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凤凰涅磐——重生 > 第四章 破碎

?    如果阳光在熟悉的场景碎裂,

    不要哭,

    默默地收集起那些影子和碎片,

    把它们埋葬到河边的树下。

    无济于事就是最后的结局。

    一、

    我提前到了河边。

    怀着一种悠闲愉悦但又手足无措的心情,我细细注视着大自然的生灵,一种蓬勃的生命的真实感强烈笼罩着我。我顺手捧起河里的清水滴进嘴里,真甜啊。尽管还很凉,但很舒服。心中喜悦,但又说不出喜悦的原因。即使我冥思苦想一整天恐怕也不能想明白其中的韵味,那就好好享受这美丽的心情吧。

    再次闭上眼感受这凉风爽爽,广袖翩翩。

    睁开眼时车路已经来了。

    他穿了件白色的长袖汗衫,把毛衣搭在肩上。可能是刚打了一场球,身上还热气腾腾。一只手抓着两本书,一只手不停地擦着额上的汗。

    我突然拘谨起来。车路就站在我身边,我竟拘谨得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该说什么才好了。他一如往常地大方,兴致勃勃地告诉我他刚才打球赢了,又很客观地评价了一下自己的表现。最后他才想起到这里是干什么来了,使劲拍了拍脑门,把那两本工程方面的书递到我手上。

    给,慢慢看。我选过的,这两本比较适合初学者。你是选修课看这些应该就可以了。

    我很安静地接过书,抬起头注视他的时候正好和他目光相对,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谢谢。一是谢谢你借书给我,二是补上你帮我捡书那句谢谢。

    捡书?他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他还记得。心里不禁又泛起一阵喜悦。

    走回寝室,我的心一直都是美美的。

    室友们见我的心情异常之好,也都开起我的玩笑。兰景最是热心肠,又是一个劲的说要当我的红娘。这次我没怎么拒绝。

    二、

    五四话剧大赛真的是热闹。因为没了兰景,我们寝室最终也没有参加。可我更愿意坐在下面静静地看比赛。小小的舞台,聚集了白雪公主、蝴蝶夫人,上演了肖伯纳、曹禺的剧本。当各个节目展现了各国源远流长的历史、习俗、文化、风景,当这一切和舞台交融成一体时,当代青年就显示出生动活泼的魅力来。整个晚会被逐渐推上了**。《哈姆雷特》出现了。

    他们两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中间一阵接一阵的掌声,和落幕时如雷的欢呼声,证明了《哈姆雷特》取得的成功。演员们优美流畅的台词,丰富投入的表情,无一不让观众折服。而我也被车路扮演的哈姆雷特深深打动了。这是我很喜欢的故事。

    穿着黑色丧服的哈姆雷特在新王举行结婚大礼的那一天,车路很好地演出了那幅鄙视的神情。而兰景也把喜欢痴痴地坐在一条小河边的奥菲利娅的美丽形象诠释得很好。

    尤其是演到最后,很多人都含着热泪。哈姆雷特仿佛再现了,大家都强烈地感到,哈姆雷特没死的话,他一定会成为一个最尊贵、最得人心、最仁慈、宽厚的丹麦国王。

    演出结束,哈姆雷特和奥菲利娅挽手谢幕,台下掌声雷动,久久不息。我也被这热烈的气氛打动得想高呼了。

    《哈姆雷特》无可争议地获得了第一名。兰景邀请我们和她一起去参加庆功宴,其实也就是在学校门口的吃小吃。可我还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情绪里出不来,坚持一个人回了寝室。

    走在路上。双耳萦绕的全是车路的声音。全是我喜欢的那几句台词:

    “生存或毁灭,这是个必答之问题。

    是否应默默的忍受坎苛命运之无情打击,

    还是应与深如大海之无涯苦难奋然为敌,

    并将其克服。

    此二抉择,就竟是哪个较崇高?

    死即睡眠,它不过如此!

    倘若一眠能了结心灵之苦楚与**之百患。

    那么,此结局是可盼的!

    死去,睡去……”

    等到我平静下来。才想起竟然忘了跟他说一句演出成功。有一些轻微的内疚。

    苏言比大家提前回来了。

    还带回来一个让我心惊的消息。

    苏言说她无意听到车路告诉兰景他喜欢她。

    我有一些难过,可是却没有想象中的难过。苏言看着我,我也看着她,然后使劲挤出一点笑容。

    三、

    人说,女人是水。不同的女人是不同的水,有的是山涧小溪潺潺流过如丝如宝,有的是飞流瀑布热情活力掷地有声,有的冷如冰川不变棱角惹人瑕想,有的浩如烟海心胸宽阔柔长百转。兰景是一眼井水,快乐、清爽、洒脱,又充满吸引和魔力。而我,只是平静的湖水,没有任何娇情和媚态,喜欢淡出俗世,心灵不易被打开。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更接受哪一类女孩。

    但我跟苏言说,车路有权利选择他喜欢的女孩。

    等到兰景回寝室的时候,我刻意看了看她。她还是和往常一样,笑着,不停地说话。可终究还是没有把车路向她表白这个事实告诉我。

    她一定是还不敢面对。我这样认为。

    连续几天,天气都很好。仿佛夏天就要提前来了。我整个人平静舒缓但却略带倦意,像一块石头扔进池塘,溅开,泛出层层涟漪,然后再渐渐平静。兰景一直没告诉我那天的事。可我知道她这几天都和车路见了面。我想,她当然也有权利和喜欢的男生约会吧。

    如果没有那一天,如果阳光没有在熟悉的场景碎裂,我想,我会一直都记着这个能够用快乐感染每一个人的女孩,并一直喜欢她。

    我和苏言在河边练习德语发音的时候,正好遇见兰景和车路也来了。见到我们,她有些尴尬,急忙示意让车路离开。车路向我们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转身先走了。

    青青,你们还在刻苦学习呢。兰景笑着说。

    你呢,约会呀?苏言说话有些不客气。

    我用力拉了她一下。

    哪有,我们是偶然碰到的。兰景的口气像是在向我解释。

    其实我并不在意她是否偷偷和车路交往。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利。可后来的话让我简直不知所措。

    兰景说,青青,你放心,说了帮你牵红线嘛,我一定会帮到的。

    我当时真没弄懂她的意思。他们是在交往吗?还是她为了帮我才和车路接触?

    看了一眼苏言,见她也是一头雾水。就这样被兰景挽着离开了河边。

    晚上又剩下我们三人,大家都没说话。传达室的老头大叫着兰景下楼接电话。她急匆匆地冲出寝室。

    把书都从桌上撞下了地。

    苏言嘟着嘴念叨着,赶着投胎也没她那么急。真是的。一边走到兰景桌前去帮她捡书。

    书被揭开。一张纸条抖落下来。

    我见苏言一看到纸条眼睛就瞪得老大老大,也下意识凑过去。

    是兰景和车路写的字条,大概意思是车路在向兰景告白,但兰景的回答很模糊,只是接受,并不表态。

    我突然觉得友情其实很脆弱。友谊的玻璃瓶被放得很高且布满裂痕,一有风吹草动就摇摇欲坠。

    我接受我的朋友和我喜欢同一个男生。因为这是极其健康和自然而然的事情。可我不接受朋友的欺骗。因为欺骗往往就是背叛的隐藏形式。

    十分钟之后,兰景回到了寝室。

    一向并不多话的苏言劈头就问:

    兰景,你和车路到底什么关系?

    干嘛问这些?兰景一脸的不快。

    那你和他写字条是什么意思?

    你偷看我东西!

    偷看?谁有功夫偷看你那些无聊的东西。它自己掉下来的。明明和车路不清不楚,干嘛还假情假意说给青青当红娘?苏言几乎要哭出来了。

    好了!我很大声地说了一句。

    你们两个干嘛?合起来对付我吗?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方式。

    对啊。也许只能说大家对生活的态度不同,仅此而已。能说她坏吗?不能。

    兰景,她就是有办法永远保持美美的、瘦瘦的、白白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透着感染力。总是能处变不惊,有钱就用,能买就买。有人请吃,不吃白不吃。有人送花,不要白不要。有人追求,不接受也不拒绝。她能如此百毒不侵是她的本事。她就像她变来变去的笑声一样,让人很难定义。也许女生要鄙视她,可男生就是喜欢她。有什么办法?只是我以为不管怎么样,我们的友情是在这些观念之外的,坚强的美好的东西。既然不好,我不会再独自拗下去。

    我冲上去拉过苏言,说我们走。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室。

    四、

    那天如果不是要回寝室借书的时间到了要还,我根本不想和兰景单独相处。

    回到寝室,就看到兰景一个人托着腮坐在她的桌边,一动不动的。若是从前,也许我会想起“美目盼兮”之类的词语形容见到她的好心情,但现在我做不到。我冰着脸从她对面走过。

    青青,我想与你谈谈。兰景居然主动和我说话。

    对不起,我没空。我说的是事实,尽管语气不好。

    她咬了咬嘴唇。

    我翻遍了整个抽屉也没找到那本要还的书。心情烦躁,狠狠地踢了椅子两脚,并不忘骂了一句,倒霉!

    同时发现坐我对面的她突然把头埋下去抽泣起来。

    我在床上、枕头下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那本书,再听她小声的抽泣声,一股无名火马上就要冒出来了。

    讨厌!我低着嗓门又骂了一句。

    兰景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你骂谁讨厌?!

    我骂的不是人。我一边找书一边回答。

    够了!她大声叫道,这事本来就没有谁对谁错。即使是车路喜欢我,我没告诉你,也算不上是我错。大不了是每个人的处事哲学不同!你犯得上这样整天不理我,板着个脸对我吗?她的脸胀得通红。

    哈,她居然跟我说哲学。我不理你是因为我不想说话。清高是我的本性。我说。

    我喜欢美丽,当我刻意经营的美丽友情受到破坏时,那罪是无可弥补的。

    生活在大学这样一个被称为半个社会的地方,我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利益。如果这也能算得上利益的话。也知道了人什么地方最不堪一击。

    那天晚上我很晚才回寝室。书没找到。到图书馆赔了钱。然后慢慢地走到河边,挖了一个坑,盯着那坑很久很久。最后把土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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