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凤凰涅磐——重生 > 第九章 抵达

?    一个问题,

    关于重量。

    比如爱情的重量,

    亲情的重量,

    友情的重量以及生命的重量等等。

    故事,

    涵盖了其中两支,

    关于生命,

    和爱情。

    一、

    十年间可以发生的事有太多了。

    让生命失去青春的颜色,让城市改换了新的流行,让我们有太多懊悔难以追及,让每个人忘了年轻时那张微笑的脸。而我也要面对一段又一段大起大伏的命运。

    若兰问我值不值得。

    广易答,和十年的青春相比任何人都是不值得的。

    宝甜则骂我,你发什么神经。

    我可爱的朋友啊,你们又知不知道,我太想拥有幸福了。真的,就是这样一份爱,能够支撑我整整十年。

    就像大雨滂沱的夜晚,浑身湿透。灯火闪耀,雨水贯彻整个城市发出回声。突然有辆出租车停在面前问你要不要打车。你会感受到身体虽然淋湿了,但内心仍然干燥而温暖。生活也是这样。虽然看起来时时绝望,其实还是因为心里怀有希望,我们才有勇气去继续。有几个人会真的不在意回报,不计较得失?

    我看到电视上报道与患艾滋的女友结婚的节目,似乎无私似乎不图回报;还有那些数十年守在植物人旁边呼唤他们醒来的丈夫、妻子或是父母,他们在我们看来也真的伟大。他们也许是伟大,但他们也在希望有一天这些真情这些努力都没有白费,他们在期待那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的奇迹。

    所以结果对所有的人来说,都很重要。

    我于是宁愿相信,我们会有一份好的结果。

    二、

    为了彻底坚持下去,我从家里搬了出来。

    父母已逐渐老迈,我不敢和他们说。怕他们找安生的麻烦。我只说,不要管我。

    于是日子就真的那样平淡地过下来了。平淡地工作,平淡地关在屋里看书,平淡地听着音乐喝着速融咖啡。只是对安生的那种感情一如当初那么浓烈。

    这些年来,大家的生活都在不断变化,似乎只有我在原地踏步。

    若兰只一年就和那男人分了手,周叔叔破了产,促成了父女两和好如初。她还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一家人日子过得很清贫,但充实而且享尽天伦。抱着她那宝贝如生命的女儿,我常常会回想起多年以前在肚里尚未成形的婴孩——我和安生的孩子,不禁会轻轻抚摸肚腹,慢慢地感觉到自己,成为一个时常会心存留恋的人。

    广易早已研究生毕业,在一家大律师行找到了工作,如愿地拿到了一万以上的月薪。她说她准备做几年疯狂的白领,三十岁会结婚。

    宝甜就用了两年时间不停地换工作和换男朋友。最终在上海出名的地产公司安定下来。

    这些年,千山万水的联系已由电话转为网络。很多时候我都会在网上遇见宝甜和广易,可是我不敢叫她们。记忆里她们对于我的决定曾经无数次的尖叫和咆哮。很多时候,我都是安静地看着她们的qq头相由彩色变成黑白。仿佛是看着她们在等地铁,看着她们在西餐厅里慢饮小酌,看着她们走过黄昏的街道。感觉和多年前看着她们夹着书包跑过操场一样。

    记忆里剩下那些发亮的细节,会在无数个炎热地、凄冷的、我独自一人的夜里,重新回到我的梦境中来。

    这些年,

    我戒掉了大声地笑沉默地哭,戒掉了吵吵闹闹地过去一天又一天。

    鱼尾纹已经爬上了我的眼角。皮肤渐次失去了年轻的光华。

    睡眠还是不太好,只是太疲倦了,第二天一早总没办法睁开眼睛。

    在过马路的时候,我总想,不久安生就会用他温暖的手紧紧地牵住我了。

    我知道。一时之间还不行,但他的手心摊开在那里。

    一个人的时候找一间小餐馆吃饭。

    散步的时候把手插在裤袋里,那样会觉得安全。

    累的时候,知道他就是家。

    床铺上有安生的味道,很平淡。很熟悉。他的味道就是我身上的味道。

    我已经学会不去追问他爱不爱我,能不能爱到老。

    我想他真正需要的,只有时间。

    我真正需要的,仅仅就是把自己交出。放在他的手心里。

    我一直都希望自己是个快乐的人,可以笑到老。用我的笑让安生也能够快乐,一辈子。我喜欢和他一起生活,每一天都真真切切。

    这十年来,我仍然会感觉到不可避免的虚空,尤其是一个人突然从梦中醒来,看到天色将明将暗的那一刻,便会很迷茫,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结局会是怎样。但我愿意,我愿意为我沉迷的一切哭笑终身。我希望自己认定了一个人,他就是最好了,其余皆为粪土。

    粪土也好,尘归尘土归土也好。总之2006年4月17日,十年,终于来了。

    一个人在家看titAnic等着安生。片里jAck用爱情证明了自己存在的方式。可最终在女主角嘴唇红肿淋漓,泪眼婆娑的苍白中深入海底。尽管已经看了很多遍。可在那一刻,我还是哭了。生命也许本就是这个样子。绝望,在光影的体察后,万念俱灰。

    我刚把碟片收好安生就进屋了。

    来了。我说。

    他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仰着头,闭着眼。一言不发。

    我在他旁边坐下来。轻轻地叫了一声,安生。

    看到他眼角有些湿润。

    对不起,我还不能迈出这一步。安生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间被挤出来。

    我的心,犹如黄昏拉起窗帘,一下子就暗了。

    我已经走得很长很远。双手空空。筋疲力尽。

    很奇怪,我却没有哭。开了门,出去,下楼。

    四月了,依然很冷,风把裸露的脸和手指吹得刺痛。

    有年轻的情侣站在街角的阴影中热烈亲吻。

    一枚银戒指戴了快十年,安生送的,磨损得有些厉害了,但却仿佛是最知己的老友,分享我内心所有细微感受。可能人要慢慢会学会对物沟通,而不是对人。

    就像titAnic,几年前就在看,也许并不是看剧情,只是一部碟片而已。不用太在意。因为那一年,jAck、rose与最佳男女主角失之交臂,连老rose也没能棒回最佳女配角的小金人。

    所以一个人最好的样子就是平静一点。一个人生活,穿越一个又一个城市,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看遍一部又一部电影,见证一场又一场的爱情。

    穿过这个春季,没有终点,但我可以看到光明。

    浮生若梦。

    去一次浅水湾吧。

    三、

    我站在海的面前。

    天还没亮。夜色浓黑地翅膀温柔地覆盖着沙滩,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潮水的声音。现在,浅水湾沉浸在浓重的夜色中,它那丰满而袒露的胸怀正在均匀地呼吸着,一起一伏。有几颗残星挂在远方,像无数颗钻石投射出温柔地光华,于是轻轻伏动的海面上闪烁的几条银色的光,一直延伸到天边。天很暗,海也很暗,那几道银光映照着的海水却如锦缎柔情地荡漾着。

    我站在沙滩上,静静看着眼前美丽的浅水湾。

    整个海天只有我一个人。

    我开始慢慢解衣。

    我开始步入这温凉的浅水湾。

    海水的波浪极柔地抚摸着我**的肌肤,我很放心地让水波拥我。

    回头凝望沙滩,沙滩已经离我很远了。

    水覆盖了一切形状,气味,声响,轮廓,温度……

    让我感到安慰。

    我在安慰中想起了车路的双臂,多好一个男人啊。诚实、勇敢、乐观,青青永远不能忘记你,不能忘记你在我苍凉心境中你热烈无私的包容和陪伴。

    不能忘记。我又想起一些人。

    想起广易谈她的爱情,她说她会在失恋后走进有无数失意女人的夜酒吧,把自己蜷缩在角落,看着一个又一个女人,一遍又一遍。然后,再找一个有着同样怀旧jAzz的酒吧,期待着下一场爱情的来临。

    想起宝甜,在很多人眼里,宝甜是个过于物质和现实的女人。但当她遭遇了真爱的有妇之夫的男人,又不幸被甩掉,仍然能够自强不息,拥有如花笑厣,从不怨天尤人。我喜欢听到她说“今天画梦想,下一天画翅膀”。

    若兰,别忘了我曾经嘱咐过你,去香格里拉的时候记得替我在普达措的栈道挂一把锁。刻上我和安生的名字。

    还有苏言,你可无恙?

    我总是以你们为骄傲。我的朋友,我想走了,可能要去很远的地方,你们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在我走后议论不歇,而只会虔心为我祈祷,对吗?

    我微笑着继续往前滑。

    多美的浅水湾啊。记得有一年在咖啡馆里,宝甜问,二十一世纪了,我们要做些什么。若兰说最大的心愿是好好抚养女儿,让她美丽如花,珍如珠宝。我说我要等到十年的那一天,才知道。宝甜又一次犯混地骂我傻。最后广易说,二十一世纪必须要做的事,就是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到浅水湾裸泳,大家连**相对都可以,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理解和包容的。

    而此刻我站在水里,水深已到腰间。我却不知风吹来的方向,不知哪里是水流入的终点。

    我的朋友啊,你们能原谅我独自一人就到了浅水湾吗?如你们所说,我**于水中,不带走一片云彩。连安生送我的戒指也没带走。

    我想你们会原谅我的。一定会的。

    而我的父亲、母亲啊,对于你们,我不会祈求得到宽恕和救赎。

    我知道很多我该做的都还没有做。这种亏欠,也许是一辈子的。

    我究竟游了多远?

    怎会觉得如此的累,手臂和腿开始僵硬。身旁的水波仍然如清风般柔和清凉,但我的四肢却无法如先前那么轻松敏捷了。我的大脑,也无法再如刚才那么清晰地重视昔日感慨人间了。

    安生,我爱的柳安生。

    这时,我终于愿意轻轻地喊出他的名字。

    安生,你知道吗?相爱才能带来活啊,才能活着。活下去。

    一个人是不是真的要走到很远很远,才能够明白,自己的家曾经在哪里,又是如何的,不能再回头找到它。是不是真的要过了很久很久,才能够明白,自己真正会怀念的,到底是怎样的人,怎样的事。

    我继续往前走,偶尔滑动一下手臂,结果一脚下去就踏空了——水突然深不可测——变得无比可怕和轻盈——还有什么是可以信赖的呢?一个人,竟然可以背叛了十年的承诺。

    我开始四肢并用地游。

    安生,你知道吗?当你对我笑时,那笑容融化了一切。我左心房装着对过去的留恋,右心房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十年,却不能达到终点,但我仍然希望你快乐地生活,那偶尔飘落在你手上的雨滴会是我祝福的泪水。

    得到和失去,看起来都是很轻易的事情。

    即使我死去,你还依旧要活着。人应该在感觉幸福的时候死去。而不是在挣扎和恐惧中死去。应该在有爱的能量中坚定地死去,而不是无能为力的死。

    所有的过去,所有的岁月,所有香格里拉山顶的积雪,所有在我胃痛时你捎来的药片,所有在秋天会零丁落叶的梧桐,所有盛放在谷底的小花,所有唱着的歌,所有说过的话,所有还了的债,所有未完的梦,所有热情洋溢的电邮,所有阴暗潮湿的日记,所有溃烂在雨季的誓言,所有随风漂远的祈祷,所有黑夜里点起的蜡烛,所有白天里打通的电话。所有的笑容和泪水,所有的善良和自由。

    以及,在北京的那个晚上,你俯下身在我耳边说:

    青青,相爱吧。

    这些,都连同浅水湾被冲刷得干干净净的沙滩,一同死亡吧。

    我还在往前游,真的很累,很累。

    突然,我感觉有一道光芒射在我脸上。恍惚中我睁大眼睛。我看到了一道美丽的佛光。让我想起了般若经中关于佛光的描写如幻、如梦、如乡、如影、如炎,我们的生命,就是以不断出发的姿势才能得到重生。

    安生,我曾经对你说过,我要走到很远的地方去。是的。总有一天,我会抵达。

    不留余地。

    如同凤凰涅磐。

    得到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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