且我现在对水有一种莫名恐惧。
一阵微风,长长的草弯下了腰,好冷!一件衣服飘进我的视野,天助我也,是一件t恤,捡了起来。接着一条仔裤飞了过来,怎么回事?往前走了几步,看见草左右乱摆,夹着咿咿呀呀的声音。我会意了,不过此时只能说声对不起了。穿好了衣服,离开了这里。
有个人对我说过,善良的人都命苦,尤其是默默奉献一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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