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菲龙传 > 第二十一章

?    南宫皇此时也缓步走过来,朝那中年男子问道:“阁下有些面生,不知是哪派门下?”

    中年男子甚是恭敬道:“在下乃四侠帮弟子,此次奉帮派之命,前来蜀山参加大会。”

    南宫皇又问道:“你一直都站在这里,没走动过吧?”

    见对方点了点头,他冷哼一声,用手指轻轻推开岳少秋的剑刃,将它引向那名中年男子,冷冷道:“岳掌门,你只怕找错人了,凶手该是他才对。”

    那中年男子惊得浑身冷汗道:“南宫前辈,休要胡言乱语,凭什么说我是凶手?”

    南宫皇嘿嘿笑道:“你以为老夫真是想追查谁移动过位置么?那凶手早可能偷偷回到原先站立的地方,怎也追查不出。老夫此计,不过是引蛇出洞,谁人犯案难免会做贼心虚,将矛头引向旁人,好洗清自己的嫌疑。

    “阁下果然聪明,找着一个我们谁也不认识的人来做替死鬼。可别忘记了,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若不吭声,这黑锅天星宫便算是帮阁下背定了。”

    中年男子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不自觉垂下头,却硬撑道:“南宫皇,我是应你所言找出先前不在原位之人,你不谢我也就罢了,却为何反口诬陷?你拿得出什么真凭实据么?不然我却怀疑你在为天星宫遮掩!”

    南宫皇纵声长笑,说道:“老夫行事全凭喜好,因此才会离开蜀山派,又何须去为天星宫帮衬?小子可恶,若不给你点教训,怎对得起老夫偌大的名头?”

    说罢,毫无徵兆的一掌击出,直拍中年男子胸口。

    那中年男子大吃一惊,不假思索的横掌招架,原以为会被南宫皇浑厚无伦的掌力震得昏天黑地,谁晓得南宫皇化掌为指点向他左肋,并不凭藉功力强攻。

    两人飞快的拆解数招,岳少秋不满道:“南宫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皇探手“嘶啦”扯下中年男子一段袍袖,蓦然收手,问道:“你施展的是四侠帮的‘侠客掌法’,颇有些火候,可以为这样便能蒙混过关了么?”

    中年男子喘息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在下施展本门功夫又有什么不对!”虽然与南宫皇交手仅仅几招,可耗费的精力,比一场恶战也不遑多让。

    南宫皇微笑着说道:“你恐怕不知道,老夫已经拿到你要的真凭实据了,就是你的这段衣袖。”

    他一指水帘道:“五岳剑派的人都已过到水帘对面,你要杀人必定需来回穿越水帘。事发后,你悄悄从水帘那边回返此处,自是为了远远让开,撇清嫌疑。”

    中年男子哼道:“我一直站在这里,又要撇清什么嫌疑?”

    南宫皇不答,接着说道:“你的衣袖是干的,对不对?甚至全身也没有一点水渍。”

    阮秋波眼睛一亮道:“这就不对了!”

    中年男子诧异道:“这有什么不对,我没走过水帘,身上自然是干的。就是过了水帘的人,用真气护体,身上也不会湿透多少。”

    南宫皇哼了一声,说道:“你睁大眼睛仔细瞧瞧周围众人身上的衣服,有哪一个是干的?”

    中年男子环顾四周,脸色大变,终於明白自己犯了一个低级错误,致命错误。

    南宫皇徐徐道:“蜀山筑于峰顶,犹如在云中一般,云乃水之成形。所以大伙儿自从进入蜀山起,便被云雾缭绕,身上都不免渐渐沾上水雾,半湿不干。这原本没有什么,可为何阁下的衣袖如此干燥呢?只有一个解释,你以内家真气烘干过全身衣裳。”

    南宫皇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所有人都是在无意中沾染水气,这水气在身上也不明显更不难受,所以没人想着去借用内家真气烘干。阁下却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岳少秋恍然道:“只怕他是想掩饰什么?”

    南宫皇笑道:“阁下杀了人,回到这里,就必须穿越水帘。你内力并不是很高深,因此在穿越水瀑之时,将衣服给淋湿了。”

    岳少秋也明白过来,低喝道:“好啊,你是为掩盖全身湿透的样子,才运气蒸干衣裳、头发上的水迹。可惜做得太过干净彻底,反而露出了尾巴!”

    中年男子面色灰白,韩一虎飞身而至,喝问道:“阁下到底是谁,为何要栽赃天星宫,那冰火双刃此刻又在哪里?”

    中年男子狠狠盯了南宫皇一眼,冷笑道:“南宫皇号称江湖十大高手,果然名不虚传。老子栽在阁下手中也算不冤。但要想拿我,怕没那么容易!”

    他右掌一拍,一式‘火云掌’击向韩一虎,闪身想从一旁的出口遁逃。韩一虎不退反进,封住中年男子逃窜路径,双掌手指幻出重重叠影,‘六脉神剑’透指而出,硬生生逼着他难移寸步。

    “砰”的一声,‘火云掌’与‘六脉神剑’对交一记,中年男子功力较逊色一筹,而这‘火云掌’更是需要绝高的功力才能施展,中年男子终究难及韩一虎,踉跄而退。

    岳少秋在后面逮个正着,长剑一顶他的背心喝问道:“贼人,还不束手就擒?”

    中年男子木无表情,冷笑道:“岳掌门,你想知道么?老子便是天星宫暗地派遣的杀手,专为杀尽你们这些各派高手而来!”

    韩一虎怒道:“你胡说,我弟弟他……他什么时候又指使过你?”突见对方嘴角浮起诡异笑容,溢出一缕黑血,竟是服毒自尽的症状。

    南宫皇飞快探手,搭在中年男子的脉门上,摇摇头,又在中年男子衣服内碰了数下,说道:“他已死了,身上也没有冰火双刃,恐怕已经被他的同伙给收走了。”

    岳少秋高声说道:“天星宫的魔头,这人的话你们可也有听见,不知对我等有何解释?”

    卢方身为天星宫的院主,此间自然是他最大,只见他苦笑道:“我也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可这人我从未见过,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临死也要栽赃嫁祸本星宫?”

    岳少秋厉声喝道:“卢院主,你到这个时候还想狡辩,难道你把旁人都当成聋子了么?若不给出一个交代,此次蜀山大会上本座与尔等誓不两立!”

    林震南说道:“岳掌门,你一把年纪,说话却是可笑之及。一个来历不明的凶手临死反咬一口,你就认定是本星宫在背后指使杀人。韩一虎是星主的哥哥,倘若果真如此,适才为何他又要竭力拦阻他逃走,这不是自陷於绝境之中么?”

    岳少秋答不出来,哼道:“你们这些魔头行事素来怪癖,不可以常理论之,谁晓得刚才韩一虎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这话说时,气势已弱了不少。

    阮秋波朗声道:“诸位前辈,有劳师叔找出真凶,此事暂且告一段落。至于此人背后是否另有指使者,一时半会在此地也未必能够说清。秋波自会将此事禀报掌门,五岳剑派弟子既遇害于敝山,蜀山自有义务追查到底,请岳掌门诸位放心。我们现下还是继续赶路,到得停仙水榭再说。”

    岳少秋听阮秋波开口调教,不能不给此间主人一点面子,点点头注视天星宫众人说道:“各位魔头,本座今日暂且不与你们理论,在大会上拭目以待。”

    说罢头也不回,大步朝洞里走去,门下弟子簇拥而进。旁人见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均感扫兴,也没心思再去试验真爱石,纷纷上路。

    忽听林震南说道:“诸位有一事需得留心。这凶手虽已自尽,可未必没有同党。大伙儿走路睡觉,都得小心为妙。倘若再有人死在冰火双刃之下,嘿嘿,本教难免又要背黑锅啦。”

    众人心头一凛,却也有人心里冷笑道:“魔门妖孽,欲盖弥彰。”

    众人环山而上,加快脚步,中午时分,到得了峰顶。走过几层庭院,前方出现一座小湖,湖水清澈见底,闪烁荧荧粼光,圈圈涟漪清漾。湖水里随处可见一条条五光十色的鱼儿自由游弋,嬉戏觅食,偶尔跃出水面,激得水花四溅,涟漪波荡。

    阮秋波道:“诸位前辈,敝掌门与诸位师长正在此间相迎,大伙儿可迳自前往。若是有想尽早回精舍歇息的,在此间底楼的‘文雅阁’内,敝山知客弟子自会替诸位尽快安排,引导前去。”

    玲珑问道:“各位,咱们是否也要去里间里,瞧瞧蜀山的掌门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韩一虎微笑道:“那么多人,咱们天星宫便不必凑这个热闹了。何况明日大会召开,自可见着,不用急于一时。”

    果然,打这个主意的人也不少。见不见叔山的掌门独孤剑圣对他们也没什么紧要,还不如找地方安歇下来,养精蓄锐,静候明日的正会开幕。

    卢方闻言说道:“一虎兄,我也正想直接去文雅阁,咱们一起走吧。”

    李采儿笑嘻嘻问道:“卢大哥,你也不想上去瞧瞧了么?天星宫院主驾临,蜀山的掌门也总该亲自出面接一接的。”

    卢方笑笑说道:“天星宫院主都要劳驾蜀山的掌门,那星主来了又是谁迎接啊?还有,此间里多半都是各派弟子,如今天星宫正在风口浪尖上,我们还是低调一些得好。”

    李采儿说道:“那各位,我可要上去看看啦。”说着钻进人群,忽又回过头来道:“一虎,替我留一个房间,我想和你们住在一块儿。”

    韩一虎点头微笑,看着自己的未婚妻一蹦一跳的走远后,才与天星宫众人走进文雅阁。里面一样是人头攒动,好在大厅足有数十丈方圆,蜀山弟子穿梭其间,秩序井井有条。

    结果,卢方与韩一虎所居的精舍离得很远,自是蜀山为杜绝各派与天星宫间过多的冲突摩擦,将彼此有意远远分开。而韩一虎又非天星宫人,自然被分开来了。

    韩一虎属于大理段氏一脉,被安排在一处名叫‘函玉楼’的精舍安歇,左右也尽都是大理习武的弟子。

    而天星宫众人所住之地,乃是‘倦归楼’,周围再无安置第二家门派。

    众人出了文雅阁,即要去往各自的住地,韩一虎向卢方一笑道:“看来我们要暂且分开一会儿了,你们要多加小心。”

    卢方道:“一虎兄,你若得空,便到倦归楼来找我们。我们去你那边,多有不便。”

    韩一虎点了点头,旁边闪进来一人,却是马巧利。

    原来,她在飞马场闲着无事,接到蜀山的聘请。她惟恐自己错过大会,便早先向蜀山而来,由于来的过早,因此没有遇到其他门派的弟子前来捣乱。

    它初见韩一虎、卢方等人的身影,心中泛起喜悦,可是看了半天,却不见韩一龙的影子,急忙追过来问道:“一虎大哥,你可有一龙大哥的消息了?”

    卢方老老实实地说道:“星主说他要去找出陷害我们天星宫的凶手,蜀山大会召开时,他必定会露面。”

    马巧利强忍失落之意,轻轻颔首,说道:“麻烦你们了。若是有什么消息,请赶紧通知小妹。”

    卢方说道:“我记下了。倘若我见着星主,一定会让他亲自来找你。”

    马巧利轻声说道:“多谢你了,那我先回去了。”和天星宫众人告辞,转身怅然离去。

    马巧利轻功施展而出,不一会儿就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正在这时,她只感觉身后人影一闪,刚准备回头观望时,颈部突然遭到重击,跟着眼前一黑,顿时感觉迷迷糊糊的。她只感觉被人凌空提起,一路穿梭,晕晕乎乎之下离开了倦归楼,也不知走出多远、身在何处。

    马巧利被那神秘人制住了经脉,在蜀山上乱走了一阵,似乎进了一座石洞之中。

    紧跟着背上一松,被那人随手扔在了地上。

    马巧利乍一抬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就见面前立着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衣人,脸上戴了一副青铜面具,透过面具,似乎能感觉到有一双阴冷、令人生畏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尽管经脉里还残留着酸麻的滋味,手足无法动弹,但舌头已经可以动弹。马巧利给自己壮壮胆,大声问道:“你是谁,干什么要暗算本姑娘?”

    面具后的声音,传来比那双眼睛更加阴冷的寒意:“老夫对于将死之人素来慷慨,你知晓我的身分,就离死更近一点,你应该听说过十六年前婆驼山庄那一战吧。”

    马巧利惊道:“你是韩天生?”忽然又觉得不对,韩天生应该已经死在了各派掌门的手中才对。她脑子忽然一转立刻叫道:“你是十六年前那一战中消失了的三长老之一?”

    黑衣人冷笑着说道:“小姑娘果然聪明得很,可惜聪明的人通常都活不久。老夫正是当年一战中的梁狂梁长老!”他这话等若承认马巧利猜得不错。

    马巧利心念急转,暗叫糟糕,已明白对方是要对自己不利。梁狂选择的时机不可谓不巧妙,大多数人此刻正云集朝蜀山赴宴,谁也不会留意到这里。届时,他只消动一动手指头将自己杀了,任何人也想不透其中居然有如此玄妙。

    都怪自己神思不属,假如随同天星宫众人一起前往倦归楼,又怎么会给对方下手的机会。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世间也买不到后悔药了。

    她身处绝境,思路反而清晰起来,问道:“你方才只需一掌便可结果我的性命,为何又多此一举,将本姑娘带到此处?”

    梁狂说道:“老夫自然是有话要先问你。你若想死得痛快一些,就老老实实的回答,若想耍滑头,哼哼,你不妨尝尝老夫的手段,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欲死不得!”

    马巧利心里呜咽道:“真要挺不过去,本姑娘就嚼舌自尽,总比落在这恶魔手里受折磨得好。呜呜呜,爹爹、一龙大哥、一虎大哥、卢大哥、晓菲姐姐,你们到底在哪里,快来救我呀!”她心里想着,面上强作镇定地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梁狂沉声问道:“韩一龙和刘晓菲这两个小娃娃装神弄鬼,到底人在何处?他们到底拿到多少对老夫不利的证据?”

    马巧利睁圆了眼睛,突然咯咯大笑起来,直笑得捂住了肚子,咳嗽着道:“梁狂,你怎么那么笨?韩大哥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这天下只怕也没人知道。至于有些什么证据,我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儿,他们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我啊。”

    梁狂道:“你莫非想逼老夫用刑!”

    马巧利止住笑声道:“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也算得上一个有身分的人,欺负我一个小女孩子也不嫌害臊。”

    梁狂可不与要死的人计较什么,跟着问道:“女娃儿,老夫再问你。明日蜀山大会上,各派势必要向天星宫发难,他们可有什么应对之策么?”

    马巧利哂笑道:“这个问题就更奇怪了,天星宫的事情,他们怎么会事先告诉我呢?”

    梁狂低低冷笑道:“老夫早料到从你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既然如此,小娃儿,你就认命吧,老夫这就送你上路!”

    说着,右掌微微抬起,泛起一层火光,正是‘火云掌’绝学。

    马巧利情知难逃一劫,索性眼睛一闭,心里哀道:“爹爹,韩大哥,看来我是再也见不到你们啦!”

    蓦然听见洞外有人朗声道:“梁狂,阁下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马巧利又惊又喜,睁开眼睛叫道:“卢大哥!快来救我呀!”

    梁狂转回身,只见洞外缓步走进一人,身材魁梧如山,正是天星宫朱雀院院主卢方。

    梁狂听觉急忙舒展,发现除了卢方之外,附近再无旁人,心下稍定,说道:“阁下好功力,跟在老夫背后这么久,居然未被发觉。只是老夫自忖下手时极为隐秘,你又是如何能够得知?”

    卢方在马巧利身旁站住身形,小姑娘刚才硬挺着没哭,这当口,眼泪珠子早在眼眶中来来回回打转了。

    卢方冲她微微一笑,说道:“也没什么,刚刚马姑娘与我们谈话之间,把头上的发钗给掉落了,当我准备去还给她时,正好看见有人对她出手,便一直跟着来到了这里。梁狂,你连一个小姑娘也不肯放过,枉称为人!”

    梁狂说道:“老夫虽一时大意,不过也没什么,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你既自动送上门来,也一起留下好了!”

    他身形一展,犹如大鸟般掠起,凌空扑向卢方,右掌火光暴涨,‘火云掌’挟着一股浓郁的炙热气息,轰然拍向卢方头顶。

    虽然梁狂与卢方此前从未有过交手,但想那卢方的武功原本就已经接近十大高手,后又得到伏难驼的指点,此时的武功绝对不比十大高手低什么。故此梁狂一上来就力求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横生枝节。

    卢方内家真气提到最高,牢牢注视着梁狂,见对方身形甫动,当下毫不犹豫的撤后半步,跟着拔出手中长剑,一挥而上削向梁狂手掌。

    梁狂手腕一抖,‘火云掌’上的炙热之力瞬间爆涨,凶猛准确的抓向卢方的长剑,竟是要恃强以空手夺下卢方的长剑。

    卢方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在梁狂抓来的同时,剑划出一道半弧,以一式‘顺水推舟’,堪堪让过‘火云掌’,反劈对方右臂。

    梁狂胳膊一扭,居然用手肘,在长剑上轻轻一点。

    长剑瞬间走偏,梁狂身形却已到近前,左手五指飞弹,激射出数十道火红色火焰,袭向卢方面门。

    卢方吃了一惊,但心惊不乱。只见他虎躯微侧,‘天外孤星’瞬间达到最快速度击出,浩荡的剑气平地生起,又将梁狂这手‘火云掌’化于无形。他不等梁狂再次变招,转守为攻,长剑去而复返,掠向对手咽喉。

    梁狂双手一合,夹向长剑,脚下连环飞踢,直踹卢方小腹。卢方身子一转,剑随人走,闪开数尺。

    梁狂宛如附骨之蛆,随即追到,左手又是一记‘火云掌’,卢方有意要试一试对方功力的深浅,吐气扬声,内家真气汩汩涌出,一掌迎上。

    “砰”的一声,两道浩然莫御的真气剧烈激撞,震得洞内云雾翻滚流散,闷雷似的回音不绝于耳。

    卢方手臂一酸,往后连退数步,胸口堵了一口淤气好生难受。他手中的长剑护持周身,以防‘火云掌’的掌力沾到身上。而体内的真气运劲一冲,驱尽破入体内的真气,却仍然觉得手掌之上一阵麻木,一层红光隐隐浮现。

    卢方面色不改,沉稳依旧,思量道:“此人修为堪比十大高手,又精擅一遇身便无法停息的‘火云掌’,等于如虎添翼。我要小心与他周旋,万万疏忽不得。”

    梁狂吃惊也是不小,尽管试出自己的功力毕竟胜过卢方一筹,可对方的内力深厚还是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看来,今晚暗下杀手是不成的了,想三招两式打发卢方,也不可能。

    双方瞬间重新评估了敌我实力,俱不愿再贸然出手,一时形成僵持之局。

    马巧利早已闪在一边,见卢方上手便吃了点小亏,心中着急,大声叫道:“卢大哥,小心啊!”

    卢方身经百战,敌人愈强,反愈能激起他的豪勇之气。听得马巧利呼唤,他镇定自若的说道:“放心,你卢大哥不会输!”

    梁狂冷哼一声,说道:“只怕非如阁下所愿!”身形二次腾空,犹如火云压日,‘火云掌’直拍卢方头顶。

    卢方横剑相拒,两人斗在一处,转眼便是四十多个回合过去。卢方自知功力逊色于对方,也不与梁狂硬撼,将自身的剑法发挥到极致,瞻之前而趋之后,顾其右而转其左。手中长剑幻化出一溜溜光华,守得风雨不透。

    然而梁狂毕竟了得,‘火云掌’变化莫测,有鬼斧神工之妙。否则当年韩天生又怎么能够以这一路‘火云掌’与各派掌门打成平手?这一招一式诡异飘忽,防不胜防。

    但见一团团红光此起彼伏,激荡流转,将卢方的身躯围困其中,好像一个偌大的口袋,在不断的收缩压迫。

    马巧利看得眼花撩乱,头也昏了。

    小姑娘虽说无法瞧清楚卢、梁二人的招式变化,可梁狂占尽先手,卢方局势不利,这点还是明白的。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几乎不敢再往下看,惟恐望见卢方惨死在梁狂掌下的情形。

    又是十几个照面,卢方形势更加吃紧。在梁狂惊涛骇浪一般的攻势之下,还要防止‘火云掌’上的火沾染到自身,此时的他几乎无还手之力。但他的‘天外孤星’招式有板有眼,每到无法防御之时,便施展出这一破尽天下剑式的绝招,与梁狂来个同归于尽。

    由于以前全心浸淫于这一路‘天外孤星’,对这招实在是滚瓜烂熟了,此时才能够战梁狂而立于不败。

    梁狂一路步步进逼,左掌连拍出三记‘火云掌’,终于强行轰开卢方门户,右手一探,‘火云掌’不及施展,便锁向卢方咽喉。

    马巧利一声惊呼,大叫道:“卢大哥!”

    卢方哈哈一笑,长剑高举过顶当头劈落,剑光华笼盖苍穹,俯瞰四海,竟舍对方追命杀招于不顾,反攻过去。

    梁狂大吃一惊,只觉得卢方的剑招十分简单,但如果自己杀了他的话,长剑必定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烁大的伤口。他怎会愿意让自己受伤,只得放过卢方,收身飞退。

    卢方一招迫退强敌,精神大振。梁狂面色微变,却是从卢方这不经意的举动之中,联想到夕日武功天下第一的韩天生。但梁狂只一瞬间便恢复镇定,说道:“阁下也算得是上是年轻一代的英才,却为何与老夫为敌?”

    卢方道:“在下一生无意与任何人为敌,却是阁下多行不义,与天下人为敌!”

    梁狂不屑说道:“迂腐!何谓义,何谓不义?自古成王败寇,如此而已!”

    卢方说道:“倘若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便叫迂腐,那么在下甘愿一世迂腐!”

    马巧利拍手叫道:“说得好,卢大哥!可惜你是对牛弹琴,白费力气,这恶贼是不会听的。”

    梁狂道:“看来你我是无话可说了,受死吧!”背后剑啸镝鸣,一把火红色的宝剑腾空掠起,焕放出一股股浓烈的炙热之气。

    卢方一抬手中长剑,说道:“阁下狂攻了那么多招,也该让在下回报一二了!”

    但见卢方手中的长剑忽然变了,一柄平凡的长剑,忽然化作了一道光华夺目的孤星,从天外飞来的孤星,不可捉摸,不可抵御。一把无情的剑,剑下无情。

    “砰!”

    这一招‘天外孤星’与梁狂的火红色宝剑碰撞在了一起,轰然巨响中,烟雾弥漫。但见卢方单膝跪地,手中的长剑支撑着身体,他知道自己施展出了‘天外孤星’,还是无法胜过梁狂。就在这关头,蜀山上忽然传来隆隆鼓响,回荡起雷鸣般的鼓声,好像脚下的地面也随之振奋颤动,声威骇人。

    梁狂惊骇不已,暗道:“这是蜀山的惊天鼓,莫非是老夫的行踪已经暴露?”

    他心中一虚,烟雾之中也不知道卢方受没受伤,便抽身飘至洞口向内说道:“卢方,今日咱们到此为止,你我后会有期!”身影一晃而逝。

    卢方与马巧利对视一眼,均不知道蓬莱仙山究竟又发生了什么惊天大事。不敢在洞中停留,卢方伤势颇为重,马巧利搀扶着他返回了倦归楼。一路上,惊天鼓回响久久不歇,远处人影绰绰,多是闻讯而起的蜀山弟子。

    卢方恐惹上嫌疑,与马巧利潜踪而行,并不与他们照面。

    回到倦归楼,园内灯火通明,不时有人声传来,显然入住此处的天星宫弟子,也被惊天鼓惊醒,纷纷起身张望探问。卢方回到了小楼,见玲珑正自己的房间中整理,入内问道:“玲珑姑娘,方才可有人来过?”

    玲珑见卢方身上到处是伤,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说道:“没什么人来,卢大哥,你怎么伤成这样,是谁动的手?”

    卢方微微一笑,说道:“这些小伤没什么,对了,你可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突然响起了鼓声?”

    玲珑摇头说道:“我问过林堂主了,他也摇头说不晓得,我们天星宫又不便外出询问,所以都约束手下弟子不得离开倦归楼。”

    卢方正要回答,神色一动,朝马巧利与玲珑摆摆手,示意安静。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有人恭声问道:“卢院主可在里面,在下蜀山弟子郑皓,奉掌门口谕有要事通禀。”

    卢方飞速扫了眼自己与马巧利的衣着模样,马巧利倒看不出奔波激战的痕迹,但自己却是一片灰尘,玲珑见了,赶紧从衣柜内取出一件外衣给卢方。卢方接过赶紧批上,才回答道:“郑兄请进。”

    郑皓走进屋子,抱拳施礼道:“深夜打搅,还请卢院主海涵。”

    卢方道:“郑兄来得正好,天星宫众多兄弟正在奇怪为何外面响起鼓声,可是有大事发生?”

    郑皓点头说道:“半个时辰前,有弟子发现水龙帮帮主杜霸,横尸蜀山后山白云峡内,故此才鸣鼓报警,追缉凶手。”

    卢方大吃一惊,急忙说道:“杜帮主死了,这怎么可能,他可是十大高手啊?对了,凶手是谁可有线索?”

    郑皓说道:“现在还不晓得凶手是谁。但杜帮主的胸前有一道寒冰利刃的痕迹,乃一击毙命。”

    卢方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又是寒冰利刃!”他脑中念头急转,首先排除了梁狂的嫌疑。对方听得惊天鼓也是满怀惊愕,迅速退走,显然杜霸遇害之事与他无关,也并非是他手下所为。

    卢方忍不住苦笑道:“看来我们又要糟糕了!”

    郑皓说道:“今夜据蜀山门下弟子所说,贵星宫所有高手皆在倦归楼歇息,既无人赴宴,也无人外出。故此,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目前尚待追查。”

    卢方心潮起伏,思虑万千。

    尽管有人以寒冰利刃暗杀各派弟子并非首次,今日在真爱石旁还曾发生过一起凶案,可那死的毕竟是普通的青年弟子,如杜霸这等高手遇害的,今日尚是第一次。对方明显是想在大会召开的前夜翻云覆雨,制造恐慌,掀起各派与天星宫的倾轧血战。这样的手段委实狠毒无比,偏生又教人拿不出可证明天星宫清白的证据。

    郑皓见卢方无语,又说道:“弟子奉掌门之命通禀卢院主,因杜帮主突遭横祸,故此今夜敝山弟子已全面戒备,严防有人再次滋事。诸位若无要紧事,最好留在楼内勿要外出。明日大会一切照旧。日出时分,请诸位惠临蜀山无名广场。”

    卢方点头说道:“在下晓得了,多谢郑兄相告。”

    郑皓说道:“在下告辞,诸位早些安歇。”

    郑皓离开后,卢方等人又聊了片刻,却不得什么要领,见夜色已深,也各自安歇了。不过又有谁能睡着,躺在床上,静待天明。

    翌日清晨,韩一虎、李采儿与玲珑,随同着林震南等天星宫弟子由卢方统率,离开倦归楼前往无名广场。

    卢方见此时韩一龙尚未出来,问向韩一虎道:“一虎兄,星主还没有来吗?”

    韩一虎叹了口气,说道:“一龙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真担心他无法找出真正的凶手。”

    卢方轻“恩”一声,众人片刻的时间便到了无名广场。一至无名广场,便有蜀山弟子上前接引。

    大伙儿动身的虽然颇早,可无名广场早已是热闹非凡,各路人马从四面八方络绎而至,相互问候寒暄。但众人的神色均是微妙,话题里,十句倒有八句,不离昨夜十大高手杜霸遇害之事。

    无名广场及大,在周围可容下上千人尚拥挤,可以想象其有多大。此时各派弟子都三三两两地在广场四周坐着闲聊。

    卢方知道此刻吉凶难料,因此格外注意各派的位置,以防万一撕杀起来,不知道往何处逃离。放眼望去,在无名广场正东方,乃是蜀山大殿所在,此刻的大殿门口坐着蜀山派的弟子。

    无名广场的南方,是以魔刀门所统领的数派。而正西方,正是我们天星宫的所在地,再一边是以全真教所率领的各派。

    卢方此刻心中可非常的不自在,自己一方位于西方,倘若打起来,不论向北向南突围,都要面对一位十大高手。此刻他飞速环顾全场,希望能找到韩一龙和刘晓菲二人的踪影。

    卢方寻找了一会,没有韩一龙的影子,此刻他想起了昨日一战的的梁狂,便又在人群中寻找他的所在,可惜的是找了一圈,没有梁狂的所在。

    这时,天色也渐渐大亮,阮秋波走到台前,朱唇轻启,声若黄莺出谷,说道:“诸位前辈,大伙儿万里迢迢来到蜀山,敝山上下无不与有荣焉。现在,大会时辰已到,诸位仙友——”

    突然,左首的坐席里有人高声打断道:“且慢,老夫有一件事情,整夜如梗在喉,不得不说!”

    众人齐齐朝说话之人望去,却见是水龙帮的堂主毕华。昨日杜霸被人杀害,因此毕华在水龙帮中的地位上涨,将是未来的水龙帮帮主。

    卢方心里一沉,暗道:“来了,这么快就开始了。”

    阮秋波被人打断话头,脸上依然略带浅笑道:“原来是水龙帮的毕堂主,不知你有何烦心之事如梗在喉,不得不说?”

    毕华在万众瞩目之下缓缓站起身形,面朝天星宫的坐席,冷冷地说道:“就在前天中午,敝派上下二十余位同门满心欢喜的抵达蜀山,期盼在大会上会友切磋,叙旧论道。可谁曾想,敝派杜帮主,却在昨夜突遭暗算,命丧白云峡。倘若他是技不如人,落败而亡,敝派也不敢埋怨任何人。可瞧杜帮主遇害情形,分明是有人蓄意谋害,陷杜帮主于死地!”

    说到这里,他眼中满是悲愤,声音也更加激昂起来:“众所周知,杜帮主结交朋友无数,不知是谁如此心狠手辣,竟杀害了他老人家。此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我水龙帮满门弟子何以面对杜帮主于黄泉之下!故在此冒昧,要请此间东道主蜀山主持公道,揪出真凶,以告慰敝帮杜帮主在天之灵!”

    他的一番话说得有情有理,赢得不少人的同情。

    大伙儿心知肚明,毕华尽管没有明确把疑凶的名字说出来,可愤怒怨毒的目光,却是径直冲着西方天星宫去的。

    毕华的话刚说完,不等别人多做反应,旁边五岳剑派掌门岳少秋也接着起身说道:“毕兄所言极是,本座也想在大会召开前提及此事,没想让毕兄占先了。昨日一天里,不单是杜帮主不幸遇害,敝派也有弟子在蜀山被人暗害。联想这数月接连发生的凶案,我各派弟子,俱有身中冰火利刃而亡的弟子。天星宫卢院主,今日当着如此多门派面前,阁下是否也该给一个说法?”

    丐帮帮主雷暴高喝道:“卢方,快叫韩一龙给我滚出来,他还想遮掩闪躲到几时?”

    玲珑见正道各派群起发难,锋芒直指天星宫与韩一龙,不禁贝齿轻咬,低声道:“可恶,这几人分明是事先已经商量好,要联手将一龙大哥逼入绝境!”

    卢方站起身形,朝四周抱拳说道:“诸位,在下此刻在等待着星主的到来,请各位再等待些时间。”

    毕华拖长声音说道:“卢院主,恐怕这个凶手你们星主是交不出来,躲藏起来了吧。”

    卢方说道:“毕堂主,贵帮帮主遇害,您的心情晚辈能够体会。但杜前辈之死,决计不是本星宫所为。昨夜本星宫所有弟子皆在倦归楼安歇,未曾有一人外出。这点,蜀山陈量陈大哥昨日曾留守倦归楼,可以作证。”

    数月下来,那么多凶案毫无头绪,急切之间天星宫也难以摆脱干系。面对各派的指责攻击,最高明的法子,便是先攻其一点。

    若能证明杜霸非天星宫所杀,那么其他的悬案,是否乃天星宫所为,就自然不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如此,事情或有转机。

    陈量在阮秋波身后说道:“卢院主所言,弟子愿意做证,昨晚天星宫高手,无一外出。”

    毕华冷冷地说道:“陈小友,恕本堂主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你一个人忙里忙外,恐怕也看不住那么多的天星宫高手吧?这些魔头哪一个不是内力深厚、轻功卓越,想悄悄潜出倦归楼,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陈量向毕华微施一礼,不慌不忙地说道:“毕堂主有所不知,由于天星宫与各派的恩怨近日愈演愈烈,敝山只能早做准备。掌门师伯特地在倦归楼安排了九名同门,在各处要口来回巡视,以提防有人夜间生事,引起拼斗。在下之职乃是负责统领其余八位同门。”

    毕华道:“陈小友太过君子,也将天星宫恶徒想得太简单了。难道他们不会事先派出人手暗中潜入蜀山,伺机下手,却不一定是随行在卢院主身旁之人。况且天星宫的星主武功高强,他的姘头刘晓菲更是难得一见的女中豪杰,若想偷上蜀山杀人,却是轻而易举之事。”

    陈量一怔,摇头道:“这个在下就不好说了。但昨夜倦归楼天星宫无人外出,在下可以担保。”

    林震南突然站起,冷笑着说道:“好,老夫也问阁下一个问题。昨夜蜀山宴请各路宾客,听说贵帮也有出席。杜帮主吃好喝好,为何一个人突然跑到白云峡去?”

    毕华其实也不清楚昨夜杜霸是何时离席,又为何去了白云峡,只好怒道:“林震南,你问这个又有什么意思?”

    林震南说道:“有意思,大有意思!既然本星宫高手当时都在倦归楼,而杜帮主中途离席也非事先所知。那么本星宫又怎能得到消息,在白云峡设下埋伏暗杀杜帮主?”

    水龙帮另一位堂主曲露说道:“也许是凑巧遇上,见帮主落单便暗下毒手。”

    林震南哈哈大笑道:“要的就是这句话!凑巧遇上,也就是说,阁下承认了本星宫无法事先判定杜帮主会去白云峡,也就更谈不上什么埋伏。可是,这杜帮主分明是被人一击毙命,即使是天下第一高手王通天王真人也未必能够办到,请问本星宫又是用什么手段杀害他的?”

    毕华与曲露面面相觑皱起眉头,均感觉这个问题无法作答。

    岳少秋见状,心虚地说道:“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何必探讨,白白浪费大伙儿的工夫。”

    林震南反驳道:“细枝末节?阁下说话未免可笑。假如本星宫根本无法将杜帮主一击毙命,那凶手是谁,又意欲何为,可就大有文章了。”

    双方唇枪舌剑的斗在一起,彼此毫不相让,蜀山掌门独孤剑圣却一致保持出奇的安静,冷眼旁观并不参言。

    这边天星宫交不出真凶,那边水龙帮等门派,也无法拿出天星宫暗杀杜霸的合理解释,两面都陷入了僵局。

    突然,南面有人一声长啸,凌空飞出落在无名广场正中,神色阴狠,一指卢方说道:“再这么吵下去,等到天黑也未必会有结果,我的耳朵却都磨出茧子来了!卢方,不跟你讲什么证据道理,那都是废话。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马巧利低呼道:“公孙坤来捣乱了!”

    卢方虎目精光一闪,怒喝道:“这恶贼着实阴险!”

    他心知公孙坤迫不及待的出头挑战自己,自然不是为了给水龙帮讨回公道,而是想落井下石。

    眼前局势正渐渐陷入僵持,只要蜀山掌门独孤剑圣开口,被毕华等人掀起的风浪,很有可能暂时平息下去。公孙坤看准这点,又估摸着他有十分的把握赢下卢方。天星宫一众高手自然不会坐视卢方遇险,局面势必波澜再起。

    卢方刚想起身应战,北面斜刺里掠出一道人影。但见刘晓菲催动冰凤剑,衣襟当风,飘飘然如欲乘风而去,这般丰姿,当真世间难得一见。刘晓菲微微一笑,说道:“公孙庄主,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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