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左传雄的言语威胁下,他说:"再不走我反悔了。"跟着红刺和冰晶舔舔嘴唇,咽了好几下口水。
啸天泪流满面,但还是拖着花翎、肩上扛着追风一步一回头地走了。等这件事情平静了,还可以回来,他想。
"老实说,有他们在,能帮不少忙。"冰晶等三妖走得没影儿了才说。这个评价相当高。
红刺更关注眼前的事,"我们现在干什么?"
左传雄眯起眼睛,"刚把他气走,就去找,有点儿不太好。"
"难道是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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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找不知道,周辰搬家了。
大家寻着蛛丝马迹,从城里找到房山,终于在一个有着溪水、松林和小型瀑布的所在寻觅到踪迹。
周辰看到他们脸色立时变了,"怎么找到我的?"
"拜托,我们都是有法术的人呀。"左传雄顽皮地说:"而且一千年来太公的居住品味都没换呢。"
周辰脸皮微红,只因这几个青年绕着圈子参观他的草庐,不时伸手触摸,发出啧啧称赞。
"把树改成房子,好创意。"冰晶走进屋内,一手攀树叉(房梁)一手拍柱子(树干),"什么时候也给我造一间?"
"痴人说梦,"红刺啐道:"这种树可是比紫檀还希罕的东西。"
周辰冷笑,"紫檀怎么能与它相比。"冷不防被红绢拽住衣袖,"告诉我,哪里找到的树种,我也要。"
周辰马上黑了一张脸,"你当那么好找么?"早就知道不能让他们看见。
"安静。"左传雄笑吟吟从屋后转过来,"把主人惹恼了可不得了。会被踢出去哟。"
周辰暗暗咬牙,"你前后左右都看过了,我没有藏匿杨戬。"
"干嘛?咱们这么深的交情,你乔迁新居我还不应该来祝贺祝贺。"
"不敢劳你大驾。"
左传雄索性找张凳子(其实是突出的树根雕的)坐下,"我们既然来了,就请主人倒杯茶吧,这用整棵帝屋树做的房子,我还真没住过。"
周辰无力地垂下脑袋,要不是房子刚刚造好,帝屋的防御功能还未与主人的防御系法术相契合,这些讨厌的年轻人就不可能登堂入室,只怕在三里之外就被消灭了。
"只有水,没有茶。"
"只要不是洗过脚、洗过脸、洗过手、洗过米、洗过菜……的水就行。"
周辰放下锄头,先到溪边洗手,然后再用木桶打水。
左传雄看着他湿漉漉的手,"荀草种下去了?"
"你还惦记她?"
左传雄只得笑笑。
"喝冰的,喝热的?"
"正常的就好。"周辰这里没有煤气也没有电,法术冰镇或烧开就算了。
"好淡。"
"水还能怎样?"
"哮天犬真的没找到过你?"他扬起黑亮的眼睛看着周辰。
"没有。"周辰连眼皮都没抬。
"除了你,他还能找谁求助?"
"我怎么知道?"
"杨戬中了很深的毒。"
"又不是只有我才有解毒草。"
"哮天犬伤得很重,他应该没有力量逃回天庭。"
"哐当"水桶重重放在桌子上,溅了一桌子水。
周辰冷冰冰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和他之间有什么问题自己解决。我不站在任何一边。"
左传雄"噗"的笑了,"要的就是这句话。"
会不会又中奸计了?周辰放下水桶向外走,边走边在脑海里重复自己说的每一个字。
左传雄清朗的声音追出来,"不过,如果有他们的消息,麻烦你即时告诉我。你应该知道他是人间和天界和平的重要法码。你得帮我,因为你毕竟是人类。"
周辰没回头,独自到瀑布边吹风,左传雄他们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知道,他甚至没听到屋里翻箱倒柜的声音,当然就更不可能知道丢了几粒清心醒脑的中药丸。
"师叔--"天将暮的时候,一个声音飘飘传来,开始他以为是山谷送来的回音,直到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次,他才惊得蓦然回首。
阴影里,红蓝相间的短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炽热篝火一样的热度燃烧着整个空间,曾经那么熟悉的气息和声音慢慢走近,"师叔,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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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周辰都放弃城市逃到山里,还用帝屋造房子做防御,看来塌天大祸不远了,左传雄默默在心里盘算:要怎么做才能避免大祸临头?逃走,还是坚守?只凭这几个人守肯定守不住。可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怀里一阵异动,张笑一醒过来,正试图挣脱怀抱站起来。
"传雄,你干嘛抱着我?我…我刚才怎么了?"
"没什么,你睡得很香。"冰晶替左传雄回答。
张笑一敲敲不太灵光的脑袋,眼前金星乱晃,"原来是做梦,太好了。我还以为被绑架了。黄兴海……?嗐。如果是梦,他应该在家里睡觉,我又瞎操心了。"
"黄兴海。这个名字听花翎说过……对了,他偷了卧虎。"
张笑一根本没听明白人家的话,听见卧虎就马上口快接道:"他是借过卧虎,就是研究研究。"
左传雄和红刺对视一眼,无论如何这个人不能留。
红刺立刻抽身去了。
"咦?怎么不是在家里?"红绢一个直拳"砰",他又昏过去了。
"他暂时不能在外面跑。"租住的房子里死了人,整个小区夷为平地,几分钟后好朋友就会莫名被杀,他现在是警方的重点怀疑对象,这且不说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追杀。
"我们也不能带着他。"冰晶说。
只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三人同时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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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辰以水代酒,与来客轻啜慢饮,聊到一个地方不觉微笑,"难为哮天犬,竟然带着杨戬去了印度。"
红蓝发色的青年低沉地应道:"的确难得。"
"那么深的毒只有印度才有解毒的草药吧。"周辰想到哮天犬的良苦用心,感叹道。
想起哮天犬的忠诚,青年通红的脸膛泛起青灰,"郑彦是怎么样的人?"
周辰全身一震,木质的杯子停在半空,"我早该猜到你此行的目的。只不过我以为你修行了这么久,定力应该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程度,没想到还和当年一样。"
青年低下头,曾经他以为找到了内心那片永恒的平静,可是那天当哮天犬满身伤痕与血污一头栽倒在他面前,那片平静就不存在了。
"我本不想趟混水。"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突然显现出一种强烈的情绪,到后来他几乎是吼叫着说出下面的话,"看他们不顺眼,杀了就行了,为什么要折磨他们?"在他看来虐待俘虏就是对战败者的巨大侮辱,不可原谅。
"他还是个孩子。况且,你小时候也嘲弄过手下败将。"出于忠厚天性,周辰为郑彦分辩着。
青年又吼起来,"他嘲弄的是神仙。"
"原来是这样。"周辰神色黯然,原来是为了这个,原来神仙是不可以被人类和其他生灵嘲弄的。
"这个麻烦师叔拿给郑彦。"青年随手递过一封书简。
周辰看到鲜红的封皮上两个大大的黑字--"战书",没有去接。
"我说过,你们之间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
青年的手和战书僵住。
"既然这样就直接给我吧。"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打破沉寂,突兀地说。
周辰匆忙起身,脸色已然变了,"你怎么又来了?"
左传雄径直走进屋里,"所谓相请不如偶遇,我刚好来找你帮忙。"
"什么事?"周辰眼角瞥见青年剑拔弩张的神情,语气有些不自然。
"也没什么大事。借你家房子寄存一件东西。"说着,他把张笑一放坐在周辰的椅子上。
"你要寄存的是个人?"
"对呀。人不能称为东西吗?"说完,不等周辰回答,转脸向青年笑道:"你好啊?三太子。怎么有空儿回中国老家玩儿呀?"
"哼。"被戳破行藏的李哪吒将大眼睛一瞪,"啪",战书扔在桌上,"给你的。"大踏步走了,竟然不屑与他多说一句话。
"他是哪吒?"冰晶半天张着大嘴说不出话,印象中其实就是动画片《哪吒闹海》里的哪吒是个小孩子呀。
"我终于明白《封神演义》记载的‘身高六尺‘是什么概念了?"红绢说。动画与神话还是有区别的呀,就算他只有七岁,可是以身高和体魄来看,他不是孩子,而是神人。
"天界我不了解的人不多,他是其中一个,他在唐朝末期就到天竺去修行了。"左传雄在记忆里搜寻哪吒这个名字,可用的资源实在不多。
"你们为什么偏偏去而复返?莫非天意如此。"周辰这么叹息着,又到瀑布边去了。
见大家都很沮丧,冰晶心中不服,"管他是谁?他要为杨戬出头,我们就打爆他的头。"
左传雄苦笑,"不知者无畏。"
冰晶火了,"莫非你怕乾坤圈、风火轮?"
他摆摆手,"那些东西算什么。"
听他这样说,冰晶心里也有些慌了,"难道没有胜他的法子?"
红刺找到他们的时候,冰晶还在缠着左传雄要解决方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去探探那家伙的虚实。"红刺弄明白后,做出自己的决定,而且马上就要动身。
"你走之前先跟红绢道个别吧。"左传雄突然说。
红刺顿住身形,诧异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冰晶大声问。
"红绢今天,不,一会儿就要离开我们了。"
红绢吃惊地张大眼睛。
冰晶看看她又看看左传雄,"你不能赶她走。"
"为什么?"
"因为她那么爱你。"
"荀草妖也爱我。"
"那不一样。"
红刺别过头去,"你们决定吧。我先走了。"
"啊?红刺你不够哥们儿,不帮红绢说话。"
红刺反常的没有反驳,他的身影闪了几闪,消失了。
"投票决定师父的去留,投票最公平。"
"师父,咱们两个人,他一个,输的肯定是他。"
"唉--!"左传雄长叹一声,"朱冰晶,你为什么这么不懂事!作为恶人,我们杀生太多,血债太多,死也就死了,为什么还要拖上无辜的人?"
冰晶愣住。
"你现在还要投票吗?"
红绢哭出声来,"我也要做恶人。"
"你根本就不想做,否则你早就是了。"
"为什么只有恶人才能留下?我明明可以帮你们的。"
"我不需要你为我涉险,尤其是这场没把握的战争。"
"我不走!"她哭得像个泪人。
左传雄狠狠心,"这里没人希望你留下,你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谁说没人希望她留下?"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声说,余音隆隆,回荡在肺腑之间。
左传雄脸色微变,"为什么?"只因这声音来自心灵深处,是剑魂发出的声音。
"我好不容易才为你留住她,第三次转世她喝了孟婆汤,几乎忘掉你了,我支持着破碎的灵魂千里迢迢赶去把护身符改成乌钢剑的模样,她才记得你。"
"你…多管闲事。"
"我就是觉得她适合你?她对你很好呀。她是个好女孩儿。"
"够了。"
"她让我想起蝶儿。你知道吗?我心里有一个梦,一定要成全一个姻缘。我希望就是你们俩个。"
左传雄的头突然很疼,"即使这样,也不能作无谓的牺牲。"在恶人的头脑里,爱情和生命,总是生命重一些。
[注解]
帝屋:叶状如椒,反伤赤实,可以御凶。
2005年7月5日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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