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很多人的心目中,都有自己所崇拜的偶像。
他们有的是自己的师长,有的是自己的手足,也有的是自己的朋友。
当然有一种不单独是属于你自己心目中的偶像,他们是许多人心目**同的偶像。
而这种人往往都很有名,也往往都是英雄。
许清风就很有名,对于“英雄”这称号也的确受之无愧。
“南海除八鬼”一战,虽是“三靓一扇”四个人成名的一战,但老大许清风更以柔迅结合的武功、沉着冷静的头脑而出类拔翠。
经过这一战,他的名字就已传遍了江湖中的每个角落。
何况那一战之后,许清风与石、柳、岳这几个兄弟行侠仗义、锄奸扶弱,在这四年里,他的名声更是远播四海,已算得上是个不折不扣的英雄了。
像许清风这样的年纪,就有这样的成绩,正值少年的余氏兄弟所崇拜的偶像人物,当然非他这样的人莫属了。
从四年前“南海除八鬼”一战之后,许清风就成了余氏兄弟心目中的首位偶像,今天终于见了面,他们的嘴巴却如何也不争气,都一时忘了说什么,只傻傻地望着他。
雨这时渐渐停下。
许清风走进枫叶亭。
唐渺一见,忙拱手道:“许大哥。”
许清风也拱了手,说了一声:“唐兄。”
然后他的手就双双垂下,两只手随便地垂在身体两边。
这双手的皮肤看上去很细,肉似乎也很嫩,无论怎样看上去,都不是一双能让人和武功联系在一起的手。
然而,却据说是“很厉害”的一双手。
唐渺接着又向许清风身后一拱手,道:“柳三哥。”
余氏兄弟这才发现来的不止许清风一人,他身后还有人,而且这个人姓柳。
这世上姓柳的人当然不少,但和许清风在一起却又被人称作“三哥”的,谁都知道只有一个。
就是柳萧萧。
“三靓一扇”中的老三,“轻飘飘”柳萧萧。
柳萧萧也走进枫叶亭。
他手上并没有还礼,口里只说了声“唐兄”,人就走了进来。
不过他的手当然并不是因为没有还礼就完全没有动,至少走路时手臂也要晃动些,但在余氏兄弟看来,却连他走路时脚步都没有动。
这句话写出来,未免有些太过玄虚,但如果你当时也在场,说不定也会有余氏兄弟这样的感觉。
因为柳萧萧走路,仿佛就是长衫下摆的摇摆,而根本不像是脚在里面起的作用。
连走路都有流云般飘逸,余氏兄弟不禁一齐咋舌。
柳萧萧一边迈进枫叶亭,一边道:“二老哥,我和风哥来得还不算太迟吧?”
听到这话,余氏兄弟才想起“风哥”来。
想起“风哥”,自然也想起见到这种偶像时,绝不应该是这么傻愣着,是应该见礼的。
余阿猫忙拱手道:“在下崆峒派余阿猫,拜见风哥。”
其实他本想说“许兄”而不是“风哥”,也本想说“拜见柳兄”的,他知道“风哥”那是“三靓一扇”中的几个兄弟对许清风的称呼。可不知怎么一张口就把“许兄”说成“风哥”,把“拜见柳兄”给忘在脑后。
余阿狗紧接着也道:“在下崆峒派余阿狗,拜见风哥。”
一样的字眼,一样的“错误”,都是在说完后才发觉。
二人对视一眼,赶忙又道:“拜见许兄、柳兄。”
许清风笑了笑,道:“不必多礼。”
然后他转过头向石秀才道:“这两位就是你清晨在合作楼中遇到的小兄弟?”
许清风与石秀才都常在柳萧萧家中居住,而合作楼是柳家附近城中的一座酒楼,这酒楼虽开了才不久,但已远近驰名。
因为它那里厨师做出的东西就和酒楼的名字一样,能和每一位客人的胃口合作——不管尊驾您是哪一个地方的人,只要来了这个地方,胃口就一定会和这里的食物合作。
石秀才的胃口,与这里厨师最拿手的几道菜和点心也很“合作”,所以他只要一来柳家,就经常光顾那里。
石秀才板着脸孔,道:“是倒是,不过你们再迟迟不见踪影,就是什么兄弟也都该走了。”
余阿狗看着许清风,忙道:“不会的,不会的。”
柳萧萧向石秀才道:“你就算不体谅我,也该体谅风哥。风哥哪次出门,月一嫂不是恋恋不舍的?他们夫妻难免要儿女情长一下了。”
“月一嫂”当然也就是风嫂,许清风是“三靓一扇”中唯一娶妻的人。
石秀才一听,就没话说了。其实他刚才板着脸孔,只不过是想开一下玩笑故意装出来的。
秋风秋雨易让人生出愁思,如果自己心爱的人在这个时候再离开,并且不知何时能回来,甚至能不能回来,心情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在场的都是江湖人,都能理解许清风的妻子与他儿女情长的意义。
连余阿猫余阿狗这两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似乎都感受到了一种斯人独憔悴的凄凉。
——虽不愿他走,却不能挽留。
——男儿的志向本来就不是在房中厮守。
秋雨虽停,阴云仍重。
石秀才脸上却现着如见了彩虹一般的喜悦,向许清风道:“有一个你想不到的人,也在这小小的枫叶亭里。”
许清风目光转动:“是谁?”
他立刻就看到了孟苍穹。
孟苍穹正向他微笑。
许清风道:“这位前辈.......”
孟苍穹在这时截道:“你是‘三靓一扇’之首的许清风?”
许清风望着他道:“晚辈是。”
孟苍穹道:“老夫初出江湖就听到了你们的名字和事迹,真可以说得上是后生可畏!”
许清风道:“前辈过奖了。”
孟苍穹道:“老夫还听说你的功夫在‘三靓一扇’中最好,是这样吗?”
他没等许清风回答,面色就一沉,右掌倏地插出。
插出后手指一分,分成五指。
指指指向许清风。
许清风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他已来不及躲,退也无路可退。
孟苍穹的手就像一枝去插草的杈子,只不知许清风是不是会像草一样被插中?
许清风被插中。
但孟苍穹却觉得自已插中的不是人的身体。
是棉花。
孟苍穹的手像插草的杈子,许清风的身体却像棉花。
不过这不是普通的“棉花”。
孟苍穹立时觉得许清风身上有一股力量,在吸引着他向前跌倒,他手上的力量越大,吸引的力量也越大。
但孟苍穹倒底是孟苍穹,他不会跌倒的。
他硬生生地顿住自己的指力。
五指发出强大的力量,他居然给收了回来。
虽是这样,孟苍穹的身子也不由晃了一晃。
孟苍穹撤回五指,道:“好功夫。”
许清风谦声道:“前辈指力更好。”
他顿了顿忽然又道:“前辈的指功,让晚辈想起一个人来。”
孟苍穹道:“想起谁?”
许清风道:“一个昔日的江湖前辈。”
柳萧萧道:“是谁?”
许清风道:“‘离阳指’孟苍穹。”
柳萧萧道:“就是和‘灭绝掌’谷擎天齐名的孟苍穹?”
许清风道:“就是他。”
柳萧萧疑惑道:“可他早在七年前,就已退隐江湖了?”
石秀才道:“是谁规定的我们江湖人只许退隐,不许重返江湖?”
还未等柳萧萧回过神来,石秀才又道:“这位就是‘离阳指’孟苍穹孟前辈,快来拜见。”
寒暄过后,孟苍穹问许清风道:“刚才你用的是‘四两拨千斤,沾衣十八跌’一系的功夫?”
许清风道:“刚才做什么都已来不及,也只有使出这类功夫了。”
孟苍穹目光忽然盯紧了许清风,道:“这难道是种不怎么样的功夫?”
许清风道:“当然不是,只是晚辈练得不怎么样。”
孟苍穹道:“老夫却觉得你使得非常不错!”
许清风道:“只可惜晚辈再好的功夫,和前辈一较量,就都变得不怎么样了。”
孟苍穹抬起了双手,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你会不会喝酒?”
许清风一怔,道:“会。会又怎样?”
孟苍穹道:“我们现在虽不能喝,但等我们离开谈家庄以后,一定要喝。”
许清风道:“前辈这次重涉江湖是为去谈家庄?不知为的是什么事?”
孟苍穹道:“和你们一样,都是为了兄弟的事。”
许清风道:“哦?兄弟的事?”
石秀才看了一眼身旁不远的唐渺,代孟苍穹回答道:“唐兄告诉孟前辈说谷擎天前辈此刻正在谈家庄被关押着,孟前辈重涉江湖就是为去救谷前辈的。”
许清风听他这么一说,也向唐渺看了一眼。
孟苍穹道:“先不要说这些,我们先约好,等救出谷兄和你们的兄弟之后,我们大家一定要喝个一醉方休!”
余阿猫拊掌道:“好!也算上我们兄弟一份。”
孟苍穹点头,目光随即转向石秀才,道:“一定每个人都要喝他三百杯!”
他说完这话,鼻子忽然就嗅到了一丝香气。
酒香。
孟苍穹的鼻子一向不大好使,其实这香气即使是他在最饥饿时飘来的饭香,他鼻子也不见得会这么敏锐。
可这偏偏是酒香。
酒香就不同了,实在不同了。
因为他在这隐居的七年中,至少有三年半时间是在酒杯里渡过的,他当然最敏感的就是酒了。
这之后,在场的每一个人就都闻到了这酒香。
石秀才第一个偏过头去,他一偏过头,就正看到一坛酒,已开了封的一小坛酒。
一个人的鼻子正伏在上面。
许清风也回过头,他也看见了酒,也看见了这个人。
就是那四个童子旁边坐着的人。
许清风向他走了过去,走过去时眼睛发着光。
许清风的眼睛,会因为看见一坛酒而发光?
石秀才、柳萧萧都知道——绝不会。
许清风不是酒鬼,他虽会喝酒,却并不嗜酒。
然而现在——石秀才、柳萧萧也无法解释。
许清风的眼睛发光,倒底是不是因为那坛酒,在场的也许只在有余氏兄弟看得出来,只有他们明白。
因为许清风的眼睛发光,和石秀才刚才看见许清风时,眼睛里发出的光一样。
那是一种敬佩而又喜悦的光芒。
六个人的眼睛一齐跟着“瞄”过去。
——也只有“瞄”,才能形容他们此时注意力的集中。
许清风来到酒坛和人的跟前,这人的鼻子仍伏在酒坛上面。
许清风道:“酒不是用来闻的,为什么只闻不喝?难道是不敢喝?”
这人居然马上就回答了,倒是出乎了这一众人的意料,他的声音很沉着,也很严肃:“不是不敢喝,而是不能喝。”
许清风道:“为什么不能喝?”
这人道:“因为酒气虽香,进入人的肚子里却能扰乱人的神志,弄得人思维混乱,并且对身体也不好。”
许清风忽然笑了:“难道睡在冷雨中,就对身体好了?”
这人叹了一口气,道:“责任时时在身,休息的时间自然就少了,也只好利用现在这点时间睡觉了。”
他本来一直低着头,现在慢慢抬起。
首先让人看到的是一双眼睛,一双很多皱纹的眼睛,而且眼里布满了血丝。
接着人们就看到清了他的全貌。
他的脸庞也很褶皱,却给人的第一眼感觉不是像孟苍穹那样苍老,而是严峻,但怎么说人也像是在久病未愈之中。
这人抬起头的同时,也站起身来。
他的身材不很高,却很健壮。
他一面站起来,一面道:“许清风,见到你我很高兴。”
许清风激动地道:“我也是。”
这人目光一转,转向石秀才和柳萧萧,道:“你们也都是‘三靓一扇’中的人?”
二人对看一眼,石秀才道:“是。”
“三靓一扇”中的“三靓”,指的是三个人以“柔”、“轻”、“奇”著称的武功。
而这三个人是:“吹面不寒杨柳风”许清风、“轻飘飘”柳萧萧、金鸡小岳。
“一扇”是:“神扇无敌、秀才第一”石秀才。
听到“吹面不寒杨柳风”这诗句,人们自然就会想象到志南和尚所形容的春风的柔和。
一个武林中人的外号,如果叫“吹面不寒杨柳风”,自然就不难想象出他武功的“柔”了。
许清风的出手就是这样柔,像三月的春风,还更像少女的秀发。
春风、秀发拂到你身上,你一定会觉得很舒服,许清风的手“拂”到你身上,你开始也会觉得很舒服,以后也会觉得很舒服。
一直“舒服”到你倒在地上,甚至是死在地上。
柳萧萧的外号叫“轻飘飘”,但他的轻功却不止是“轻”和“飘”。
还很快。——快到不可思议!
他除了众所周知的轻功外,还有一项功夫:柳絮剑法。
这剑法很少有人见过,就是见过他双剑的人也很少。用他自己的话说:
——轻功再好,施展时也是供人观赏的,而剑虽不一定是用来杀人,却也不是用来观赏的。
金鸡小岳叫小岳是因为他姓岳,并且也是个年轻人。
他叫金鸡,却是因为他是形意门中金鸡堂的弟子。
他凭借着他的奇形拳——鸡拳功夫,在金鸡堂可以说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据辅佐金鸡堂的长老说,现今本堂除了当今堂主,就属他领会本堂武功要领最深了。
其实倒底是的确如此,还是这长老不敢说对堂主不敬的话,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石秀才姓石,却不是秀才,他以前也不叫秀才,但自从有人送他了八个字的外号以后,就有人叫他石秀才了。
那八个字的外号是:“神扇无敌、秀才第一”。
“神扇”是指他手中的折扇,而“秀才”则是指他本人。
也许是这外号太有名了,人们就舍了他的名字,在他姓氏后面加上“秀才”二字,直呼石秀才。
石秀才也不太清楚送这外号的人为什么叫自己“秀才第一”,他只知道一件事:
——“南海除八鬼”之后不久,就只身除了人称“遮天伞、伞遮天”的杀人狂魔铁伞秀才。
他们四人是结义的兄弟,他们排列的顺序是:许清风、石秀才、柳萧萧、金鸡小岳。
秋风疾劲,这人在劲风中却稳如一尊雕像。
许清风似乎是虔诚的信徒,一脸的尊敬站在这尊“雕像”面前:“晚辈发现这四个童子有些象传闻中的‘四童子’时,就在想会不会是先生?刚才又看见先生在闻酒,就知道一定会是先生不会错了。”
这人苦笑,苦笑时都一脸的严肃:“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我把闻酒当作喝酒了。”
许清风道:“先生对工作的认真和负责,实在令人感动。”
一旁的石秀才这时恍然道:“原来是南宫峻先生。”
柳萧萧也道:“是‘震天撼地’南宫峻南宫先生?”
许清风微笑道:“不错,这位就是‘震天撼地’南宫峻南宫先生。”
余阿猫高声道:“南宫峻这个名字我听师父说起过。”
余阿狗道:“听师父说他的内功之强,在当今武林中属第一。”
许清风道:“说得不错,但南宫先生更在武林中当属第一的却永远是‘南宫先生’这四个字。这四个字几乎已成了‘大公无私、尽职尽责’的同义词。”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再次闪动着钦佩而喜悦的光芒——余氏兄弟都看到了。
他们当然就没注意到身旁的孟苍穹此时的神情。
他的神情在变。
不仅变得一下激动了,自愧、伤感、垂丧、愤怒全都同时出现在他这一张脸上。
这些神情本来很难同时一张脸上见到,但你此时却能在孟苍穹脸上看到。
而这些都是因为——因为他听到了“南宫峻”这个名字?
听到任何一个人的名字都不会变脸色的,江湖中如果有一百个人,那这一百个人中最绝对的一个就一定是孟苍穹。
孟苍穹曾被丐帮七大长老围击,不仅没变一下脸色,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他也曾被人刮骨疗毒,不仅没变脸色,连呼吸都没少一下。
然而今天......不但变了,而且变得比一般人还复杂,而这些都是因为听到一个并不怎么奇怪的名字。
其实这名字一点儿也不奇怪,顶多也不过姓的不是很普通的姓氏,是复姓南宫。
可是孟苍穹的脸色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孟苍穹成名在四十年前,他独闯过武当山,大闹过少林寺,江湖中只要属得上的门派,就几乎都有他挑战过的足迹。
但有一天,他遇上了一个人,不仅他的“离阳指”连那个人的皮肤都伤不了,反而自己的一根手指险些被那个人折断。
那个人就是“震天撼地”南宫峻,那时他身边还没有“四童子”。
这也就是孟苍穹在七年前退隐的原因。
因为他遇到了南宫峻。
人生在世,随时都有可能遇到扫兴的人做出扫兴的事,这些扫兴的事有的很小,有的却很大,大得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孟苍穹这一生遇到的最大的扫兴事,无疑就是遇到了南宫峻。
然而他此次初出山林,就又遇到了南宫峻。
——南宫峻不知道现在为什么有四个孩子跟在身边,听许清风意思,好像那四个孩子近年来已和他成为一个整体。
孟苍穹忽然有一种感觉:江湖中已不允许自己这个人存在了。
天下虽大,怨缘更多!
但是孟苍穹不甘心。
七年来与世无争的生活,虽然已使他对昔日的江湖生涯并不怎么留恋,但他还是不甘心。
世上有多少惨痛的事,都是出于“不甘心”这三个字的?
人永远不会放弃去争取的机会。
即使有时明明知道某一件东西对自己已不是十分重要,却还是要拼上性命去争取。
孟苍穹问道:“你是南宫峻?”
南宫峻抬眼看了看他,道:“我是。”
孟苍穹道:“我是孟苍穹。”
南宫峻淡淡地道:“我知道,你比七年前苍老多了。”
孟苍穹道:’你也是,如果不是别人说起你的名字,我都认不出你了。”
南宫峻道:“你这七年过得怎样?”
孟苍穹道:“身体还勉强,不过心情一直不好。”
南宫峻叹了一声,道:“一个人在江湖上过了大半辈子,突然就隐居起来,回想起以前的江湖岁月,心情不好是难免的。”
南宫峻这句话说得很平淡,用词用字也都没什么特别,至少在别人听来。
但孟苍穹却很感慨,只有他听得出这句话无意中的锋利——他明白这话里“突然”这个词的含义,并不是就如它的本意那么简单。
——一个被称为天下第一的剑手,“突然”折断了自己的宝剑。
——一个被誉为当世无双的画师,“突然”拗断了自己的画笔。
......
孟苍穹看着自己的双手,道:“你知道人怎样不会心情不好?”
南宫峻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知道他一定会说下去。
孟苍穹果然说下去:“变成死人。”
南宫峻道:“不错,死人是没有心情的。”
孟苍穹突然大叫:“我宁愿做死人!”
说着,他的身形就变了,他冲过去。
冲向南宫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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