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阳依旧从对面的山脚下懒洋洋爬起,依旧从身后的山头上慢吞吞坠落。
夜半时分,猫头鹰的呼号,变得更加哀怨、凄厉。
日子看似平静,其实我和菲都被羁困在了爱情的十字路口,失落彷徨无望懵懂昏乱迷惘,不知路在何方?
那一阵子,我、菲和那家伙的三角恋情,在小山村里炒得沸沸扬扬。村民的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就似无数沾着剧毒的利箭,逼得我不敢跨出校门半步。我变成了一个惨兮兮的爱情囚徒!
而后,有人告诉我说,去年也有一位老师疯狂地追着菲。但是,没几天就被一伙小流氓打得死去活来,最后被抬进了卫生院,足足养了一个多月才算完事。可是,原本白净的脸蛋上却落下一块丑陋的伤疤,走起路来也一瘸一拐的。后来,小伙子没再回校上课。菲也因此换了一所学校。据说,还和那家伙弄翻了脸。连续好几个月都没见他们在一起。
自打那天,菲向我诉说父亲的来信以后,我们之间就开始有了距离——在一起的时间少了;相遇时,也已明显淡漠了往日的激情。心与心之间,渐渐疏远,彼此都好似遗忘了那些温存的言语。隔上两三天,我才去看她一次,我们静静地听上一两歌。
可那家伙却还每天跑来搔扰菲,在晚上。有时,我能看到他到了十一二点,才推着车子灰溜溜地滚出去。然而,有时却根本摸不透他到底是去是留!这让我坐立不安、彻夜难眠!也不知菲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因为父亲的信,她不得不忍痛割爱?会不会因为那家伙死皮赖脸、死绞蛮缠,芳心终于又为之所动?不!不会的!菲绝不会那样的!
又到了9月25日那天,是我的生日。菲一大早就叮嘱我说,晚上到她房间去。我是兴奋得几乎忘了形。没想到,真有太阳从西边升起的事儿!
晚上八点左右,菲微笑着把我迎了进去。她调皮地抱住我,香甜的小嘴儿在脸上、唇上啄个不停。真是时来运转、艳福非浅哪!
然后,我一把将菲横着抱在空中,左手托起她纤细的**,右手枕着她的脖颈,愿作她永远的依靠。在温暖的灯光下,我带着菲一起飞舞,带着光彩靓丽的长发一起飞舞,带着雪白的连衣裙一起飞舞,带着房间里五颜六色的飘带一起飞舞,带着快乐的心情一起飞舞!
菲,我要永远抱着你,永永远远!我低下头,轻吻着小巧的红唇。
我也是……翔,先放我下来,我有件礼物送给你。只见她转身从床上取出一个精美的包装盒。
翔,今天是你生日,送一件衬衫给你吧。祝你生日快乐,越来越潇洒!
菲,谢谢你的礼物,谢谢你的祝福!为了你,我一定会的!
翔,看我还给你买了什么?
哇,好漂亮的生日蛋糕!菲,这是哪儿来的?
这个嘛,是我上午特地请假上城给你买的!希望你能喜欢……来,点蜡烛吧。
嗯!喜欢,我真的很喜欢!菲,知道吗?这可是长大以来,我第一次过生日啊!而且,还是我最心爱的人为我精心准备的!菲,你让我很感动!真的很谢谢你!
小傻瓜,还说这些干什么?来,我的小寿星,快给自己点上光明、点上希望,然后闭着眼睛默默地许个愿吧!
好的!菲帮着把十九根蜡烛小心地插好,然后我用火柴把它们一一点燃,让它们照亮我的心房。嗒!灯灭了。随即,飘荡起甜美的生日祝福!我默默地望着菲,菲也默默地望着我。我闭上眼睛,许下了一个美丽的愿望。
“忽——”蜡烛熄了,心里升腾起幸福的光芒。
蛋糕的芳香,早已让我垂涎三尺。
祝我们的寿星,福如翔海,寿比南山!菲笑眯眯地切好的一大块蛋糕,双手捧着毕恭毕敬地端给我。
谢谢你,菲!正当我捧起蛋糕欲要张嘴时,碟子却突然被掀了起来,然后那块蛋糕竟然可恶地扑得我脸上、鼻子、嘴上、眼上,到处到是。
啊呀!这是怎么回事嘛?好不容易睁开眼,却见菲笑得缩成了一团。
好啊,菲,你竟然耍我,拿我寻开心!虽然不是发火,但是着实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戏剧场面。
唉,难得我们翔今天生日,就是要开开心心才好嘛!
好你个小魔女,得了便宜还卖乖!
嗯!哈……翔,来,想看看自已现在是啥模样吗?
好好好,让我也瞧瞧,到底有多帅?
当我抓着菲来到镜前时,发现天仙身后居然站着个小丑,顿时忍俊不禁,扑哧一声大笑起来。然后,我冷不丁让菲转了个身,把花脸迅速印给了她。
啊,翔,你好坏,你好坏,又欺负人!
哼哼哼……,谁让你先欺负我的!欸,现在咱俩扯平了。我们再来照照镜子吧……看着里面两个大花脸,我得意地说道,嗯,这样才是天生的一对儿嘛!
哈哈哈……
以后,每年生日时,我都会浮想起那一天,我们在一起时浪漫温馨的一幕幕。还有那件天蓝色的衬衫。它是当时,我所穿过最好也是感觉最舒心的一件衬衫了!
接下来几天,我都被甜蜜的宠爱感包围着。然而,菲却并不愉快,因为他。经常可以听到他们在房里吵嚷,甚至还有刺耳的碎裂声。我真为菲感到忐忑不安,不安得心都要碎了!真想冲上楼去,把那小子扔到火星上,从此人间消失。谁叫你这小子伤害我的菲?谁叫你伤害我?谁叫你破坏我和菲的真爱?然而,我却无能为力!
同事又告诉我,那小子后台很硬。他叔叔就是某某县领导。真是狗仗人势!
一转眼,就到了十一长假。军、小水和灵他们一早就坐车回去了。肖仁在另一所学校,离家近些,估计也走了。
我没有,本来想陪着菲再去爬凤凰山的。但是,天突然下起大雨。于是,我们只得呆在房里听歌,倒也其乐融融。我们听阿杜的Andy、天黑,听陈星的望故乡,听付笛生、余文华的知心爱人,听谢霆锋的因为爱所以爱,听……
菲还让我帮她抄教案,她说这几天心情很不好,连笔都抓不稳。
翔,你知道吗?我心里好累啊!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早点儿有个头!
菲,别担心,再熬几天,一切都会过去的。有我在默默地支持着你、守候着你、庇护着你,你放心吧!菲,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没有过不了的难关!你说是吗?
对!翔,有你这话,我心里就舒坦多了……翔,你也应该回家,看看伯父、伯母他们怎样了?
可是,我不想回家,更有点儿怕回家,家对我来说已变得陌生了许多!
不管怎样,你还是应该回去的……
第二天,菲送我坐上了早班车。我探身出车窗外,脉脉回望着菲,菲也望着我,直到蓝色的身影模糊在视线中。此时,一股强烈的痛涌上心头,真想跳下车子,跑回菲的身边;或者,抱着菲一起回家!
好不容易回到禾源,刚踏进家门时,父亲就劈头盖脸骂开了。
我说你也太痴迷了吧!大家一早就回来了,你却还在那里陪着个狐狸精!真是恬不知耻!
爸,我不懂廉耻是什么,我只知道我很爱菲,菲也很爱我,这就足够了。
你这短命子,真是冥顽不灵、无可救药,真不懂是中了什么邪魔妖道?干嘛就偏认着一棵树吊死呢?你真想那么急着结婚也可以,我和你妈早就已经给你物色好了一个。人漂亮,又有高中文化!
不,除了菲,我谁也不要!我只爱她一个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你这臭小子,是你说了算,还是老子说了算!没大没小,不知天高地厚!
爸,请恕孩儿不孝,很多事情我都可以听你的。可就是这件事,得由我自己做主,因为要娶媳妇的是我,不是你们。爸,你看这件衬衫,这是菲为我庆贺生日时送我的。这难道还不能说明,她有多么在乎我、她有多么爱我吗?
反了,反了。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糊涂逆子。一件破衬衫就能冲昏你的头!那小狐狸精有什么好,比你大三岁,过几年都见不得人了!而且,更见不得人的是,她还和那个副校长藕断丝连、脱不了干系。你懂不懂?去年也有一个新老师迷恋上这狐狸精,后来被那副校长叫人都快打死了!你再傻瓜一样执迷不悟,后果你想到没有?现在,左邻右舍都在讲你、笑话你了,你让你爹你妈的老脸儿往哪儿搁啊?
爸,以前是以前,所有的鲞鱼,我都不在乎。我在乎我们今天的感情,我只要我们相爱就可以!
好——好——如果你真的要跟着那狐狸精,我们也绝不会给你理这门亲事,你也别想把她带回家门,我们的父子关系从此一刀了断!
听到这话,我是心如刀割、五内俱焚。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和哪吒一样,剃骨还父、割肉还母,超生做个自由身。不要再有其他任何感情、亲情的牵绊,除了菲,除了我心爱的菲。
这几天,一直下着灰色的冷雨。整天把自己锁在楼里,坐着、走着、卧着、醒着、睡着,满脑子都是菲,都是菲银铃般爽朗的声音,都是菲调皮清纯魔力四射的微笑,都是菲那袭蓝色白色婀娜窈窕的身影。
不想与任何人联系。迷失了假期的味道。每天都会和爹吵上几句,被戴上一顶又一顶顽固不孝猪头的帽子。真搞不明白,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古董?
回家的第二天,菲就来电话了,是邻居家懒懒地眄视着走过来叫我的。顾不得那些个脸色,我飞奔着冲了过去,差点儿跌个四脚朝天。
喂,你好!
喂,翔,是我。你还好吗?
菲,我很好,没想到你会来电话,菲,我真的很想你。我真的很想现在就回到你身边,看到你、陪着你,菲!
嗯,我的傻翔,我也很想你。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每天都六神无主、魂不守舍!这种痛苦的煎熬,让我感觉好累,我真的好累!
菲,再坚持一段时间,一切都会过去的!
翔,我真想马上就能见到你,看着你柔情的眼神、听着你清澈的话语,我们一起听歌、唱歌,我们一起看电视、讲笑话……翔,我爱你!
菲,我也是……
后来的两三天,我都给菲打电话,在马路边那个电话亭里。有一次是晚上十点多,刚说到一半就断线了,原来话卡欠费了。于是,我立即踩上自行车飞到那家电话卡代售点。当时,店主正在关门,她说,如果你再慢两秒就没戏了!
买回983卡,我就急忙拨号。居然连续输错了三次。真是手忙脚乱、越忙越乱。最后,我是瞪大眼睛,看一个数字拨一个数字,总算把二十来位帐号、密码全部输完的。累得我,满头满脸满身都是淋淋漓漓的汗水。
电话刚嘟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喂,是翔吗?
是我,是我,菲。我很高兴你还在那边等着我。刚才……刚才是电话卡欠费了。我是飞着去买的,好不容易才赶回来的!
翔,真是辛苦你了!让你每天为我牵肠挂肚的,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快别这么说,菲,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无论任何艰难险阻、风吹雨打,我都可以忍受,都可以挺过去的。
翔——然后,那边一阵沉默,隐隐传来菲的哭泣,我看见了晶莹温润的清泪扑簌簌往下滴落,连成两串悲伤的珍珠。
菲,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事了?我焦急地询问着菲,一块阴云笼上心头。
没……没事,翔,我只是有点难过,为你难过,为自己难过。翔,有时,我一直在想,其实我就像红颜祸水,我……
菲,快别这么想,别这么说!你是我的红颜,更是我的福星!
就这样,我们一直把电话捂在耳边,谁也不肯先放下。我告诉菲,我又和父亲闹僵了。她说很为我担心,觉得未来很渺茫。我极力劝阻她千万不要理会别人的话语,特别是父亲。
菲,不要顾虑那么多,要知道,你爸妈都很开明,他们都很喜欢我,他们都能接纳我,都能宽容我们的感情。我想,这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我们更应该为了爱情为了幸福坚持到底!至于伯父这边,我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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