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护法,我们就要进入岭南了。”自打上次练无殇轻松的射下了那只老鹰后,厉岩就收起了他倨傲的样子,转而真心的尊重起练无殇来。而作为练无殇的主人,天残缺也跟着沾光。虽厉岩还是看天残缺不太舒服,但倒也没像之前一样天天摆脸色了。
“……我知道了。”到了岭南,就是快活林的地界了。想到了这里,天残缺不觉有了些头痛。况且,在进岭南前还要过那条路……
思索着,天残缺突然问:“除了那条路,还有没有别的路?”
“有,不过比较远……”迟疑了一下,厉岩说。“这次兄弟们紧赶慢赶,也确实累了,所以温铭建议走那条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厉岩心里却有点不大痛快。这几个月来,他连连失镖,心里早已没了当初的胆气了。因此,也就不太乐意走那条陡峭的山路。不过一来,那些护镖的兄弟走了这么几天,都已经疲惫非常了,听说能走近路,没有哪个不高兴的。二来,虽然那条路比较险,但这几次走来,也确实没碰到什么危险。
……但不怕一万,总怕万一啊……深深的皱起了眉,厉岩暗自想着。
沉默了一下,天残缺突然问:“这次的路线,是温镖师提议的?”
“……是。因为这两天兄弟们的情绪不太好,所以温镖师才和我商量着早点走到城里,让大伙好好休息一下,”顿了一下,他继续说,“不然早晚出事。”
“我记得,这段时间天下宫的镖似乎丢的很频繁?”皱着眉,天残缺突然问。
“……是。”提到了失镖,厉岩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不知厉镖师……”说到这里,天残缺顿了一顿。
“……三次。”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厉岩费力的把这两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此刻,他的脸已经黑了一半了,看天残缺的眼神也变得不太友善。
但偏偏,此刻的天残缺却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径自问道:“那温镖师呢?”
“两次。”说到这里,厉岩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看了脸色铁青的厉岩一眼,天残缺微微一笑,说:“如此就多谢厉镖师了。”
听到了这句话,厉岩也不打一个招呼,就这么黑着一张脸,满怀着怒气走了。
走那条路是么……回想着前些时候在溪边看到的人影——对于自己的眼力,天残缺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以及这一路上,个人的反应,天残缺心中已经有计较了。如此也好,事情到底怎么样,也就在这两天就能明白了……把玩着手中的马鞭,抬头看着天上已经飞过数次的飞鸟,天残缺慢慢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两天后,狭道。
“大家小心了!一个一个过!注意脚下和头顶!”狭道口,温铭一反平常的文雅,大声招呼着。而厉岩,却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不言不动。
“……如果快活林知道了我们的路线,在这里设下埋伏……”看着已经进去了一半的队伍,厉岩突然说。
“厉大哥!不是我说你,我们这次的路线这么隐蔽,怎么可能被发现?”温铭摇头失笑,“你莫不是……”
“我怎么了!?”听到了温铭的话,厉岩蓦然变色。
而此刻,温铭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只见他赶忙收起脸上的笑容,说:“没事,只是厉大哥似乎太小心了些。”
见温铭的样子,纵然满心的怒火,厉岩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跟着队伍走进了狭道。
带着满腔怒火的厉岩自然没有看见,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温铭脸上露出了一个似讥嘲,又似怜悯的笑容。只是,这丝笑容短暂的如同昙花一般,一现即逝。
出乎意料的,在天下宫的人经过狭道的时候,别说什么快活林的人,就连只兔子,都没有出来蹦跶。
顺利的通过了狭道,进入了小镇。镖队的人脸上都带上了喜色,就连厉岩的脸上,也添了些许笑容。
客栈
“护法,兄弟们辛苦了这么些日子,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今晚是不是……”温铭询问着天残缺。
“你们一般是怎么放松的?”扫了一眼护镖的人脸上的疲惫和兴奋,天残缺问。
“一般是叫些酒菜,大家坐在一起乐和乐和。”温铭微笑着说。
点了点头,天残缺说:“那就按以前的规矩,留几个必要的人,其余的就聚在一起放松放松。”
听到了这句话,旁边眼巴巴的看着两人的护镖的兄弟顿时欢呼了起来。
看着热闹的场面,天残缺微微一笑,就径自上楼了。而练无殇自不必说,也随着天残缺上去了。
今夜,大约就清楚了吧……
端着一杯酒,温铭在嘈杂的大堂里穿行着。每走到一处,他都会和坐在那里的人和两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堂上的气氛越来越热闹,而温铭嘴边的笑容,也越来越明显。
“对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温铭不由略略收敛了唇边的笑容。“护法和练爷怎么没有下来?”皱着眉,他压低了声音问身边的人。
“是这样的,”被温铭问到,那人连忙回答:“护法不喜欢热闹,所以呆在楼上休息,而护法不下来,练爷也不可能出现。”
听到了这句话,温铭不由深深的皱起了眉。不过很快,他就又松开了眉心。
“我明白了,你吩咐厨房再单独准备两分饭菜,等下我亲自送上去。”
“是。”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那人还是照着温铭的吩咐去办了。
“……最后一环,绝对……”低下头,温铭看着手中的酒杯,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叩叩——”安静的呆在屋子里看书的天残缺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看了一眼窗外还没有完全暗下来的天色,他无声的笑了笑,随即放下书,走去开门。
“温镖师。”看着手里端着饭菜,站在门外的温铭,天残缺微微一笑,面上没有半丝惊讶。
看着天残缺平静的样子,温铭心中不由感到了一丝怪异。但这丝怪异,并没有在他心里留下半点痕迹。
“护法,怎么不下去和大家喝几杯?”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上,温铭半是玩笑,半是抱怨的说。
扫了桌上的东西一眼,天残缺淡淡的说:“劳温镖师费心了,我不善饮酒。”
“护法,大家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至少喝一杯吧?”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温铭已经倒好了两杯酒了。
“……”看着温铭手中的酒杯,天残缺沉默着,时间长得甚至让温铭感觉不自在起来。然而,就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天残缺突然接过了他手中的杯子,将里面的酒痛快的喝了下去。
“多谢温镖师盛情。”喝光了杯中的酒,天残缺慢慢的说。
“哪里,护法辛苦了。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温铭自然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只见他干笑了两声,边说边往外走。
“温镖师,”就在温铭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霎那,天残缺突然开口。
“……护法?”听到了天残缺的声音,温铭的心不由重重的跳了一下。慢慢的转过身,他有些迟疑的问。
“没事,”看着温铭,天残缺缓缓牵起了一个笑容,“我只是觉得,今天菜的香味特别重。”
原来……在心底松了一口气,温铭暗自庆幸。
“可能是厨子放了什么香料下去吧!”随口说了一句,温铭就快步离开了天残缺房间。
而在温铭离开后,坐在桌子前的天残缺随意用筷子拨了拨着色泽漂亮的菜,轻声笑道:“放了香料?倒也确实够香的……”
深夜,客栈。
闹了半个晚上的众人,此刻都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由于这个客栈已经被温铭和厉岩包了下来,因此,此时的客栈,连一丝灯光都没有。
但,就在这个安静的时刻,客栈的大堂里,却传来了一个压得极低的声音。
“……你们几个,小心一点,别弄出声音来!”
该死,究竟怎么了……在原地走着,温铭心中的烦躁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越积越多。
抿抿唇,他挥挥头,努力的甩掉心中不祥的预感。督促着搬东西的几个人,让他们尽快做完——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他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好了,马上就离开了,你们给我——”温铭的话倏然停止——冷清的街道,冰凉的微风,黯淡的月光,一切的一切,都很正常。而唯一不正常的,是一身青衣、斜靠在一棵樟树上的天残缺。此时,他正半抬着头,静静的看着天上若隐若现的月亮。
“……温镖师,今夜的月色不错,不是吗?”在温铭走出客栈后,天残缺收回了目光,慢慢的说。
“……左护法!想不到……”温铭咬着牙,恨恨的说,“练爷呢?他不在吗?”
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一般,温铭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练无殇就自另一头出现了。
看着面无表情的练无殇,温铭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今天,恐怕……
“不知道左护法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深吸了一口气,温铭问。
“溪边。”看了温铭一眼,天残缺淡淡的说。
“为了一个人影?”温铭有些不甘。
如果我再有几分运气……他恨恨的想着。
“不,是你的态度。”慢慢的走到了温铭面前,天残缺轻声说,“一路上,你的态度都太轻松了,轻松的让我以为,你不是在护镖,而是在游玩。”
一失足,成千古恨……听到了天残缺的理由,温铭暗叹一声,好半饷才说:“……只是这个?”
“还记得那条近路吗?”沉默了一下,天残缺问。
“那条路也有问题?”听到了这里,温铭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那条路没有问题,”看着温铭,天残缺说,“只是,在进入之前,我就已经把消息散播出去了。但那时候,却连一个人也没有……”
听着,温铭的脸色一变。
看着温铭,天残缺微微一笑,最后说:“温镖师,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在加入天下宫之前,曾经是一个大夫。”
听到了这一句话,温铭的脸色终于彻底的改变了。呆了好半天,他才干涩的说:“原来如此,原来……”惨笑了几声,他长叹一声,默默不语。
“护法……”好半响,温铭才抬起头,满脸苦涩的说,“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他脚步沉重、慢慢的朝着天残缺走去。
“护法,你根本不知道,如果不按照他们说的去做,我就……”随着他的移动,他脸上的表情越发痛苦起来,头也慢慢的垂了下去,似乎真的痛苦不堪。
然而,在他说到‘就’字的时候,温铭原本低垂的头霍然抬了起来,猛的打出了几点寒芒。与此同时,他也不顾那些帮东西的人,快速的朝着练无殇相反的方向跑去。
看着射到了眼前的暗器,天残缺却丝毫不惊慌。不止不惊慌,他甚至还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一个带着少许轻蔑,少许疲惫的淡笑。
以脚为轴,身子轻轻一晃,天残缺就避过了激射而来的暗器——自然,温铭也没想过几个仓促间出手的暗器能伤到天残缺,他要的,不过是逃跑的时间而已。
因此,在射出暗器后,他就把功力提升到了极限,全力的想另一条街道跑去。但很快,他就停了下来,或者说,不得不停下来——黯淡的月光下,天残缺一身青衣,站在空旷的街道中间。他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微笑,但右手,却搭在了剑上。而那柄剑,正直直的指着他的喉咙!
“温镖师,”天残缺缓缓的开口,“你是自己回去,还是要我帮你?”在说这话的时候,天残缺的声音轻缓,神态也和平常一样。但正是这一样,让温铭自心底升起了一股凉气。
或许,自己真的从一开始就看走眼了?善良的左护法……善良……他倒还真够善良的!在心底冷笑了几声,温铭索性收起了平日那文雅的假象,露出了自己真实的一面。
“我还有选择么!?左护法大人!”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但说完,他的脸上却不由露出了一抹凄然。
默默的走回了客栈,温铭像是在瞬间老了十岁一般,本来挺直的背也微微的弯了。
看着温铭的背影,天残缺几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随即,他就收拾情绪,开始了善后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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